欧洲有些自然科学家,以为战争是大自然的镰刀,用来修削人类中的枯枝败叶的。我不知道这话的真实程度有多高,我所知的是在人类还未达到‘真人类’的阶段。战胜是不能避免的。这所谓‘真人类’,并非古生物学的,而是文化的。文化的真人是与物无贪求,于人无争持的。因为生物的人还没进化到文化的人,所以他的行为,有时还离不开畜道。在畜道上才有战争,在人道与畜道相遇时也有战争。畜生们为争一只腐鼠,也可以互相残啮到膏滴血流,同样地,它们也可以侵犯人。它们是不可以理喻的。在人道的立脚点上说,凡用非理的暴力来侵害他人的,如理论道绝的期候,当以暴力去制止它,使畜道不能再光天化日之下猖獗起来。

说了一大套好像不着边际的话,作者到底是何所感而言呢!他觉得许多动物虽名为人,而具有牛头马面狼心狗肺的太多,严格说起来还不能算是人,因此联想到畜道在人间的传染。童话里的‘熊人’,‘虎姑’,‘狐狸精’,不过是‘畜人’。至于‘人狼’,‘人狗’,‘人猫’,‘人马’,这简直是‘人畜’。这两周年的御日工作也许会成将来很好的童话资料,我们理会暴日虽戴着‘王道’的面具,在表演时却具足了畜道的特征。我们不可不知在我们中间也许有许多堕在畜道上。此中最多的是‘狗’和‘猫’。我们中间的‘人狗’‘人猫’:最可恶的有吠家狗引盗狗,饕鬄猫与懒惰猫。两年间的御日工作可以说对得人住。对得祖宗天地住。但是对于打狗轰猫这种清理家内的工作却令人有点不满意。

在御×工作吃紧的期间,忽然从最神圣的中枢里发出类乎向×乞悯的□声,或不站在自己的岗位,而去指东摘西的,是吠家狗。甘心引狼入宅,吞噬家人的是引盗狗。我们若看见海港里运来一切御×时期所不需的货物,尤其是从‘××船’来的,与大批的原料运到东洋大海去,便知道那是不顾群众利益,只求个人富裕的饕鬄猫的所行。用公款做投机事业,对于国家购入的品物抽取回扣,或以劣替优,以贱充贵,也是饕鬄猫的行径。具有特殊才干,在国家需要他的时候,却闭着眼,抚着耳,远远地躲在安全地带,那就是懒惰猫。这些人狗,人猫,多如牛毛,我们若不把它们除掉就不能脱离畜道在家里横行,虽有英勇的国士在疆边上与狼奋斗着,也不能令人不起功微事繁的感想。所以我们要加紧做打狗轰猫的工作。

又有些人以为民众知识缺乏,所以很容易变成迷途的羔羊,而为猫狗甚至为狼所利用。可是知识是不能绝对克服意志的,我们所怕的是意志薄弱易陷于悲观的迷途的牧者。在危难期间,没有迷途的羔羊,有的是迷途的牧者,我的意思不是鼓励舍弃知识,乃是要指出意志要放在知识之上,无论成败如何,当以正义的扶持为准绳,以人道的出现为极则。人人应成为超越的男女,而非卑劣的羔羊。人人在力量上能自救,在知识上能自存,在意志上能自决,然后配称为轩辕的子孙。这样我们还得做许多积极工作。一方面要摧毁败群的猫狗。一方面要扶植有为的男女,使他们成为优越的人类。非得如此,不能自卫,也不能救人,不配自卫,也不配救人。所以此后我们一部分的精神应贯注在整理内部,使我们的威力更加充实。那么,就使那些比狼百倍厉害的野兽来侵犯我们,我们也可以应付得来。为人道努力的人们,我们应当在各方面加紧工作,才不辜负两年来为这共同理想而牺牲的将士和民众。

(载民国二十八年七月七日香港大公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