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部汇考
《易经》《需卦》
九二:需于沙。小有言,终吉。
〈《程传》〉坎为水,水近则有沙。二去险渐近,故为需于。沙渐近于险难。〈《本义》〉沙则近于险矣。言语之伤,亦灾害之小者。〈《大全》〉临川吴氏曰:九二:刚而在地上位,与坎水中爻相应,犹沙地虽濒水,而远水巳渐渍于其中,故曰需于沙。
《书经》《夏书禹贡》
荆州:厥贡砺砥、砮丹。
〈注〉丹,朱类。〈疏〉丹者,丹砂。王肃云:丹,可以为采。
《孝经纬》《援神契》
德至山陵,则出墨丹。
《汲冢周书》《王会解》
卜人以丹砂。
〈注〉卜人,西南之蛮,丹砂所出。
《山海经》《南山经》
南次二经之首,曰柜山,英水出焉,西南流注于赤水,其中多丹粟。
〈注〉细丹砂如粟也。
《西山经》
南山多丹粟,丹水出焉,北流注于渭。
皋涂之山,其阳多丹粟。
騩山,凄水出焉,西流注于海。其中多丹粟。
鸟危之山,鸟危之水出焉,西流注于赤水,其中多丹粟。
皇人之山,皇水出焉,西流注于赤水,其中多丹粟。槐江之山,其阳多丹粟。
轩辕之丘,洵水出焉,南流注于黑水,其中多丹粟。
《海内西经》
流沙出钟山,西行又南行昆崙之墟,西南入海。
〈注〉今西海居延泽。尚书所谓流沙者,形如月生五日也。
临安府仁和县图经,出橐籥沙,在县东四里。海际之人采用鼓铸铜锡之模,诸州皆来采,亦犹邢沙,可以碾玉也。
《碙砂》
高昌北庭山中出碙砂。山中常有烟气涌起,而无云
雾。至夕光燄如炬火,照见禽鼠皆赤。采碙砂者,著木底鞋,若皮为底者即焦。有穴出青泥,出穴即变为砂石,土人取以治皮。
辰砂,辰锦砂。最良。麻阳即古锦州,旧隶辰郡。砂自折二至折十,皆颗块。佳者为箭簇。结不实者为肺砂。碎则有趢趗,末则有药砂。砂出万山之崖,为最犵狫,以火攻玉。
《砂床》
砂床石之不碎,而砂附著其上者,名砂床。
《桂海金石志》《丹砂》
丹砂,本草以辰砂为上,宜砂次之。今宜山人云,出砂处与湖北犬牙山,北为辰砂,南为宜砂。地脉不殊,无甚分别。宜砂老者白色,有墙壁如镜,生白石床上,可入炼,势敌辰砂。《本草》《图经》乃云:宜砂出土石间,非白石床所生。即是未识宜砂也。别有一种,色红质嫩者,名土坑砂,乃是出土石间者,不甚耐火。邕州亦有砂大者,数十百两,作块,黑闇少墙壁,嚼之紫黛,不堪入药。彼人惟以烧取水银。《图经》又云:融州亦有砂。今融州原无砂,邕融声相近。盖误云。
李时珍曰:丹乃石名,其字从井中一点,象丹在井中之形。义出许慎说文。后人以丹为朱色,故呼朱砂。
集解
《别录》曰:丹砂,生符陵山谷。采无时。光色如云母,可拆者良。作末,名真朱。
陶弘景曰:即今朱砂也。俗医别取武都仇池雄黄夹雌黄者,名为丹砂用之,谬矣。符陵是涪州接巴郡南,今无复采者,乃出武陵西川诸蛮夷中,皆通属巴地,故谓之巴砂。仙经亦用越砂,即出广州临漳者,此二处并好。惟须光明莹澈为佳。如云母片者谓之云母砂,如樗蒱子紫石英形者谓之马齿砂,亦好。如大小豆及大块,圆滑者谓之豆砂。细末碎者谓之末砂。此二种粗,不入药用,但可画用耳。朱砂皆凿坎入数丈许,虽同出一郡县,亦有好恶。地有水井胜火井也。仙方鍊饵,最为长生之宝。
苏恭曰:丹砂,大略二种。有土砂、石砂。其土砂复有块砂、末砂,体并重而色黄黑不任画,用疗疮疥亦好,但不入心腹之药。然可烧之出水银,乃多也。其石砂有十数品,最上者为光明砂。云一颗别生一石,龛内大者如鸡卵。小者如枣栗。形似芙蓉,破之如云母,光明照彻,在龛中石台上生得此者,带之辟恶,为上。其次或出石中或出水内,形块大者如拇指,小者如杏仁,光明无杂,名马牙砂,一名无重砂。入药及画俱善。俗间亦少有之。其磨𥰭新井、别井、水井、火井。芙蓉石末、石堆、豆末等砂,形类颇相似。入药及画当择去其杂土石便可用矣。别有越砂,大者如拳,小者如鸭卵,形虽大,其杂土石不如细而明净者。经言末之名真朱者谬矣。岂有一物以全末殊名乎。
雷敩曰:砂凡百等,不可一一论。有妙硫砂如拳许大,或重一镒,有十四面,面如镜,若遇阴天沉雨即镜面上有红浆汁出。有梅柏砂,如梅子许大,夜有光生,照见一室。有白庭砂,如帝珠子许大,面上有小星现。有神座砂、金座砂、玉座砂,不经丹灶服之而自延寿命。次有白金砂、澄水砂、阴成砂、辰锦砂、芙蓉砂、镜面砂、箭簇砂、曹末砂、土砂、金星砂、平面砂、神末砂等,不可一一细述也。
苏颂曰:今出辰州、宜州、阶州而辰砂为最。生深山石厓间,土人采之穴地,数十丈始见其苗,乃白石,谓之朱砂。床砂生石上,其大块者如鸡子,小者如石榴子,状如芙蓉。头箭镞连床者紫黯若铁色,而光明莹澈,碎之崭岩,作墙壁又似云母片,可拆者真辰砂也。无石者弥佳。过此皆淘土石中得之。非生于石床者,且砂绝有大块者,碎之亦作墙壁,但因有类物状,而色亦深赤,为用不及辰砂,盖出土石间,非白石床所生也。然近宜州邻地、春州、融州皆有砂,故其水尽赤,每烟雾郁蒸之气,亦赤黄色。土人谓之朱砂气。尤能作瘴疠,为人患也。阶州又次之,不堪入药,惟可画色尔。凡砂之绝好者,为光明砂。其次谓之颗块,其次谓之鹿簌,其下谓之末砂。惟光明砂入药,馀并不用。寇宗奭曰:丹砂,今人谓之朱砂,辰州砂,多出蛮洞锦州界狤獠峒老鸦井,其井深广数十丈。先聚薪于井焚之,其青石壁迸裂处即有小龛,龛中自有白石床,其石如玉,其石床上乃生砂。小者如箭镞,大者如芙蓉,光明可鉴,研之鲜红,砂洎床大者重七八两至十两。晃州所出形如箭镞,带石者,得自土中,非此比也。陈承曰:金州、商州亦出一种砂,色微黄,作土气。陕西、河东、河北、汴东、汴西并以入药。长安、蜀州研以代银朱作漆器。又信州近年出一种砂,极有大者光芒,墙壁略类宜州所产,然有砒气,破之多作生砒色,若入药用,见火恐杀人。今浙中韨肆往往货之,不可不审。李时珍曰:丹砂以辰锦者为最。麻阳即古锦州地。隹者为箭镞砂;结不实者为肺砂;细者为末砂;色紫不染纸者为旧坑砂,为上品;色鲜染纸者为新坑砂,次之。苏颂、陈承所谓阶州、金商州砂者,乃陶弘景所谓武都雄黄,非丹砂也。范成大桂海志云:本草以辰砂为上,宜砂次之。然宜州出砂处与湖北犬牙山相连,北为辰砂,南为宜砂,地脉不殊,无甚分别。老者亦出白石床上。苏颂乃云:宜砂出土石间,非石床所生,是未识此也。别有一种,色红质嫩者,名土坑砂,乃出土石间,不甚耐火。邕州亦有砂大者数十百两,作块黑暗,少墙壁,不堪入药,惟以烧取水银。颂云:融州亦有。今融州无砂,乃邕州之讹也。臞仙庚辛玉册云:丹砂石,以五溪山峒中产者得正南之气为上。麻阳诸山与五溪相接者次之。云南、波斯西胡砂并光洁可用。柳州一种砂,全似辰砂,惟块圆如皂角子,不入药用。商州、黔州土丹砂,宣信州砂,皆内含毒气,及金银铜铅气,不可服。张果丹砂要诀云:丹砂者,万灵之主,居之南方,或赤龙以建号,或朱雀以为名。上品生于辰锦二州石穴,中品生于交桂,下品生于衡邵。各有数种。清浊体异,真伪不同。辰锦上品砂生白石床之上,十二枚为一座,色如未开莲花,光明耀日,亦有九枚为一座,七枚五枚者,次之。每座中有大者为主,四围小者为臣,朝护四面,杂砂一二斗,抱之中有芙蓉头成颗者亦入上品。又有如马牙光明者为上品。白光若白云母,为中品。又有紫灵砂,圆长似笋而红紫,为上品。石片棱角生青光为下品。交桂所出,但是座上及打石得形似芙蓉头,面光明者亦入上品。颗粒而通明者,为中品。片段不明彻者,为下品。衡邵所出虽是紫砂,得之砂石中者,亦下品也。有溪砂生溪州砂石之中,土砂生土穴之中。土石相杂,故不入上品。不可服饵。李德裕黄冶论云:光明砂者,天地自然之宝,在石室之间,生雪床之上,如初生芙蓉,红色未拆细者环拱,大者处中,有辰居之,象有君臣之位,光明外,彻采之,寻石脉而求此,造化之所铸也。
