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圣广灯录卷第二十八 ［宋碑］
杭州灵隐山玄本禅师
上堂。僧问。蚌含未剖时如何 师云。光从何来。
僧问。临济入门便喝。德山入门便棒。未审此意如何 师云。天晴不肯去。
问。如何是灵山境 师云。甚处观不足。
师因见僧看经。问僧。看什么经 僧无语 师乃有颂。
看经不识经 徒劳损眼睛 欲得不损眼
分明识取经
色空颂
堂堂色里无空相 皎皎空中绝色形
直下色空无一二 色号元来不我名
杭州灵隐山玄顺庵主
师。萧山人也。俗姓钱。幼投福州支提山了悟禅师出家受具。后入温州雁荡山卓庵。后止杭州灵隐寺。
师因离雁荡。有颂。
浪宕闲吟下翠微 更无一法可思惟
有人问我出山意 藜杖头挑破衲衣
因皈天竺山。
事事无能一不前 喜归天竺过残年
饥餐困睡无余事 休说壶中别有天
师至祥符中复有偈云。
生也孰来 死也孰去 生死去来 是寻常事
多幻之方 电光相似 诸方亦然 我亦如是
本无言说 余今强举 请便茶毗 更莫停止
师言讫。端坐而终。僧腊五十。俗寿七十。
福州支提山雍熙寺文翰禅师
明州人。于杭州灵隐山景德寺依了悟禅师出家。仍受心印。
师升座云。大众。不假山僧露此机锋。还有佛法继祖转法轮底道理么。若言无此道理。三世诸佛净妙法轮成断去始得。便有转时不转时。大众若言有法轮常转底道理。今日何假山僧更升此座转此法轮。便成二头三首。为什么如此。秖如十方世界。四时运转。八节推迁。物象生成。日月轮照。乃至风飘雨润。火热冰寒。三界绵绵。四生浩浩。为复是世间法。为复是有为法。无为法。是转轮法。还有甄别得么。若未能甄别得。山僧敢为决疑。
时有僧问。尧云舜日阳和景。祖风何似国风清 师云。可谓赴汝此问 学云。天人群生类。皆承此恩力 师云。且莫错定当。
问。高卧烟霞藏密旨。修心灭智等寒灰。今朝既赴群生请。少室之机望直垂 师云。大众见汝问 学云。谢师指示 师云。且喜没交涉。
问。昔日灵山一会。迦叶亲闻。今日支提一会。谁人得闻 师云。谁人不闻 学云。恁么则见闻之者。顿悟无生也 师云。莫妄想。
问。慈云普润三千界。利人一句望师垂 师云。汝瞌睡作么 僧乃画一圆相拓呈 师云。莫鬼怪 学云。如此之机。师如何接 师便打。
台州天台山般若寺从进禅师
上堂。有僧问。佛未出世时。还有佛法也无 师云。有 进云。如何是佛未出世时佛法 师云。是汝问底 进云。既有。又用佛出世作什么 师云。莫为不孝之子。
问。承先德有言。清虚之理。毕竟无身。未审此意如何 师云。大似虚空钉橛 进云。虚空是橛又如何 师云。良药秖救有命人。
师乃示众云。后进初心。无妨东问西问。忽于一言半句下得个发明处。便不辜负出家行脚。他古人亦如此。或得一言半句便休去。或筑著廅著便歇去。然虽如此。犹未是大丈夫在。直饶不于一言半句下便会得。亦未必不是大丈夫在。何以故。言前体道。未是通人。句从投机。还非达者。秖如道言前体道。未是通人。句后投机。还非达者。作么生便得恰好去。者个唤作玄中别唱。格外高谈。须是恁么人。方构恁么事。若未是恁么人。不如且于随宜方便中讨个会处好。珍重。
僧问。诸佛为一大事因缘出现于世。师今出世当为何事 师云。待出世时来向汝道。
问。古涧寒泉时如何 师云。切忌饮著 进云。饮者如何 师云。丧却性命。
