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五 明佛果障

障学佛果百万阿僧祇诸行之烦恼。

上来从世间障乃至菩萨障,皆已详细说明,现明最后佛果位障。由“障学佛果百万阿僧祇诸行之烦恼”,所以不能修学到达佛果所应修的无量诸行。阿僧祇,又名阿僧伽、阿僧企耶、阿僧,或作僧祇,中国译为无数,或无央数,为印度的数目之一,是不可数的数目。智论第四说:“天人中能知算数法,极数不能知,是名一阿僧祇。如一一名二,二二名四,三三名九,十十名百,十百名千,十千名万,千万名亿,千万亿名那由他,千万那由他名频婆,千万频婆名迦他,过迦他名阿僧祇”。总之,这是世人所不能数出的大数目。佛的成佛,一般说经三大阿僧祇劫,但亦有说要经无量阿僧祇劫。在这长时期间,要将所修万行,修到究竟圆满,方得圆成佛果,所修万行,如有一行没有圆满,就不可能成就佛道,这是不容有所放松的。本师释迦牟尼如此,过去诸佛皆然。现在有很多学佛的人,对于成佛决没有疑问,可是要他经过这么久的时间,修学这么多行门,对成佛似有所畏惧,最好今天开始学佛,今天就能得到成佛,所以“即身成佛”,“立地成佛”,大行其道,使诸学佛者,都走上速成班,可是不如想像那么容易,于是退心者不乏其人!不过依正常道,一旦到达佛果,那就“如清净无染的虚空中,有皎洁的月光,朗照着大地,使黑暗的大地,完全呈现着一片光明,这实是个难得的明月之夜。于此,虚空是显示无碍;月光是显示光明;清净是显示远离垢秽;月夜是显示清凉。而这一切,都是赞仰佛果位上的福德智慧清净无染,广大无边,交互无碍的”。成佛,不论从哪个角度说,都是极为理想,值得学佛者去追求的,但这不是要想成佛就得成佛的!

己二 总忏得益

如是行障无量无边,今日至祷稽恳向十方佛、尊法、圣众,惭愧忏悔愿皆消灭。愿藉此忏悔障于诸行一切烦恼,所生功德,愿在在处处自在受生,不为结集业行之所回转,以如意通,于一念顷,遍至十方,净诸佛土,摄化众生。于诸禅定甚深境界,及诸知见通达无碍。心能普周一切诸法,乐说无穷而不染着。得心自在,得法自在,方便自在。令此烦恼及无知结习,毕竟永断不复相续,无漏圣道朗然如日。

“如是”像上所说“行障”,有“无量无边”那么多,是不是就这样让它障修万行?不可!应当从“今日”起,“至”诚祈“祷,稽”首“恳向十方佛”,十方“尊法”,十方“圣众”前,生起大“惭愧”心,“忏悔”所有行障,“愿”在三宝慈悲威德加被下,悉“皆”得到“消灭”,好修世出世间自利利他善法,从而得证无上菩提。

同时,“愿藉此”真诚“忏悔障于诸行”的“一切烦恼”,生起“所生”的一切“功德”。仗此功德,“愿在在处处”,就是不论在什么地方受生,得以“自在受生”,再也“不”会“为结集业行之所回转”。众生在生死中转来转去的轮回不息,不是由自己自由自在的做主,完全听凭所结集的业行之所指挥,业行指挥你在这儿受生,不由得你不在这儿受生,想到另外一个地方受生决不可能。现由忏悔得到很多功德,以此功德愿在哪儿受生,必然就会在哪儿受生,结集的业行再也没有力量牵动你!

愿此忏悔障于诸行所生功德,“以如意通”,“于一念顷”的极短时间,就能“遍至十方”所有“净诸佛土”,学习诸佛“摄化众生”的方法,作为自己净佛国土、度化众生的榜样。如意通,就是神足通,运用飞行自在的神足,如意自在的要变现什么就变现什么,要到哪一佛国土去立即就可到哪一佛国土中,所以名如意通。

愿此忏悔障于诸行所生功德,“于诸禅定甚深境界及诸知见通达无碍”。禅定,是有各式各样的,有世间禅定,有出世禅定,有出世间上上禅。禅在印度,叫做禅那,又名驮衍那、持阿那,中国译为静虑、思惟修、思惟修习,或译弃恶,功德丛林。不论修怎样禅,初步必要使心安住于一境,正审思虑,达到定慧均等的一种状态。在诸禅定当中,要得甚深境界,如入于佛地住,自证圣智三种之乐,为诸众生作不思议事,固是甚深境界,若在定中如实观察诸法实相,或是观察缘起中道,皆是甚深境界,同时以佛知佛见为本,对于世出世间一切诸法,皆能无所障碍的通达,亦即一切诸障皆已澈底消除。因为如此,所以“心能普周一切诸法”,对于诸法如实了知,度化众生而说法时,能够“乐说无”有“穷”尽,且要怎样说就怎样说,如水银泻地的无所迟滞,“而不”生起“染着”,既不以为自己是怎样的通达甚深境界,亦不以为自己是个极为善说法要者,当然不会有所染着。

愿此忏悔障于诸行所生功德,“得心自在,得法自在,方便自在”。自在是梵语伊湿伐罗的意译,是无碍纵任之义,即随意所欲、所为,皆得纵任无碍。自在并不是容易得到的,因是诸佛及上位菩萨所得的功德,不是普通凡夫所能得的。心自在,是由出生阿僧祇那么多三昧,于中得到甚深智慧,其心就可自由自在,要想思惟什么,就可思惟什么,要想观察什么,就可观察什么,决定不会受到任何阻碍,不像心不自在的凡夫,不能周遍的观察一切。法自在,是于诸法真理得到自在,如说“佛为法王,于法自在”,就是通达真理之法,于一切法无不正确认识;或能示现无量无边的法门,亦是法自在;或了知一切法即是一法,一法即是一切法,而不有违众生的法相,是为法自在;或将一切法入一法门,于不可说劫分别解说无有穷尽,是为法自在。方便自在,是乃运用种种方便,度化各类不同众生,无不得到自在无碍,如一切方便入一方便,分别解说无量方便,皆能得到自在;或说一切诸法本是言语道断,但能方便演说无量法门,而得自由自在;或于一切法运用巧方便,转妙*轮无有穷尽,是为自在。

其他有命自在,或称寿自在,寿命自在,即自己寿命,要住世多久即住世多久,或为教化利益无尽众生,能长劫的住持自己寿命。另有财自在,又名物自在,庄严自在,众具自在,由于财物众多,能以极大庄严,庄严一切国土,无所吝惜的施诸众生,能无碍自在的施舍,不会感到财物的缺乏,甚至越施舍越多,是为财自在。复有业自在,是于诸业得到自在,什么时候要以业受报,什么时候就可随业受报,由业受报没有时间的限制,是为业自在。众生虽亦随业受报,但受业力的时间限制,在业缘未成熟时,感果是不可能的,不得说为业自在。更有生自在,又称受生自在,显示能于一切国土自在受生。其他还有多种自在,在此不再多说。

由于忏悔障行各种烦恼,所生种种功德,“令此烦恼及无知结习,毕竟永断”无有遗馀,从此“不复”再有烦恼“相续”,所修“无漏圣道”,自得“朗然”现前,“如日”丽天那样的无幽不烛,再也没有黑暗残存。

己三 礼佛结愿

发愿已,归命礼诸佛。南无毗卢遮那佛,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弥勒佛,南无龙种上尊王佛,南无龙自在王佛,南无宝胜佛,南无觉华定自在王佛,南无袈裟幢佛,南无师子吼佛。南无文殊师利菩萨,南无普贤菩萨,南无大势至菩萨,南无地藏菩萨,南无大庄严菩萨,南无观自在菩萨。

忏悔行人“发”如上大“愿”所生功德“已”,对前文可算作一总结;“归命礼诸佛”句,是生起下面所要礼敬的诸佛及诸菩萨。佛菩萨的德号,在前已经略为解说,现在不再重述。

丙二 忏业障

丁一 障显业报

戊一 承前起后

礼诸佛已,次复忏悔。某等略忏烦恼障竟,今当次第忏悔业障。

“礼”拜“诸佛”及诸大菩萨“已”,其“次复”再“忏悔”。忏悔什么?“某等”前来虽已“略忏烦恼障”究“竟”完了,现“今当”再“次第忏悔业障”。

业在印度叫做羯磨,以造作为它的定义,即有情身语意的种种造作,如以现在话说,是生命界的各种活动。业的思想理论,在佛教确占有极殊胜的地位,因而世间有些学者,称佛教为业宗,太虚大师亦认业果为佛教最重要的一法。业为什么被人看得这样重要?当知佛教所说道德,不论是一般或特殊的,都建筑在业上。如吾人生命出现到世间,固由业的招感,生命得以延续生存,亦全赖于业力支持,业是生命生存的唯一因素,业如什么时候不再支持,生命立刻就会宣告崩溃,怎能不说业的重要?

