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料笔记。十卷。明顾起元撰。万历四十六年(1618年)刻印成书。
顾起元,字太初,又字璘初、邻初,号遁园居士。生于嘉靖四十四年(1565年),卒于崇祯元年(1628年)。江宁(江苏南京市)人。万历二十六年进士,历任编修、国子祭酒、吏部左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后去官归里,筑遁园居之。家居时,常有客在座。自言“生平好访求桑梓故事,则争语德迹近闻以相娱”。并将其记载下来,汇集成书,名曰《客座赘语》。除此书外,作者还著有《尔雅堂诗说》、《中庸外传》、《金陵古金石考》、《说略》、《蛰庵日录》、《雪堂随笔》、《遁园漫稿》等。
南京是明初的京师,永乐迁都北京后,称南都。仍为明代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也是各方人物会聚的地方。本书记述了有关明朝典章制度和城市生活等各个方面,是研究明代从明初至万历时南京情况的重要资料。本书采用杂记的体例,有目无类。根据见闻与研究心得,随时记录,各目之间无联系,也不按时代先后,所记凡四百七十一条,纂集成书。书中很多记载,史料价值较高。如“壬午”、“革除”“国初榜文”“逍遥牢”诸条,反映了明初政治情况。本书卷二,“营兵”、“勾军可罢”、“召募十便”、“巡逻”,卷七,“巡城”,卷一“浙兵”等条,反映了明代兵制方面的情况;又如卷一,“转运总运长运”、“漕运总兵流官”,卷二中的“快船”二则、“运船”二则诸条,记述了明代漕运之制;卷一,“米价”,卷二“议籴”等条,记述当时的物价;卷二“力征”、“赋役”、“杂赋”、“条编始末”、“荒白”、“铺行”、“坊厢乡”、“坊厢始末”、“三宜恤”诸条,记述了明代赋税徭役制度;特别是“铺行”反映明代官府对店铺勒索的严重。其他,如“宝船厂”、“市井”、“风俗”、“铸钱”、“南京水陆诸路”等,记述了当时南京手工业、商业与交通的发展,城市居民结构。又皇城都城门、外郭门、十四楼、诸桥、南京殿庙、金陵寺塔记、金陵诸园记、金陵人物志、金陵诸台、金陵学校、南都词林、城内外的山水、金陵图、城内外诸水续考、宫城都邑二图等,为研究明代南京和南京城市布局、城市建筑提供了宝贵资料。
本书记南京风俗民情的材料也很多。如卷一“正、嘉以前醇厚”、“风俗”、“巾履”;卷二“民利”,卷四“女饰”;卷五“建业风俗记”;卷七“俗侈”、“舆马”;卷九“服饰”、“礼制”七则等条,反映出南京在正德、嘉靖以前,风尚最为醇厚,“荐绅以文章政事、行谊气节为常”,追逐名利享乐者少,军民以营生务本,守朴陋为常。妇女深居简出,以治酒浆、工织纴为常。嘉靖年间,世风渐变,各阶层的人,追逐名利、追求享乐者日多,他说“迩来则又衣丝蹑缟者多,布衣菲履者少。”以前,衣饰、房屋、婚嫁、宴会务从俭约,“今则服舍违式,婚宴无节,白屋之家,侈僭无忌”;以前,穿官服骑驴者为常事,嘉靖时还有进士骑驴拜客,官员步行入衙门,有的甚至穿便服到市上购物;后来,为官者不仅不骑驴,就是幕属小官,也不骑驴马,“则人人皆小舆,无一骑马者矣”。对此,作者惊叹说这里“……薪粲而下,百物皆仰给於贸居,而诸凡出利之孔,拱手以授外土之客居者”。如典当铺、绸缎铺、盐店等,皆为外郡外省富民所据。本书还记述了南京的文娱生活。如“俚曲”、“戏剧”等。作者还介绍了南京的物产。酒、茶、鱼、果等等。这反映了明代的南京由于商品经济的发展,城市日益繁荣,人们思想意识也随之而不断变化,城市文化生活也更加丰富多采了。
《客座赘语》最早有万历四十六年的载惟孝刊本,后收入《四库全书》,清光绪三十年(1904年)收入《金陵丛刻》。一九八四年谭棣华、陈稼禾先生,又以《金陵丛刻》本为底本,参照明刻本进行通校标点,由中华书局刊印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