土宿真君曰:丹砂受青阳之气始生钘石,二百年成丹砂,而青女孕又二百年而成铅,又二百年成银,又二百年复得太和之气,化而为金,故诸金皆不若丹砂,金为上也。
修治
雷敩曰:凡修事朱砂,静室焚香,斋沭后取砂以香水浴过,拭乾,碎捣之钵中,更研三伏时,取一瓷锅子,每朱砂一两,用甘草二两,紫背天葵一镒,五方草一镒,著砂上。以东流水煮三伏时,勿令水阙,去药以东流水淘净,乾熬,又研如粉,用小瓷瓶入青芝草、山须草半两,盖之。下十斤,火煅从巳至午方歇。候冷取出,细研。用如要服,则以熬,蜜丸细麻子大,空腹服一丸。李时珍曰:今法惟取好砂,研末,以流水飞三次,用其末,砂多杂石末、铁屑不堪入药。又法以绢袋盛砂,用荞麦灰淋汁,煮三伏时,取出。流水浸洗过,研粉,飞晒用。又丹砂以石胆、消石和埋土中,可化为水。
气味
甘、微寒、无毒。
吴普曰:神农:甘。岐伯:苦,有毒。扁鹊:苦。李当之:大寒。甄权曰:有大毒。
大明曰:凉,微毒。
徐之才曰:恶慈石,畏咸水,忌一切血。
李时珍曰:丹砂,《别录》云:无毒。岐伯、甄权言有毒。似相矛盾。按:何孟春馀冬录云:丹砂性寒,而无毒。入火则热而有毒。能杀人。物性逐火而变。此说是也。丹砂之畏慈石咸水者,水克火也。
雷敩曰:遇铁,神砂如泥似粉。土宿真君曰:丹砂,用阴地、厥地、骨皮、车前草、马鞭草、皂荚、石韦、决明、瞿麦、南星、白附子、乌头、三角、棱藕、荷、桑椹、地榆、紫河、车地、丁,皆可伏制,而金公以砂为子,有相生之道,可变化。
主治
《本经》曰:身体五脏百病,养精神,安魂魄,益气明目,杀精魅邪恶鬼。久服通神明,不老,能化为汞。
《别录》曰:通血脉,止烦满,消渴,益精神,悦泽人面,除中恶腹痛,毒气,疥瘘诸疮,轻身神仙。甄权曰:镇心,主尸,疰抽风。
大明曰:润心肺,治疮痂,息肉并涂之。
李时珍曰:治惊痫,解胎毒、痘毒,驱邪疟,能发汗。
发明
韩保升曰:朱砂法,火色赤而主心。
李杲曰:丹砂,纯阴纳浮,溜之火而安神明,凡心热者,非此不能除。王好古曰:乃心经血分,主药,主命门,有馀。
青霞子曰:丹砂外包八石,内含金精,禀气于甲,受气于丙,出胎见壬,结块成庚,增光归戊,阴阳升降,各本其原,自然不死。若以气衰、血败、体竭、骨枯,八石之功,稍能添益,若欲长生。久视。保命安神,须饵丹砂,且丹石见火悉成灰烬。丹砂伏火,化为黄银,能重能轻,能神能云,能黑能白,能暗能明,一斛人擎,力难升举。万斤遇火,轻速上腾,鬼神寻求,莫知所在。
李时珍曰:丹砂生于炎方,秉离火之气而成,体阳而性阴,故外显丹色而内含真汞,其气不热而寒,离中有阴也。其味不苦,而甘。火中有土也。是以同远志、龙骨之类,则养心气。同当归、丹参之类则养心血。同枸杞、地黄之类则养肾。同厚朴、川椒之类则养脾。同南星、川乌之类则袪风。可以明目,可以安胎,可以解毒,可以发汗。随佐使而见功,无所往而不可。夏子益奇疾方云:凡人自觉本形作两人,并行并卧,不辨真假者,离魂病也。用辰砂、人参、茯苓,浓煎,日饮,真者气爽,假者化也。类编云:钱丕少卿夜多恶梦,通宵不寐,自虑非吉。遇邓州推官胡用之曰:昔常如此有道士,教戴辰砂如箭镞者,涉旬即验。四五年不复有梦,因解髻中一绛囊遗之,即夕无梦,神魂安静。道书谓丹砂,辟恶安魂。观此二事可徵矣。
抱朴子曰:临沅县廖氏家,世世寿考,后徙去子孙多夭折,他人居其故宅,复多寿考。疑其井水赤,乃掘之,得古人埋丹砂数十斛也。饮此水而得寿,况鍊服者乎。
苏颂曰:郑康成注周礼,以丹砂、石胆、雄黄、矾石、慈石为五毒,古人惟以攻疮疡。而《本经》以丹砂为无毒,故多鍊治服食,鲜有不为药。患者岂五毒之说胜乎。当以为戒。
寇宗奭曰:朱砂镇养心神,但宜主使,若鍊服少有不作疾者。一医疾服伏火者数粒,一旦大热,数夕而毙。沈存中云:表兄李善胜鍊朱砂为丹,岁馀沐浴,再入鼎,误遗一块,其徒丸服之,遂发懵,冒一夕而毙。夫生朱砂初生小儿便可服,因火力所变,遂能杀人。不可不谨。
陈文中曰:小儿初生便服朱砂、轻粉、白蜜、黄连水,欲下胎毒。此皆伤脾败阳之药,轻粉下痰损心,朱砂下涎损神,儿寔者服之,软弱弱者服之,易伤,变生诸病。李时珍曰:叶石林避暑录载,林彦振、谢任伯皆服伏火丹砂,俱病脑疽死。张杲医说载,张悫服食丹砂,病中消数年,发鬓疽而死。皆可为服丹之戒。而周密野语载,临川周推官平生孱弱,多服丹砂,乌附药,晚年发背疽,医悉归罪丹石,服解毒药不效,疡医老祝诊脉曰:此乃极阴,证正当多服伏火丹砂,及三建汤。乃用小剂试之,复作大剂,三日后用膏敷贴半月,而疮平。凡服三建汤,一百五十服,此又与前诸说异。盖人之脏腑禀受万殊,在智者辨其阴阳,脉證,不以先入为主,非妙入精微者,不能企此。
附方
服食丹砂。丹砂一斤,研末,重筛,以醇酒沃之,如泥状,盛以铜盘,置高阁上。勿令妇女见。燥则复以酒沃,令如泥,阴雨疾风则藏之,尽酒三斗乃暴之三百日,当紫色,斋戒沐浴七日,静室饭丸麻子大。常以平旦向日吞三丸,一月三虫出,半年诸病瘥,一年须发黑,三年神人至。〈《三皇真人鍊丹方》〉
真丹末三斤,白蜜六斤搅合,日曝至可丸,丸麻子大。每旦服十丸,一年白发反黑,齿落更生,身体润泽,老翁成少。〈《小神丹方》〉
明目轻身,去三尸,除疮癞。美酒五升,浸朱砂五两,五宿日,乾研末,蜜丸小豆大。每服二十丸,白汤下,久服见效。〈《卫生易简方》〉
白茯苓四两,糯米酒煮,软竹刀切片,阴乾,为末,入朱砂末二钱,以乳香水打糊丸梧子大,朱砂末二钱为衣。阳日二丸,阴日一丸,要秘精新,汲水下。要逆气过精,温酒下,并空心。〈《神注丹方》〉
乌髭变白。小雌鸡二只,只与乌油麻一件,同水饲之。放卵时收取,先放者打窍,以朱砂末填入,糊定同众卵,抱出鸡,取出其药,自然给寔,研粉,蒸饼和丸菉豆大。每酒下五七丸,不惟变白,亦且愈疾。〈《张潞方》〉小儿初生五六日,解胎毒。温阳胃壮气血。朱砂豆大,细研蜜一枣大。调与吮之,一日令尽。〈姚和众《至宝方》〉预解痘毒。初发时或未发时以朱砂末半钱,蜜水调服,多者可少,少者可无,重者可轻也。〈《丹溪方》〉
初生儿惊,月内惊,风欲死。朱砂磨新汲水涂五心最验。〈《斗门方》〉
小儿惊热,夜卧多啼。朱砂半两,牛黄一分,为末,每服一字,犀角磨水调下。〈《普济方》〉