不特有情生命不能离业,就是世界以及所有一切,没有一样是属偶然出现,同样都是由业而来。当知广大宇宙的存在,以佛法说,实是业的延续,没有有情所造业,就是广大的宇宙,亦会归于灭亡。世间各种学说及各宗教,虽欲为解决宇宙人生问题,各各绞其脑汁,但因不知它们怎样产生,为什为存在得或久或暂,只好说是自然如此,或说大力者的创造。过去,或有人以为确是这样,但到现在,由于科学的进步,已没有人相信这样说法。

世学所说宇宙人生,佛教说为器世间及有情世间。俱舍论颂以“世别由业生”句,就简明扼要的说出两者的来源。婆沙第百二十四说。“如契经说,佛告摩纳婆:世间有情皆由自业,皆是业分,皆从业生,业为所依,业能分判诸有情类,彼彼处所高下胜劣”。这不但明显的说业是生命的源泉,亦是生命存在的根基,更是生命高下胜劣最有力的判别。其论第百三十四又说:“谓有情类,于此处所共业增长世界便成,共业若尽世界便坏”。这亦明显是说由于有情的共业,始有器世间的成坏差别。所以佛教认为,一切万有诸法,无不基于因果。有情的种种苦乐果报,固由于业,依报世界的净秽,亦由于业。

没有众生所造的业,高下胜劣的生命,固无由生,净秽差别的世界,亦不会出现。佛法所说业,对宇宙人生,有着怎样重大关系。因而生而为人,特别为佛弟子,对自己的行为活动,应予详细观察,并应予以确切认识。要知每一行为活动,不论是大是小,是好是坏,是净是秽,都是业的一种造作,将所造业积聚起来,对未来生命会有很大影响。如不注意自己行为活动,不知什么行动是对是不对,什么行动会得乐果苦果,对未来生命相当不利。

原因吾人所表现的行为活动,对他人及诸众生,有益或有损的性质不同,佛法将之分为善、恶、无记,或罪、福、不动三业,且任何一种行业的表现,不是表现就算,终要自己负责的。如过去的行为活动,决定我们现在的一切,现所有的各种遭遇,苦痛或快乐,有恩或是怨,并非完全现在造成,都是以前行为结果;未来所将出现的生命怎样,全看现在的行为如何。佛法常说:“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未来果,今生作者是”。自己的行为活动,对自己关系如此重大,怎不密切注视自己行为活动?

戊二 不明业力

夫业者,能庄饰世趣,在在处处,不复思惟求离世解脱。所以六道果报,种种不同,形类各异,当知皆是业力所作。佛十力中,业力甚深,凡夫之人,多于此中好起疑惑。

“夫业者”既是一种造作,当然就“能庄饰世趣”。庄是庄严,饰是修饰。如维修或粉饰组屋,使组屋更为美观,谓之庄饰。吾人勤劳不怠的造作种种的业行,好像有庄严修饰之象。作业所要庄严光饰的,在凡夫,只庄严六道。如造三途十恶等的罪业,是庄严世间的三恶趣,若行五戒、十善等的善业,修四禅八定的不动业,是庄严世间的人天趣。如问世人为什么老是劳碌奔波的在忙,世人总说是为衣食忙,为儿女忙,实际在为自己将来所要趣向的地方忙着庄饰。为忙庄饰世趣的众生,由于技术的巧劣不同,所庄饰的环境自亦有别:有的庄饰得相当美观,如人天趣,住在其中,相当不错,感到满意;有的庄饰得越饰越丑,如三恶趣,住在其中,相当不满,因不舒服,所庄饰的世趣,虽有庄饰得美观,但仍在世趣,并未能出世。

正因为庄饰世趣而忙,“在在处处,不复思惟求离世解脱”。原因众生有个错误的观念,以为世间还可以,只要庄饰美观,安住有何不可?为什么要求离世解脱?殊不知如火宅般的世间,任你庄饰得怎样美观,于中不免会感到痛苦,且庄饰美观的环境,不能长期为你所拥有,不求离世解脱岂非大错?正因众生不知要求离世解脱,“所以”所招感的“六道果报”,就有“种种不同,形类”也是“各异”,“当知皆是”众生的“业力所作”。诸如人生的各种不同遭遇,不同众生所受的不同果报。以人类言:有的出生很卑贱,有的出生很高贵;有的身体很强壮,有的多病很衰弱;有长得相当美丽,有长得丑陋到极;有生来被称为天才儿童,有生来是个大白痴,有生在富贵家享受福乐,有出生贫苦人家吃种种苦,有的寿命很短,在婴儿时就离开人世,有的寿命活到百岁甚至更长。诸如此类的不同生命,亦即各种不平等的现象,不能看成自然是这样的,是各行为活动的差别。佛在阿含经说:你播下的是什么种子,必得怎样的果实,为善的得善果,为恶的得恶果,因果必然如此,丝毫没有差错!

“形类各异”,是显六道众生,有种种的形态,如人类的形色各别,众所共知,毋庸多说。“至于畜类众生,你到街市去看看,就可发现种种不同。且以大海的鱼类来说,就有大小长短奇形怪状各式各样的鱼,前年在新加坡参观水族馆,里面所收的鱼,已是名目繁多,其中有种叫做降落伞鱼,真的好像降伞部队所用的降落伞。其他为我们所没有见过的鱼类还多得很。至于猪马牛羊各有其相,亦复如是。如一百只狗,就一百只不同样子。什么狼狗、猎狗、哈吧狗、东洋狗、西洋狗,其别是说不完的”(见佛说十善业道经讲记)。其他还有什么横形的、竖形的、四足的、多足的、两足的、无足的等,形类各各不同,多得难以枚举。如是形类不同的六道众生,没有一类不由自己所造善不善业,而有如此差别。因而,为人要时注意自己的行为活动,不要让它将世趣庄饰得难以入目。

“佛十力中”,是佛所成就的十种智力,其中第二“业异熟智力”,能如实知道三世业报因果,而此业力是由功德智慧善业妙力所成,所以说为“业力甚深”。以佛甚深的业力,比之凡夫的业力,同样是甚深的,因众生在世间,若好若坏生命,皆由善恶力感,众生不知说为甚深。“凡夫之人”,对此甚深业力不知,“多于此中好起疑惑”。

戊三 不达业理

何以故尔?现见世间行善之人,触向轗轲,为恶之者,是事谐偶。谓言天下善恶无分,如此计者,皆是不能深达业理。

“何以故尔”?是问凡人对业行为什么好起疑惑。佛法所说业果,总是说行善业得乐果,造恶业感苦果,可是事实不然。如“现见”到“世间行善之人”,不特没有如佛法说得到好果,反而“触向”无不“轗轲”。轗轲就是坎坷,显示车行不利。此喻行善之人,不论做什么事,皆不顺利如意,或是不能得志,岂不是于行善精神不合?反之,一些无恶不作的“为恶之者”,无论做什么都很遂心称意,所以说“是事谐偶”。如是行善作恶对比,不知三世因果的世间愚人,便“言天下善恶无分”。如此,做人为什么要做善事?做个无恶不作者,取得不正当钱财,多多享受岂不很好?大错!要知“如此计者”,“皆是”由于“不能深达业理”而来。业理,指下所要讲的三世善恶因缘果报业,如只着眼现在行善为恶,怎能了达业理?

戊四 明三业报

何以故尔?经中说言有三种业。何等为三?一者现报,二者生报,三者后报。现报业者,现在作恶,现身受报;生报业者,此生作善作恶,来生受报;后报业者,或是过去无量生中作善作恶,于此生中受,或在未来无量生中方受。

“何以故尔”?是问身为凡夫的人,为什么不能深达业理。所造业,在时间上,不论行善作恶,不定在现生中,立刻就见效果。佛在“经中说言有三种业”。接着问道“何等为三”?经中复说:“一者现报,二者生报,三者后报”。所谓“现报业者”,是说“现在作”了什么罪“恶”,就在“现身”当中“受”其果“报”。如人告诉猎师熊的所在,其手立从身上堕下,此即恶业于现生中受其果报。反之,现在做了什么善行,于现生中受其果报。如身为国王爱护人民,处处为人民设想,人民有什么困难,立刻设法为之解决,因而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谷稼成熟,五谷丰收,此即善业于现生中受其果报。如有经说:“今世造善恶,今生受苦乐,名顺现报”。

“生报业者”,是说“此生作善作恶”,要到“来生”方“受”苦乐的果“报”。如人于现生中,受持戒行善法,到了来生又感再来做人的果报。反之,在现生中,如造种种罪恶,到了来生就感堕三恶趣的果报。诸如此类的生报业,可说很多。如有经说:“若今世造善恶因,来世方受苦乐果,名顺生报”,此亦有说顺次生受报。

“后报业者”,此“或是过去无量生中作善作恶”等诸业,到了此生方才受报,所以说“于此生中受”。甚或到现生中,过去所作善恶业,受报因缘尚未成熟,“或”许要到此生以后,乃至“在未来无量生中方受”其果报。经中称为顺后报业,就是受报已决定了,哪生受报没有一定。原因在过去生中造作善恶业时,其业并不很重,用心亦不很猛,业行成熟的时间,不得不延期很久。譬如熔金做各各装饰品,火力不很炽然,自需一些时间才能做成。

此上所说三种业,又名三时业,或名三报业:如现报业,又名顺现法受业,或名顺现受业;生报业,又名顺次生受业,或名顺生受业;后报业,又名顺后次受业,或名顺后受业。发智论第十一说:“复有三业,谓现法受业,顺次生受业,顺后次受业”。成实论第八说:“经中佛说三种业,现报业,生报业,后报业”。俱舍论第十五说:“顺现法受者,谓此生造即此生熟;顺次生受者,谓此生造第二生熟;顺后次受者,谓此生造从第三生后次第熟”。诸论所说,皆是此三种业。

戊五 详明业理

若今行恶之人,现在见好者,此是过去生报,后报善业熟故,所以现在有此乐果,岂关现在作诸恶业而得好报?若今行善之人,现在萦苦者,此是过去生报,后报恶业熟故,现在善根力弱,不能排遣,是故得此苦报,岂关现在作善而招恶报?

对于业果之理,不应单看现在,应通过去来看。如“若”现“今行恶”的“人,现在”虽“见”什么都“好”,一切无不顺利遂心,生活享受非常美满,不要以为是他现在作恶所得,应知“此”乃“是”他“过去生报”的善业,或是过去“后报”的“善业”,现在已经得到成熟,“所以现在”他会“有此”快“乐果”报,哪里是有“关现在作诸恶业”,反“而得”此美“好”果“报”?要知他现在所造的恶业,当下还未得到成熟,应得苦果还在后头,决不会现造恶业,如一般人所见得到好报,这是极为重要的一点,应切实的予以把握,不然,就会颠倒因果,非常危险,佛法所说业果,绝对不是这样!

