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遗诏不明
天命元年丙辰春正月壬申朔,上即位,建元天命,定国号曰金。诸贝勒大臣上尊号曰覆育列国英明皇帝。
十一年。秋七月,上不豫,幸清河汤泉。
八月丙午,上大渐,乘舟回。
庚戌,至爱鸡堡,上崩,入宫发丧。在位十一年,年六十有八。
天聪三年葬福陵。
初谥武皇帝,庙号太祖,改谥高皇帝,累谥承天广运圣德神功肇纪立极仁孝睿武端毅钦安弘文定业高皇帝。
——节选自《清史稿·太祖本纪》
崇德遗诏不明
崇德元年夏四月乙酉,祭告天地,行受尊号礼,定有天下之号曰大清,改元崇德,群臣上尊号曰宽温仁圣皇帝,受朝贺。
崇德八年八月庚午,上御崇政殿。是夕,亥时,无疾崩,年五十有二,在位十七年。
九月壬子,葬昭陵。
冬十月丁卯,上尊谥曰应天兴国弘德彰武宽温仁圣睿孝文皇帝,庙号太宗,累上尊谥曰应天兴国弘德彰武宽温仁圣睿孝敬敏昭定隆道显功文皇帝。
——节选自《清史稿·太宗本纪二》
顺治遗诏
顺治十八年。辛丑。春。正月。辛亥朔。越七日丁巳。夜子刻。世祖章皇帝宾天。先五日壬子。世祖章皇帝不豫。丙辰。遂大渐。召原任学士麻勒吉、学士王熙、至养心殿。降旨一一自责。定皇上御名。命立为皇太子。并谕以辅政大臣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鳌拜、姓名。令草遗诏。麻勒吉、王熙、遵旨于乾清门撰拟、付侍卫贾卜嘉进奏。谕曰、诏书著麻勒吉怀收。俟朕更衣毕、麻勒吉、贾卜嘉、尔二人捧诏、奏知皇太后。宣示王、贝勒、大臣。至是、麻勒吉、贾卜嘉、捧遗诏、奏知皇太后。即宣示诸王、贝勒、贝子、公、大臣、侍卫等。宣讫。诸王、贝勒、贝子、公、大臣、侍卫等、皆痛哭失声。索尼等、跪告诸王、贝勒等曰、今主上遗诏、命我四人辅佐冲主。从来国家政务、惟宗室协理。索尼等、皆异姓臣子、何能综理。今宜与诸王、贝勒等共任之。诸王、贝勒等曰、大行皇帝深知汝四大臣之心、故委以国家重务。诏旨甚明。谁敢干预。四大臣其勿让。索尼等、奏知皇太后。乃誓告于皇天上帝大行皇帝灵位前。然后受事。其词曰、兹者先皇帝不以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鳌拜等、为庸劣。遗诏寄托。保翊冲主。索尼等、誓协忠诚、共生死、辅佐政务。不私亲戚。不计怨讎。不听旁人、及兄弟子侄教唆之言。不求无义之富贵。不私往来诸王贝勒等府、受其馈遗。不结党羽。不受贿赂。惟以忠心、仰报先皇帝大恩。若复各为身谋、有违斯誓。上天殛罚、夺算凶诛。大行皇帝神位前。誓词与此同。是日、卤簿大驾全设。王以下文武各官、俱成服。齐集举哀。
戊午。宣读遗诏。遣官颁行天下。
——节选自《大清圣祖合天弘运文武睿哲恭俭宽裕孝敬诚信中和功德大成仁皇帝实录》(简称《康熙实录》)之卷一
十八年春正月壬子,上不豫。丙辰,大渐。赦死罪以下。丁巳,崩于养心殿,年二十四。
遗诏曰。朕以凉德,承嗣丕基,十八年于兹矣。自亲政以来,纪纲法度,用人行政,不能仰法太祖、太宗谟烈,因循悠忽,苟且目前。且渐习汉俗,于淳朴旧制,日有更张。以致国治未臻,民生未遂,是朕之罪一也。朕自弱龄,即遇皇考太宗皇帝上宾,教训抚养,惟圣母皇太后慈育是依。隆恩罔极,高厚莫酬,朝夕趋承,冀尽孝养。今不幸子道不终,诚悃未遂,是朕之罪一也。皇考宾天,朕止六岁,不能服衰绖行三年丧,终天抱憾。惟侍奉皇太后顺志承颜,且冀万年之后,庶尽子职,少抒前憾。今永违膝下,反上廑圣母哀痛,是朕之罪一也。宗室诸王贝勒等,皆太祖、太宗子孙,为国籓翰,理宜优遇,以示展亲。朕于诸王贝勒,晋接既疏,恩惠复鲜,情谊暌隔,友爱之道未周,是朕之罪一也。满洲诸臣,或历世竭忠,或累年效力,宜加倚讬,尽厥猷为。朕不能信任,有才莫展。且明季失国,多由偏用文臣。朕不以为戒,委任汉官,即部院印信,间亦令汉官掌管。致满臣无心任事,精力懈弛,是朕之罪一也。朕夙性好高,不能虚己延纳。于用人之际,务求其德与己侔,未能随才器使,致每叹乏人。若舍短录长,则人有微技,亦获见用,岂遂至于举世无才,是朕之罪一也。设官分职,惟德是用,进退黜陟,不可忽视。朕于廷臣,明知其不肖,不即罢斥,仍复优容姑息。如刘正宗者,偏私躁忌,朕已洞悉于心,乃容其久任政地。可谓见贤而不能举,见不肖而不能退,是朕之罪一也。国用浩繁,兵饷不足。而金花钱粮,尽给宫中之费,未尝节省发施。及度支告匮,每令诸王大臣会议,未能别有奇策,止议裁减俸禄,以赡军饷。厚己薄人,益上损下,是朕之罪一也。经营殿宇,造作器具,务极精工。无益之地,糜费甚多。乃不自省察,罔体民艰,是朕之罪一也。端敬皇后于皇太后克尽孝道,辅佐朕躬,内政聿修。