急惊搐搦。丹砂半两,天南星一个,一两重者,炮裂酒浸,大蠍三个,为末。每服一字,薄荷汤下。〈《圣济录》〉惊忤不语,打扑惊忤,血入心窍不能言语。朱砂为末,以雄猪心血和丸麻子大。每枣汤下七丸。〈《直指方》〉客忤卒死。真丹方寸匕,蜜三合,和灌之。〈《肘后方》〉癫痫狂乱。归神丹治一切惊忧思虑多忘,及一切心气不足,癫痫狂乱。豮猪心二个,切入大朱砂二两,灯心三两,在内麻扎石器煮一服时,取砂为末,以茯神末二两,酒打薄,糊丸梧子大。每服九丸,至十五丸,至二十五丸。麦门冬汤下,甚者乳香人参汤下。〈《百一选方》〉产后癫狂,败血,及邪气入心,如见祟物,癫狂。用大辰砂一二钱,研细飞过,用饮儿乳汁三四茶匙,调湿,以紫项地龙一条,入药滚三滚,刮净,去地龙,入无灰酒一盏,分作三四次服。〈《何氏方》〉
心虚遗精。猪心一个,批片相连,以飞过,朱砂末掺入,线縳白水煮熟,食之。〈唐宝《经验方》〉男妇心痛。朱砂、明矾枯等分,为末,沸汤调服。〈《摘元方》〉心腹宿,及卒得。朱砂研细,搜饭以雄鸡一只,饿二日,以饭饲之,收粪曝燥,为末。温酒服,方寸匕,日三服,服尽更作,愈乃止。〈《外台秘要》〉
霍乱,转筋身冷,心下微温者。朱砂研二两,蜡三两,和丸著火笼中,熏之,周围厚覆,勿令烟泄兼床下,著火令腹微暖,良久当污出,而苏。〈《外台秘要》〉
辟瘴。正阳丹砂三两,水飞。每服半钱,温蜜汤下。〈《普济录》〉伤寒发汗,外台秘要治伤寒,时气瘟疫,头痛壮热,脉盛,始得一二日者。取真丹一两,水一斗,煮一升。顿服。覆被取汗,忌生血物,肘后用真丹末酒,调遍身涂之,向火坐得汗愈。
辟禳瘟疫。上品朱砂一两,细研末,和蜜丸麻子大。常以太岁日平旦一家大小勿食诸物,向东各吞三七丸,勿令近齿,永无瘟疫。〈《外台秘授》〉
诸般吐血。朱砂、蛤粉等分,为末。酒服二钱。又方丹砂半两,金箔四片,蚯蚓三条,同研,丸小豆大。每冷酒下二丸。〈《圣济录》〉
妊妇胎动。朱砂末一钱,和鸡子白三枚,搅匀顿服,胎死即出,未死即安。〈《普济方》〉
子死腹中,不出。朱砂一两,水煮数沸,为末,酒服立出。〈《十全博救方》〉
目生障瞖。生辰砂一块,日日擦之,自退。王居云病此,用之如故。〈《普济方》〉
目膜息肉。丹砂一两,五月五日研匀,铜器中以水浆一盏,腊水一盏,浸七日,暴乾,铜刀刮下,再研,瓶收。每点少许眦上。〈《圣济录》〉
目生弩肉,及珠管。真丹、贝母等分,为末,点注日三四度。〈《肘后方》〉
面上皯䵳。鸡子一枚,去黄,朱砂末一两,入鸡子内,封固,入自伏雌下,抱至鸡出,取涂面即去,不过五度面白如玉。此乃陈朝张贵妃常用方,出西王母枕中方。〈《外台秘授》〉
沙蜂叮螫。朱砂末水涂之。〈《摘元方》〉
水蛭疮毒。南方多雨,有物曰水蛭。大类鼻涕,生于枯木之上,闻入气则闪闪而动,人过其下,堕人体间,即立成疮。久则遍体。惟以朱砂、麝香涂之即愈。〈《张杲医说》〉产后舌出不收。丹砂傅之,暗掷盆盎,作堕地声,惊之即自收。〈《集简方》〉
《硇砂释名》
李时珍曰:硇砂性毒,服之使人硇乱,故曰硇砂,狄人以当盐食。
《土宿本草》云:硇,性透物。五金藉之以为先锋,故号为透骨将军。
萧炳曰:生北庭者为上。人呼为北庭砂。
集解
苏恭曰:硇砂,出西戎,形如牙消,光净者良。苏颂曰:今西凉、夏国及河东、陕西,近边州郡亦有之。然西戎来者颗块光明,大者有如拳,重三五两,小者如指面。入药最紧,边界出者杂碎如麻豆粒,又夹沙石,用之须水飞,澄去土石,讫亦无力。彼人谓之气砂。李时珍曰:硇砂,亦消石之类。乃卤液所结,出青海与月华相射而生。附盐而成质。虏人采取淋鍊而成,状如盐块,以白净者为良。其性至透,用黝罐盛悬火上则常乾,或加乾姜同收亦良。若近冷及得湿即化为水,或渗失也。一统志云:临洮兰县有洞出硇砂。张匡邺行程记云:高昌北庭山中常有烟气涌起,而无云雾。至夕光焰若炬火,照见禽鼠皆赤色,谓之火焰山。釆硇砂乘木屐取之,若皮底即焦矣。北庭即今西域火州也。
修治
寇宗奭曰:凡用,须水飞去尘秽,入瓷器中,重汤煮乾,则杀其毒。
李时珍曰:今时人多用水飞净,醋煮乾,如霜刮下,用之。
气味
咸、苦、辛、温、有毒。
苏恭曰:不宜多服,柔金银可为釬药。甄权曰:酸咸,有大毒。能消五金八石,腐坏人肠胃,生食之,化人心为血。中其毒者,生菉豆研汁,饮一二升解之。畏浆水,忌羊血。
大明曰:辛、酸、暖、无毒。畏一切酸,凡修治用黄丹石灰作匮,锻赤使用,并无毒。世人自疑烂肉而人被刀刃所伤,以之罨傅,当时生痂。
陈藏器曰:其性大热,服之有暴热损发。云温者,误也。抱朴子曰:伏硇药甚多,牡蛎、海螵、蛸晚、蚕砂、羊骨、河豚、鱼胶、鱼腥草、萝卜、独帚、卷柏、羊蹄、商陆、冬瓜、羊踯躅、苍耳、乌梅。
雷敩曰:硇遇赤须,汞留金鼎。
主治
唐《本草》曰:积聚破结血,止痛,下气,疗欬嗽,宿冷,去恶肉,生好肌,烂胎,亦入驴马药用。
陈藏器曰:主妇人丈夫羸瘦,积病,血气不调,肠鸣,食饮不消,腰脚泠痛,痃癖,痰饮,喉中结气,反胃吐水,令人能食肥健。
甄权曰:除冷病,大益阳事。
大明曰:补水脏,暖子宫,消瘀血,宿食不消,食肉饱胀,夜多小便,丈夫腰胯酸重,四肢不任,妇人血气疼痛,气块痃癖,及血崩带下,恶疮息肉,傅金疮生肉。寇宗奭曰:去目瞖弩肉。王好古曰:消肉积。
李时珍曰:治噎膈、症瘕、积痢、骨哽,除痣黡疣赘。
发明
陈藏器曰:一飞为酸砂,二飞为伏翼,三飞为定精,色如鹅儿黄,入诸补药,为丸,服之有暴热。
苏颂曰:此药近出唐世,而方书著古人单服一味,伏火作丸子,亦有兼硫黄、马牙消辈合饵者,不知方出何时。殊非古法。此物本攻积聚,热而有毒,多服腐坏人肠胃,生用又能化人心为血,固非平居可饵者。而西土人用腌肉炙以当盐食之,无害。盖积习之久,自不毒也。
寇宗奭曰:金银有伪,投硇砂锅中,伪物尽消化。况人腹中有久积,岂不腐溃。
张元素曰:硇砂,破坚癖不可独用,须入群队药中用之。
李时珍曰:硇砂,大热有毒之物,噎膈、反胃、积块、内症之病用之,则有神功。盖此疾皆起于七情,饮食所致,痰气郁结,遂成有形,妨碍道路,吐食痛胀,非此物化消,岂能去之。性善烂,金银铜锡庖人煮,硬肉入硇砂少许即烂。可以类推矣。所谓化人心为血者,亦甚言其不可多服尔。张果《玉洞要诀》云:北庭砂秉阴石之气,含阳毒之精,能化五金八石,去秽益阳,其功甚著。力并硫黄。独孤淊《丹房鉴源》云:硇砂性有大毒,为五金之贼,有沉冷之疾则可服之。疾减便止。多服则成壅塞痈肿。二说甚明。而唐宋医方乃有单服之法。盖欲得其助阳以纵欲,而不虞其损阴以发祸也。其方唐慎微已收附本草后。今亦存之,以备考者知警。
附方
服食法。硇砂、丸硇砂不计多少,入罐子内,上面更坐罐子一个,纸筋白土上下通泥,了晒乾,上面罐子内盛水,以苍耳、乾叶为末,铺头盖底以火烧之,火尽旋添火,水尽旋添水,从辰初起至戌,一伏时,住火勿动,次日取出,研米醋面糊和丸梧子大。每服四五丸,温酒或米饮下,并无忌。久服进食无痰。〈《经验方》〉
元脏虚冷,气攻脐腹,疼痛。用硇砂一两,以纤霞草末二两,和匀,用小沙罐不固济慢火烧赤,乃人硇砂在罐内不盖口,加顶火一秤,待火尽炉寒,取出,用川乌头去皮,脐生研末二两,和匀,汤浸蒸饼丸梧子大。每服三丸,木香汤醋汤任下,日一服。〈《陈巽方》〉
肾脏积,冷气攻心,腹疼痛,面青足冷。硇砂二两,桃仁一两,去皮,酒一小盏,煎硇十馀沸,去砂石,入桃仁,泥旋旋煎成膏,蒸饼和丸梧子大,每热酒下二十丸。〈《圣惠方》〉