反之,“若今行善”的好“人,现在”见其被“苦”之所“萦”缠,以为做好事没有好报,当知亦是错误。行善反而得不到好报,不是行善不对,“此”乃“是”他“过去生报”的恶业,或是过去“后报恶业”,现在已经得到成“熟”,所以看来为苦之所萦缠,不是现在行善而感苦果。如真行善受苦,行善岂非无用?不能这样说,这是由于“现在善根”的“力”量,还相当的薄“弱”,过去恶业的力量,反而相当的坚强,强者先牵,弱力善业“不能排遣”顽强恶业,“是故”现在“得此苦报”,“岂”有“关”于“现在作善而招恶报”?只是现在所造善业,当下还未得到成熟,应得乐果还在后头,决不会现在做多善业,如一般人所见那样事事轗轲!

如是一正一反的说明,对因果分明应多着眼,着眼在“业”字上面,不能专着眼于现在所受果报。如此,方不致于怀疑因果,深信因果确然无谬,恶业绝对做不得,善业应多多的做,未来生命才不会受到痛苦的袭击!对这因果信念建立不起,那只有在生死中滚来滚去。

戊六 事实为证

所以然者:现见世间为善之者,人所赞叹,人所尊重,故知未来必招乐果。过去既有如此恶业,所以诸佛菩萨教令亲近善友,共行忏悔。见善知识,于得道中则为全利。是故今日至诚归依于佛。

怎知因果必然不紊?“所以然者”,重释前文,亦即以事实证明因果的必然。从现实世间看,清楚“现前世间为善之者”,就是做种种有益社会人群的事,本身却又极为规矩的人,为“人”人之“所”称扬“赞叹”,亦为“人”人之“所”恭敬“尊重”。如世人聚会一处闲谈时,提到某个做善事的人,自然会对他称扬赞叹。如说某人的经济环境并不怎样好,能这样的乐善好施,确实很不容易,值得予以尊重。由是之“故”,可“知”行善的人,“未来必”然“招”感快“乐”的“果”报。反之,见到社会有无恶不作的人,人与人谈到他,固对他多所批评,任何人知他作恶,都会说他是歹徒,或说他是冷血动物,根本不像是个人,对他总是“敬鬼神而远之”,不敢与他接近。像这样作恶的人,现生既遭人群唾弃,未来感受苦果是必然的。这样对比,善恶因果显然,还有什么可疑?

现说忏悔业障,而所忏悔的业障,自是忏悔恶业,故说“过去既有如此恶业”,恶业会感苦果,对众生极不利,“所以诸佛菩萨”,为了愍念众生,特别“教令亲近善友,共行”如法“忏悔”,以使罪业消灭。教令亲近善友、恶友当要远离。共行忏悔,显示不论怨亲,不论有无关系,只要肯得回头,专心一意向道,就可共同忏悔。所以要亲近善友,因“见善知识”,对“于”行者“得道”,具有完“全利”益。佛在经中曾尝赞叹善知识的功德,亦说善知识对行者的重要。阿难听佛说后,自以为知道善知识确极重要,乃对佛表示说:“半梵行者,所谓善知识”。意显亲近到一位善知识,所修梵行已完成一半。佛对阿难说:“你不要这样讲,如真亲近到善知识,纯一满净梵行,已经全部完成”。所以文中说“则为全利”。是以佛法行者,应亲近善知识,没有善知识指示,就不得方便修善。试看世间学习小小的技艺,如无师的传授,尚且没法学好,何况出世间的上上法?没有善知识的师承,当然难以契入正法。讲到善知识,当然是很多,但最高善知识,无过无上佛陀,“是故今日”应当“至诚”的“归依于佛”以求忏悔,唯有得到最高善知识的无上佛陀加被,所有罪恶才能忏悔清净。

丁二 列诸业相

戊一 总相忏悔

己一 总明业相

某等无始以来至于今日,积恶如恒沙,造罪满大地,舍身与受身,不觉亦不知。

此是以偈标显业相,多得无法加以计算。“某等”从“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时间当然很久,在这长时间中,几乎无时不在造恶,因而所“积”的罪“恶”之多,真是犹“如恒”河之“沙”。恒河在印度叫殑伽河,河中的沙细如面粉,佛说多数皆举为喻。智论第七说:“诸河中,独以恒河为喻者,恒河沙多,馀河不尔故。又恒河是佛生处,游行处,弟子常眼见故。又恒河是四河中最大,若入其中而洗,为诸罪垢除尽。诸人敬事,皆共识知,故取为喻”。经中每说恒河沙数,不说不能计算,即以计算,数不能知,形容恒河中的沙数极多。又在长时期间,所“造”之“罪满”于整个“大地”,而实为大地所不能容,甚至尽虚空界亦不能容。以此罪恶之业,在生死中,刚“舍”去此一“身”命体,又去感“受”另一“身”命体。如是生生死死的沉溺在生死海中,前一生命与后一生命相互间隔,无异醉生梦死。如今所受身,尚且“不觉亦不知”是怎样来的,过去久远所作罪恶之业,自更“不觉亦不知”有些什么罪恶。过去有如恒河沙那么多罪业,一一列出,当然很难,下面姑且列出三十一种不同罪恶。

己二 明犯重罪

或作五逆深厚浊缠无间罪业;或造一阐提断善根业;轻诬佛语谤方等业;破灭三宝毁正法业;不信罪福起十恶业;迷真反正痴惑之业;不孝二亲反戾之业;轻慢师长无礼敬业;朋友不信无义之业;或作四重八重障圣道业。

众生所造罪业,有其各种不同,如要一一举出,无法可以举出。本忏文下说三十一种不同,此列出十种罪业:

一、“或作五逆深厚浊缠无间罪业”:五逆,是弃坏恩田、德田的五逆重罪。又名五不救罪,造了这样逆罪,当然感受苦果,已经决定了的,更无馀业馀生之所间隔,其罪极为深厚,深得犹如大海,厚得犹如大地,真正到了不可救药的程度。一、弑父,又名害父,故意存心,杀害父亲,是为重罪。二、弑母,又名害母,故意存心,杀害母亲,是为重罪。且父母对吾人的恩德很大,对父母尘劫顶戴,四事供养,毫无怨念,犹不能报鸿恩于万一,不但不对二老孝养尊敬,反生忤逆不孝之心,杀害恩重父母,想想其罪多重?造此极大重罪,到了临命终时,一弹指顷即堕无间地狱受诸痛苦。三、害阿罗汉,又作杀阿罗汉。罗汉是人天福田,应受人天供养,理当恭敬尊重。现不特不如此,反予以迫害甚至杀害,其罪亦是极重,生命结束以后,立堕无间地狱。四、破和合僧,又简名破僧,或作斗乱众僧。僧团本是和乐清净的,现在有人以虚妄语破和合僧,或破*轮僧,或破羯磨僧。有异师立异道,使所破僧,认为这个异僧,确有异佛陀,并有异于佛说的其他圣道,如是障碍圣道之轮,名为破*轮僧,众僧同住一界和合诵戒,本来如水乳一样的交融,现在有僧使一界内僧各别住,各作布萨羯磨说戒,是为破羯磨僧。僧是僧团,负有住持正法的重任,唯有和合僧的存在,如来正法之轮,始得推向各方,使每个地方众生,皆受到法雨滋润,如有使和合僧破裂,不能团结一致的推动*轮,罪恶当然是重大的,所以命终以后,立即堕无间狱。五、出佛身血,是以杀心欲毁损佛的身体,或佛灭后毁坏佛的圣像。佛在世时,提婆达多,从高山上,推石压佛,欲置佛于死地,但为金刚力士,远以金刚杵挡住,结果,只有碎石伤及佛陀足趾,没有伤害到佛。即此出佛身血,立感火车来迎,堕入无间地狱。到佛灭后,世间只有佛像供奉,如有人特意毁坏圣像,罪报与提婆达多同,怎可随意毁坏佛像?佛是人天教主,三界导师,具有无量无边殊胜功德,佛未出世求佛出世,佛已出世求久住世,怎可对佛加以伤害?所以出佛身血,其罪是极重的。

二、“或造一阐提断善根业”:一阐提,又作一阐提迦、一阐提柯、一颠迦,略说阐提。中国义译为断善根、信不具足、极欲、大贪、烧种、无种性、多贪等。此是无性有情的一种,乐欲生死,不求出离,拨无因果,否定善恶业及苦乐报,是名一阐提人,恐指印度顺世外道等的徒众。综合经论诸说,一阐提有三种:一、断善阐提,指起诸邪见,焚烧一切善根的迷倒凡夫,虽说不易有成佛之期,有时若遇佛的威力,发菩提心,可入涅槃,在有性无性中,属于有性。二、大悲阐提,指大悲心的菩萨,愿度尽众生界,如一众生尚未成佛,自己誓不成佛,众生界中有无性有情,无法可以度尽,所以自无成佛之期。由于大智增上及不断善根等力,终于还要成佛,所以亦属有性。三、无性阐提,指定性二乘圣者,本就缺乏解脱之因,所以毕竟不得成佛。依楞伽经等说,众生虽有毕竟不成佛者,但据涅槃经说,一阐提亦有佛性,由于不断佛性,最后还得成佛。如道生大师唱阐提成佛之说,虽曾受到旧学僧徒的大事排击,但后昙无谶译来大涅槃经,确有阐提成佛之说,众皆敬服道生大师的卓识。此中虽说一阐提造断善根业,但依真常思想,最后还得成佛。

三、“轻诬佛语谤方等业”:此是毁谤正法的罪业,或略说谤法、破法、断法,主要是谤大乘经典不是佛说。佛所说的教言,不是显示诸法真理,就是指示修行正道,没有一言一语,不值吾人尊重,现在有人,不但不尊重如来所说,反而轻视诬衊佛语,毁谤佛所说的方等大乘,如是谤正法业,其罪相当重的。大品般若经第十一信毁品说:“毁呰深般若波罗密故,则为毁呰过去、未来、现在诸佛一切智、一切种智。是人毁呰三世一切诸佛智故,起破法业,破法业因缘集故,无量百千万亿岁堕大地狱中”。法华经第三譬喻品说:“若人不信,毁谤此经,则断一切世间佛种。或复颦蹙而怀疑惑,汝当听说,此人罪报。若佛在世,若灭度后,其有诽谤如斯经典,见有读诵、书持经者,轻贱、憎嫉,而怀结恨,此人罪报,汝今复听,其人命终,入阿鼻狱”。无量寿经卷上说:“至心信乐,欲生我国,乃至十念,若不生者,不取正觉。唯除五逆、毁谤正法”。此诽谤正法说,在小乘阿含经,几乎没有见到,独在大乘经中,到处有所宣示。原因大乘学者,承认小乘是佛所说,可是小乘行人,不信大乘是佛所说,见到大乘方等经典,就予极力毁谤。其实大乘经典亦是佛说,怎么可以毁谤?诬衊佛语怎能无罪?