问。万里无寸草。何处放白牛 师云。万里无寸草。未是放牛处 进云。未审什么处是放牛处 师云。问取石人去。
问。学人未达自心。未明诸法。乞师方便指迷津 师云。自心即且致。指何为诸法 进云。恁么则心法无二去也 师云。三四五。
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师云。又见一华开 进云。学人不会 师云。结果自然成。
问。众盲摸象。各说异端。如何是真象 师云。开眼著 进云。恁么则得见真象也 师云。犹乱摸在。
问。如何是龙济潭里龙 师云。不在碧波中 进云。未审在什么处 师云。却归潭里去。
师又云。伊问龙济潭里龙。向伊道不在碧波中。且道在什么处。还见么。诸上座。若是识龙人。一见便休心。珍重。
显道偈
道本绝言 奇哉渊旷 橐籥天地 包含万家
生乎人伦 其用弥广 休曰无根 勿称有状
水底之月 山谷之响 夫曰真虚 皆为妄想
诸法各住位偈
诸法各住位 是名真实义 真实义者何
无我无我所 我所法既无 有无皆远离
由斯绝见闻 眼界耳界异 色象及音声
沙界元周备 物我甚分明 师子真游戏
送游方禅人
祖堂曾立雪 飞锡更无求 一句分明了
诸方自在游 洞庭看远水 庐岳过残秋
人问忘机事 唯言到九州
牧童颂
肥壮白牛攀角上 水村骑过晓烟微
满原青草从闲放 歌向春风和者稀
渔父颂
世上如麻事不牵 逍遥秖在水中天
金鳞得了忘垂钓 一叶轻舟看月眠
越州清化山宝寿院志超禅师
钱塘人也。俗姓董。弱冠出家受具。至闽中西明室得旨。后住清化山。
师开堂日。僧问。如何是佛 师云。你是什么人 进云。莫只者个便是也无 师云。是即勿交涉。
问。声色二字如何除得 师云。你唤什么作声色 进云。争柰即今何 师云。即今有什么。
师又云。我宗无语句。亦无一法与人。设有言说。俱非真实。大众。秖如真实底事作么生。还有人举得么。出来对众举看。山僧为你证明。还有么。若无。久立。珍重。
漳州法济禅院海蟾禅师
俗姓陈。泉州人也。幼年行脚。遇泉州西明清锡禅师。一言相契。后住漳州法济禅院。
师升座云。灵山会上。百万亿众。唯有迦叶一人得亲闻。今日一会。不异灵山。且道还有亲闻者也无。若有亲闻者。便能续佛寿命。令法久住。为苦海之舟航。作昏衢之日月。若未能亲闻。何殊当时退席之众。秖如闻与未闻。且作么生会。为复是耳闻。为复是眼见。若是耳闻。谁人闻。若是眼见。何者是见。何不恁么体究。众中还有问事底么。出来道看。
时有僧问。君王出世。四海澄清。未审法王出世。有何拯济 师云。汝作么生会君王出世 进云。法王出世无他事。道合君王赞大平 师云。莫取口头著到。
问。若以无言说。又没世尊言教。若以有说。恐漏泄祖师西来。去此二途。师意如何 师云。总是汝恁么道。
问。云台延庆已听指迷。今日漳城望垂提耳 师云。汝试举云台延庆看 进云。今日漳城岂无方便 师云。适来岂是责汝 进云。两处迷从归坦道。一轮宝月又腾辉 师云。是何言欤。
上堂。僧问。如何是古佛心 师云。秖如今。
师云。三世诸佛．六代祖师。亦未曾与仁者暂时离隔。莫不长垂恩德。左提右挈。仁者未必不依而行之。作么生违背得他恩德。如阎浮提。日出扶桑。大地众生。有情无情。尽承光辉。所有一切种种事业皆在光影。古人也说。如鱼在水。如鸟飞空。乃至扬鬣掉尾。升高自下。还解离得湿性空体也无。若离得湿性空体。向什么处安身立命。何不恁么体究取。知恩者少。负恩者多。奉劝上座。且知恩好。珍重。