积年气块,脐腹疼痛。硇砂醋煮二两,木瓜三枚,切须去瓤,入硇在内碗,盛于日中,晒至瓜烂,研匀,以米醋五升煎如稀饧,蜜收。用时旋以附子末和丸梧子大。热酒化下一丸。〈同上〉
痃癖症块。硇砂丸治痃癖症,块煖水脏,杀三虫,妇人血气子宫冷,腊月收桑条灰,淋去苦汁,日乾,每硇砂二两,用水三两,以水化硇,拌灰乾湿,得所以瓶盛灰半寸,入硇于内。以灰填盖,固济。文武火锻赤,冷定,取出。研以箕,铺纸三重,安药于上,以热水淋之,直待硇砂尽即止。以钵盛汁于热灰火中,养之常令鱼眼沸,待汁乾,入瓶再锻,一食顷取出重研,以米饭和丸绿豆大。每空心酒下,五丸,病去即止。〈同上〉
噎膈反胃。邓才清兴用北庭砂二钱,水和荞麦面包之,锻焦,待冷取中间湿者,焙乾,一钱入槟榔二钱,丁香二个,研匀,每服七厘,烧酒送下,日三服,愈即止,后吃白粥半月,仍服助胃丸药。用北庭砂二两,一两用人言末,一两同入罐内,文武火升三炷香取出,灯盏,上末一两,以黄丹末一两,同入罐内,如上法升过。取末用桑灰霜一两,研匀。每服三分烧酒下,愈即止。〈《集效方》〉
又方:平胃散各一钱,入硇砂、生姜各五分,为末,沸汤点服二钱,当吐出黑物如石屡验。
一切积痢。灵砂丹用硇砂、朱砂各二钱半,为末,用黄蜡半两,巴豆仁三七粒,去膜,同入石器内,重汤煮一伏时,候豆紫色为度,去二七粒,止将一七粒同二砂研匀,溶蜡和收。每旋丸菉豆大,或三丸五丸,淡姜汤下。〈《本事方》〉
月水不通,脐腹积聚疼痛。硇砂一两,皂角五挺,去皮,子剉为末,以头醋一大盏熬膏,入陈橘皮三两,捣三百杵,丸梧子大。每温酒下五丸。〈《圣惠方》〉
死胎不下。硇砂、当归各半两,为末,分作二服,温酒调下,如人行五里再一服。〈《瑞竹堂方》〉
喉痹口噤。硇砂、马牙消等分,研匀点之。〈《圣济方》〉悬痈卒肿。硇沙半两,绵裹含之,咽津即安。〈圣惠方〉牙齿肿痛。老鼠一个,去皮,以硇砂淹擦三日,肉烂化尽,取骨瓦上焙乾,为末,入樟脑一钱,蟾酥二分,每以少许点牙根上,立止。〈《孙氏立效方》〉
偏头风痛。硇砂末一分,水润豉心一分,捣丸皂子大,绵包露出一头,随左右纳鼻中,立效。〈《圣惠方》〉
损目生瘀,赤肉努出不退。杏仁百个,蒸熟去皮,尖研滤出净汁,入硇砂末一钱,水煮化。日点一二次,自落。〈《普济方》〉
鼻中息肉。硇砂点之即落。〈《白飞霞方》〉鼻中毛出,昼夜可长一二尺,渐渐粗员如绳,痛不可忍,摘去复生。此因食猪羊血过多所致。用生乳香硇砂各一两,为末,饭丸梧子大,每空心临卧,各服十丸。水下自然退落。〈《夏子益奇疾方》〉
鱼骨哽咽。硇砂少许,嚼咽立下。〈《外台秘要》〉蚰蜒入耳。硇砂、胆矾等分,为末,每吹一字,虫化为水。〈《圣济录》〉
割甲浸肉,久不瘥。硇砂、矾石为末,裹之,以瘥为度。〈《外台秘要》〉
蠍虿叮螫。水调硇砂涂之,立愈。〈《千金方》〉代指肿痛。唾和白硇砂以面作碗子,套指入内,一日瘥。〈《千金方》〉
面上疣目。硇砂、硼砂、铁锈、麝香等分,研擦三次,自落。〈《集效方》〉
疔疮肿毒。好硇砂、雄黄等分,研以银篦。刺破疮口,挤去恶血,交药一豆入内,抵花贴住,即效。毒气入腹,呕吐者,服护心散。〈《瑞竹堂方》〉
疝气,卵肿,胀痛不可忍。念珠丸用硇砂、乳香各二钱,黄蜡一两,研溶,和丸。分作一百单八丸。以绵缝露一夜,次日取出,蛤粉为衣。每用一丸,乳香汤下,日二服取效。〈《本事方》〉
诸劳久嗽。方见兽部下。
《蓬砂释名》
李时珍曰:名义未解。一作硼砂,或云鍊出盆中结成,谓之盆砂。如盆消之义也。
集解
苏颂曰:硼砂,出南海。其状甚光莹,亦有极大块者,诸方稀用,可釬金银。
寇宗奭曰:南番者,色重褐,其味和,入药其效速。西戎者其色白,其味焦,入药其功缓。
李时珍曰:硼砂,生西南番,有黄白二种。西者白如明矾。南者黄如桃胶。皆是鍊结成,如硇砂之类。西者柔物、去垢、杀五金、与消石同功。与砒石相得也。
气味
苦,辛,暖,无毒。
苏颂曰:温平。
李时珍曰:甘,微咸,凉,无毒。
独孤滔曰:制汞哑铜结砂子。
土宿真君曰:知母鹅不食草,芸薹紫苏、甑带、何首乌皆能伏硼砂,同砒石,锻过有变化。
主治
大明曰:消痰止嗽,破瘕结喉痹。
李时珍曰:上焦痰热,生津液,去口气,消瘴瞖,除噎膈,反胃,积块结瘀肉,阴㿉,骨鲠恶疮,及口齿诸病。
发明
苏颂曰:今医家用硼砂治咽喉,最为要切。
寇宗奭曰:含化咽津,治喉中肿痛,膈上痰热,初觉便治,不能成喉痹,亦缓别效可也。
李时珍曰:硼砂,味甘,微咸,而气凉。色白而质轻,故能去胸膈上焦之热。素问云:热淫于肉,治以咸寒,以甘缓之,是其性。能柔五金而去垢腻,故治噎膈,积聚骨鲠,结核,恶肉,阴㿉用之者,取其柔物也。治痰热,眼目障瞖,用之者取其去垢也。洪迈夷坚志云:鄱阳汪友良因食误吞一骨鲠于喉中,百计不下,恍惚梦一朱衣人曰:惟南蓬砂最妙。遂取一块含化,咽汁,脱然而失。此软坚之徵也。日华言其苦辛暖,误矣。
附方
鼻血不去。硼砂一钱,水服立止。〈《集简方》〉
劳瘵有虫。硼砂、硇砂、兔屎等分,为末,蜜丸梧子大。每服七丸,生甘草一分,新水一钟,揉汁送下。自朔至望,五更时令病人勿言,服之。〈《乾坤秘韫》〉
木舌肿强。硼砂末、生姜片蘸揩,少时即消。〈《普济方》〉咽喉谷贼肿痛。蓬砂、牙消等分,为末,和蜜半钱,含咽。〈《直指方》〉
咽喉肿痛。破棺丹用硼砂、白梅等分,捣丸芡子大。每噙化一丸。〈《经验方》〉
喉痹牙疳。盆砂末吹,并擦之。〈《集简方》〉
骨鲠在咽。方见发明。
小儿阴㿉肿大不消。硼砂一分,水研涂之,大有效。〈《元集方》〉
饮酒不醉,先服盆砂二钱妙。〈《相感志》〉
饮食毒物。硼砂四两,甘草四两,真香油一斤,瓶内浸之,遇有毒者,服油一小盏,久浸尤隹。〈《瑞竹堂经验方》〉一切恶疮方同上。
弩肉瘀突。南鹏砂黄色者一钱,片脑少许,研末,灯草蘸点之。〈《直指方》〉
《汤瓶内碱集解》
李时珍曰:此煎汤瓶内澄结成水碱如细砂者也。
主治
李时珍曰:止消渴,以一两为末,粟米烧,饭丸梧子大。每人参汤下二十丸。又小儿口疮,卧时以醋调末,书十字两足心验。
《河砂主治》
李时珍曰:石淋。取细白砂三升,炒热,以酒三升淋汁。服一合,日中服。又主绞肠痧痛。炒赤冷水淬之,澄清。服一二合。
陈藏器曰:风湿顽痹,不仁,筋骨挛缩,冷风瘫,软血脉断绝。六月取河砂烈日晒,令极热伏坐其中,冷即易之,取热彻通汗,随病用药,切忌风冷劳役。
附方
人溺水死。白砂炒覆死人面上,下惟露七孔,冷湿即易。〈《千金方》〉
《杓上砂集解》
李时珍曰:此淘米杓也。有木杓瓢杓皆可用。
主治
李时珍曰:面上风粟,或青或黄,赤隐暗涩痛,及人唇上生疮者,本家杓上刮去唇砂一二粒,即安。又妇人吹乳取砂七枚,温汤送下。更以炊帚枝通乳孔,此皆莫解其理。
《天工开物》《朱》