朕仰奉慈纶,追念贤淑,丧祭典礼,过从优厚。不能以礼止情,诸事太过,逾滥不经,是朕之罪一也。祖宗创业,未尝任用中官。且明朝亡国,亦因委用宦寺。朕明知其弊,不以为戒。设立内十三衙门,委用任使,与明无异。致营私作弊,更逾往时,是朕之罪一也。朕性耽閒静,常图安逸,燕处深宫,御朝绝少。致与廷臣接见稀疏,上下情谊否塞,是朕之罪一也。人之行事,孰能无过?在朕日理万几,岂能一无违错?惟听言纳谏,则有过必知。朕每自恃聪明,不能听纳。古云:‘良贾深藏若虚,君子盛德,容貌若愚。’朕于斯言,大相违背。以致臣工缄默,不肯进言,是朕之罪一也。朕既知有过,每自刻责生悔。乃徒尚虚文,未能省改,过端日积,愆戾愈多,是朕之罪一也。太祖、太宗创垂基业,所关至重。元良储嗣,不可久虚。朕子玄烨,佟氏妃所生,岐嶷颖慧,克承宗祧,兹立为皇太子。即遵典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即皇帝位。特命内大臣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鰲拜为辅臣。伊等皆勋旧重臣,朕以腹心寄讬。其勉矢忠荩,保翊冲主,佐理政务。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三月癸酉,上尊谥曰体天隆运英睿钦文大德弘功至仁纯孝章皇帝,庙号世祖,葬孝陵。累上尊谥曰体天隆运定统建极英睿钦文显武大德弘功至仁纯孝章皇帝。
——节选自《清史稿·世祖本纪二》
康熙遗诏
奉天承运皇帝 诏曰:
从来帝王之治天下,未尝不以敬天法祖为首务。敬天法祖之实,在柔远能迩,休养苍生。共四海之利为利,一天下之心为心,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乱,夙夜孜孜,寤寐不遑,为久远之国计,庶乎近之。今朕年届七旬,在位六十一年,实赖天地宗社之默佑,非朕凉德之所至也。历观史册,自黄帝甲子迄今,四千三百五十馀年,共三百一帝,如朕在位之久者甚少。朕临御至二十年时,不敢逆料至三十年;三十年时,不敢逆料至四十年……今已六十一年矣。《尚书·洪范》所载:“一曰寿,二曰富,三曰康宁,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终命。”五福以考终命列于第五者,诚以其难得故也。今朕年已登耆,富有四海,子孙百五十馀人,天下安乐,朕之福亦云厚矣,即或有不虞,心亦泰然。念自御极以来,虽不敢自谓能移风易俗,家给人足,上拟三代明圣之主,而欲致海宇升平,人民乐业,孜孜汲汲,小心敬慎,夙夜不遑,未尝少懈,数十年来殚心竭力有如一日。此岂仅“劳苦”二字所能该括耶?前代帝王或享年不永,史论槩以为酒色所致,此皆书生好为讥评。虽纯全尽美之君,亦必抉摘瑕疵。朕今为前代帝王剖白言之:盖由天下事繁不胜劳惫之所致也。诸葛亮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人臣者惟诸葛亮能如此耳!若帝王仔肩甚重,无可旁诿,岂臣下所可比拟!臣下可仕则仕,可止则止,年老致政而归,抱子弄孙,犹得优游自旁。为君者勤劬一生,了无休息之日。如舜虽称无为而治,然身殁于苍梧;禹乘四载,胼手胝足,终于会稽。似此皆勤劳政事,巡行周历,不遑宁处。岂可谓之崇尚无为、清净自持乎?《易》遁卦六爻未尝言及人主之事,可见人主原无宴息之地可以退藏,鞠躬尽瘁,诚谓此也。自古得天下之正,莫如我朝。太祖、太宗初无取天下之心,尝兵及京城,诸大臣咸云当取,太宗皇帝曰:“明与我国,素非和好,今欲取之甚易。但念系中国之主,不忍取也。”后流贼李自成攻破京城,崇祯自缢,臣民相率来迎,乃剪灭闯寇,入承大统。稽查典礼,安葬崇祯。昔汉高祖系泗上亭长,明太祖一皇觉寺僧。项羽起兵攻秦,而天下卒归于汉;元末陈友谅等蜂起,而天下卒归于明。我朝承席先烈,应天顺人,抚有区宇,以此见,乱臣贼子无非为真主驱除也。凡帝王自有天命应享寿考者,不能使之不享寿考;应享太平者,不能使之不享太平。朕自幼读书,于古今道理粗能通晓。又年力盛时,能弯十五力弓,发十三把箭。用兵临戎之事,皆所优为,然平生未尝妄杀一人。平定三藩,扫清漠北,皆出一心运筹;户部帑金,非用师赈饥,未敢妄费,谓皆小民脂膏故也。所有巡狩行宫,不施采缋,每处所费不过一二万金,较之河工岁费三百馀万尚不及百分之一。昔梁武帝亦创业英雄,后至耄年为侯景所逼,遂有台城之祸;隋文帝亦开创之主,不能预知其子炀帝之悲,卒致不克令终。皆由辨之不早也。朕之子孙百有馀人,朕年已七十,诸王大臣官员军民以及蒙古人等无不爱惜。朕年迈之人,今虽以寿终,朕亦愉悦,至太祖皇帝之子礼亲王、饶馀王之子孙现今俱各安全。朕身后,尔等若能协心保全,朕亦欣然安逝。雍亲王皇四子胤禛,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典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