四、“破灭三宝毁正法业”:三宝是佛、法、僧,为最尊贵,所以称为三宝,或称三尊。佛是佛教的教主,被尊为一切智人,法是佛说的教法,僧是修学佛所指示正法而行的僧众。佛如看病的良医,法如治病的妙药,僧如照顾病人的看护,是世间最极希有难得的,真是所谓“千生罕遇,万劫难逢”,理当恭敬尊重,诚求三宝久住,怎可破灭三宝?怎知有人毁谤三宝?大般涅槃经说:“若言阐提,舍一阐提,于异身中,得无上菩提,是人即谤三宝;若言阐提,能生善根,生已相续不断,得无上菩提,当知是人不谤三宝”。向说三宝是一切众生福田,理应承事供养,以期绍隆三宝,哪里可以毁谤?由于邪见作祟,亦即由错误思想误导,乃不期然的毁谤三宝,极成极重罪恶,将来必堕三途,受极重苦,“千佛出世,不通忏悔”。

五、“不信罪福起十恶业”:善恶罪福不可不信,唯有笃信善恶罪福,为人行为活动,始能入于轨道,社会秩序方能保持,对此不能深信,就会无所不作的“起十恶业”。如人人皆作十恶,人世间就会变成你杀我,我杀你,你盗我的财物,我盗你的金银,你奸淫我的妻女,我与你的妻女苟合,乃至互相贪求、瞋恚,试问人还能像个人吗?社会又怎能安宁而不大乱?可是世间确有人不信罪福,如印度六师中的富兰那迦叶,就认为杀人、偷盗、侵占、奸淫,乃至妄语、两舌等种种不道德的行为,并不是做坏事或造恶,甚至将整个人类毁灭,也不构成什么大罪!现在不是有人时刻想要毁灭世界?无怪人类世界已濒于毁灭边缘,而这都是这些人造成。作恶如此,行善亦然,如广行布施、供养、救人以及其他各种善事,根本没有什么好的结果可得。还有断灭论者,唯物论者,皆不信有罪有福,是以现实世界总是纷扰扰的,不时发生小战大战死伤无数人,想想这是多么残忍!幸这类人不多,假定人人皆不信善恶罪福,世界人类信早毁灭,哪里还有人的存在?所以为人定要坚信善恶罪福,佛弟子对此更要加强宣传!

六、“迷真反正痴惑之业”:迷真,是迷于诸法真理,不知真理究是什么,反自以为错误的认识就是真理;反正,是违反所应修的正道,反自以为不正的修道就是正道。迷失真理,所行所为不能契合真理,总是漂流于真理之外;违反正道,所行所为不能符合正轨,总是徘徊于歧途不能踏上正道。人为什么会得如此?病以无明迷惑为本,无明蒙蔽真理,怎不迷失真理?迷惑遮蔽本心,怎不违反正道?是以要想正确体悟真理,如法遵循正道,应求智慧,唯有般若智慧,方不迷失真理,可以趣向正道。

七、“不孝二亲反戾之业”:二亲,是生育我人的父母,对父母应孝顺,世学固重孝道,佛法更重视孝顺父母,因父母对我人养育之恩太重,应不遗馀力的孝敬,尽所能的加以奉养,方可说是孝顺之人。佛在经说:假定有人从地上积聚珍宝,一直堆到三十三天,然后以此珍宝施舍于人,其功德当然很大,但不如供养乳哺自身的父母功德大,假使有人不孝父母,反对父母有所乖戾,处处违背父母慈意,时时对于父母不敬,这种人的过失亦是很大,并将永沉苦轮,没有办法救济,做人怎可不孝二亲?

八、“轻慢师长无礼敬业”:师长,有世俗师长,有出世师长。世俗师长,传授我人各种知识,教导我人如何做人,使我人明白种种道理,怎样对人有所礼貌;出世师长,开示我人如何修道,怎样得到出世解脱,知道怎样利于众生,怎样使人得到智慧。是以世出世间师长,对我人都有恩德,理当对诸师长恭敬有礼,不得丝毫轻慢、轻视怠慢师长,罪恶亦是很重,当然会堕阿鼻地狱!果能随顺师长,尊崇师长指示,只要是正当事,就应如说而行,纵然现在不得世出世间的利益,当然定会穷尽受苦之因,对于师长怎可轻慢而不加以礼敬?

九、“朋友不信无义之业”:在世为人,不但有父母师长,稍大还有朋友。朋友,向分益友与损友,亦即佛法说的善友与恶友。交到善友,对自己相当有益,善友能坦诚的对自己规诫,什么可做,什么不可做,依循善友做人,不会做不正当事,自成君子之人,为人之所敬爱。有了善友,应予信任,确信友人对我有益,信任朋友非常重要,如曾子的每日三省,就有“与友人交其不信乎”的一省,证知信对交友不可缺少。如对朋友不信,自然也就无义,如是不信而作无义之业,怎会得到益友?

十、“或作四重、八重障圣道业”:四重,指比丘的杀、盗、淫、妄四根本戒。律称四波罗夷,中国译名极重罪;八重,指比丘尼的八波罗夷,于比丘四重戒外,加与男身相触;与染心男捉手捉衣、入屏处共立共语、共行、身相倚相期;覆他重罪;随举大僧供给衣食。波罗夷,亦翻为弃,意即犯四重、八重重戒,将为僧团永弃佛法海外,犹如大海不宿死尸。为求僧团和乐清净,对犯重戒的人,决不予以宽恕,必被摈出僧团。任何僧人犯了重戒,不特不能住在僧团,且障圣道修学,难入圣者之流。

己三 明犯轻业

毁犯五戒破八斋业;五篇七聚多缺犯业;优婆塞戒轻重垢业;或菩萨戒不能清净如说行业;前后方便污梵行业;月无六斋懈怠之业;年三长斋不常修业;三千威仪不如法业;八万律仪微细罪业;不修身戒心慧之业。

此又列出十种罪业。科文虽说明犯轻业,实际亦说到重业。现依文次解说如下:

一、“毁犯五戒破八斋业”:五戒,指在家男女居士所受的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五戒。受此五戒的在家二众,不但不可以杀人,凡是有生命的动物,都不得加以杀害;不但不可以偷窃贵重的财物,就是一针一草,亦不得不与而取;在家学佛男女,除正常的夫妇外,不得与其他任何男女妄行不净;不但不得说大妄语,就是小妄语能不说最好不说;饮酒会令人神志昏迷,狂乱无知,做不正当行为,所以滴酒皆不得饮。于有违犯,就是破戒。于中,前四戒是性罪,不论受不受戒,做了就是犯戒;后一戒是遮罪,是佛为佛子所特别遮止的,受不饮酒戒而又饮酒,当然是犯戒,未受这戒饮酒不犯。饮酒,特别是饮醉,会令智慧衰退,忘失所曾做事,在醉酒后,口不遮拦的将之说出,使人知你曾做或好坏的事,所以为人最好不饮酒,免得露出自己的丑恶而不自知。

违犯五戒自会破八斋业,八斋就是八关斋戒,亦佛为在家学佛者所制一日一夜戒,律中称为近住律仪。佛法以出世为目标,但要完成出世解脱,必需要过出家生活,因佛及二乘圣者,皆由出家而得成佛及得寂灭解脱,出家生活,不是人人可以做到,为使在家信众学习出家生活,佛特制此八关斋戒。八斋戒,除上五戒,再加第六不涂香鬘及不歌舞观听,第七不坐高广大床,第八不非时食。以此望于出家沙弥十戒,只缺不捉持生像金银宝物,在家学佛行人,是可手中拿钱,而八斋戒的第六戒,是将沙弥第六及第七合为一戒。至五戒中的不邪淫戒,应改为不淫戒,因受八斋戒期,正淫也不可以。要像出家沙弥一样不淫。不非时食,是出家众所当遵守的戒,八斋戒的行人,虽还未正式出家,因学过出家生活,应如出家众过午不食。对所受八斋戒,如有违犯,就造成破八斋戒,过失很重,如法受持,功德亦大,因这八戒,不但是得人天胜福之因,亦是出世解脱殊胜之缘。经论对此八戒功德,皆盛赞叹。如菩萨处胎经说:“八关斋者,是诸佛母”,其功德殊胜可知。受此八斋戒者,应严格受持不得毁犯。

