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纂渊海》是宋代编辑的一部特以纂言系事的大型类书。宋潘自牧撰。自牧有感于世事不易,而言语千变万化,遂兼采前人精粹,自成一编。成书约于南宋中后期,为类事之风极盛时期的著作。现存有宋刊本,195卷,共3帙,都有残缺;元刊本,有内阁大库旧藏残叶传世;《浙采遗目》亦有195卷,云“卷末署名泰定乙丑圆沙书院刊行”系影钞元刻本;明弘治间,无锡华燧会通馆曾以铜活字印行,为200卷,首尾完具,较近原本,卷次虽与宋本不同.然亦极罕见;明万历七年(1579)陈文燧、蔡之奇等重编为100卷,由大名知府王嘉宾出赀刊行,删削颇重,与原书相去甚远;1972年,台北新兴书局曾据万历刊本影印;1988年中华书局据3个宋本补抄影印出版,精装4册,为目前最完备的本子。
潘自牧(生、卒年不详),字牧之,浙江金华人。宋宁宗庆元三年(1196)进士,与《群书索考》的作者章如愚同榜。自牧曾以恩补台州司户,充福州州学教授,官龙游及常山令。自牧出于儒学世家,为宋名士潘好古之孙。其父景宪,字叔度,好集异书,与吕祖谦同年而齿长,后乃服吕氏之学而游其门,著有《记纂渊源》。但此书未见诸家著录,据推测与《渊海》或有联系,而资料匮乏,无从考稽。
该书据潘氏序自称“凡部二十有二,为门一千二百四十有六。”而今据有关专家复考,计195卷,22部,1195门。卷1-卷36:论议部,249门;卷37-卷79:性行部,237门;卷80-卷101:识见部,95门;卷102-卷111:人伦部,82门;卷112-卷115:人道部,24门;卷116-卷121:人情部,28门;卷122-卷135:人事部,97门;卷136-卷137:人己部,22门;卷138:物理部,12门;卷139-卷145:叙述部,40门;卷146-卷149:接物部,22 门;卷150-卷153:问学部,30门 ;卷154-卷156:言语部,23门;卷157-卷159:政事部,16门;卷160-卷165:名誉部,22门;卷166-卷170:著述部,8门;卷171-卷175:生理部,27门;卷176-卷179:丧纪部,20门;卷180-卷182:兵戎部,31门;卷183-卷185:释门部,34门;卷186-卷188:仙道部,35门;卷189-卷195:阃仪部,42门。
该书不主纪事,详尽纂言,在我国古代类书中独树一帜,又详大略细,特述诸言流变,分部隶事,部下设门,每门之下,用阴文黑体大字“经”、“子”、“史”、“传记”、“集”、“本朝”标目冠首。“经”多采自儒学经典以明所论之旨;“子”取诸子百家的警句,提纲挈领；“史”偏重证引史书中总贯其事的人物言行,而不是注重叙述过程史实;“传记”是小说家言;“集”依次取宋前文集中有关论述中心的诗文;“本朝”是专录宋代的人事言行诗文。其证引各书于引文后注明出处,眉目清晰,极便利于考索查询。如卷35论议部35·青出于蓝
子谓仲弓曰:“犁牛之子骍且角”。 (《论语》)
“青,出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荀子 ·劝学》)“以涅染淄则黑,于染青则青于蓝”。(《淮南子·俶真训》)
孔融见韦元将仲将,与其父端书曰:“不意双珠出老蚌。”(《后汉书》)
山公大儿武帝欲见之,山公不敢辞,问儿,儿不肯行。时论乃云:胜山公。(《世说》)
推轮为大辂之始,大辂宁有推轮之质;增冰为积水所成,积水曾微增冰之凛。(《文选序》)
本朝淤泥生莲花,粪壤出菌芝。(东坡诗)
但并非每门之下都一例标目齐全,通常是根据各门的具体偏重及资料多少有所取舍,有的“子”项略去,有的“传记”略去,不一而足。
该书是潘氏有感于世事不移、而言语千变万化。“前辈类书,其于记事提要者详矣,而纂言钩元大有未满人意,遂使观者如循一路之迹,若守一隅之指,拘系牵连,往往凝滞于事实之内,而不能推移变化于言意之表。”(《原序》)于是十涉春秋,繙卷数万,独辟蹊径,自成一编。于纂言系事上尤其突出,影响后世。
虽然本书于内容剪裁方面有所创新,而体例上,仍基本因袭前人,并存在不少缺点。《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认为其于“性行议论诸部子目,未免琐碎”。而明万历中重编本,增入天文、地理、物类各部,尤颠倒次序。即所存原本各部中,亦多阙失。如论议部“憎人及胥”门下,脱去“众口难调”一门;性门部“反覆门”下,脱去“面是背非”一门;“绝物门”下,脱去“径直”一门;问学部“代笔门”下,脱去“醇正”一门;其生理部易为民业部等等。其每部之中脱失全文字句,尤不可称数,同时伪误亦不少,如李商隐诗误为文等即是。
然而,该书成书较早,作者用功颇勤,所引史籍多系古本,且有的史料而今已佚或不多见,这对于校勘训诂亦多裨益。《提要》评曰“赅备”切中肯綮,其收书广博精要,至今仍不失为一部资料丰厚、检索便利的工具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