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钦此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 诏
乙巳。恭上尊谥曰、合天弘运文武睿哲恭俭宽裕孝敬诚信功德大成仁皇帝。庙号圣祖。
雍正元年。九月。丁丑朔。巳时。葬景陵。
——节选自《大清圣祖合天弘运文武睿哲恭俭宽裕孝敬诚信中和功德大成仁皇帝实录》(简称《康熙实录》)之卷三百
雍正遗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自古帝王统御天下,必以敬天法祖为首务。而敬天法祖本于至诚之心,不容一息有间。是以宵旰焦劳,无日不兢兢业业也。
朕蒙皇考圣祖仁皇帝为宗社臣民计,慎选于诸子之中,命朕缵承大统,绍登大宝,夙夜忧勤,深恐不克负荷。惟仰体圣祖之心以为心,仰法圣祖之政以为政,勤求治理,抚育烝黎。无一事不竭其周详,无一时不深其袛敬。期使宗室天潢之内,人人品端形方,八旗根本之地,各各奉公守法。六卿喉舌之司,纪纲整饬,百度维贞,封疆守土之臣,大法小廉,万民乐业。十三年以来,竭虑殚心,朝乾夕惕,励精政治,不惮辛勤,训诫臣工,不辞谆复。虽未能全如期望,而庶政渐已肃清,人心渐臻良善,臣民遍德,遐迩恬熙,大有频书,嘉祥叠见。
朕秉此至诚之心,孜孜罔释,虽至劳至苦,不敢一息自怠,方翼图安保泰,久道化成。今朕躬不豫,奄弃臣民,在朕身本无生,去来一如。但皇考圣祖仁皇帝托付之重,至今虽可自信无负,而志愿未竟,不无遗憾。
宝亲王皇四子弘历,秉性仁慈,居心孝友,圣祖皇考于诸孙之中,最为钟爱,抚养宫中,恩逾常格,雍正元年八月朕于乾清宫召诸王、满汉大臣入见,面谕以建储一事,亲书谕旨,加以密封,收藏于乾清宫最高之处,即立弘历为皇太子之旨也。其后仍封亲王者,盖令备位藩封,谙习政事,以增广识见,今既遭大事,著继朕登极,即皇帝位。仰赖上天垂佑,列祖贻谋,当兹寰宇乂安,太平无事,必能与亿兆臣民共享安宁之福。
至于国家刑法禁令之设,所以诘奸除暴,惩贪黜邪,以端风俗,以肃官方者也。然宽严之用,又必因乎其时。从前朕见人情浇薄,官吏营私,相习成风,罔知省改,势不得不惩治整理,以戒将来,今人心共知儆惕矣。凡各衙门条例,有从前本严而朕改易从宽者,此乃从前部臣定议未协,朕与廷臣悉心斟酌,而后改定,以垂永久者,应照更定之例行。若从前之例本宽,而朕改易从严者,此乃整饬人心风俗之计,原欲暂行于一时,俟诸弊革除之后,仍可酌复旧章,此朕本意也。嗣后遇此等事,则再加斟酌,若应照旧例者,仍照旧例行。自今以后,实愿内外亲贤股肱大臣,念朕朝乾夕惕之苦衷,仰答皇考圣祖仁皇帝利益社稷之诚念,各秉忠良,屏除恩怨,一心一德,仍如朕在位之时,共相辅佐,俾皇太子弘历成一代之令主,则朕托付得人,追随列祖皇考在天之灵,亦可不愧不怍也。
弘历仰承列祖积累之厚,受朕教诲之深,与和亲王弘昼同气至亲,实为一体,尤当诚心友爱,休戚相关。亲正人,行正事,闻正言,勿为小人所诱,勿为邪说所惑。祖宗所遗之宗室宜亲,国家所用之贤臣宜保,自然和气致祥,绵祖宗社稷万年之庆也。庄亲王心地醇良,和平谨慎,但遇事少担当,然必不至于错误。果亲王至性忠直,才识俱优,实国家有用之才,但平时气体清弱,不耐劳瘁,倘遇大事,诸王大臣当体之,勿使其伤损其身,若因此而损贤王精神,不能为国家办理政务,则甚为可惜。大学士张廷玉器量纯全,抒诚供职,其纂修《圣祖仁皇帝实录》宣力独多;大学士鄂尔泰志秉忠贞,才优经济,安民察吏,绥靖边疆,洵为不世出之明臣,此二人者,朕可保其始终不渝。将来二臣著配享太庙,以昭恩礼。其应行仪制,悉遵成典。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二日
是岁。十一月。丁未。恭上尊谥曰。敬天昌运建中表正文武英明宽仁信毅大考至诚宪皇帝庙号世宗。
乾隆二年。三月。庚寅。辰时。葬泰陵。
——节选自《大清世宗敬天昌运建中表正文武英明宽仁信毅大孝至诚宪皇帝实录》(简称《雍正实录》)之卷一百五十九
乾隆遗诏
奉天承运,太上皇帝诏曰:
