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证道歌
君不见,绝学无为闲道人,不除妄想不求真。无明实性即佛性,幻化空身即法身,法身觉了无一物,本源自性天真佛。五阴浮云空去来,三毒水泡虚出没。
证实相无人法,刹那灭却阿鼻业;若将妄语诳众生,自招拔舌尘沙劫。顿觉了如来禅,六度万行体中圆,梦里明明有六趣,觉后空空无大千。无罪福无损益,寂灭性中莫问觅,此来尘镜未曾磨,今日分明须剖析。谁无念谁无生,若实无生无不生,唤取机关木人问,求佛施功早晚成。放四大莫把捉,寂灭性中随饮啄。诸行无常一切空,即是如来大圆觉。决定说表真乘,有人不肯任情徵。直截根源佛所印,摘叶寻枝我不能。摩尼珠人不识,如来藏里亲收得。六般神用空不空,一颗圆光色非色。净五眼得五力,唯证乃知难可测。镜里看形见不难,水中捉月争拈得。常独行常独步,达者同游涅槃路。调古神清风自高,貌瘁骨刚人不顾。穷释子口称贫,实是身贫道不贫,贫则身常披缕褐,道则心藏无价珍。无价珍用无尽,利物应机终不吝,三身四智体中圆,八解六通心地印。上士一决一切了,中下多闻多不信,但自怀中解垢衣,谁能向外夸精进,从他谤任他非,把火烧天徒自疲,我闻恰似饮甘露,销融顿入不思议。观恶言是功德,此即成吾善知识,不因讪谤起冤亲,何表无生慈忍力。宗亦通说亦通,定慧圆明不滞空,非但我今独达了,恒沙诸佛体皆同。师子吼无畏说,百兽闻之皆脑裂,香象奔波失却威,天龙寂听生欣悦。游江海涉山川,寻师访道为参禅,自从认得曹溪路,了知生死不相关。行亦禅坐亦禅,语默动静体安然,纵遇锋刀常坦坦,假饶毒药也闲闲。我师得见然灯佛,多劫曾为忍辱仙。
几回生几回死,生死悠悠无定止,自从顿悟了无生,于诸荣辱何忧喜。入深山住兰若,岑崟幽邃长松下,优游静坐野僧家,阒寂安居实萧洒。觉即了不施功,一切有为法不同,住相布施生天福,犹如仰箭射虚空。势力尽箭还坠,招得来生不如意,争似无为实相门,一超直入如来地。但得本莫愁末,如净琉璃含宝月,既能解此如意珠,自利利他终不竭。江月照松风吹,永夜清宵何所为,佛性戒珠心地印,雾露云霞体上衣。降龙钵解虎锡,两钴金环鸣历历,不是标形虚事持,如来宝杖亲踪迹。不求真不断妄,了知二法空无相,无相无空无不空,即是如来真实相。心镜明鉴无碍,廓然莹彻周沙界,万象森罗影现中,一颗圆光非内外。豁达空拨因果,莽莽荡荡招殃祸,弃有着空病亦然,还如避溺而投火。舍妄心取真理,取舍之心成巧伪,学人不了用修行,深成认贼将为子。损法财灭功德,莫不由斯心意识,是以禅门了却心,顿入无生知见力。大丈夫秉慧剑,般若锋兮金刚焰,非但空摧外道心,早曾落却天魔胆。震法雷击法鼓,布慈云兮洒甘露,龙象蹴踏润无边,三乘五性皆醒悟。雪山肥腻更无杂,纯出醍醐我常纳。
一性圆通一切性,一法遍含一切法,一月普现一切水,一切水月一月摄。诸佛法身入我性,我性同共如来合,一地具足一切地,非色非心非行业。弹指圆成八万门,剎那灭却三祇劫。一切数句非数句,与吾灵觉何交涉。不可毁不可赞,体若虚空勿涯岸,不离当处常湛然,觅即知君不可见。取不得舍不得,不可得中只么得。 默时说说时默,大施门开无壅塞,有人问我解何宗,报道摩诃般若力。或是或非人不识,逆行顺行天莫测,吾早曾经多劫修,不是等闲相诳惑。建法幢立宗旨,明明佛敕曹溪是,第一迦叶首传灯,二十八代西天记。法东流入此土,菩提达磨为初祖,六代传衣天下闻,后人得道何穷数。真不立妄本空,有无俱遣不空空,二十空门元不着,一性如来体自同。心是根法是尘,两种犹如镜上痕,痕垢尽除光始现,心法双忘性即真。嗟末法恶时世,众生福薄难调制,去圣远兮邪见深,魔强法弱多恐害。闻说如来顿教门,恨不灭除令瓦碎。