二、“五篇七聚多缺乏业”:此是比丘所受具足戒,亦即比丘二百五十戒,分为五篇七聚。五篇是:一、四波罗夷,为四重戒或四根本戒,为馀戒法所依,名根本戒,为比丘戒最重戒,名重戒。僧残戒下,皆为护持此戒而说。波罗夷,除前说译弃,亦译他胜,意说比丘应伏烦恼魔军,今反为他烦恼魔军之所胜伏,受败于他,名为他胜。或译极恶,于诸恶中,无过于此。二、十三僧伽婆尸沙,译为众残,或称僧残。犯了此戒,如为他斫,只残留有咽喉,命根未断,在清净众中,如法忏悔,此罪可灭。三、三十尼萨耆及九十波逸提,合为波逸提,译为舍堕,或云尽舍,犯了此戒,应将所有财物,尽舍于僧众中,馀有堕罪,若对清净比丘,如法忏悔,罪可消灭。四、四波罗提提舍尼,义说向彼悔,犯了此戒,只须向他发露,表示忏悔之意,罪就灭除。五、百众学,此篇戒相繁多,说之为众,现列百数,说之为百。如是百众法,应如法学习。若有所犯,名突吉罗,译为恶作,或名恶说。恶作,就身业失仪说,恶说,就口业违制说。如故意犯,对他说悔,若错误犯,对自责心。七聚是:一、波罗夷;二、僧伽婆尸沙;三、偷兰遮,从第一、第二开出,另成一聚;四、波逸提;五、提舍尼;六、恶作;七、恶说,是将第五篇突吉罗,分为二聚。五篇、七聚,戒相众多,共二百五十条,要想一一守持清净不犯,很难,所以多所残缺或违犯。古德说:“若正结罪名,能招当恶果”。就律说,犯四波罗夷罪业,当堕焰热地狱;犯僧残罪业,当堕大嗥叫地狱;犯偷兰遮罪业,当堕嗥叫地狱;犯波逸提罪业,当堕众合地狱;犯提舍尼罪业,当堕黑绳地狱;犯突吉罗罪业,当堕等活地狱。因而对所受戒,宜应谨慎守持。

三、“优婆塞戒轻重垢业”:优婆塞戒或优婆夷戒,是在家学佛清信士女所当受持的净戒。优婆塞译近事男,优婆夷译近事女。所受戒有五:一、不杀生;二、不偷盗;三、不邪淫;四、不妄语;五、不饮酒。前四为重戒,后一为轻戒。经论说有四种优婆塞:受持一戒名一分优婆塞,受持二戒名二分优婆塞,受持三戒或四戒名多分优婆塞,五戒全受名满分优婆塞。就五戒具持说,有轻重的不同,若有违犯,就造成垢业,当来同样感受苦果,所以在家信众,受了五戒,亦应严格守持。

四、“或菩萨戒不能清净如说行业”:此指大乘行者所受的菩萨戒。大乘菩萨戒,依梵网戒本说,有十重、四十八轻戒;依优婆塞戒经说,有六重、二十八轻戒。两种菩萨戒,不论轻重多少,综合不出三聚净戒,就是摄律仪戒、摄善法戒、饶益有情戒。受了此菩萨戒,不论出家在家,都应清净守持,如说而如实行。三聚净戒:前二聚戒,妨恶行善,是属自利,后一聚戒,饶益有情,是属利他。受此戒后,不能如所说的,实行自利利他,即违犯菩萨戒,其戒不净,就要成为败坏菩萨,所以亦应严持。

五、“前后方便污梵行业”:梵是清净的意思,梵行就是清净行。对所受戒,离诸罪过,清净无染,就成梵行。前后方便,指大小便,如有罪业深重的人,不依律规而妄其行,污秽所修清净之行,其过极重。

六、“月无六斋懈怠之业”:佛制每月六斋日,当受八关斋戒。六斋日,每月初八日、十四日、十五日、二十三日、二十九日、三十日。于此六斋日,所以要受八关斋戒,旨在精进行善。经说:忉利天天主释提桓因,于每月六日,集善法堂,称量世间善恶多少,见行善者就予拥护,见造恶者就共嫌弃。怎知世人行善造恶?原因帝释天主,统领四天王天,而此四天王天,又各主理一方,负责视察人类,或行善或作恶。每月初八日,派遣使者案行天下,十四日派遣太子案行天下,十五日四大天王亲自案行天下;二十三日又遣使者下来人间视察,廿九日太子又来人间视察,三十日四王亲下人间视察。对人类行善作恶发现后,报告帝释天主,天主对人间善恶,得以清楚明白。学佛行人于六斋日,理应精进行善,如其不然,就造成懈怠业,要想获得身心解脱,自不可能。

七、“年三长斋不常修业”:年三长斋,指每年的正月、五月、九月。相传此三善月,为毗沙门天王分镇南赡部洲的月份。相传天王以大宝镜,照四大部洲,而正、五、九三月,镜正照到南赡部洲,此洲人的或善或恶,在其镜中清楚照出,所以在此三月,应当持斋修福。不但一年如此,年年都应如此,如偶一年三月持斋,馀年不尔,是名不常修业。智论说:“天帝以大宝镜与诸天,从正月一日共照南洲,善恶俱录。如是二月东,三月北,四月西。至五、九二月亦复如初。故此三月常修诸善。世士大夫,以是月上任为忌,亦避刑杀”。依这,唐代三长斋法,一般广行。不常修此,当成罪业。

八、“三千威仪不如法业”:威仪,有威的仪容之意,即一举一动善合规矩,语默做作悉不失方正,见以使起崇仰畏敬之念。若广泛说,为佛弟子,从日常的洗手、洗面、洗足,乃至屙尿送屎等,悉有相应的作法,皆为僧伽的威仪。大比丘三千威仪经,广说比丘的威仪,即将戒仪加以细分,总成三千威仪。天台智者首楞严经文句第五说:“言三千威仪,行住坐卧各二百五十戒共成一千,以对三聚即成三千”。如是三千威仪,皆应如法奉行,不得有所违背,若不如法奉行,就成不如法罪业。有说大比丘众日常所应守护的威仪规矩,该经虽说大比丘三千威仪,但其条数实不过一千三百馀条,示其大数,说为三千威仪。恐是取于中庸所说:“优优大哉,礼义三百,威仪三千”。菩萨善戒经第五说:总说身有四威仪:“一、行;二、住;三、坐;四、卧。菩萨若行、若坐,昼夜常调恶业之心,忍行坐苦,非时不卧,非时不住。所住内外,若床,若地,若草,若叶,于是四处,常念供养佛法僧宝,赞叹经法,受持禁戒,持无上法,广为人说,正思惟义,应如法住”。至二百五十戒,唯以四重禁为戒分,馀僧残等总为威仪分;又离性罪名具足戒,馀遮罪皆名威仪。所谓三千威仪,不过是显大比丘所应行的戒仪很多就是。

九、“八万律仪微细罪业”:以如上所说三千威仪,经历身的杀、盗、淫,语的两舌、恶口、妄言、绮语的七支,每支有三千威仪,三七就成二万一千。对治贪分烦恼有二万一千,对治瞋分烦恼有二万一千,对治痴分烦恼有二万一千,对治等分烦恼有二万一千,合为八万四千细行。现说八万律仪,唯是举其大数。有作这样分别:菩萨戒有八万律仪,声闻戒有三千威仪。八宗纲要卷上,又以僧尼分别:“僧戒之三:广则无量,中则三千威仪、八万细行,略则二百五十;尼戒有三重:广则无量,中则八万威仪,十二万细行,略则三百四十戒”。

十、“不修身戒心慧之业”:此指不修戒、定、慧三学无漏之业。身戒,是身口七支所应遵守的戒行,不说不严格遵守是不修戒,就是见有戒、戒相、戒因、戒果、上戒、下戒、此戒、彼戒等,同样是不如法修戒。心就是定,如定学,有些经论说为心学,为佛子者,于寂静处,应多修定,使驰散心集中起来,不向外奔放,是为修定。但在修定过程中,若见心、心相、心因、心果、心聚、此心、彼心等,名不善修定。慧是慧学,就是修无漏慧,唯有得无漏慧,方可断除烦恼,获证无上菩提。在修慧时,如见慧、慧相、慧因、慧果、慧聚、此慧、彼慧等,同样不是如法修慧。大涅槃经说:“众生不修身、不修戒、不修心、不修慧,不能修习如是四法,则能造五逆,犯四重,谤三宝,故常沦生死海,弗克到彼岸”。所以不修身戒、心、慧之业,将来会感受极大的苦报,不应不修。

己四 杂举诸业

春秋八王造众罪业;行十六种恶律仪业;于诸众生无愍伤业;不矜不念无怜愍业;不拔不济无救护业;心怀嫉妒无度彼业;于怨亲境不平等业;耽荒五欲不厌离业;或因衣食园林池沼生荡逸业;或以盛年放恣情欲造众罪业;或作有漏善回向三有障出世业。

此列十一种业,综前二十种业,合为三十一业。

一、“春秋八王造众罪业”:于一年中,依提谓经说:立春、春分、立夏、夏至、立秋、秋分、立冬、冬至,以此为八王日,传说这是天地诸神阴阳交代日,于此节持斋不犯禁,自得增寿益算。原因在这八日,四天王案行天下,以比诸天,如民有福,为之增寿,如民有罪,为之减算,不预作善,收付地狱。我佛慈悲,以拔苦为本,所以劝修斋戒,令修斋戒者,得大福乐。