朕惟帝王诞膺天命,享祚久长,必有小心昭事之诚,与天无间,然后厥德不回,永绥多福。是以兢兢业业,无怠无荒,一日覆乎帝位,即思一日享乎天心。诚知夫持盈保泰之难,而慎终如始之不易也。朕仰荷上苍鸿祐,列圣贻谟,爱自冲龄,即蒙皇祖钟爱非常,皇考慎选元良,付畀神器。即位以来,日慎一日,当重熙累治之期,不敢存豫大丰亨之见。敬思人主之德,惟在敬天法祖,勤政爱民。而此数事者,非知之艰,行之惟艰。数十年来,严恭寅畏,不懈蓝虔,每遇郊坛大事,躬亲展恪,备极精湮,不以年齿自高,稍自暇豫。中间四诸盛京,恭谒祖陵,永惟创业之艰,益切守成之惧。万几躬揽,宵旰态疲,引对臣僚,批封奏章,从无虚日。各省雨旸丰歉,却萦怀抱。凡六巡江、浙,相度河工、海塘,转念民依,如保赤子。普免天下钱粮者五,漕粮者三,积欠者再,间遇水旱偏灾,蠲赈频施,不下亿万万。惟期藏富小民,治臻上理。仰赖天祖者祐,海宇升平,版图式扩,平定伊犁、回部、大小金川,缅甸来宾,安南臣服,以及底定廓尔喀,梯杭所至,稽首输忱。其自作不靖者,悉就珍灭。几此肤功之累奏,皆不得已而用兵。而在位日久,经事日多。祗惧之心因以日切,初不敢谓已治已安稍涉满假也。回忆践昨之初,曾默祷上帝,若能仰邀眷命,在位六十年,即当传位嗣子,不敢有逾皇祖纪年之敕。其时朕春秋方二十有五,预料六十年时日方长,若在可知不可知之数。乃荷吴慈笃祐,康强逢吉,年跻望九,亲见五代玄孙,周甲纪元,竞符初愿。抚衷循省,欣感交加。安于丙辰正朝,亲授玺皇帝,自称太上皇帝,以遂初元告天之本志。初非欲自暇自逸,深居高拱,为颐养高年计也。是以传位之后,朕日亲训政,画自揣精力未至倦勤,若事优游颐养,则非所以仰答天祖深恩,不惟不忍,实所不致。训政以来,犹日孜孜,于兹又逾三年。近因剿捕川省教匪,筹笔勤劳,日般盼捷,已将起事首逆,紧要各犯,骈连就获。其奔窜伙党,亦可计日成擒,藏功在即。此岁寰宇屡丰,祥和协吉,衷情若可稍纡,而思艰图易之心,实未尝一日驰也。越岁庚申,为朕九旬万寿,昨冬皇帝率同王公内外大臣等,预请举行庆典,情词恳切,实虫至诚,业降敕旨俞允。夫以朕年跻上耋,诸福备膺,皇帝合万国之欢,申亿龄之祝,因为人子为人臣者无穷之愿,然朕之本衷,实不欲侈陈隆轨,过滋劳费。每思《洪范》以考终列五福之终,古帝王躬享遐龄,史册想望,终归有尽。且人生上寿百年,今朕已登八十有九,即满许期颐,亦瞬间事。朕惟在敬日强,修身以俟,岂尚有所不足而奢望无已。朕体气素强,从无疾病,上年冬腊,偶感风寒,调理就愈,精力稍不如前。新岁正朝,犹御乾清官受贺,回来饮食渐减,视听不能如常,老态顿增。皇帝孝养尽诚,百方调护,以冀痊可。第朕年寿已高,恐非医药所能奏效。兹殆将大渐,特举朕在位数十年翼翼小心,承受天祖恩祐之由,永贻来叶。皇帝聪明仁孝,能深体朕之心,必能如朕之福,付托得人,实所深慰。内外大小臣工等,其各勤思厥职,精白乃一,用辅皇帝邵隆之治,俾亿兆黎庶,咸乐升平。朕追随列祖在天之灵,庶无遗憾矣。其丧制悉遵旧典,二十七日而除。夫地宗庙社稷之祭,不可久疏,百神群祀,亦不可辍。特兹告诫,其各宜遵行。
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钦此
嘉庆四年正月初三日 诏
是岁四月乙未恭上尊谥曰法天隆运至诚先觉体元立极敷文奋武孝慈神圣纯皇帝庙号高宗。
九月。庚午。辰时葬裕陵。
——节选自《大清高宗法天隆运至诚先觉体元立极敷文奋武孝慈神圣纯皇帝实录》(简称《乾隆实录》)之卷一千五百
嘉庆遗诏
嘉庆二十五年。戊寅。上至热河。圣躬不豫。
己卯。上不豫。皇次子智亲王旻宁皇四子瑞亲王绵忻、朝夕侍侧。上仍治事如常。
向夕。上疾大渐。召御前大臣赛冲阿、索特那木多布斋、军机大臣托津、戴均元、卢荫溥、文孚、总管内务府大臣禧恩、和世泰、公启鐍匣。宣示御书嘉庆四年四月初十日卯初立皇太子旻宁。
戌刻。上崩于避暑山庄行殿寝宫。
遗诏曰。朕仰蒙皇考高宗纯皇帝授玺嗣位。亲承训政三年。惟以敬天法祖勤政爱民。为保邦制治之大经。履位以来。严恭寅畏。惟日孜孜。思天立君以为民。以养以教。责在一人。亲政之初。值川陕楚邪匪未靖。训励统兵大员。整饬戎行。筹笔四载。逋寇以次歼除。嗣是海宇乂安。闾阎乐业。朕怀保惠鲜。与民休息。乃十八年复有奸民作慝。阑入禁门。逆党勾连曹滑。蔓延三省。幸赖上天祐顺。渠魁捕戮。余孽殄夷。为期曾不再月。中外肃清。朕深思邪教之害民。屡申训谕。以肃吏治。以正人心。整纲饬纪。期于政清而俗厚。盖未尝一日释诸怀也。黄河自古为中国患。先是云梯关下海口垫淤。下壅上决。屡有漫溢之警。朕不惜帑金。堤防疏浚。俾复故道。奏安澜者越六七年。上年秋霖异涨。豫河南北漫口数处。而武陟横流。穿运入海。为害最重。今春督治。甫告成功。而南岸仪封复溃。饬谕河臣于秋后兴筑。业已程工拨帑。计今冬可期蒇事。朕轸念民生。惟惧一夫失所。遇四方水旱之灾。蠲租发粟。随奏辄下。上年朕六旬正庆。薄海臣民。胪欢献祝。爱戴出于至诚。朕思逮以实惠。