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十一月在日本京都大谷大学讲──

今日承贵校之招,来与诸君讲演,此是一件最难得之机会。适承贵校长过于奖饰,实深惭赧!近代中国佛教虽有复兴趋势,而私心犹以为如泉始流,恒欲觅一普及佛法之道。此次在上海未首途赴日之前,自心中抱有两种观念,其观念的动机,觉得近世纪世界之混乱,皆为世人的盲目扰动,若无最高无上之佛学为之指导,则永无澄本清源之日。此次参观贵国社会,使鄙人所抱两种观念皆认为满意:

一、中国佛教,向来自蔽,故佛法在中国虽已历二千余年,而朝野上下人士,能理会而深信者,实寥若晨星。鄙意即在如何使佛法普及,使世界人能知佛法为人生之需;故近年来对于宣传佛法之事业,努力为之。而所办之事业,在贵国十年前已一一具足,甚至净土真宗一派所办者,亦应有尽有,此实使鄙人最满意而羡慕者。此行既抱有以佛法感化世人之观念,到贵国后,对此事极为注意,今番由神户而东京,由东京而名古屋、福井乃至京都,社会之制度上,人民之风俗上,受佛法之影响最深切而信仰最浓厚者,莫如京都。而京都佛教徒所办之社会事业,最多而成绩最有可观者,为净土真宗之东本愿寺。而东本愿寺对于社会事业之侧重者,尤在教育。而教育机关之最有精神者,则为贵大学。故能使京都人民精神上受佛法影响最钜者,亦为贵大学。今日参观贵大学及京都社会人众之于佛教关系,能与鄙人谋佛法普及当从教育著手之一确证。

二、普及佛法之后,藉以引人入胜者,厥惟像教。鄙人七年前曾到贵国一次,略瞻各处古物,自心中常以为日本是收藏中国文化之宝藏。近年来日本文化,又转而趋于西洋,廓而充之,可谓收藏世界文化之宝藏也。此次赴日本之东亚大会,即为瞻仰世界文化宝藏而来。盖贵国于各文化之能保存永久,即由贵国天皇二千余年之一统未断,此世界各国所无者。又自圣德太子制宪而后,政教协力,使佛法得由政府护持而放大光明,此亦东亚各佛教国所无。贵国既有此两种特点,故能收藏世界文化。以鄙人观之,日本之收藏世界文化,有如佛法中所谓之阿赖耶识,常相续而恒随转,故于世界文化,能收拾而宝藏之。鄙人此次参观所及,如永平、法隆、东大等院寺所藏古物之多,及贵大学所藏梵文、巴利文、英文、藏文等书籍之富,足以惊人。又中国频年新文化丛书之译本,多取自贵国;近来西洋各国所有之英文佛书,亦去自贵国,由斯鄙人对于贵国佛教有两种希望;一、日本能为佛教重镇,为世界文化之光明幢。而贵国佛教各大学对于英文、巴利文特为注意,故能负传布佛法于世界之责者,亦为贵国。而贵大学又以欧文最著,将来日本向西洋宏法,亦惟贵大学之马首是瞻。所谓大谷,换言之即大口,吞吐十方,镕世界为佛教之国。二、前谓世界混乱,为世人之盲目扰动,非最高佛学与以破斥难有澄本清源之日。贵国为佛化新起之秀,亦世界文化宝藏,而贵大学又为净土真宗所办之最高学府,将来不难以佛法真光,化混乱的世界各国为弥陀依正庄严之净土!人能宏道,愿与诸君共勉之!(满智记)(见海刊第六卷第十二期)(附注)原题“京都大谷大学讲演词”,今改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