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杂剧剧本《三夺槊》   作者:

三夺槊》全名《尉迟恭三夺槊》,主要写尉迟恭被建成、元吉所陷,比武中打死元吉的故事。

此剧关目极简,宾白不全,根据曲文来看,戏剧中冲突的背景是李渊做皇帝后其子建成和李世民争夺王位继承权的斗争。因为李世民有勇将尉迟恭,使建成争夺王位继承权遇到了极大障碍。为了清除这一障碍,建成和元吉设计陷害尉迟恭,在李渊面前诬奏尉迟恭为反臣,李渊不分青红皂白,下令“拿下”。李渊的这一轻率作法,引起臣僚不满,大臣刘文静埋怨李渊当了皇帝,掌了江山,忘记了这些开国重臣“忘生舍死”、“展土开疆”、“截发搓绳穿断甲”、“征旗作带勒金疮”的功勋。“不着些宽洪海量,刬地信谗言佞语损忠臣”。刘文静冒着“金瓜下丧”的危险,“直言在宝殿,苦谏在昭阳”,他向李渊说明今天这些“元戎将”、“头厅相”,都是用各人生命挣来的,他们当日归唐,为的是太平时节请官赏,谁料“出气力功臣不气长”,“刬地胡罗惹斩在云阳”。如果“举鼎拔山的霸王”在,“汉高祖你怎敢正眼儿把韩信望”。刘文静又针对李渊只记“美良川里冤恨”,忘却“榆窠园里英雄”。详细追述了一番敬德归唐后“把六四处烟尘荡”,“苦相持一万阵”。“恶战讨九千场”,凭着竹节鞭,生并草头王。尤其是榆窠园敬德力战单雄信、搭救小秦王,更是功高盖世。曾几何时,怎么设想敬德竟起反叛之心?由于刘文静的力谏,敬德暂免一死。李渊降旨,李元吉与尉迟恭比武较量。

建成与元吉又来到秦叔宝家中,也可能是拉拢秦叔宝,也可能是了解敬德武艺高低,他们问起秦叔宝当年与尉迟恭敬德在美良川的交战情况。秦叔宝这时候卧病在家,弓箭闲挂,尘埋甲袍,战马肥笨,人心焦燥,连做梦也在战场上和敌对垒厮杀。听说建成和元吉来看他这“半残不病旧臣僚”,他“半晌不迭手脚”,“强强地曲脊低腰”。他自“从二十三上早驱军校,经到四五千场恶战讨”,现在三十年过去了,病成这个模样,“好羞见程咬金知心友,尉迟恭老故交”。提起胡敬德和他在美良川比并“好弱低高”的激烈场景,他还记忆犹新,敬德其人的英雄躁暴,其鞭的不留情面,真教你“悠悠地魂散魂消”,“论着雄心力、劣牙爪,今日也合消、合消封妻荫子,禄重官高”。听说元吉要和敬德御园中比试,秦叔宝“忍不住微微地笑”,告诉他:“来日你若见那铁幞头,红抹额、乌油甲、皂罗袍,敢交你就鞍心里惊倒”。劝他“不如告休和、伏低弱,留得性命,落得躯壳”。否则,“若是轻轻的虎眼鞭抹着,稳情取你那天灵盖半截不见了”。

尉迟敬德对李渊“国难用功臣”、“太平不用旧将军、枕头边听谗言、偏袒龙子龙孙、冤屈旧将忠臣”的昏庸作法极为不满。他听秦王李世民说,元吉诬陷他是为了害死世民,夺取太唐继承人,不由得“心头上一千团火块滚,气的肚里生嗔,愁的似地惨天昏,恰便似心内火焚”,恨不得把元吉“摘胆剜心”、“剔髓挑筋”、“剪草除根”,直把这坑陷他的“冤仇证了本”。小人进谗,历来如此。使他气愤的是李渊昏庸,“信谗言佞语损忠臣”,“怎做圣明君”!想到这里,他气忿愈甚,下决心把元吉打死,“须并无论”。

虽然“罢了干戈,绝了征战”,做了唐朝官员,但敬德毕竟是个久经熬炼的老将,威武不减当年。你看他“身上不曾挂铠甲,腰间不曾带弓箭,手中不曾将着绿沉枪捻”,他“赤手空拳”,“坐下刬骑着追风马,腕上只彪着打将鞭”,来到这“竟性命的沙场地面”,那里管君臣体面。但为了照顾一下君臣大义,他还是先“勒住征��,立在这边”,没有先冲上前。此时只见这御园“皂罗袍都掠湿宫花露,深乌马冲开绿柳烟,杀气盘旋”,“战场宽展”。那元吉在门旗下望见敬德,早唬得“鞍心里身躯倒偃”,“则管里厮俄延,不肯动转”。他心里想那厮今天合该替单雄信作替死鬼,管叫他“变龟来难入水,化鹤来难上天”。比武开始了,一人使鞭,一人使槊。元吉“枪尖儿武艺都呈遍”,被敬德“遮截架隔难施展”,霎时间“输赢胜败登时现,存亡死活分明见”。元吉被尉迟恭打翻在地,眼看着鞭下丧命,秦王李世民走上前来,将兄弟元吉顾恋,板住敬德手腕,苦告将元吉生命赦免。敬德慷慨陈词,说明“把这厮不打死呵朝中又弄权”,“这厮不纳贤,不可怜”,“这厮不彪折脊梁也难消我这恨,把这厮不打碎天灵盖怎报我冤”?敬德“忿气冲天”,“打元吉丧黄泉”。他连忙朝拜天颜,心想元吉那厮这会儿可能“一灵儿正诉冤,敢论告他阎王殿”。他余恨未除,骂“这厮那器浮诈伪,轻薄谄佞,那里有纳士招贤。那凶颃狠劣,奸滑狡幸,则待篡位夺权”,今天“落不的个尸首完全”。敬德称了平生愿,便“吃一万金瓜也不怨天”。

本来李世民与建成元吉争夺王位继承人的斗争是最高统治集团内部的斗争。但因为世民胜过建成元吉,敬德又因与世民关系密切而受到诬陷几乎丧身,所以敬德打死元吉就有了正义除恶的性质。剧中对敬德疾恶如仇、刘文静秦叔宝维护功臣,表现得非常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