凡朱砂、水银、银朱原同一物。所以异名者,由精粗老嫩而分也。上好朱砂出辰锦。〈今名麻阳〉与西川者中即孕澒然不以升鍊。盖光明箭镞镜面等砂,其价重于水银三倍,故择出为朱砂。货鬻若以升水反降贱值。唯粗次朱砂方以升鍊水银。而水银又升银朱也。凡朱砂上品者穴土十馀丈乃得之。始见其苗,磊然白石,谓之朱砂床。近床之砂有如鸡子。大者其次,砂不入药。祇为研,供画用。与升鍊水银者其苗不必白石,其深数丈,即得。外床,或杂青黄石,或间沙土,土中孕满则其外沙石多自拆裂。此种砂贵州思印铜仁等地最繁。而商州秦州出亦广也。凡次砂取来,其通坑色带白嫩者,则不以研朱。尽以升澒若砂质即嫩而烁视欲丹者,则取来。时入巨铁碾槽中,轧碎如微尘,然后入缸注清水,澄浸过三日夜,跌取其上浮者,倾入别缸,名曰二朱。其下沉结者,晒乾即名头朱也。凡升水银,或用嫩白次砂,或用缸中跌出浮面二朱水和搓成大盘条,每三十斤入一釜内,升澒其下,炭质亦用三十斤,凡升澒上。盖一釜。釜当中留一小孔,釜傍盐泥涂固,釜上用铁打成一曲弓溜管。其管用麻绳密缠,通梢仍用盐泥涂固,锻火之时曲溜一头插入釜中通气。〈插处一丝固密〉一头以中罐注水,两瓶,插曲溜尾于内釜中,之气,达于罐中之水,而止共锻五个时辰。其中砂末尽化成澒,布于满釜,冷定一日,取出。扫下,此最妙,元化全部天机也。〈本草胡乱注凿地一孔放碗一个盛水〉凡将水银再升朱用,故名曰银朱。其法或用磬口泥罐,或用上下釜,每水银一斤,入石亭脂〈即硫黄制造者〉二斤,同研。不见星炒作,青砂头装于罐内,上用铁盏盖定,盏上压一铁尺,铁线兜底裍縳。盐泥固济。口缝下用三钉插地,鼎足盛罐,打火三炷香。久频以废笔蘸水擦盏,则银自成粉,贴于罐上。其贴口者,朱更鲜华。冷定揭出,刮扫取用。其石亭脂沉下,罐底可取,再用也。每升水银一斤,得朱十四两。次朱三两五钱。出数藉硫质而生,凡升朱与研朱功亦相彷。若皇家贵家画彩则即同。辰锦丹砂研成者,不用此朱也。凡朱文房胶成条块,石砚则显若磨于锡砚之上,则立成皂汁,即漆工以鲜物彩。唯入桐油调则显入漆亦晦也。凡水银与朱,更无他出,其澒海草澒之说无端,狂妄耳。食者信之,若水银已升朱,则不可复还为澒,所谓造化之巧已尽也。
砂部艺文一
《丹砂可学赋》梁·江淹咸曰金不可铸,仆不信也。试为此辞,精思云尔。
惟云场之少折,乃人径之多忧。虽瑶笙及金瑟,杂翠帐与丹帱,吞悲欢于得失,衔哀乐于春秋。焕如星绝,黯如火灭。星绝难光,火灭可伤,故从师而问道,冀幽路之或旸,测神宗之无缓,践云根之不赊。信名山及石室,验青澒与丹砂。撝五难之重滞,掔九仙之轻华。故抱魄寂处凝神,空居泯邈深昼窈,郁重虚。觇炫耀而可见,听泬寥而有馀。于是乘河汉之光气,骑列星之彩色。辍阴阳所形,有传变化于心。识浮恍惚而无涯,泛灵怪而未极。架日月之精,照骞蛟龙之毛。翼遂乃气穆肃而神,奔骨窈窕而鬼。怪缀葳蕤而成冠,点杂错而为佩。出湎泫而遐鹜,贯濛鸿而上厉。凤之来兮蔽日,鸾之集兮为群。左昆吾之炎景,右崦嵫之卿云。烂七采之炤耀,漫五色之氲氤。非世俗之习见焉。鬼神之尝闻,既而暧碧台之错落,耀金宫之玲珑。幻莲华于绣闼,化蒲桃于锦屏。赩丹光而电烻,飒翠氛而杳冥。轩惝惘于长虹阶,侘傺于奔鲸。惑龙宫之殿称,迷忉利之宫名。灵偃蹇兮姣服,女婵娟兮可观秀。青色之泯靡,漫美目之波澜。襞日月之纂组,袭星宿之罗纨。百味酒兮灵之集,河供鲤兮灵之安。却交之玉质,笑陈王之妙颜。所以乐精元于太乙,妙宫徵于清都。箫含声而远近,琴吐音而有无。奏神鼓于玉袂,舞灵衣于金裾。韵踯躅而易变,律参差而难图。非南风之能拟,讵濮水之可摹。于是流瀁不一,遨曹无边。娥眉既散,钟鼓都捐。乘彩霞于西海,驷行雨于丹渊。山差池而镜壑,水清明而抱天。山含玉以永岁,水藏圭以穷年。拟若木以写意,拾瑶草而悠然。遂乃凝虚,敛一守仙闭,方智寂术,尽魄兀心。亡白生不能关其说。惠子无以挫其芒,原其耻,韨朝之失道,疾谗嬖之不祥。却文彩之淫,冶去利剑之铿锵。懅生死于半气,惜百年于一光。故以铸金为器,丹砂为浆,惭𠫤既尽,妖怨当忘。吾师以为可学,而公子谓之不良欤。
《沙堤赋》唐·韦肇
遵大路兮新谋,倚善人之广运。沙之积也,得禦湿之宜,堤乃名焉。审用功之分,爰谋爰度,是筑是隐。使夫晴靡硗确之烦,雨无涂潦之窘。若然者,施之城阙,岂但三条之通用之郊坰,可以千里而近,伊功足纪斯美。奚拟台或亏篑,我终始兮。无然山不让尘,我包含兮。亦尔应物兮,宁倦,安卑兮讵耻。俾时行各得其所由,故日用不知其所以,君勿谓泥滓之贱,君其乘弘益之深,高而不危,仰诸侯之殊化,直而能正定志士之夙心。何止禦浸淫而为岸,或当披隤陀而拣金。其处也,周帝城之内,徒有羡于瑶池。其坚也,虽众人之力固自得于金椎亦由道存。而命舛天纵而非师,是以遽奔冲。应驰骛洞,万户兮旁启,纷九门兮争赴。往来相接见轩。盖之成阴,蹊径自开,何桃李之足,树役无妨,时利莫尚兹。岂衢于踰,且以夫人为防也。能保其固,匪同中聚,而两之仰对,高阙兮荧荧。夹植乔木兮青青。无偏无颇,庶托情于王道;不骞不圯,长委质于地灵。愿得乘御辇,荫宫槐敢邀功千捷径,期展效于微埃。徒以为临曲;沼登高台,诚不如赋沙堤之盛,观足以骋作赋之才。
《披沙拣金赋》李程
物有感者,其沙之同流。韬至精之未,吐俟明鉴以来求披。隤沲、历汀洲,期往而有觌,必专。而是谋若不克,见何远不讨。大无间于洪流,细宁忽于潢潦。必因目击。信夫川则效珍,不假镜临。所谓地不藏宝,于戏未分美恶。必在妍媸,当有期于慎简,幸无见于忽遗。经营乎永昌之日,徘徊乎丽水之湄。初若决浮云,摇星光之的的,又似剖群蚌,贯珠彩之累累。充一镒而有待,贯三品而方期。出轻涟而沈潜自照,别丽景而光炅生姿。洎乎沙之汰之既坚,既好,断之则同心,斯得用之则从革,是宝必资作砺。自同选众以求仁,曾是满籯未若观,学而知道,伊昔识真者寡。罕遇良工,遗我于一撮之内,混我于众流之中,纯固空知夫自守精英不得,而外融与砂碛而杂居,则如云积处,矿璞而自异。讵可雷同宝,既有矣。况于人乎。夫辨之掌握尚辱在泥涂,则将排碧沙,涉清浅,虽有怀于拣金,庶不遗于片善。今则藻鉴既朗,庸将自媒,兴公雅符于通,论士衡犹患于多才。不然者,则怀宝而退矣。曷为体物而来哉。
《前题》柳宗元
沙之为物兮视污若浮,金之为物兮耻居下流,沈其质兮五材或阙,耀其德兮六府孔修。然则抱成器之珍,必将有待。当慎择之日,则又何求。配圭璋而取贵,岂泥滓而有俦。披而择之。斯,焉见宝荡。浸淫而顾盼,指炫炅而探讨,动而愈出,将去幽以即明。涅而不淄实,既坚而且好,潜虽伏矣。获则取之,翻浑浑之浊,质见熠熠之殊姿,久暗未彰,亦冀将君是望。先迷后得,孰谓弃余如遗其隐也。则杂昏昏沦浩浩,晦英精兮自宝,和光同尘兮合于至道。其遇也,则散奕奕动融融,焕美质乎其中,明道若昧兮契彼元同。傥或俯而不弃,谅致美于无穷欲。盖而彰,故炯尔而见素,不索何获遂昭然而发,蒙观其振,彼污涂积以锱铢,研清晖而竞出。耀真质而将殊,锥处囊而纤光。乍比剑拭土而异彩相符,用之则行,斯为美矣。求而必得,不亦悦乎。岂徒媚旭日以晶荧带长川之清浅,皎如珠吐类剖蚌而乍分粲兮星繁似流云之初,卷是以周诗作比,而祈招即咏陆文可侔。而昭明是选若然者,可以议披沙之所托,明拣金之所裁。良工何远,善价云来,拂以增光,宁谢满籯之学,汰之逾朗讵惭掷地之才,客有希采,掇于求宝之际,庶斯文之在哉。
《前题》席夔