僧问。承和尚有言。直道便休去。亦是祖师来后。未审如今便休去。什么处是祖师来后 师云。道上座不先陀得么 进云。恁么即亲见祖师也 师云。大众总见汝 进云。祖师未来时。此道有谁知 师云。不信道 进云。凡圣不曾异。丝发更无差 师云。休去得也。
问。承教有言。见闻为种。八难超十地之阶。如何是见闻为种 师抚掌一下 进云。如何是八难超十地之阶 师云。汝适来作么生会。
漳州净众传先禅师
升座。僧问。承教有言。若能转物。即同如来。秖如目前诸法。且作么生转 师云。那个是目前法 进云。如何则诸法凝然。皆同无相也 师云。汝自败阙。
问。少室闻五叶之华。今日听一乘之理。如何是一乘之理 师云。汝作么生听 进云。恁么即无二亦无三去 师云。谁敢信汝 进云。大众临筵。焉敢造次 师云。礼拜著。
问。此座高广。吾不能升。和尚今日为什么升得 师云。汝不是问此座。
问。贤侯特地申三请。法座初临事若何 师云。谁向汝恁么道 进云。恁么即幸向今朝申一问。六国从此不知音 师云。汝不知音。
泉州灵台山令岑禅师
初升座。维那白槌云。法筵龙象众。当观第一义 师云。第一义见成。本无异说。大众且作么生观。作有相观。作无相观。若作有相观。即是邪见。若作无相观。即是断见。不有不无。且作么生观。直饶恁么会得去。亦是周遮。然虽如此。今日岂无方便。乃升座。
时有僧问。承和尚有言。直饶恁么会得去。亦是周遮。如何即是 师云。如何即是 进云。也知真谛无兔马之遗踪。柰何般若有浅深之照 师云。也者阇梨自生分别 进云。恁么即舜若多性可销亡。烁迦罗心无动转去也 师云。闲言语。
问。昔日五峰。今朝云台。如何是不动尊 师云。进前一步 进云。恁么即开慧眼去也 师云。未在。
问。教中有言。为．无为．实．不实法。如何是实．不实法 师云。是有为。是无为。
问。如何是云台境 师云。前山后山 学云。如何是境中人 师云。瞌睡汉。
师于本院坐化。阇维之。舌不坏。收舍利。同起塔。
杭州南山资国圆进山主
钱塘人也。幼岁婺州禾山出家受具。后至抚州崇寿契稠禅师法席。师乃问。如何是和尚为人一句。
稠云。观音院里举。上蓝院里举。师闻斯语。从此契悟。
僧问。丹霞烧木佛。意旨如何 师云。招因带果。
僧问。鹅王择乳。意旨如何 师云。一拨良琴。顿清宾主。
问。古人闻木鱼声云。又打我也。意旨如何 师云。一等警众。
问。古人道。庭前柏树子。意旨如何 师云。碧眼胡僧笑点头。
问。古人道。东家作驴。西家作马。意旨如何 师云。相识满天下。
湖州何山宣化院晓禅师
上堂。僧问。如何是何山境 师云。猿啼在上峰 进云。如何是境中人 师云。还识境也未。
问。如何是佛 师云。众人瞻仰。
袁州仰山太平兴国院择和禅师
开堂日。僧问。府衙受请。崇胜宣扬。未审当为何事 师云。将谓你证明 进云。师既如是。灵山会上又如何 师云。是今是古。
问。郡侯虔请命。不异匿王心。如何得示真实相 师云。有也未 进云。如何委的 师云。礼拜了退。
问。古人道。沩山镜．仰山镜。未审古人意旨如何 师云。你更回光看。
洪州龙沙章江院昭达禅师
上堂。僧问。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和尚得一又如何 师云。证明得么 进云。上根之者已晓师机。中下之流如何领会 师云。阇梨作么生会。
问。昔时赵州三等接人。今日朝宰临筵。师如何接 师云。即今是 进云。昔时赵州。今日和尚 师云。且莫错定当。