二、“行十六种恶律仪业”:恶律仪对善律仪说,如佛教所说五戒、八戒、十戒,具足戒,都属善律仪,为佛教行者之所遵守,大般涅槃经所说十六种,皆名不律仪,即恶律仪,或名恶戒。如为自活而又为利,以屠杀等为业。俱舍论十四,说十六恶行,有五种异名:是诸智者之所诃厌,得果是不可爱,立恶行名;障清净尸罗守持,名为恶戒;是身语之所造作,名之为业;属根本所摄,名为业道;不禁身语,名不律仪。经说十六种恶律仪是:一、为利益饲养羔羊,到肥大时转卖得利;二、为利益买诸动物,然后杀了出售图利;三、为利饲养猪豚,肥后转卖得利;四、为利买诸猪豚,买后屠杀得益;五、为利饲养牛犊,肥后转卖得利;六、为利买诸牛犊,肥后屠杀得益;七、为利养鸡使肥,肥后转卖得利;八、为利买鸡以后,屠杀转售得利;九、钓鱼;十、猎师;十一、劫夺;十二、魁脍;十三、网捕飞鸟;十四、两舌;十五、狱卒;十六、咒龙。此外,大方便佛教恩经,说有屠儿、魁脍、养猪、养鸡、捕鱼、猎师、网鸟、捕蟒、咒龙、狱吏、作贼、王家常差捕贼,是为十二种恶律仪。行恶律仪受诸苦报。

三、“于诸众生无愍伤业”:世间众生,特别是众生中的人类,或有年老无所依靠,或加老病不能走动,或是贫穷生活无着,或又不能得到救济,对于此类人士,应当有所怜愍,或是感到悲伤,尽己力所能及,予以有所关顾,才是做人之道,亦为真诚佛子,可是对此等辈,不能爱老怜贫,更无愍伤之情,当就造成恶业,将来受大痛苦。

四、“不矜不念无怜愍业”:世间有很多鳏寡孤独的人,挣扎在生活的死亡线上,生存濒于灭亡边缘,健全而生活安定的我人,对之应常怀抱哀矜之念,无时无刻不予怜愍,方可说是具慈悲心,予以善为有力救济,始可说对人有怜愍业。现在既不哀矜,又不愍念,当就没有造成怜愍的善业,既是“嘉善而矜不能”,反会造成罪恶之业,既未能有益于现前困难,当对自己的未来不利。

五、“不拔不济无救护业”:众生特别是人,有什么痛苦,应设法为之拔除,对周给不足的人,应予以财物给济,使之得过安定生活,不为生活感受艰苦,才是具有同情心的为人,现既不能为人拔苦,亦不能舍心济物,自然无有救护之业,又哪里会有施舍善业?

六、“心怀嫉妒无度彼业”:人与人间,不论对方有什么高过自己,都应对之生起随喜,认为这人德学两具,确是极为难得,应该学他做人,可是世人不然,只要见到别人胜过自己,立刻对他心怀嫉妒,如他有什么困难,不特不为其解决,使他度过难关,反而心里高兴,认为他应受此灾难,如是幸灾乐祸的,没有度彼的善业。在世间,像这样的人很多,所以人与人间,难得和谐相敬,总是你妒忌我,我妒忌你,为人群社会添出很多麻烦!

七、“于怨亲境不平等业”:人与人间的关系,有怨亲的现象,似乎是必然的,但这不一定现在造成,在过去就已种下了根子,到了现在,亲怨关系,自然分得清楚。对诸怨者的逆境多所憎恨,对诸亲者的顺境多所爱护,自然难以做到怨亲平等,造成不平等的恶业,更不能无所诤论的相处,动不动的,不是袒护亲者,就是憎恚怨者,因而人类问题越来越多,怎能不会造成怨业?

八、“耽荒五欲不厌离业”:五欲,或指财、色、名、食、睡,或指色、声、香、味、触,唯经论多说后五种欲。耽荒五欲,就是贪着不舍,从来不知厌离。五欲对于人群,有百害无一利,众生无知,常为五欲所恼,不但不会厌离,反而追求不已,现前彼此对之竞争不已,好像狗争骨头一样,世人以为争得有趣,吾佛看来可怜可愍,因而为欲系缚,不能获得解脱。涅槃经说:“凡夫之人五欲所缚,令魔波旬自在将去,如律猎师擒拊猕猴担负归家。善男子!譬如国王安住己界身心安乐,若至他界则得众苦。一切众生亦复如是,若能自住于己境界(四念处)则得安乐,若至他界(五欲)则遇恶魔受诸苦恼”。五欲是障圣道的根本,不学如何断除?不断怎证圣果?且因染着五欲,至死不舍,将为自己后世,造业感受苦果。

九、“或因衣食园林池沼生荡逸业”:世间富有的人不知学佛,不知利用时间如何修行,衣食丰富满足,要穿什么衣服,就有什么衣服,要吃什么饮食,就有什么饮食,从不感到衣食缺乏,生活当然非常安逸,照理正好学佛修行,但是世人不作此想,反而利用多馀时间,在自己美好的园林,优哉游哉的在中闲荡,或约三五好友,不是在内雀战,就是在内歌舞,认为这是人间乐事,还谈什么精进修道?原因世人在美好的园林,栽种幽香的花草,布置各种的池沼,小桥流水的映照,红柱绿瓦亭榭,如此幽雅环境,令人赏心悦目,若不好好享受,岂非辜负人生?殊不知由于如此,造成闲荡放逸罪业,招感未来种种苦恼。

十、“或以盛年放恣情欲造众罪业”:有人以为在盛年时,正是年富力强,精神饱满,应该在这时候,好好享受一番,免得到了年老,虽有欲乐在前,不能予以享受,于是利用盛年时期,放纵于七情六欲,自恣的尽量享受。愚痴之人以为这是一大享受,殊不知因此造成无量罪业,未来的苦报是够你受的。涅槃经说:“众生五识,虽非一念,然是有漏,复是邪倒,增长诸漏,为一切凡夫取着于色,乃至着识,以着色故,为色系缚,乃至为识之所系缚,以系缚故,则不免于生老病死,忧悲大苦一切烦恼”。所以为佛子者,特别修禅定者,定要诃斥五欲,不让五欲纠缠。多少学佛行人,初极勤修道业,后为五欲所惑,于是放恣情欲,从佛道上败退下来,终于沉没在生死中。

十一、“或作有漏善回向三有障出世业”:在世为人行善,当然是很好的,但同样是善行,有的是有漏善,有的是无漏业。有漏善只感人天的乐果,纵然享受人天福报,到了福尽还要堕落,离开出世更远,证知是不究竟。但如作了善行,纵然是有漏的,回向出世解脱,回向无上菩提,回向佛国净土,就会成出世业,或者趣向寂灭涅槃,或者完成无上菩提,或生所欲生的净土。惜诸世人为贪世间福乐,乃将所修有漏善行,回向欲、色、无色三有,不思出离世间,所以障出世业,怎得出世解脱?所以作有漏业,应当回向出世无上菩提,以求最高无上佛果,方是作诸善业所当得的真正利益。

己五 发愿求成

如是等罪无量无边,今日发露,向十方佛、尊法、圣众,皆悉忏悔。愿某等承是忏悔无明等罪,诸不善业尽皆消灭。所生福善,愿生生世世,灭五逆罪,除阐提惑,如是轻重诸罪恶业,从今已去乃至道场,誓不更犯。常习出世清净善法,精持律行,守护威仪,如渡海者爱惜浮囊。六度四等常标行首,戒定慧品转得增明,速成如来三十二相,八十种好,十力,无畏,大悲,三念,常乐妙智,八自在我。归依诸佛,愿垂护念。

“如是”像上所说造作的五逆“等罪”,虽说有三十一项之多,实还很略,严格说来,是有“无量无边”那么多的罪业。在造诸罪恶时,为无明所蒙蔽,不知是大错误,经过一番反省,明白造罪原是要不得的,所以特于“今日”将所造罪“发露”出来,敬“向十方佛”、十方“尊法”、十方“圣众,皆悉”加以“忏悔”,唯愿三宝慈悲加被,令诸罪业悉皆消灭,以清净身心求诸功德圆成。

发愿忏悔既是至诚恳切的,更“愿”在会“某等,承是忏悔”之力,使诸由“无明等”惑所造成的种种“罪”恶,以及其他“诸不善业”,愿求三宝加被,“尽”得“皆”悉“消灭”,不要留下任何罪恶之业,以免将来堕入恶趣受苦。无明为万恶之本,众生的一切罪业,皆由无明领导所造成,唯有解决无明,一切诸有罪业,始得不再产生。诸不善业,指前所说三十一种罪业。

忏除罪业“所生”的“福善”,亦“愿”此福善支持力,得以“生生世世,灭”除“五逆”大“罪”,消“除”一“阐提惑,如是”乃至“轻重诸罪恶业,从今已去,乃至”坐“道场”时,于其中间,时间不论经过多久,“誓不更犯”是诸轻重罪业。五逆罪,佛经到处说要堕无间地狱,受极重苦,所以首要忏除五逆。阐提所以成为阐提,实由烦恼造成重业所感,重业能令众生断诸善根,所以说阐提惑,为不再成断善根的阐提,所以此惑必要断除。轻重恶业,指五逆罪及阐提惑以外,馀谤方等的诸业。

“誓更不犯”,非常重要,因很多人忏悔,往往今日忏悔,明日又去再犯,不特罪业忏悔不尽,而且罪业仍在增加。西方基督教徒,亦有人坦白说:很多人入教堂,总是承认有罪,愿主为我洗罪,可是一出教堂,有罪之感消失,照样去造罪恶,像这样的洗罪,会有什么功用?佛教徒忏悔,假定亦这样,忏忏造造,何时忏尽罪业?且此誓不更造,不是短时间的,而是从今开始,直至得道之场,成于无上佛果,总是不再造罪,众罪自皆冰销!