宝之至者金实难俦,何混质于微细,每随沙以沈浮。不耀其光,诚观而莫辨,退藏于密,故披而可求。元鉴在人,至诚斯保。察晶荧于碛砾,视隐映于潭岛。澹以冥搜,静而穷讨。翻混浊,酌澄浩。得之为利。虽云货以藩身,拣必于精,终是不贪为宝道以之至,行无越思,研精既辨,取舍奚疑。浩浩同流讵谓众难分矣,星星匪惑尽可汰而出之。信多杂而不混,何在小而见遗,故得方以选才,比诸振藻符,至人和光之德明,君子知微之道,岂止匪固于穷思,滥于中怀,至宝窃元功,披隤陁而不厌,积货产以未丰,则情惟盗比而业,与商同也。徒观夫敷彩污涂涅而不淄,外浊如汨中明自殊,养正以蒙潜,虽伏矣。从人之欲,道岂远乎。彼荆山采玉,河上求珠,刖双足而未偶,冒万死而争趋。匪曰:能智是为至愚,曷若隐而自彰,微而可辨,常保质于坚重,匪沦精而展转,以是为德,则和而不同;以是求贤,则举不失选。况今至珍,必见朗鉴,恒开细无不察大,无不该,在沈潜而未耀,求拣鍊而斯来,亦何必披鄱阳之沙,方见为宝。览士衡之,赋然后称才。
《前题》张仲方
披流沙之至宝,惟良金而可求。谅禀质以相混,信韬光而莫俦。处其污而含洁,潜其刚以产柔。将陶甄以入用,在晶荧而必收。尔乃发彼众彩,莹然秘宝砂砾之下自守。其坚刚茫昧之中,我得其精好。远迩必取,纤微罔遗。泛隤沲以吐色,洗蒙垢以成姿。匪尘泥之足乱,岂玉石以生疑。既乍明而乍灭,在沙之而汰之。同至人受污,以不吝等君子,藏光以俟时,且流形厚地,晦质元造。厥贡取戒于不贪,旁求必归于有道。然后百宝惟斥,三品惟崇。美价初炫,微明内融,晦沈潜而不杂,秉熠爚以潜通。将耀质而有异,岂藏山之与同。鉴裁无疲期,必分于丑好,拂拭相借,固不假于磨砻。俾精鍊以作范,庶从革以成功。亦何异夫才。为物表道,出常涂标百。行以卓尔,摛繁文而焕乎。每和光而不昧,居众流而有殊。善恶由兹,必分真伪,于焉。可辨虽知,已而见录。本良工而妙选,将永隔于下流。且不遗于片善,故明。因特达道靡邅回乍披之而可玩。亦求之而乃来同无胫而斯感。岂众口以为猜,今振藻以作赋。而愧乎掷地之无才。
砂部艺文二〈诗词〉《观张师所蓄辰砂》宋·苏轼
将军结发战蛮溪,箧有殊珍胜象犀。漫说玉床分箭镞,何曾金鼎识刀圭。近闻猛士收丹穴,欲助君王铸袅蹄。多少空岩人不见,自随初日吐虹霓。
《丹砂井》何经
古洞深深不可攀,应知此处是名山。凿开娲氏补天石,探得葛洪烹鼎丹。流水有源通地脉,问津无路透人间。个中谁识长生语,迟我相从访大还。
《前题》区绳源
灵宝何年透此间,于今惟见水潺潺。山无茂草烟皆紫,洞不封苔石尽斑。疑逐秋霜侵木叶,悦随朝日上人颜。坤舆莫靳长生物,尘世劳劳访大还。
《丹砂行》明·李汝宽
君不见,中条西接首阳峰,巨灵擘破青芙蓉。神禹历山铸金币,宝藏咫尺遗陶镕。尔来相传几千秋,天假山灵牢护卫。长日徒看麋鹿游,清宵谁识金银气。浮丘道士优游者,偶来卜筑南冈下。为感山农租调供,不惜丹炉与倾泻。银蹄擎出雪花寒,灵砂从此播人间。曹家庄口驴背隘,温谷峰头洞穴穿。天遗吾民山泽利,争夺雠杀岂天意。十鼠甘同腐穴埋,万牛不戒前车弊。山角脑毛葫芦。抽矛注矢相窥图。主客争强翻众寡。血肉膏野哀须臾。月川宪佥擗有摽。中丞檄自钟山老。两院睢嘘一片心。亟判台章与驱扫。夏台敏手有沙翁。青年杰气终军同。平生请缨向万里。豺狼况乃邦域中。花里不妨投袂起,却援五柳樊军垒。凫鸟踏翻紫峡云,牛刀划断茅津水。琴调中间谕蜀成,赤帜縳来郑锦明。七泉凶髡遂胸裂,柏冢窝主降幡擎。矿穴填平申禁命,农桑依旧烽烟静。策勋赐物百千镪,万口辕门誇健令。山人归隐旧山阿,亡猿祸起忧枝柯。馀年有幸洗兵马,聊赠篇章颂楚波。
砂部纪事
《史记·留侯世家》:秦皇帝东游,良与客狙击秦皇帝博浪沙中,误中副车。
上在雒阳南宫,从复道望见诸将,往往相与坐沙中语。
《淮阴侯传》:信已定临菑,东追至高密西。楚使龙且将,号称二十万,救齐。与信夹潍水陈。信乃夜令人为万馀囊,盛沙,壅水上流,引兵半渡,击龙且,佯不胜,还走。龙且果喜曰:固知信怯也。遂追信渡水。信使人决壅囊,水大至。龙且军大半不得渡,即急击,杀龙且。《货殖传》:巴蜀寡妇清,其先得丹穴,而擅其利数世,家亦不訾。清,寡妇,能守其业,用财自卫,人不敢犯。始皇以为贞妇而客之,为筑女怀清台。
《三国志·魏武本纪注·曹瞒传》:公军每渡渭,辄为超骑所冲突,营不得立,地又多沙,不可筑垒。娄子伯说公曰:今天寒,可起沙为城,以水灌之,可一夜而成。公从之,乃多作缣囊以渡水,夜渡兵作城,比明,城立,由是公军尽得渡渭。
《郡国志》:浙江杭州有江沙涨。昔武烈为郡吏,赴府乡人饯之,会此沙上。父老曰:此沙狭而长,君必为长沙太守,果然。
《搜神记》:临汜县有廖氏,世老寿。后移居,子孙辄残折。他人居其故宅,复累世寿。乃知是宅所为。不知何故。疑井水赤。乃掘井左右,得古人埋丹砂数十觓;丹汁入井,是以饮水而得寿。
《云仙杂记》:房琯少时曾至洲渚上,团沙捏睡。嵇康甚有标态,见者多爱之。
《清异录》:苏司空禹圭薨,百官致祭。侍御史何登撰版文曰:漆宫永閟沙府告成,礼毕,余问沙府之说,曰:自隧道至窆棺之穴,皆铺沙以防阴雨泥滑,名沙府。唐人尝引用之。
《五代史附录》:晋遣使册于阗国王,自仲云界西,始涉碛无水。掘地得湿沙,人置之胸,以止渴。《野人閒话》:优旃杨千度者,善弄胡孙于阛阔,中常饲养胡孙十馀头,会人言语,亦可取笑于一时。一日内厩胡孙维绝走殿上,阁蜀主令人射之不中,三日内监奏千度,善弄胡孙,试令执之,遂诏千度。谢恩讫胡孙十馀头,亦向殿上叉手拜揖,立内厩。胡孙亦舍上窥之,千度高声唱言,奉敕把下舍上,胡孙来手下,胡孙一时上舍,齐手把捉,内厩胡孙立在殿前,蜀主大悦,赐千度优绯衫钱帛收系教坊,有内臣因问胡孙何以教之,似会人言语。对曰:胡孙乃兽,实不会人言语,千度常饵之,灵砂变其兽心,然后可教之。内臣深讶所说,其事或有好事者知之,多以灵砂饲胡孙、鹦鹉、犬鼠等,以教之。
《宋史·杜杲传》:杲,字子昕,邵武人。父颖,仕至江西提点刑狱,故杲以任授海门买纳盐场,未上,福建提点刑狱陈彭寿檄摄闽尉。民有甲之子死,诬乙杀之,验发中得沙,而甲舍旁有池沙类发中者,鞫问,子果溺死。《李大临传》:大临以工部郎中出知汝州。辰溪贡丹砂,道叶县,其二箧化为双雉,𩰚山谷间。耕者获之,人疑为盗,械送于府。大临识其异,讯得实,释耕者。
《后山谈丛》:寇莱公准少尝为淮漕,有方士为治丹砂。用竹百二十尺,而通其节,以器盛丹置其上,而立之。半埋地中,于时才得六十尺,竹接而用之,始于岁之朔旦,尽岁而止,丹已融而堕器矣。
《挥麈前录》:《两朝史·章文宪得象传》末云:初闽人谣曰:南台沙合出宰相。至得象相时,沙涌可涉。政和六年,沙复涌,已而余丞相深大拜。十馀年前,外舅方公务德帅福唐,南台沙忽再涌,已而朱汉章、叶子昂相继登庸。
《王氏谈录》:公言先中令在金陵,有一术者,自言得黄白术。请试之,初持二药,罨至云丹砂所化也。中令不以为然。既而请持归,明日复至,皆先所见物也。而其一当中印一指痕,乃金沥也。其一如满盛其沥,而复泻去者,其表则素洁如初,遂留二物而去。后不知所适。
《苏氏小抄》:仁寿龙昌期初谒王荆公安石,投刺称诗人,左右曰:何物书生敢于丞相前称诗人耶。公揖之入,值军人运沙,遂命赋。此应声云:茫茫黄出塞,漠漠白铺汀。鸟去风平篆,潮回日射星。公大奇之。