作在心殃在身,不须冤诉更尤人,欲得不招无间业,莫谤如来正*轮。旃檀林无杂树,郁密森沉师子住,境静林间独自游,走兽飞禽皆远去。师子儿众随后,三岁便能大哮吼,若是野干逐法王,百年妖怪虚开口。圆顿教勿人情,有疑不决直须争,不是山僧逞人我,修行恐落断常坑。非不非是不是,差之毫厘失千里,是则龙女顿成佛,非则善星生陷坠。吾早年来积学问,亦曾讨疏寻经论,分别名相不知休,入海算沙徒自困;却被如来苦诃责,数他珍宝有何益?从来蹭蹬觉虚行,多年枉作风尘客。种性邪错知解,不达如来圆顿制,二乘精进勿道心,外道聪明无智能。亦愚痴亦小騃,空拳指上生实解,执指为月枉施功,根境法中虚掜怪,不见一法即如来,方得名为观自在。了即业障本来空,未了应须还夙债,饥逢王膳不能餐,病遇医王争得瘥。在欲行禅知见力,火中生莲终不坏,勇施犯重悟无生,早时成佛于今在。
师子吼无畏说,深嗟懵懂顽皮靼,只知犯重障菩提,不见如来开秘诀。有二比丘犯淫杀,波离萤光增罪结,维摩大士顿除疑,犹如赫日销霜雪。不思议解脱力,妙用恒沙也无极,四事供养敢辞劳,万两黄金亦销得,粉骨碎身未足酬,一句了然超百亿。
法中王最高胜,恒沙如来同共证,我今解此如意珠,信受之者皆相应。了了见无一物,亦无人亦无佛,大千沙界海中沤,一切圣贤如电拂,假使铁轮顶上旋,定慧圆明终不失。
日可冷月可热,众魔不能坏真说,象驾峥嵘谩进途。谁见螗蜋能拒辙,大象不游于兔径,大悟不拘于小节,莫将管见谤苍苍,未了吾今为君诀。(录自《就嘉证道歌》大正四八·三九五下——三九六下)
二 奢摩他颂
恰恰用心时,恰恰无心用,无心恰恰用,常用恰恰无。夫念非忘尘而不息,尘非息念而不忘。尘忘则息念而忘,念息则忘尘而息,忘尘而息,息无能息。息念而忘,忘无所忘,忘无所忘,尘遗非对。息无能息,念灭非知。知灭对遗,一向冥寂。閴尔无寄,妙性天然。如火得空,火则自灭。空喻妙性之非相,火比妄念之不生。其辞曰:“忘缘之后寂寂,灵知之性历历,无记昏昧昭昭,契真本空的的。”惺惺寂寂是,无记寂寂非,寂寂惺惺是,乱想惺惺非。若以知知寂,此非无缘知,如手执如意,非无如意手。若以自知知,亦非无缘知,如手自作拳,非是不拳手。亦不知知寂,亦不自知知,不可为无知,自性了然故,不同於木石。手不执如意,亦不自作拳,不可为无手,以手安然故,不同於兔角。
復次修心渐次者,夫以知知物,物在知亦在,若以知知知,知知则离物,物离犹知在,起知知於知。后知若生时,前知早已灭,二知既不并,但得前知灭。灭处为知境,能所俱非真,前则灭灭引知,后则知知续灭,生灭相续,逢是轮回之道。今言知者,不须知知,但知而已,则前接灭,后不引起,前后继续,中间自孤,当体不顾,应时消灭。知体既已灭,豁然如托空,寂尔少时间,唯觉无所得,即觉无觉。无觉之觉,异乎木石。此是初心处。冥然绝虑,乍同死人,能所顿忘,纤缘尽净,阒尔虚寂,似觉无知。无知之性,异乎木石。此是初心处,领会难为。