临江军建山慧力院绍珍禅师
上堂。僧问。金鸡未鸣时如何 师云。是何时节 进云。鸣后如何 师云。却不知时 问。师子未出窟时如何 师云。在那里 进云。出窟后如何 师云。且走。
问。世尊无言。迦叶无语。学人上来。请师证据 师云。且举。
福州古田灵峰道诚禅师
上堂。僧问。承古人有言。佛佛授手。祖祖相传。未审此理如何 师云。那斥古人恁么道 进云。秖如道。吾有正法眼。付嘱大迦叶。又作么生 师云。不方好眼 进云。恁么即千圣不传方是的。一言合道未为真 师云。真个谩语。
问。祖祖相传传祖印。师今得法嗣何人 师云。阿谁不知 进云。昔时罗汉亲承嘱。今日灵峰度有情 师云。者里不消得。
问。承教有言。于三七日中思惟如是事。未审是什么事 师云。更莫思惟 进云。秖如古人道。体解大道。又作么生 师云。秖欠解在。
洪州大宁院庆璁禅师
上堂。僧问。不因众请。无由得见。不因师说。无由得闻。既见既闻。又成声色。学人上来。师意如何 师云。饱丛林。
问。道泰不传天子今。时人尽唱太平歌。未审师今意旨如何 师云。山僧罪过。
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师云。吃。
问。如何是佛 师云。须弥山。
问。祖祖相传传祖印。师今得法嗣何人 师云。有水皆含月。无山不带云。
上堂云。生死涅槃。犹如作梦。且道三世诸佛．释迦老子有什么长处。然虽如此。莫错会好。拍手一下。便下座。
僧问。四见见时无见见。山河大地又如何 师云。莫忘想。
问。承古有言。东山西岭青。未审意旨如何 师云。东山西岭青。雨下却天晴。更问个中意。鹁鸠生鹞鹰。
兴国军延寿院慧禅师
开堂日。僧问。师登宝座。群牧亲临。学人上来。请师一接 师云。从什么处来 进云。大众证明。学人礼拜 师云。傍观者丑。
问。德云不下妙峰顶。善才何处得参寻 师云。汝还见么 进云。恁么则亲见文殊 师云。有什么交涉。
漳州报恩院传进禅师
上堂。僧问。不落师机。请垂方便 师云。休去得么 进云。恁么即道因言下了。佛不在他求也 师云。棒打石师子头。
问。县宰坚令扬祖道。利人之句若为宣 师云。莫辜负汝么 进云。恁么即甘雨虽然同澍润。根叶茎柰有差殊 师云怪别人又争得。
袁州崇胜院楚齐禅师
开堂。僧问。朝宰已临于法会。崇胜家风事若何 师云。还解证明么 学云。恁么即朝宰聆音。人天有赖也 师云。也不得粗心。
问。大众骈阗祖座侧。西来祖意事如何 师云。分明记取 进云。恁么则瞻之不睹。不睹常存也 师云。也须子细。
问。祖祖相传传祖印。师今得法嗣何人 师云。也要大众证明 进云。恁么即五老峰前亲得旨。二王台畔接迷徒也 师云。且莫错定当。
漳州隆福院绍珍禅师
升座云。恁师举唱宗乘。大众还相体悉得也无。若相体悉得。也可谓触处祖风。未掌间断。尘中妙旨。物物真心。终日繁兴。都无所得。众中有达者。大家证明。令法久住。后学初心。有疑请问。
时有僧问。群主虔请。海众骈阗。达磨西来。乞师垂示 师云。惬意么 进云。争柰学人疑在 师云。疑个什么。
问。东去竺干机未晓。西来一句请师提 师云。即今在什么处。
问。如何是隆福境 师云。万象遮不得 进云。如何是境中人 师云。识取好。
天圣广灯录卷第二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