不再犯诸罪业,从凡至圣,自会“常”常修“习出世清净善法”,严格“精持律行”,如前说的五篇七聚等,决不轻于毁犯,同时“守护”三千“威仪”,八万细行。“如渡海者爱惜浮囊”,过去想要渡过大海,不像现在有船容易,自亦不是游泳过去,而是在渡海前,准备一个浮囊,系于腰际之间。不使身体沉入大海,爱惜浮囊犹如己身,己身不致沉于海底,完全靠这浮囊,浮囊如果漏水,身体就难保险,必会沉入海底,是以每个藉浮囊而渡大海者,爱惜浮囊就好像爱惜己身,一点不敢大意。

大般涅槃经举喻说:菩萨护持所当护持的禁戒,如渡海人护持浮囊那样的认真不苟。原来海中有罗刹鬼,见到有人乘浮囊渡大海,便来向渡海人乞求整个浮囊。渡海人说不可,我要赖此渡海。罗刹又说:那就请你给我一半。渡海人说此亦不可,浮囊若成一半,我就不能渡过。罗刹又请求说:那就给我三分之一,或者如手掌许,乃至一微尘许。渡海者说:一微尘许,确不算多,但我不知还有多远才能渡过大海,如给你微尘许,浮囊之气惭出,不能浮在海面,那我大海之难,怎能得以免除?为免大海之难,就是一微尘许,也不给你,因而得以安全渡过大海。

此喻出家比丘所当守持的五篇七聚净戒,为求出离生死大海,亦当如是精持守护,在度生死海过程中,如有恶罗刹来向你乞求戒品,成全你的破戒因缘,你当小心谨慎防护,如微尘许的小小戒,亦不给与烦恼罗刹的机会,若有小小破戒因缘给与烦恼罗刹,要想度生死海,好像破了浮囊,不得到涅槃彼岸。为保如幻身心,得度生死苦海,理应严格精持律行。出家比丘如此,出家菩萨亦然。菩萨如不严持三聚净戒,不特不能度化众生出生死海,本身亦不能度生死海,还成什么菩萨?是以皆当精持律行。

“六度”,就是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的六波罗密;“四等”,就是慈、悲、喜、舍的四无量心。菩萨行者所应行的,虽有万行之多,但六度、四等,实为万行之首,任何菩萨行者,没有不修此的,特标菩萨行之首。对此六度、四等,果能如实奉行,就成真正菩萨行者。至“戒、定、慧品”三无漏学,因常行出世清净善法,守持的律行又极精严,于是由戒生定,从定发慧,自然“转得增明”。如有经说:“尸罗不清净,三昧不现前”,证明定是由戒资助而生,圆觉经说:“无碍清净慧,皆依禅定生”,证知慧是由定资助而发。对此转得增明的三学,发生怎样的功用,经举喻说:戒的功用在捉烦恼贼,定的功用在缚烦恼贼,慧的功用在杀烦恼贼,所以三学慧最重要,没有智慧之刀,不能杀烦恼贼,不得出生死海。对此三学固当平等修学,但持戒清净。只免堕三途,持戒而兼修定,亦仅超出六欲,唯有无漏慧成,方得超出三界。因慧力用最强,佛法行者对慧更不可忽视!

在菩萨阶位修六波罗密,佛果位上的应身,以此为殊胜因,所以到佛果位,就“速成如来三十二相、八十种好”,为应身所得的庄严之果。三十二相是:一、足下平满相;二、足下千辐轮文无不圆满;三、手足并皆柔软如兜罗绵;四、两足一一指间,犹如雁王,文同绮画;五、手足诸指圆满纤长可爱;六、足跟广长圆满与趺相称;七、足趺修高光满与跟相称;八、双腨渐次纤圆如鹿王腨;九、双臂平立摩膝如象王鼻;十、阴相藏密;十一、毛孔各一毛生绀青宛转;十二、发毛右旋宛转;十三、身皮细薄润滑垢水不住;十四、身皮金色晃耀诸宝庄严;十五、两足、两掌、中颈、双肩,七处充满;十六、肩项圆满殊妙;十七、膊脉悉皆充实;十八、容仪洪满端直;十九、身相修广端严;二十、体相量等圆满。二一、颔臆并身上半,威容广大如师子王;二二、常光面各一寻;二三:齿相四十,齐平净密根深,白逾珂雪;二四、四牙鲜白锋利;二五、常得味中上味;二六、舌相薄净广长,能覆面轮至耳边际;二七、梵音词韵和雅,随众多少无不等闻;二八、眼睫犹若牛王,绀青齐整;二九、眼睛绀青鲜白红环;三○、面轮如满月;眉相皎净如天帝弓;三一、眉间有白毫相,柔软如绵,白逾珂雪;三二、顶上乌瑟腻沙,高显周围,犹如天盖。如上所说三十二相,出大般若经。经中复说八十种好,现略举几种:如七十六发长好,七十七发不乱,七十八发旋好,七十九发毛青珠,八十手足有德相。

愿此忏悔之力,使我速成“十力,无畏,大悲,三念”。十力是:一、知是处非处智力,能知一切因缘果报定相,如作善业知必得乐报,名知是处,若作恶业知必不得乐报,若有说得乐报,无有是理,名知非处。二、知三世业报智力,了知一切众生,过去、现在、未来三世当中,造什么业,受什么报。三、知诸禅三昧解脱智力,如来如实了知一切静虑与解脱的次第浅深。四、知诸根胜劣智力,如来如实了知众生是信行人、法行人等诸根的胜劣差别。五、知种种胜解智力,如来如实了知众生的种种意解。六、知种种性智力,如来如实了知众生的诸种姓及其所行。七、知一切至处道智力,如来如实了知人天诸趣的道行因果。八、知宿住随念智力,如来如实了知过去无量世乃至无量劫种种事,诸如姓名、苦乐、寿命长短等。九、知宿住生死智力,如来如实以天眼了知众生的生时死时,及未来生的善趣恶趣,乃至善恶业的成就等。十、知漏尽智力,如来如实了知自己诸漏悉尽,不会再受未来生命,又如实了知诸馀众生诸漏皆尽,完全没有错误。

无畏,是四无畏,上卷已说。大悲,如来大悲,俗智为体,能缘一切有情,不作三苦行相。三念住,俱舍论说:“诸弟子众一向恭敬能正受行,如来缘之不生欢喜,舍而安住正念正知,是谓如来第一念住;诸弟子众唯不恭敬不正受行,如来缘之不生忧戚,舍而安住正念正知,是谓如来第二念住;诸弟子众,一类恭敬能正受行,一类不敬不正受行,如来缘之不生欢戚,舍而安住正念正知,是谓如来第三念住。此三皆用念慧为体”。婆沙第十七所说三念住:“一、于恭敬听闻者住平等心;二、于不恭敬听闻者住平等心;三、于恭敬听闻与不恭敬听闻者住平等心”。

如上所说十力、四无所畏、大悲、三念住,综合为小乘论典所说佛十八不共法。俱舍论第二十七说:“智所成德今当显示,于中先辨佛不共德。且初成佛,尽智位修不共佛法有十八种”。就是上说十八不共法。婆沙第十七亦说:“如佛成就十力、四无所畏、大悲、三念住十八不共法等无边功德”。唯此十八不共法,在阿含教典,只散说各处,到小乘论典学者,才将散说的佛陀不共功德,集合而为十八不共法。

大乘所说十八不共法,智论第二十六开头说:“十八不共法:一者、诸佛身无失;二者,口无失;三者、念无失;四者、无异相;五者、无不定心;六者、无不知已舍;七者、欲无减;八者、精进无减;九者、念无减;十者、慧无减;十一者、解脱无减;十二者,解脱知见无减;十三者、一切身业随智慧行;十四者、一切口业随智慧行;十五者、一切意业随智慧行;十六者、智慧知过去世无碍;十七者、智慧知未来世无碍;十八者、智慧知现在世无碍”。智论以此十八种为真正佛十八不共法,前说十八不共法,是声闻、辟支佛亦有分的,且这是迦旃延尼子所说,如真佛子不作此说,应以般若经所说为准。

亦愿速成“常乐妙智,八自在我”:此说涅槃所具常、乐、我、净四德。常是常德,显示如来所证涅槃,远离断常二执,通达生死涅槃平等,无有变易名常;乐是乐德,显示如来所证涅槃,永离众苦,安住涅槃寂灭乐中名乐;妙智是净义,亦即净德,显示如来所证涅槃,烦恼习气灭尽无馀,三业皆得清净,到达极净程度名净;八自在我是我德,显示如来所证涅槃,为具八自在的大我名我。

八自在,涅槃经说:“一、能示一身多身数如微尘;二、能以微尘身满大千界;三、能以大身轻举远到;四、现无量身常居一土;五、能诸根互用;六、得一切法如无想;七、说一偈经无量劫;八、身如虚空存没随宜不穷”。如是具四德的大般涅槃,显佛肉身虽灭,法身仍然常存。法华经卷第五寿量品说:“尔来无量劫,为度众生故,方便现涅槃,而实不灭度,常住说法”。法身常存,即以此为如来大般涅槃体。如经第四说:“大涅槃者,即是诸佛法界”;第十一又说:“是大涅槃,即是诸佛甚深禅定”。

此是结愿。愿灭诸罪,成就众德,虽是求忏悔者的心意,但自觉自己能力不够,特地“归依诸佛,愿”佛“垂”慈“护念”。护念有二:一、明显护念,即现身在忏悔者的面前,证明印证行者所作忏悔,极为如法,并非随便。二、暗中护念,就是虽不现身在忏悔者的面前,亦不以语言赞叹忏者,但冥冥中确实予以护念,令其所造的罪业忏悔消灭,令其所求的众德皆得圆成。