入初心时,三不应有:一恶,谓思惟世间五欲等因缘。二善,谓思惟世间杂善等事。三无记,谓善恶不思,阒尔昏住。戒中三应须具:一摄律仪戒,谓断一切恶。二摄善法戒,谓修一切善。三饶益有情戒,谓誓度一切众生。定中三应须别:一安住定,谓妙性天然,本自非动。二引起定,谓澄心寂汨,发莹增明。三办事定,谓定水凝清万像斯鉴。慧中三应须别:一人空慧,谓了阴非我,即阴中无我,如龟毛兔角。二法空慧,谓了阴等诸法,缘假非实,如镜像水月。三空空慧,谓了境智俱空,是空亦空。(中略)
復次初修心人,入门之后,须识五念:一故起、二串习、三接续、四别生、五即静。故起念者,谓起心思惟世间五欲,及杂善等事。串习念者,谓无心故忆,忽尔思惟善恶等事。接续念者,谓串习忽起,知心驰散,又不制止,列復续前,思惟不住。别生念者,谓觉知前念是散乱,即生惭愧改悔之心。即静念者,谓初坐时,更不思惟世间善恶,及无记等事,即此作功,故言即静。串习一念初生者多,接续故起二念懈怠者有,别生一念惭愧者多,即静一念精进者有。串习、接续、故起、别生四念为病,即静一念为药。虽復药病有殊,总束俱名为念,得此五念停息之时,名为一念相应,一念者灵知之自性也。然五念是一念枝条,一念是五念根本。
復次,若一念相应之时,须识六种料简:一识病、二识药、三识对治、四识过生、五识是非、六识正助。
第一病次,有二种:一缘虑、二无记。缘虑者善恶二念也。虽復差殊,俱非解脱,是故总束名为缘虑。无记者虽不缘善恶等事,然俱非真心,但是昏住。此二种名为病。
第二药者,亦有二种:一寂寂、二惺惺。寂寂谓不念外境善恶等事,惺惺不生昏住无记等相。此二种名为药。
第三对治者,以寂寂治缘虑,以惺惺治昏住。用此二药,对彼二病,故名对治。
第四过生者,谓寂寂久生昏住,惺惺久生缘虑。因药发病,故云过生。
第五识是非者,寂寂不惺惺,此乃昏住。惺惺不寂寂,此乃缘虑。不惺惺不寂寂,此乃非但缘虑,亦乃入昏而住。亦寂寂亦惺惺,非唯历历,兼復寂寂,此乃还源之妙性也。此四句者,前三句非,后一句是。故云识是非也。
第六正助者,以惺惺为正,以寂寂为助。此之二事,体不相离,犹如病者,因杖而行,以行为正,以杖为助。夫病者欲行,必先取杖,然后方行。修心之人,亦復如是,必先息缘虑,令心寂寂。次当惺惺,不致昏沈,令心历历。历历寂寂,二名一体,更不异时。譬夫病者欲行,阙杖不可,正行之时,假杖故能行。作功之者,亦復如是,历历寂寂,不得异时,虽有二名,其体不别。
又曰:乱想是病,无记亦病。寂寂是药,惺惺亦药。寂寂破乱想,惺惺治无记。寂寂生无记,惺惺生乱想。寂寂虽能治乱想,而復还生无记,惺惺虽能治无记,而復还生乱想。故曰:惺惺寂寂是,无记寂寂非;寂寂惺惺是,乱想惺惺非。寂寂为助,惺惺为正。思之。
復次料简之后,须明识一念之中五阴,谓历历分别,明识相应,即是识阴。领纳在心,即是受阴。心缘此理,即是想阴,行用此理,即是行阴,污秽真性,即是色阴。此五阴者,举体即是一念,此一念者,举体全是五阴。历历见此一念之中,无有主宰,即人空慧,见如幻化,即法空慧。是故须识此五念及六种料简。愿勿嫌之,如取真金。明识瓦砾,及以伪宝。但尽除之,纵不识金,金体自现,何尤不得。
三 毗婆舍那颂
夫境非智而不了,智非境而不生,智生则了境而生,境了则智生而了。智生而了,了无所了,了境而生,生无能生。生无能生,虽智而非有,了无所了,虽境而非无。无即不无,有即非有,有无双照,妙悟萧然。如火得薪,弥如炽盛,薪喻发智之多境,火比了境之妙智。其辞曰:达性空而非缚,虽缘假而无著,有无之境双照,中观之心历落。若智了於境,即是境空智,如眼了花空,是了花空眼;若智了於智,即是智空智,如眼了眼空,是了眼空眼。智虽了境空,及以了智空,非无了境智。境空智犹有,了境智空智,无境智不了。如眼了花空,及以了眼空,非无了花眼。花空眼犹有,了花眼空眼,无花眼不了。