《挥麈馀话》:王称定观者元符殿,帅恩之子。政和末,为殿中监,年二十八矣。少年贵仕,酒色自娱。一日,忽宣召人禁中,上云:朕得一异人,能制丹砂,服之可以长生久视。炼治经岁而成,色如紫金。卿为试之。定观忻跃拜命,即取服之。才下咽,觉胸间烦燥之甚。俄顷,烟从口中出。急扶归,已不救。既殓之后,但闻棺中剥啄之声,莫测所以。已而火出其内,顷刻之间,遂成烈焰,室庐尽焚。延烧数百家方止,但得枯骨于馀烬中,亦可怪也。
《宋史·道学传》:朱熹幼颖悟。尝从群儿戏沙上,独端坐以指画沙,视之,八卦也。
《春渚纪闻》:密院编修居世英之父,居四郎者少遇。异人得锻朱法。其法取辰锦颗块砂不计多少,以一药铺盖锻之,朱已伏火,即日用炭火二两,空养。不论岁月要用,即取水银与足色金对。母结成母砂子。取锻朱细研,以津调匀。涂砂毬上,炽炭十斤,笼砂锻之,俟火半紫焰起,去火,出宝,淬梅水中。则俱成紫,磨金不再,坏溶便可制器用也。而居老未尝对,人言亦未辄用一钱也。
《辍耕录》:曹公克明鉴号以斋,宛平人为湖广行省员外郎,日麻阳主簿。顾渊白致书问讯,且以辰砂一包见寄。未及启封,漫尔置箧笥中,后有宪官过访,因论制药为苦,无好辰砂。公曰:我一故人尝以此为惠,当奉送,及取视乃以砂金三两,杂其内。公惊叹曰:渊白以我为何如人也。时渊白巳没,呼其子归之,其廉洁如此。官至礼部尚书。谥文穆。
《西湖志》:馀杭人张存,至元后流寓泉州,起家贩舶,尝于蕃中得圣铁一块,厚阔仅及二寸,作法撒沙铺地,噙铁于口刀刃,不能伤其身,后传闻既广有乌马儿,奉使来取,试以铁纳于羊口,笼其首,作法撒沙验之,剑果无所伤,去铁复挥,应手首落,遂以进呈。
明太祖御制《周颠仙人传》:朕患热证,有赤脚僧至,言天眼尊者,及周颠仙人遣某送药。朕初不欲见,少思之,既病人以药来,虽真伪合见之。出与见,惠朕以药,药之名其一曰温良药两片。其一曰温良石一块。其用之方,金盆子盛著背上,磨著金盏子内吃一盏,便好朕遂服之,初无甚异,初服在未时间至点灯时,周身肉内搐掣,此药之应也。当夜病愈,精神日强一日。服过三番,乃闻有菖蒲香,盏底有丹砂沉坠,鲜红,异世有者。
《长安客话》:翰林院门左右各积有飞沙,高三四尺,若短墙。然微风一动,则坌起,出入者厌之世庙中,掌院某尝令除去,官寮罢谪几,空沙还积如故,或以为形势宜尔。
《武功录》:水峒儿朱家山,水峪山,长岭汤哥庄,皆房山所都也。产矿砂,可化以为金。嘉靖初,邑人王宣请开季输课三百六十金,后以矿闭报罢。癸未甲申之间,矿砂复生。居民群入山盗窃,日至千斤。大率砂一斤,金不啻一钱。于是房山人,史籍等上书,谓今方建慈宁宫万寿宫山川效灵,产金,请比故事,效尺寸之利,于国家诏两台问状,涿州守王道定宛平令朱滚躬驰洞所见,山势险隘,盗贼易藏,议以为不便,遂寝。《丹徒县志》:孔承宠初住藏殿,书补残经,一僧至,问曰:汝书经费自何出。孔曰:自办僧袖出。丹砂数两。曰:此养成熟砂三分,可成一两。语毕即去。时有僧楚山者,素好此术,偶见问之,求少许试为之。孔平日极恶,此术置砂于佛座,令僧自取去,因是僧每自炫其能,点化也。有大理卿某闻僧名,聘去欲得其诀,恶其秘不肯授,遂闭之一室,饿而死。
砂部杂录
《易通卦》:验巽,气不至则城中多大风,发屋扬沙,禾稼尽卧。
《大戴礼》:白沙在泥,与之皆黑。
《淮南子》:河水欲清,沙壤秽之。
《搜神记》:有物处于江水,其名曰蜮,一曰短狐。能含沙射人。以术方抑之,则得沙石于肉中。
《三秦记》:河西有沙角山,峰崿危峻,逾于石山,其沙粒粗色黄,有如乾糒。又山之阳有一泉,云是沙井,绵历今古,沙不填足,人欲登峰,必步下入穴,即有鼓角之音,震动人足。
《异苑》:沧州西有沙山,俗云昔有覆师于此者,积尸数万,从是有大风吹沙,覆其上,遂成山阜,因名沙山。时闻有鼓角声。
《安城记》:钟山临水,阻峡。春夏则湍洑沸涌濆,上白沙如米。两岸各十馀斛,呼曰米砂。以之候岁,若一岸偏饶,则其方丰穰。
《鄱阳记》:新昌水有一沙堆,在县东北五十里,其形状如覆船,鲜净特异,每年丰稔其沙即堆积如旧,若沙移向岸,其年俭。古来相传以为常验。
《寰宇记》:缑氏有八风,溪溪水南流,合三交。水岸有沙,细润可以澡濯。隋代常进后宫,杂以香药,以当豆屑,号曰玉女沙。
《穷愁志》:或问黄冶变化。余曰:未之学也。焉知无有。然天地万物皆可以至理索之。夫光明砂者,天地自然之宝,在石室之间,生雪床之上,如初生芙蓉,红苞未拆细者环拱,大者处中。有辰居之象,有君臣之位,光明外激,采之者寻石脉而求。此造化之所铸也。倘至人道奥者,用天地之精,合阴阳之粹,济以神术,或能成之。若以药石镕铸,术则疏矣。昔人问扬子铸金而得铸人,以孔圣镕冶颜子,至于殆庶几。亦犹造化之铸丹砂矣。方士固不足恃。刘向葛洪者下学上达,极天地之际,谓之可就,必有精理。刘向铸作不成,得非天意。密此神机不欲世人皆知之矣。
《酉阳杂俎》:红沫鍊丹砂为黄金,碎以染笔书入石中,削去逾明,名曰红沫。
《岳阳风土记》:舟中有朱砂,过洞庭多为风涛所苦。相传以为龙神所宝也。
《祛疑说》:朱砂体阳,而性阴。故外丹而中含真汞也。用远志、龙齿之类锻之,则可以养心。用枸杞、地黄之类则可以补肾。用南星、川乌之类则可以驱风。以胡桃、破故纸之类则可以治腰肾。以川椒、厚朴之类则可以实脾气。随其佐使而见功无施,不可向昧,此理每得一方,守以为法,岁月浸久,所收既多,所知稍广,因悟此理,其后随意用药,炼之无不适用,每恨见之不早,因以所得著之,或可为服食之助老,于锻炼者试以此说,质之亦必点首。
《邻几杂志》:廛俗呼野人为沙魂。未详其义。士大夫亦颇道之。永叔戏长文贤良,之选,既披沙而拣金。吴颇憾之,迁怒于原父,云某沙于心不沙,于面君侯沙于面,而不沙于心。愈怒焉。
《西轩客谈》:秦始皇帝将葬,匠人之作机巧者生闭墓中。其后为项羽所发,亦不见有所捍。拒世传唐时有民,发南阳一古墓,初观墓侧有碑断倒草,间字磨灭,不可读。初掘约十丈,遇一石门,锢以铁汁,用羊粪沃之,累日方开。开时箭发如雨,射杀数人。乃以石投其中,每箭发辄投数十石,箭不复出,遂列炬而入,至开第二重门,门有木人数十,张目运剑,又伤数人。众以棒击之,兵仗悉落,见其四壁皆画,以兵卫之像,南壁有大漆棺,悬以铁索,其棺下金玉堆积,方欲攫取,俄而其棺两旁飒飒风起,吹沙扑迸人面。须臾,风沙大作,埋没人足,壅至于膝,众惊走,出门。随即塞。一人出迟,被沙埋死。不知何术也。始皇墓藏机巧,殊不及此,何哉。
《苏东坡集》:尔朱道士晚客于眉山,故蜀人多记其事。自言受记于师,云:汝后遇白石浮,当飞仙去。尔朱虽以此语人。亦莫识所谓,后去眉山乃客于涪州,爱其产丹砂,虽琐碎而皆矢镞状。莹彻不杂土石,遂止鍊丹,数年竟于涪之白石县仙去。乃知师所言不谬。吾闻长老道其事甚多。然不记其名字。可恨也。本草言丹沙出符陵。而陶隐居云,符陵是涪州。今无复采者。吾闻熟于涪者云,采药者时复得之,但时方贵辰锦砂,故此不甚采尔。读本草偶记之。
《抱朴子》云:古人藏丹砂井中,而饮者犹获上寿。今但悬望大丹,丹既成,可望又欲学烧,而药物火候皆未必真,纵使烧成又畏火毒,而不敢服。何不趁取且服生丹砂。意谓煮过百日者,力亦不慢。草药是覆盆子亦神仙所饵。百日熬鍊,草石之气且相乳入。每日五更以井花水服三丸,竟以意送至下丹田心,火温养,久之意谓必有丝毫留者,积三百馀,服恐必有刀圭,留丹田。致一之道,初若眇昧,久乃有不可量者,兄老大无见解。直欲以拙守而致神仙,此大可笑,亦可取也。
