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礼上师!

大宝上师曾经这样教诲说:

总体而言,如果我们把正等圆满的大觉佛陀所垂赐的所有教法,概括来看,那么,不外乎以下两大类型:

◆为了断除我们对于“所知”的“增益”{81},而宣讲的经部和续部的理论;

◆又为了将那些经续的道理,真正和我们自己的身心关联起来,所以,宣讲了“耳传教授”的深义呀!

另外,在此两者之中,假如仅仅了解了第一种,也就是说假如仅仅了解了经续的理论,那我们就会流于“所知的总相”{82};倘若耽延于这种地方,那么,我们就不会懂得如何地将这些经续的道理,和自己的身心关联起来,而踏实地体会实修了;假如不了解这种过患的存在,那么,我们所学过的经续理论,纵高如山、纵广如海,也都无法成为烦恼与妄想的对治工具呀!基于这种缘故,因此,我们暂不开示那些经续的理论。

为了将经续的理论,真正地和我们自己的身心关联起来,因此,以下将开示其中的第二种——“耳传教授”的深义。

在此“耳传教授”之中,又可以分为两种类型的教法:

一、渐修的不了义教授;

二、顿悟的了义教授。

在此两者之中,我们暂不开演“渐修的不了义教授”,而将开演“顿悟的了义教授”。

在“顿悟的了义教授”之中,共有四个方面的内容:

◆ 抉择“所知”实相的“见教授”;

◆ 实修这种见解的“修教授”;

◆ 将这种实修的教导运用于日常的待人接物,而修习不为境转的“行教授”;

◆ “见”、“修”、“行”成为同一理趣的“果教授”。

正如上文所讲述的那样,虽然我们在言语表达上分作“见”、“修”、“行”、“果”四个不同的方面来进行阐释,但是,在实际理地上,它们却是不超出同一义趣的。

打个比方说,这就如同“融雪的水滴”一般。那融雪的水滴开始的第一滴在哪里出现,它后面的那些水滴也会紧随其后地在那里滴落下来,用这个事例,我们就可以模拟“见”、“修”“行”、“果”不二的“顿悟的了义教授”了呀!

那些具有实修因缘的大修行者们,最初在用智慧抉择见解的时候,会将“诸法的甚深空性”,确断为“远离一切有为戏论诸边”;[有关“见”]

在此情形之下,一切“显有”、“轮涅”诸法,也就会在那种离戏的状态之中,自然而然地得以开解、自然而然地得以净化了,除此之外,在其他某个奇特的地方,我们是永远也找不到“无修”这种特质的,实际上,这种状况本身,就是自然的“大无修”呀![有关“修”]

当这样的“见”、“修”臻于究竟的时候,那么,我们所作的一切动身发语的行为,也就都会自然而然地行于这种“离戏”的、“本自解脱”、“本自清净”的、“大无修”的状态之中了,同时,在这个时候,我们也就会自然而然地产生“无所取舍”的经验了。[有关“行”]

倘若我们在一切时候、在一切处所,都能够如此地不动摇于这种状态之外,那么,这时便是现证法身之果了呀![有关“果”]

基于上述原因,因此,我们以下将要开显这个“犹如‘融雪的滴水’一般的教授”。

这个“见、修、行、果”不超出同一义趣的“犹如‘融雪的滴水’一般的教授”,共有四个方面的内容:

教授之一:对于“见”来说,应该是“无是”{83}的。

这则教授的意思是说:外显的“红白阴阳之境”,虽然是以“红白阴阳”之力,貌似地显现为外在的缤纷万象,但是,我们所看到的这一切,从来没有在 (心的)“外面”存在过,它们都不过只是我们自心迷谬的景象罢了。

或许有人会想,既然如此,那么,这个“心”本身,是不是成了实有的东西了呢?

其实,这个“心”本身,也并不能成其为“实”,因为它从来未曾有过啊!

或许有人又会想,既然未曾有过,那么,这个“心”岂不是成了“无”了吗?

其实,对于“未曾有过”而言,是不会成为“无”的,打个比方说,这就如同石女先前未曾生过儿子,所以,也就绝对不会有后来的“儿子死掉”这回事出现一样啊!

有关这层道理,如经中有偈亦云:

若不成实物,
无实何得成?

如果说 (此心)
根本不能成其为实有之物的话,
那么,说它是“没有实物”,
又是从何谈起的呢?

同样道理,《炬论》中有偈亦云:

无实物故无无实,
无万法故无法性。

因为是“无实物”,
所以,也就谈不上说是“无无实”;
因为是“无万法”,
所以,也就没有“法性”这一说了。

有关这层道理,在萨惹哈的《道歌》之中,有偈亦云:

物生如空极寂静,
为断物故何得生?

现象万物的 (看似的)生起,
本来却是像虚空一样极其寂静无事的,
既然如此,那么,
我们何以又会生起
“为了断除诸物” (这样的念头呢)?

教授之二:此“心”离边。

这则教授的意思是说:

◆ 因为此“心”不成其为“有”,所以,也就远离了“常见”之边了;

◆ 倘若此心不成其为“有”的话,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与之相对而言的“无”,也就自然不能成立了,因而,在这个时候,也就远离了“断见”之边了呀!