诏蠲免积欠银谷、凡二千余万。以期家给人足。共登熙皞。今岁自春徂夏以及于秋。旸雨应时。各省皆报丰登。朕心豫悦。孟秋中旬。恪遵彝训。将举木兰狝典。先驻跸避暑山庄。朕体素壮。未尝疾病。虽年逾六旬。登陟川原。不觉其劳。此次跸途。偶感暍暑。昨仍策马度广仁岭。迨抵山庄。觉痰气上壅。至夕益甚。恐弗克瘳。朕仰遵列圣家法。曾于嘉庆四年四月初十日卯初、豫立皇太子旻宁亲书密缄。鐍置秘椟。十八年禁门之役。贼踰宫垣。皇太子手发火枪。连毙二贼。余党惊坠。禁籞获安。厥功甚钜。因建储之命未宣。先封智亲王以奖殊庸。今疾弥留。神器至重。允宜传付。乃命御前大臣、军机大臣、内务府大臣、公启密缄。皇太子仁孝智勇。必能钦承付托。其即皇帝位以嗣大统。为君之道。在知人。在安民。朕尝论之详矣。然而行之实难。其深思而力持之。登进贤良。爱养黎庶。以保我国家亿万年丕丕基。记曰。孝者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可不勉哉。朕贵为天子。年逾周甲。获福亦云孔厚。惟我后嗣。克承予志。使天下永享太平之福。则朕之愿慰矣。朕受玺后。二兄一弟。同予侍养。今春庆亲王先逝。自兹存者惟仪亲王、成亲王、遂不获相见。其二王一应罚俸处分。著概予宽免。书载虞舜陟方。古天子终于狩所。盖有之矣。况滦阳行宫。为每岁临幸之地。我祖考神御在焉。予复何憾。丧服仍依旧制。二十七日而除。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八月。乙巳。奉移梓宫至京。奉安乾清宫。
是岁。十月。甲辰。恭上尊谥曰受天兴运敷化绥猷崇文经武孝恭勤俭端敏英哲睿皇帝。庙号仁宗。道光元年三月。癸酉。午时。葬昌陵。
——节选自《大清仁宗受天兴运敷化绥猷崇文经武孝恭勤俭端敏英哲睿皇帝实录》(简称《嘉庆实录》)之卷三百七十四
道光遗诏
道光三十年。丙午。上不豫。先是上自上年入春以来。圣躬数违和。仍日召对臣工。批答章奏。无少倦懈。王大臣有劝上节劳者。上颔之。然未尝少自暇逸也。至是遭大行皇太后大故。擗踊摧伤。疾增剧。
丁未。卯刻。上疾大渐。召宗人府宗令载铨、御前大臣载垣、端华、僧格林沁、军机大臣穆彰阿、赛尚阿、何汝霖、陈孚恩、季芝昌、总管内务府大臣文庆、公启鐍匣。宣示御书皇四子奕詝立为皇太子。
朱谕、皇四子奕詝著立为皇太子。尔王大臣等何待朕言。其同心赞辅。总以国计民生为重。无恤其他。特谕。
午刻。上崩于圆明园慎德堂苫次。
遗诏曰。朕蒙皇考仁宗睿皇帝覆载隆恩。付畀神器。临御天下。盈三十年。仰维列圣家法。一以敬天法祖勤政爱民为本。自维薄德。敢不朝乾夕惕。惟日孜孜。故自御极至今。凡披览章奏。引对臣工。旰食宵衣。三十年如一日。不敢自暇自逸。并躬行节俭为天下先。嗣位之初。即颁手谕。首戒声色货利。一切游观玩好。稍涉侈靡之事。禁绝勿为。此薄海臣民所共见。溯自西陲小蠢。出师挞伐。旋致敉平。何敢自矜武略。迨后东南濒海之区。因贸易而启纷争。朕惟古之君子。爱人为大。何忍无辜赤子。惨罹锋镝。是用捐小忿。成大信。绥疆柔远。于今十载。卒使毒焰自消。民夷各安生理。此朕孳孳爱民之隐衷。至今日而庶堪共谅者也。至水旱成灾。朕窃自愧致累吾民。昕夕忧劳。不惜特发帑金。拯民疾苦。凡疆臣请蠲请赈。无不立沛恩施。从未屯膏靳泽。己饥己溺之怀。亦中外所共见。侍奉皇太后已及卅年。娱志承欢。敬谨罔懈。慎终尽礼差免愆尤。朕体气素强。自上年春夏之交。偶尔违和。加意调摄。总未复元。去腊还宫后。痛遭大行皇太后大事。擗踊摧伤。渐形亏弱。迩来气益上逆。病势日臻。追维在位历三十年。寿登六十有九。亦复何憾。顾念统绪至重。亟宜慎简元良。缵承大业。本日卯刻。特召宗人府宗令、御前大臣、军机大臣、内务府大臣、亲降朱笔谕旨。立皇四子奕詝为皇太子。并谕王大臣等同心赞辅。无恤其他。乃降旨甫经半日。神气渐散。岂非天乎。皇太子秉性仁孝。植德贞醇。必能钦承付托。其即皇帝位以嗣大统。天生民而立之君。使司牧之。惟刻矢忧勤惕励。于以知人安民。永保我丕丕基。至于观人之法。鉴空衡平。妍媸轻重自见。惟无私乃克有济。兼愿中外文武臣僚。精白乃心。各勤厥职。用辅嗣皇帝郅隆之治。则朕怀益慰矣。丧服仍依旧制二十七日而除。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先是御书朱谕四条缄藏。至是颁发。曰禘郊祖宗。伊古所重。洪惟我太祖太宗世祖圣祖世宗高宗仁宗丰功骏烈。厚泽深仁。浃洽生成。弥纶宇宙。开亿龄无疆宝祚。立万世有道鸿谟。永宜配飨郊坛。礼隆报本。朕思尊崇之典。莫大于斯。若世世视为成例。率行无已。岂止有背于古训。更难示信于后人。而又非臣子之所敢言。亦非臣子之所忍言。再四筹思。不能不定以限制。使我后世子孙得所遵循以免后人疵议。