復次一切诸法,悉假因缘,因缘所生,皆无自性,一法既尔,万法皆然。境智相从,于何不寂,何以故?因缘之法,性无差别,故今之三界,轮回六道,升降、净秽、苦乐,凡圣差殊,皆由三业四仪,六根所对,随情造业,果报不同,善则受乐,恶则受苦。故经云:“善恶为因,苦乐为果。”当知法无定相,随缘搆集,缘非我有,故曰性空。空故非异,万法皆如。故经云:“色即是空,四阴亦尔。”如是则何独凡类缘生,亦乃三乘圣果,皆从缘有。是故经云:“佛种从缘起。”是以万机业丛凑,达之者,则无非道场,色像无边,悟之者则无非般若。故经云:“色无边故,当知般若亦无边。”何以故?境非智而不了,智非境而不生。智生则了境而生,境了则智生而了。智生而了,了无所了。了境而生,生无能生。生无能生,则内智寂寂。了无所了,则外境如如。如寂无差,境智冥一,万累都泯,妙旨存焉。故经云:“般若无知,无所不知。”如是则妙旨非知,不知而知矣。
四 优毕叉颂
夫定乱分歧,动静之源莫二。愚慧乖路,明暗之本非殊。羣迷从暗而背明,捨静以求动。众悟背动而从静,捨暗以求明。明生则转愚成慧,静立则息乱成定。定立由乎背动,慧生因乎捨暗。暗动连系於烦笼,静明相趋於物表。物不能愚,功由於慧,烦不能乱,功由於定。
定慧更资於静明,愚乱相缠於暗动。动而能静者,即乱而定也。暗而能明者,即愚而慧也。如是则暗动之本无差,静明由兹合道,愚乱之源非异,定慧於是同宗。宗同则无缘之慈,定慧则寂而常照。寂而常照则双与,无缘之慈则双夺。双夺故优毕叉,双与故毗婆、奢摩。以奢摩他故,虽寂而常照。以毗婆舍那故,虽照而常寂。以优结叉故,非照而非寂。照而常寂,故说俗而即真,寂而常照,故说真而即俗。非寂非照,故杜口於毗耶。
五 观心十门
復次观心十门:初则言其法尔,次则出其观体,三则语其相应,四则警其上慢,五则诫其疎怠,六则重出观体,七则明其是非,八则简其诠旨,九则触途成观,十则妙契玄源。
第一言其法尔者,夫心性虚通,动静之源莫二。真如绝虑,缘计之念非殊。惑见纷驰,穷之则唯一寂。灵源不状,鉴之则以千差。千差不同,法眼之名自立。一寂非异,慧眼之号斯存。理量双消,佛眼之功圆著。是以三谛一境,法身之理恒清。三智一心,般若之明常照。境智冥合,解脱之应随机。非纵非横,圆伊之道玄会。故知三德妙性,宛尔无乖。一心深广难思,何出要而非路。是以即心为道者,可谓寻流而得源矣。
第二出其观体者,只和一念即空不空,非空不空。
第三语其相应者,心与空相应,则讥毁赞誉,何尤何喜。身与空相应,则刀割香涂,何苦何乐。依报与空相应,则施与劫夺,何得何失。心与空不人相应,则爱见都忘,慈悲普救。身与空不空相应,则内同枯木,外现威仪。依报与空不空相应,则永绝贪求,资财给济。心与空不空非空非不空相应,则实相初明,开佛知见。身与空不空非空非不空相应,则一尘入正受,诸尘三昧起。依报与空不空非空非不空相应,则香台宝阁,严土化生。
第四警其上慢者,若不尔者,则未相应也。
第五诫其疎怠者,然渡海应须上船,非般何以能渡。修心必须入观,百观无以明心。心尚未明,相应何日?思之勿自恃也。
第六重出观体者,只知一念即空不空,非有非无,不知即念即空不空,非非有非非无。
