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青年》杂志本以荡涤旧汙,输入新知为目的。依同人的心理,自然最好是今日提倡,明日即有人实行。但理想与事实,往往不能符合,这是没有法想的。同人心中,决无“待其时而后行”之一念。像那横行问题,我个人的意见,以为横行必较直行为好,在嵌入西文字句的文章里,尤以改写横行为宜,曾于本志三卷三号六号、五卷二号通信栏中屡论此事。独秀先生亦极以为然,原拟从本册(六卷一号)起改为横行。只因为印刷方面发生许多困难的交涉,所以一时尚改不成,将来总是要想法的。至于标识句读,全用西文符号固然很好;然用尖点标逗,圆圈标句,仅分句读二种,亦颇适用,我以为不妨并存。《新青年》本是自由发表思想的杂志,各人的言论,不必尽同;各人的文笔,亦不能完全一致;则各人所用的句读符号,亦不必定须统一,只要相差不远,大致相同,便得。若说除恶务尽,这话原是不错。但旧日之恶,今日纵然除尽,然今日所认为善者,明日又见为恶,则在今日便应提倡,到了明日又该排除,进化无穷尽,则革命亦无已时;所以“时过境迁,此过渡的遗迹又须用猛烈剂去医他”,是当然如此的,不必以“拔毒种霉”为虑也。

记者(玄同)

一九一九年一月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