朕万年后。断不可行郊配之礼。诬朕以不德不孝。若继体之君。顾命之臣。不遵朕谕。任意强行。则是甘为我大清之不孝不忠之人矣。后之人其以朕为法乎。不以朕为法也。呜呼。必有知朕者焉。按礼经。天子七庙。周礼小宗伯辨庙祧之昭穆。至于汉之七庙六室九室。唐之九代十一室。宋之九世十二室。其余史册所书。不一而足。自古议此礼者。是非当否。又复不一而足。由是观之。祧庙之说。有由然也。洪惟我大清受命于天。龙兴辽沈。祖功宗德。实迈前古。自我太祖高皇帝。至我皇考仁宗睿皇帝。巍然七室。岂非上天有以命之乎。朕返复思之。我大清亿万年无疆之运。若不考古酌今。定以法制。必至议论纷然。为后人笑矣。孔子云。非天子。不议礼。不制度。不考文。以朕之不德。仰承基绪。兢兢业业。深恐不能克绍鸿图。更曷敢上拟祖考。然有其位有其时。若不身任此事。用昭来许。岂不大负我皇考付畀之恩也。朕万年后。断不可行祔庙之礼。应如何祀享之处。乃当时君臣之事。按礼议行可也。其奉先殿。寿皇殿。安佑宫。乃古原庙之制。庶可遵循旧制。呜呼。七世之庙。可以观德。孰如我大清圣圣相承之盛也。遵谕毋违。谨按各陆五孔桥南。均有圣德神功碑。清汉二通覆以碑楼。制度恢宏。规模壮丽。在我列祖列宗之功德。自应若是尊崇。昭兹来许在朕则曷敢上拟鸿规。妄称显号。而亦实无称述之处。徒增后人之讥评。朕不取也。万年后。著于明楼碑上。镌刻大清某某皇帝清汉之文。碑阴即可镌刻陵名。嗣皇帝即欲撰作碑文。用申追慕。即可镌于宫门外之碑上。断不可于五孔桥南。别行建造。石柱四根。亦不准树立。碑文亦不可以圣神功德字样。率行加称。若当时君臣不能仰体朕怀。不遵朕谕。是陷朕于不德。一世之忧勤惕励。尽成虚矣。盖谓之孝乎。盖大不孝也。大内四执事库。向有供奉列祖列宗冠服。所以昭法守而传俭朴也。乃相沿已久。愈积。愈多。且锦文珠绣递渐加增。殊失垂示后昆之意。朕万年后。只可将常用之秋冠凉冠各一。绵夹衣服四五袭。照例收贮外。余皆酌量留用。或为赏赐之需皆可。再皮冠皮裘。岂是经久之物。一概不必存留。以归简约。其自鸣钟殿内。收贮历代砚墨。尤属无谓。并非寻常御用之物。仅将懋勤殿永不动用库贮者。照数移收。实属虚文即应裁止。
又奉朱谕、皇六子奕訢封为亲王。
是日酉刻。恭奉灵舆进宫。戌刻。大敛毕。奉安梓宫于乾清宫。
是岁二月初二日。奉移梓宫于圆明园正大光明殿。
四月十二日。恭上尊谥。曰效天符运立中体正至文圣武智勇仁慈俭勤孝敏成皇帝。庙号宣宗。
九月十八日。奉移梓宫于慕陵隆恩殿。派王大臣轮班敬谨守护。
咸丰二年三月初二日丑时。葬慕陵。
——节选自《大清宣宗效天符运立中体正至文圣武智勇仁慈俭勤孝敏成皇帝实录》(简称《道光实录》)之卷四百七十六
咸丰遗诏
咸丰十一年。辛丑。中元节。遣官祭永陵。福陵。昭陵。昭西陵。孝陵。孝东陵。景陵。泰陵。泰东陵。裕陵。昌陵。昌西陵。慕陵。慕东陵。遣官祭孝德皇后殡宫。遣官祭端慧皇太子园寝。上不豫。皇长子朝夕侍侧。上仍治事如常。
壬寅。子刻。上疾大渐。召宗人府宗令、右宗正、御前大臣、军机大臣、承写朱谕。立皇长子载淳为皇太子。
癸卯。寅刻。上崩于避暑山庄行殿寝宫。
奉遗诏曰。朕蒙皇考宣宗成皇帝帱育仁慈。恩勤付托。临御之初。仰承圣谕谆谆。以敬天法祖。勤政爱民。奉三无私。保泰持盈为本。因命中外臣僚。荐举人材。并广开言路。俾大小臣工。各抒所见。以期博采周知。下情罔隐。自御极至今。日理万几。凡批览章奏。引对臣工。十一年中。未尝一日稍懈。各直省水旱偏灾。经各该督抚奏请蠲缓钱粮。靡不体恤民艰。恩施立沛。惟自军兴以来。已阅十载。其窜踞连镇、冯官屯、及楚闽粤黔巨股各匪。虽经叠次削平。而江苏安徽浙江等省被扰各区。迄今尚未戡定。每念我黎民叠遭兵燹。宵旰焦劳。难安寝馈。遂致思虑伤神。渐形气弱。上年八月间。举行秋狝。驻跸热河。旋经恭亲王奕訢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王大臣等、将各国通商事宜。妥为经理。都城内外。安谧如常。本年正月。曾经降旨、于春仲回銮。适因旧疾复作。不得已降旨停止。本拟俟秋间气体复元。启跸回京。与诸王大臣讲求庶政。次第举行。孰意入夏以来。暑泻日久。元气愈亏。以致弥留不起。岂非天乎。顾念神器至重。允宜传付元良。十六日子刻。召见宗人府宗令、右宗正、御前大臣、军机大臣、令其承写朱谕。立皇长子为皇太子。并命该王大臣等、尽心辅弼。赞襄政务。皇太子仁孝聪明。必能钦承付托。其即皇帝位。以嗣大统。书曰。在知人。在安民。方今东南诸省军务未平。百姓荡析离居。惨罹锋镝。振文教。修武备。登进贤良。荡平群丑。实为当务之急。可不勉哉。随扈王大臣、及在京王大臣等、其各精白乃心。和衷共济。以期克臻上理。各路统兵大臣、及各该省将军、督抚、受朕厚恩。尤宜力图埽荡。早靖逆氛。俾寰宇奠安。黎民绥辑。克终朕未竟之志。在天之灵。庶几稍慰焉。丧服仍二十七日而除。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十月。戊午。奉移梓宫至京。奉安乾清宫。