第七明其是非者,心不是有,心不是无,心不非有,心不非无。是有是无即堕是,非有非无即堕非。如是只是,是非之非,未是非是,非非之是。今以双非破两是,是破非是,犹是非。又以双非破两非,非破非非,即是是。如是只是非是,非非之是未是。不非不不非,不是不不是。是非这惑,绵微难见,神清虑静,细而研之。
第八简其诠旨者,然而至理无言,假文言以明其旨。旨宗非观,藉修观以会其宗。若旨之未明,则言之未的,若宗之未会,则观之未深。深观乃会其宗,的言必明其旨。旨宗既其明会,言观何得存存耶。
第九触途成观者,夫再演言辞,重标观体。欲明宗旨无异,言观有逐方移。移言则言理无差,改观则观旨不异。不异之旨即理,无差之理即宗。宗旨一而二名,言观明其弄引耳。
第十妙契玄源者,夫悟心之士,宁执观而迷旨。达教之人,岂滞言而惑理。理明则言语道断,何言之能议?旨会则心行处灭,何观之能思?心言不能思议者,可谓妙契寰中矣。
圣严识 永嘉玄觉(西纪六六五——七一三)俗姓戴氏,字明道,因其是浙江温州永嘉地方的人,故称永嘉大师。他八岁出家,博探三藏,特别精於天台教观,与左溪玄朗是同门之友。后来自筑禅庵,独居自修,勤於禅观而以见《维摩经》获得发明心地。
故与东阳玄策游方各地,竭见曹溪慧能大师之时,振锡携瓶,绕著慧能行走三匝之后,立而不礼,慧能即说:“夫沙门者,具三千威仪,八万细行,大德自何方而来,生大我慢?”玄觉答曰:“生死事大,无常迅速。”慧能问:“何不体取无生,了无速乎?”玄觉答:“体即无生,了本无速。”慧能大师曰:“如是如是”。玄觉始具威仪礼拜,即行告辞。慧能大师称他“甚得无生之意”故留他住了一宿,故被称为“一宿觉”。此段事迹,见於《六祖坛经》流通本第七章。玄觉与六祖之间的关系,不在耳提面命的教导提携或承事亲近,仅是求取以心印心的印让。此在禅宗史上,也是一个特别显著的例子。
玄觉告别了曹溪,便回温州永嘉县的龙兴寺禅院,学者辐凑,时号真觉大师。先天二年(七一三)十月十七日,寂於龙兴寺的别院,享年仅四十九岁。他的傅记资料,见於《宋高僧傅》、《坛经》、《景德傅灯录》等。
因为他是以天台宗的止观法门为基础修行方法的人,又得慧能的印可而为禅宗的真傅。故从其著作的性质看,<证道歌>是禅宗的心法,<奢摩他颂>、<毗婆舍那颂>、<优毕叉颂>等所说的止、观、止观均等,乃是天台宗的架构,性格颇见不同,所以有人怀疑<证道歌>或非出於永嘉之手。但在该歌之中提到他自己:“自从认得曹溪路,了知生死相关。”的话,又不能否定出自永嘉之手笔了。我们推想,<证道歌>是在他见了慧能之后写的,其他有关止观的颂文,是他未见慧能之前写的,先渐而后顿,理由极为明显。而他在<奢摩他颂>中所说的“惺惺”与“寂寂”的两个原则,也将是修定者永远有用的好方法。所以一并将永嘉的几篇有关禅观方法的文字,全部收入本书。
<证道歌>在大正藏经中,有两见,一为第四十八卷三九五及三九六页的单独成篇者,另一则在第五十一卷四六O及四六一页,是被收於《景德国傅灯录》的第三十卷之内。有一卷宋代彦琪的<证道歌注>,则被收在卍续藏经第一一一册。
<奢摩他颂>等四篇颂文,原为《禅宗永嘉集》所收十篇文字的一部分,也被列入大正藏经第四十八卷。明代的傅灯则为之重编加注而目为《永嘉禅宗集》共二卷,现亦被收於卍续藏经第一一一册。傅灯是明末天台宗的一位大师,故以天台的立场来认识永嘉大师的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