有关这层道理,如经中有偈亦云:

说有沦为常,
说无沦为断;
是故于有无,
智者志不处。

如果说 (此心)是“有”的话,
那么,就可能会被看作是沦为了常见;
如果说 (此心)是“无”的话,
那么,就可能会被看作是沦为了断见。
基于这种缘故,所以
对于“说有”和“说无”这两种状况,
精通学问的智者,
是绝对不会涉足的呀!

在具有了这样的理解的情况之下,我们就会懂得:任何具有缘对性的修习,都是会障碍解脱的。

有关这层道理,如经中有偈亦云:

纵缘何物彼缘障解脱。

不管我们缘对哪一样东西 (来修),
这种缘对
都是会障碍解脱的。

教授之三:对于“修”来说,应该是“无非”{84}、应该是无所缘对的。

这则教授的意思是说:一切诸法,其中包括“蕴”、“界”、“处”、“轮回与涅槃”等,这些现象在显现为缤纷万物的当下,其实,在 (心的)外面,是绝对不成其为“实有之法”的。

在将外显的事物全都了知为自心 (的显现)之后,透过仔细地观察此“心”,我们就会发现:此“心”从来未曾成为过某种实物,或者成为过某种形貌。假如我们产生了这样的了解,那就是认识了法性了呀!

打个比方说,这就好像是在阳焰中显现出水的当下,其实,所谓的“水”,纵是一滴也未曾有过,因为那阳焰中所显出的“水”,本来就是虚空的本性呀!

有关这层道理,如《炬论》中有偈亦云:

虽彼诸法显为缤纷象,
然显当下无相如虚空。

虽然这些“法”
显现为缤纷万象,
但是,就在显现的当下,
其实,它们就如同虚空一样
是无相的呀!

倘若如此地理解了这个方面的道理,那么,在此情形之下,无论我们作些什么,也就都不会离开法性的状态了,因而,此时自然也就没有了“修”与“不修”这两方面的分际了呀!

有关这层道理,如《炬论》中有偈亦云:

诸法本来一味故,
所修能修无有二;
若谓自心本法性,
法性不需他处修。

由于一切诸法
本来就是一味儿的,
因此,“所修”与“能修”
也就是不二的了;
如果说“自心”
本来就是“法性”的话,
那么,我们根本也就不再需要
在另外的什么地方
修持“法界性”了呀!

有关这层道理,在萨惹哈的《道歌》之中,有偈亦云:

噫嘘!
远离自性尚有修为乎?
倘若能修所修判为二,
以二执意断送菩提心,
此诸士夫于自自作恶!

哎呀!
这“远离自性”本身
难道还有什么可以修为的吗?
倘若我们把“所修”与“能修”
认为是两回事的话,
那么,由于这种“二执”的意念,
就会断送了我们的菩提心,
这样的人,
实际上是自己给自己增添了罪过呀!

教授之四:对于“行”来说,应该是“不二”、应该是“无所取舍”的。

有关这层道理,如《化轮》中有偈亦云:

任于何时取舍不应理!

无论什么时候,
“有所取舍”
总是不合理的。

在其他的经典之中,也有类似的说法:

不取不舍安处如国王。

应该像国王那样
“不取不舍”。

这些都是在讲,因为安乐的体性具有空性的特质,而痛苦的体性也同样是具有空性的特质,所以“苦乐不二”;同理类推,“功过不二”,“有念”与“无念”,也是不二的。

有关这层道理,如《炬论》中有偈亦云:

黄粱梦中乐与苦,
知而识之自性同。

各种梦中的苦乐,
一旦我们有所觉悟之后,
那么,它们的本性
也便就是一样的了呀!

有关这层道理,在萨惹哈的《道歌》之中,有偈亦云:

唯于非异本知一方面,
以置自性之心自周遍。

只是在不异的本然之知这个方面,
以安放于自性的心,
周遍自己。

一旦我们 (把二元对立的事物)理解成了“不二”、证悟成了“不二”,那么,在这种情形之下,我们也就会把“行”与“果”理解为是一味的了,也因此就有了“无所冀忧”的说法了呀! (这是因为,)轮回本身即是涅槃、而涅槃本身也显现出轮回的现象,实际上,“轮回”与“涅槃”不二,所以是一味的,基于这种原因,那么,我们现在也就可以远离了“忧虑堕入轮回”,以及“希冀获得涅槃”等所有的“冀忧”了呀!

有关这层道理,如经中有偈亦云:

轮回与涅槃,
二者无少别;
若证轮回性,
即称为涅槃!

这轮回与涅槃呀,
二者是没有什么不同的;
如果我们证悟了轮回的法性,
那么,
就恰恰是叫做“涅槃”了呀!

弥勒菩萨所作《大乘经庄严论》之中,有偈亦云:

涅槃轮回一味故,
具慧当知如是行。

因为涅槃与轮回是一味的,
所以,具有这种智慧的修行人,
应该懂得全面地照这样去做呀!

有关这层道理,在萨惹哈的《道歌》之中,有偈亦云:

无论轮回或涅槃,
净除意垢即俱生。

无论是轮回还是涅槃,
在净除了心意的垢染之后,
(我们就会发现,)
它们本是俱生的。

——怙主月光童子教敕之《吉祥荟萃第二辑·倾城佳丽》第十五则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