戊辰。奉移梓宫于观德殿。
是岁十二月。庚申。恭上尊谥。曰协天翊运执中垂谟懋德振武圣孝渊恭端仁宽敏显皇帝。庙号文宗。
己巳。恭上孝德显皇后尊谥。曰孝德温惠诚顺慈庄恭天赞圣显皇后。
同治元年。九月。辛酉。奉移文宗显皇帝梓宫。暨孝德显皇后梓宫。暂安隆福寺行宫。派王大臣轮班敬谨守护。
四年。九月。甲申。辰时。葬定陵。
——节选自《大清文宗协天翊运执中垂谟懋德振武圣孝渊恭端仁宽敏显皇帝实录》(简称《咸丰实录》)之卷三百五十六
同治实录
同治十三年。甲戌。上疾增剧。
酉刻。崩于养心殿东暖阁。慈安端裕康庆皇太后慈禧端佑康颐皇太后御养心殿西暖阁。召惇亲王奕誴、恭亲王奕?、醇亲王奕譞、孚郡王奕譓、惠郡王奕详、贝勒载治、载澂、公奕谟、御前大臣伯彦讷谟祜、奕劻、景寿、军机大臣宝鋆、沈桂芬、李鸿藻、总管内务府大臣英桂、崇纶、魁龄、荣禄、明善、贵宝、文锡、弘德殿行走徐桐、翁同和、王庆祺、南书房行走黄钰、潘祖荫、孙诒经、徐郙、张家骧。入钦奉懿旨。醇亲王奕譞之子载湉著承继文宗显皇帝为子。入承大统。为嗣皇帝。
奉大行皇帝遗诏曰。朕蒙皇考文宗显皇帝覆载隆恩。付畀神器。冲龄践阼。寅绍丕基。临御以来。仰蒙两宫皇太后垂帘听政。宵旰忧劳。嗣奉懿旨。命朕亲裁大政。仰维列圣家法。一以敬天法祖勤政爱民为本。自维薄德。敢不朝乾夕惕。惟日孜孜。十余年来。禀承慈训。勤求上理。虽幸官军所至。粤捻各逆。次第削平。滇黔关陇苗匪回匪。分别剿抚。俱臻安靖。而兵燹之余。吾民疮痍未复。每一念及。寤寐难安。各直省遇有水旱偏灾。凡疆臣请蠲请赈。无不立沛恩。施深宫兢惕之怀。当为中外臣民所共见。朕体气素强。本年十一月适出天花。加意调摄。乃迩日以来。元气日亏。以致弥留不起。岂非天乎。顾念统绪至重。亟宜传付得人。兹钦奉两宫皇太后懿旨。醇亲王奕譞之子载湉著承继文宗显皇帝为子。入承大统。为嗣皇帝。特谕。嗣皇帝仁孝聪明。必能钦承付托。天生民而立之君。使司牧之。惟日矢忧勤惕励。于以知人安民。永保我丕丕基。并孝养两宫皇太后。仰慰慈怀。兼愿中外文武臣僚。共矢公忠。各勤厥职。用辅嗣皇帝郅隆之治。则朕怀藉慰矣。丧服仍依旧制二十七日而除。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乙亥。未刻。大殓毕。奉安梓宫于乾清宫。
庚寅。奉移梓宫于观德殿。
光绪元年。二月。戊子。寅刻。皇后阿鲁特氏崩。
庚寅。定万年福地于双山峪。修建山陵。
甲午。奉移大行皇后梓宫于永思殿。
三月。己亥。恭上大行皇帝尊谥曰继天开运受中居正保大定功圣智诚孝信敏恭宽毅皇帝。庙号穆宗。
五月。戊申。恭上大行皇后尊谥曰孝哲嘉顺淑慎贤明宪天彰圣毅皇后。
九月。辛亥。奉移穆宗毅皇帝梓宫。暨孝哲毅皇后梓宫。暂安隆福寺行宫。派王大臣轮班敬谨守护。
光绪五年。三月。庚午。卯时。葬惠陵。
——节选自《大清穆宗继天开运受中居正保大定功圣智诚孝信敏恭宽毅皇帝实录》(简称《同治实录》)之卷三百五十六
光绪遗诏和慈禧遗诰
光绪三十四年。壬申。上不豫。
谕内阁、朕钦奉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寿恭钦献崇熙皇太后懿旨。醇亲王载沣之子溥仪。著在宫内教养。并在上书房读书。
癸酉。上疾增剧。
上疾大渐。酉刻。崩于瀛台之涵元殿。
钦奉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寿恭钦献崇熙皇太后懿旨。摄政王载沣之子溥仪。著入承大统为嗣皇帝。
又钦奉皇太后懿旨。前因穆宗毅皇帝未有储贰。曾于同治十三年十二月初五日降旨。大行皇帝生有皇子。即承祧穆宗毅皇帝为嗣。现在大行皇帝龙驭上宾。亦未有储贰。不得已以摄政王载沣之子溥仪。承继穆宗毅皇帝为嗣。并兼承大行皇常之祧。
又钦奉皇太后懿旨。现值时事多艰。嗣皇帝尚在冲龄。正宜专心典学。著摄政王载沣为监国。所有军国政事。悉秉承予之训示。裁度施行。俟嗣皇帝年山■渐长。学业有成。再由嗣皇帝亲裁政事。
