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冷雨的飞沫翻腾,
在我们,这是血波的汹涌,
纵然,凄风的锐剑刺骨,
猛烈的火焰煽起在我们胸中。
不能忘,羊城的血旗飞展,
——明日变成了今日,
——现在代替未来;
虽然我们的血又和泪水泛滥,
虽然我们的骨又堆积高如山,
但这是我们永久的纪念日,
这是我们流血的礼拜!
没有血水的灌溉,
光明火种不会灿烂,
没有风雪的冬宵,
新春的温阳永难到来……
我们宣誓过:
我们永不悲悼,
我们记清这血的债数,
我们死也难忘掉!
真的,除非是海洋枯干,
除非是嵩岳的伟岩縻〔糜〕烂,
即是我们的骨骼磨成了沙沫,
我们边〔也〕永远要他们偿还!
现在,看呵!
雨点淋打我们的头脑,
恐怖的雷电威吓在天的高高,
打吧!无情的水点,
我们的愤火总永久在燃烧!
我们怕什么呢?
时间已到——
全地球划分成两个战壕,
枪实弹,剑儿出鞘,
这是最后决战的血周,
这是结算旧账的年头,
我们没有惧怕,
我们不肯逃跑,
只有向前,浴血,饮弹,咆哮,……
即使是天,
我们也有胆把它打倒!
一九二九,十二,十六。
(原载1930年4月10日《摩登青年》第1卷第2期,署名殷夫。)
注:《摩登青年》第l卷第2期目录作《伟大的纪念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