祥符东封:有扈驾军士昼卧东岳,真君观古松下见松根,去地尺馀,有补塞处,偶以所执兵攻刺之。塞者动有物如流火,自塞下出,径走入地中。军士以语观中人;有老道士拊膺曰:吾藏丹砂于是,三十年矣。方卜日取之,因掘地数丈,不复见。道士怅慨成疾,竟死。其法用次砂精良者,凿大松腹,以松气炼之,自然成丹,吾老矣。不暇为此,当以山泽银为鼎,有盖择砂之良者二斤,以松明根节悬胎煮之,置砂瓶煎水,以补耗。满百日,取砂玉槌,研七日,投熟蜜中,通油磁瓶,盛日以银匕,取少许醇酒,搅汤饮之,当有益也。
《梦溪笔谈》:《唐六典》述五行,有禄命、驿马、湴河之目。人多不晓湴河之义。予在鄜延,见安南行营诸将阅兵马籍,有称过范河损失。问其何谓范河。乃越人谓淖沙为范河,北人谓之活沙。予尝过无定河,度活沙,人马履之,百步之外皆动,澒澒然如人行幕上。其下足处虽甚坚,若遇其一陷,则人马驼车,应时皆没,至有数百人平陷无孑遗者。或谓:此即流沙也。又谓:沙随风流,谓之流沙。湴,字书亦作泥。按古文,泥,深泥也。术书有湴河者,盖谓陷运,如今之空亡也。
《岭表录异记》:沙箸生于海岸沙中。春吐苗,其心若骨。白而且劲。可为酒筹。凡欲采者,轻步向前,及手急按之,不然闻行者声,遽缩入沙中。掘寻之终不可得也。《西溪丛语》:白乐天自咏诗云:朱砂贱如土,不解烧为丹。元鬓化为雪,不解休为官。又不二门诗云:亦曾烧大药,消息乖火候。至今残丹砂,烧乾不成就。浔阳晚岁寄,元八郎中庾。三十二员外诗云:商水年将暮,烧金道未成。丹砂不肯死,白发自须生。对酒云谩,把参同契难烧,伏火砂有时,成白首无处。问黄芽赴忠州,至江陵舟中,示舍弟,云:幼学将何用,丹烧竟不成。酬元郎中书,怀云终身拟作卧云,伴逐月,须收烧药,钱与故刑部李侍郎早结道友,以药术为事,诗云:金丹同学俱无益,水竹邻居竟不成。赠江州李使君云:迹为烧丹隐家缘,嗜酒贫题别遗爱。草堂云:曾在庐峰下书,堂对药台竹楼宿诗,小书楼下千竿竹,深火炉前一盏灯。此处与谁相伴宿。烧丹道士坐禅僧。后集第五十一卷,同微之赠别。郭虚舟鍊师五十韵。叙烧丹事甚详。有云:简寂馆钟后,紫霄峰晓时。心尘未净洁,火候遂参差。万寿觊刀圭,千功失毫釐。先生弹指起,奼女随云飞。始知缘会开,阴隙不可移。药灶今夕罢,诏书明日追。对酒云丹砂,见火去无迹。白发泥人来,未休赠杜录。事云:河车九转,宜精鍊火候三年,在好看。酬梦得云:丹砂鍊作三铢土,元发看成一把丝。又烧药不成,命酒独酌,云:白发逢秋至丹砂,见火空不能留奼。女争免作衰翁,是乐天久留意金丹为之而不成也。又有感事诗云:服气崔常侍,烧丹郑舍人。又云:唯知恋杯酒,不解鍊金银。无忧亦无喜。六十六年春又作醉吟先生传云:设不幸吾好药,治衣削食鍊铅烧汞,至于无所成,有所误,奈之何。今吾幸不好彼。又荅客诗云:海山亦是吾归处,归则应归兜率天。则是晚年药术,竟无所得,乃归依内典耳。
《癸辛杂识》:回回国所经道中,有砂碛数千里,不生草木,亦无水泉,尘沙眯目,凡一月方能过此。每以盐和面,作大脔,置橐驼口,中仍系其口,勿令噬嗑。使盐面之气,沾濡庶不致饿死。人则以面作饼,各贮水一榼于腰间,每日略食饵饼,濡之以水,或迷路水竭,大渴则饮马溺,或压马粪汁而饮之,其国人亦以为如登天之难。今回回皆以中原为家,江南尤多,宜乎不复回首故国也。
《边堠纪》:行自保障,行四驿始入沙陀际,沙陀所及,无块石寸壤。远而望之,若冈陵丘阜。然既至,则皆积沙也。
郁离子:民犹沙也。有天下者惟能抟而聚之耳。尧舜之民犹以漆抟,沙无时而解,故尧崩百姓如丧考妣。三载四海遏密八音,非威驱而令肃之也。三代之民,犹以胶抟沙。虽有时而融,不释。然离也,故以子孙传数百年,必有无道之君,而后衰又继而得贤焉。则复兴。必有大无道如桀与纣,而又有贤圣诸侯如商汤周武王者,间之而后亡。其无道未如桀纣者,不亡无道。如桀纣而无贤圣。诸侯适丁,其时而间之者,亦不亡。霸世之民犹以水抟沙其合也。若不可间,犹水之冰,然一旦消释,则涣然离矣。其下者以力聚之,犹以手抟沙,拳则合,放则散。不求其聚之之道,而以责于民,曰:是顽而好叛。鸣呼。何其不思之甚也。
《煮泉小品》:水中有丹者,不惟其味异常,而能延年,却疾。须名山大川诸仙翁修鍊之所有之。葛元少时为临沅令,此县廖氏家世寿,疑其井水殊赤,乃试掘井左右,得古人埋丹砂数十斛。西湖葛井乃稚川鍊所在,马家园后淘井出石匣中,有丹数枚,如芡实,啖之无味,弃之有色,渔翁者拾一粒,食之寿一百六岁。此丹水尤不易得,凡不净之器,切不可得。
《燕山丛录》:玉田县有温泉,盛夏之间,暖气如雾,有砂随水而出,色白而细磨,治金玉能令光莹。吴下玉工,皆购此砂为用。
《青州府志》:丹砂本出武陵、西川诸处。今蒙阴山谷间亦有。土人得之,虽无墙壁,颗粒光莹颇大。
《长沙府志》:长沙旧志沿革谓:长沙之名,起于周,又曰:星沙,以星名。余按《遁甲记》:沙土之祇,云阳氏之墟路。史曰:沙为长沙,乃少昊氏生胙土于长沙,故轸宿之中有长沙。世纪亦曰:其开国也,于长沙。《湘川记》秦分黔中以南,长沙乡为长沙郡。则长沙之名,始于洪荒之世,而以之为乡为郡,则在后世耳。星以沙而得名,非沙以星而得名也。
《辰州府志》:辰州土物绝无隹产,蔬果花木与他郡无异。而他郡之较胜于辰者,在在皆然。最不解者,朱砂一种,实产黔省。而今皆曰辰沙。侯公谓贵州镇,远昔隶辰州,故采办于斯。此或因之,遂为辰产而实乌有也。即辰阳十景,有砂井凝丹之题,今或有人指其地而并不见,所谓砂井者,此或诗人凑集,故事托为高兴耳。由是观之,《广舆记》所载物产,皆不过艳称,所有漫无核实,以讹传讹,不独一辰砂然也。考镜者,可类推矣。
《常熟县志》:朱砂洞在破山涧,相传龙𩰚山裂,涧中有赤石,如朱砂,或曰:龙血。渍土所结。
砂部外编
《龙鱼河图》:蚩尤兄弟八十一人,并铜头铁额,食沙石。《抱朴子》:穆王南征,一军尽化,小人为虫沙。
《洞冥记》:黄安年可八十馀,视如童子,常服朱砂,举体皆赤。
《拾遗记》:轩辕黄帝使风后负书,常伯荷剑,旦游洹流,夕归阴浦,行万里而一息,洹流如沙,尘足践则陷,其深难测,大风吹沙如雾,中多神龙鱼鳖,皆能飞翔。有石渠青色,坚而甚轻,从风靡靡,覆其波上,一茎百叶,千年一花,其地一名沙澜。言沙涌起,而成波澜也。岱舆山南有平沙千里,色如金,若粉屑靡靡,常流鸟兽,行则没足,风吹沙起,若雾,亦名金雾。亦曰金尘沙。著树粲然,如黄金涂矣。和之以泥,涂仙宫则晃,昱明粲也。
《幽怪录》:开元中,叶天师讲经于明州奉化县,忽一老父来礼,自云守藏龙,守此千岁方免炎沙之罚。今为僧咒水,欲杀。幸师以符救之。
《西湖志》:馀宝逵者晦迹灵隐山号刹利法师。善持秘咒,晋天福时,浙江水溢,激射湖山,宝逵诵咒,止之。夜有伟人,黑冠朱衣,谓逵曰:伍员复求,雪耻尔师慈心为物员,闻命矣。自是潮击西兴,而杭州东岸沙涨数里。至今灵隐寺,有印沙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