奉大行皇帝遗诏曰。朕自冲龄践阼。寅绍丕基。荷蒙皇太后帱育仁慈。恩勤教诲。垂帘听政。宵旰忧劳。嗣奉懿旨。命朕亲裁大政。钦承列圣家法。一以敬天法祖勤政爱民为本。三十四年中。仰禀慈训。日理万几。勤求上理。念时事之艰难。折衷中外之治法。辑和民教。广设学堂。整顿军政。振兴工商。修订法律。豫备立宪。期与薄海臣庶。共享昇平。各直省遇有水旱偏灾。凡疆臣请赈请蠲。无不恩施立沛。本年顺直东三省湖南湖北广东福建等省。先后被灾。每念吾民满目疮痍。难安寝馈。朕躬气血素弱。自去年秋闲不豫。医治至今。而胸满胃逆。腰痛骨滟妥车滟耎。气壅欬喘诸证。环生晶■宜起。日以增剧。阴阳俱亏。以致弥留不起。岂非天乎。顾念神器至重。亟宜传付得人。兹钦奉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寿恭钦献崇熙皇太后懿旨。摄政王载沣之子溥仪。入承大统为嗣皇帝。在嗣皇帝仁孝聪明。必能仰慰慈怀。钦承付托。忧勤惕厉。永固邦基。尔京外文武臣工。其精白乃心。破除积习。恪遵前次谕旨。各按逐年筹备事宜。切实办理。庶几九年以后。颁布立宪。克终朕未竟之志。在天之灵。藉稍慰焉。丧服仍依旧制。二十七日而除。布千天下。咸使闻知。
甲戌。卯刻。大殓毕。奉安梓宫于乾清宫。
是日太皇太后疾大渐。未刻。崩于仪鸾殿。
申刻。大殓毕。奉安梓宫于皇极殿。
奉大行太皇太后遗诰曰。予以薄德。祇承文宗显皇帝册命。备位宫闱。迨穆宗毅皇帝冲年嗣统。适当寇乱未平。讨伐方殷之际。时则发捻交讧。回苗俶扰。海疆多故。民生雕敝。满目疮痍。予与孝贞显皇后同心抚训。夙夜忧劳。秉承文宗显皇帝遗谟。策励内外臣工。暨各路统兵大臣。指授机宜。勤求治理。任贤纳谏。救灾恤民。遂得仰承天庥。削平大难。转危为安。及穆宗毅皇帝即世。今大行皇帝入嗣大统。时事愈艰。民生愈困。内忧外患。纷至沓来。不得不再行训政。前年宣布豫备立宪诏书。本年颁示豫备立宪年限。万几待理。心力俱殚。幸予体气素强。尚可支拄。不期本年夏秋以来。时有不适。政务殷繁。无从静摄。服食失宜。迁延日久。精力渐惫。犹未敢一日暇逸。本月二十一日。复遭大行皇帝之丧。悲从中来。不能自克。以致病势增剧。遂至弥留。回念五十年来。忧患晶■宜经。兢业之心。无时或释。今举行新政。渐有端倪。嗣皇帝方在冲龄。正资启迪。摄政王及内外诸臣。尚其协心翊赞。固我邦基。嗣皇帝以国事为重。尤宜勉节哀思。孜孜典学。他日光大前谟。有厚望焉。丧服二十七日而除。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十一月。戊戌。奉移大行皇帝梓宫于观德殿。
十二月。乙丑。定万年福地于金龙峪。修建崇陵。
宣统元年。正月。己酉。恭上大行皇帝尊谥曰同天崇运大中至正经文纬武仁孝睿智端俭宽勤景皇帝。庙号德宗。
癸卯。恭上大行太皇太后尊谥曰孝钦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寿恭钦献崇熙配天兴圣显皇后。
三月。辛酉。奉移德宗景皇帝梓宫于梁格庄行宫暂安。派王大臣轮班敬谨守护。
十月。庚辰。奉安孝钦显皇后梓宫于菩陀峪定东陵。
五年。十一月。戊辰。奉安德宗景皇帝梓宫于崇陵。
——节选自《大清德宗同天崇运大中至正经文纬武仁孝睿智端俭宽勤景皇帝实录》(简称《光绪实录》)之卷五百九十七
宣统遗言
前清逊帝,宣统溥仪,接受改造,成为公民。一无子女,二无遗诏,三无谥号,四无陵寝。
资料来源是《我的丈夫溥仪》,由李淑贤忆述,王庆祥撰写,由团结出版社于2007年1月出版。
以下文字为《我的丈夫溥仪》第140页和第141页的节选——
“1967年10月12日,溥仪留下绝笔。这位一生好记的人所写的日记至是日而终,他本来要把蒲辅周老先生给开的最后的处方一笔笔抄在日记上,却只写出七八个模糊难辨的字便无力握管了。”
“溥仪病危期间被调换到一间小病房内,这屋子太窄,连个木椅也摆不开,我便找来两只小木凳放在病房门口,晚上就凑合着坐在这儿打瞌睡。”
“10月16日夜间10时,溥仪还以微弱而清晰的声音挣扎着向在场的李以劻和范汉杰说:‘我还不应该死啊,我还要给国家做事啊!’”
“病危中的溥仪喘不过气来,十分痛苦,神志也还清醒,值班大夫这时一连给他打了三针,其中一针就是安茶碱,我也抓住这个空隙到厕所去了一趟。刚回到病房,就听溥仪说:‘给我打了一针安茶碱,真把我憋死了!’说完这句话就不行了,翻白眼儿,我仔细观察丈夫的眼睛,不好!瞳孔已经放大,街坊王彩云马上给他做人工呼吸,我又招呼护士过来量血压,血压迅速下降。”
“凌晨时刻,周围是那样恐怖。丈夫睁着眼睛看我,他还有口气,嗓子里可能有痰,发出细微的呼噜呼噜地响声。我想,他也许在等人,就马上给溥杰打了电话,溥杰很快来到病房,溥仪看看二弟,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这时北京和整个中国的时钟都指在1967年10月17日2时30分的位置上,除了我和溥杰外,还有三妹之子宗光和王彩云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