戊二 别相忏悔

己一 别中总举

某等前已总相忏悔一切诸业,今当次第更复一一别相忏悔。若总若别,若粗若细,若轻若重,若说不说,品类相从,愿皆消灭。

在会“某等前已总相忏悔”所有“诸业”,现“今”应“当次第”的“更复一一别相忏悔”一切诸业。诸如身三、口四、六根所造各种不同的罪业,甚至在三宝前所有馀障。“若”是“总”的,“若”是“别”的,“若”是“粗”的,“若”是“细”的,“若”是“轻”的,“若”是“重”的,“若”是曾经“说”过的,“若”是所“不”曾“说”过的。如是一类一类的“品类相从”,予以个别忏悔,“愿皆”得到“消灭”,不再为业所缠。

己二 别中别列

庚一 总标

别相忏者:先忏身三,次忏口四,其馀诸障,次第稽颡。

此是总标。所谓“别相忏者”,首“先”是“忏身”业所造的“三”业,“次”是再“忏口”业所造的“四”业,然后再忏“其馀”“破灭三宝毁正法业”所有“诸障”。在忏种种恶业罪障时,“次第”一一披露,至诚恳切“稽颡”。稽是稽留的意思,颡是眉上发下的额,以额投至于地,名为稽颡。示对三宝竭诚礼拜,恳求三宝证明忏悔,并被慈悲加被,使诸罪垢忏除。

庚二 别释

辛一 身业

壬一 明忏杀业

身三业者:第一杀害,如经所明:“恕己可为喻,勿杀勿行杖”。虽复禽兽之殊,保命畏死,其事是一,若寻此众生,无始以来,或是我父母、兄弟、六亲眷属,以业因缘轮回六道,出生入死改形易报,不复相识,而今兴害,食噉其肉,伤慈之甚!

在“身三业”中,“第一”是明“杀害”众生业。凡是具有情识活动的生命,没有不爱惜自己生命,总望生命得以延续生存,决不愿自己生命受到刀杀或杖。姑以自己生命说,有哪个愿意给人杀害?如人来杀自己,能无所抗拒的任人宰割吗?“如经所明:恕己可为喻,勿杀勿行杖”。此出涅槃经一切大众所问品中。经过是这样的:佛住世时,王舍城中有大猎师,经常多猎麋鹿,且请佛受用,佛不逆其意,受请到他家后,看到桌上鹿肉,于诸众生生起慈悲,爱护犹如罗睺罗,当即说一偈曰:“一切畏刀杖,莫不爱寿命,恕己可为喻,勿杀勿行杖”。恕己,是以自己好生的心理,想到他人也是如此,俗说“将心比心”,佛法说:“以己之情度他之情”。如此,对于一切有生命者,怎可任意的杀害或杖打?

世人杀人打人,虽不算多,但不是没有,有亦认为杀人是不对的,但杀害其他生命,或鞭打捶击生命,不说一般人,有些宗教者,亦认为当然,现有佛教派别,如日莲宗徒众,就说猪马牛羊等,生来是给人杀食的,吃肉有什么罪过?有人问他(她)们:老虎说人生来是给它食的,你为什么不去喂老虎?杀众生肉的日莲教徒,无法答覆。证知吃众生肉的宗教或教派,所说不成理由。不论什么人,只要抚心自问:我愿不愿给人打杀?或愿不愿给人作口腹之食?答案如是否定的,应想到别人以及其他生命,同样是不愿的,怎可予以打杀?以禽兽说:禽是禽兽的生命,兽是兽类的生命,“虽复禽兽之”名是“殊”异的,但其体无有差别,因而它们“保”卫自己的生“命,畏”惧生命的“死”亡,“其事是一”样的,亦即无不贪生怕死的。诸有生命既皆不愿早死,我人为什么定要置生命于死地,将之杀了以供自己受用?

不特如此,“若”向前推,现你所杀而食之的“此”一“众生”,看来好像是一只鸡,或一只鸭,或一条猪,或一条牛,可是从“无始以来,或”曾“是我”们的“父母兄弟”,或是我们的“六亲眷属”,但“以业”力“因缘,轮回”于“六道”中,“出生入死”,不过现在“改”其过去为人的“形”态,“易”换现在畜生的苦“报”,彼此“不复相”互认“识”。明白说:曾为我们父母的,现已成为牛羊,当然不识我们是他们的儿女,曾为他们儿女的,现仍然来做人,自亦不识他们是我们的父母。在彼此不相认识下,“而今兴”起杀“害”自己过去的父母,“食噉”自己过去父母的血“肉”,“伤”害“慈”悲之心,何有“甚”于此者?梵网经说:不特不应对父母兴杀害念,就是一切有生命者,亦不得妄加杀害,而应以慈悲心予以救护,如不是这样,反恣意杀害,就构成波罗夷罪,所以杀害众生,应当严格制止!

壬二 引经证罪

是故佛言:设得馀食,当如饥世食子肉想,何况食噉此鱼肉耶?又言:为利杀众生,以财网诸肉,二俱是恶业,死堕号叫狱。故知杀害及以食噉,罪深河海,过重丘岳。然某等无始以来,不遇善友皆为此业。

以“是”之“故,佛”在经中曾“言”:生存在这世间,“设”若“得”到诸“馀”米麦五谷之类的饮“食”,尚且“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或要“计功多少,量彼来处”。俗人受用米麦等的饮食,为了生计及维持家庭生活,僧人受用米麦等的饮食,为了疗治形枯饥渴大病,以便完成所修道业,不可过分享受,“当如饥世食子肉想”。不论什么地方,如发生大饥荒,不说没有米麦等饮食可供受用,就是草根树皮亦不得食,在这情况下,为生命生存,不忍食亲生的儿女,只好张家儿女让给李家食,李家儿女让给张家食,此即古人说的“易子而食”。这当然是人间最悲惨的事!丰收年岁,得到米麦等食,尚作饥世食子肉想,“何况食噉此鱼肉耶”?所食鱼肉,怎知不是过去父母亲属?食者如想及此,当肉放入口内咀嚼,怎不感到心痛难忍?心地观经说:“弥勒从初发心不食肉,以是因缘名慈氏”。爱好食肉者,特别是佛教徒,应时刻的想到食肉,是多么的伤慈害理,怎会忍心吞入肚内?

“又”佛在楞伽经中说偈“言,为”了谋取“利”益,“杀”害“众生”,或“以财”因缘,用网“网诸肉”,如以网捕鱼,以网捕鸟等。世间有些人,如贩卖肉类的屠夫,有人劝他不要做这生意,他很有理由的说,不做这生意做什么生意?杀生卖肉,是为求财,以维持合家生活,为什么不可以?难道合家坐以待毙?网诸肉者,有人从捕鸟者那儿,将所捕鸟买回,以逞自己口腹,如是以财换物,有什么大过失?殊不知此人所认为不是恶的,我佛看来“二俱是恶业”,造了这恶业,将来“死堕号叫”地“狱”,怎么可说没有过失?试想当人杀一只猪时,其猪凄惨的号叫,稍有心者不忍卒听,所以“闻其声不忍食其肉”。猪为你杀既发出号叫声,当来你必堕入号叫地狱,不唯初堕入时会得号叫,且长期的发出难听的号叫之声!

以是之“故”,证“知杀害”众生“及以食噉”众生肉,不特有罪,且“罪深”犹如“河海”,不特有过,且“过重”于“丘岳”。如是罪深过重的恶业,一旦堕入地狱,要经长时间的受苦,不知什么时候才得出离,想来能不感到恐怖?唯此罪过是自己造的,当由自己去感受苦果,不是任何人所能代替得了的,要想不受号叫地狱的痛苦,唯一就是在世为人,不要杀害以及食众生肉!

大般涅槃经中,曾说佛与提婆达多,过去皆为做生意的商主,各领五百商人,为求较大利益,结伴到大海中求宝,采了很多大宝,在回程时,由于过去恶业因缘,忽然遇到狂风暴雨,船舫固被吹毁,同伴也都死尽。佛与提婆达多,过去未造杀业,感得长寿果报,虽亦堕入大海,又为风吹上岸。时我感到相当庆幸,因得活命回家,实属极为难得;达多到达岸上,痛惜采得大宝又堕入深海,除了生大忧苦,并且啼哭不已。佛劝他说:你为什么这样悲伤痛哭?宝是身外之物,失去固极可惜,但是生命大宝,并未因此失去,乃不幸中大幸!

达多听佛说后,特又举一喻说:如一极贫穷人,到坟墓间,捉住一个死尸,并且对死尸说:愿你现施我的死乐,我当施你贫穷长命。死尸突起对贫人说:贫穷的长寿,我想还是由你去受,现我虽是死鬼,但还过得可以,你所说的贫穷长寿,我不怎样羡慕!同时又对佛说:现我既无死者的安然之乐,而又贫穷得一无所有,要我怎不大哭特哭?本此事实,可知造什么业,必得什么果报,佛与达多造不杀业,虽堕大海仍为风吹上岸不死,因没有行布施,虽得生命大宝没有失去,但所得的海中诸宝,完全失去,仍然成为一贫如洗的人!

“然某等”从“无始以来”,由于迷惑颠倒,“不”能“遇”到“善友”,亦即没有得到大善知识开导,什么可做,什么不可做,因而所行所为,“皆”造“此”杀生食肉的罪恶之“业”,怎不感受三恶趣的苦痛果报?

壬三 明感杀报

是故经言:杀害之罪,能令众生堕于地狱,饿鬼受苦;若在畜生,则受虎、豹、豺、狼、鹰、鹞等身,或受毒蛇、蝮蝎等身,常怀恶心,或受獐鹿、熊罴等身,常怀恐怖;若生人中,得二种果报,一者多病,二者短命。杀害食噉,既有如是无量种种诸恶果报,是故至诚求哀忏悔。

造什么罪业,得什么恶报,乃因果必然,谁不能否定。以“是”之“故,经”中告“言:杀害之罪,能令众生堕于地狱,饿鬼受苦”。地狱与饿鬼,是三恶趣的两大恶趣,堕地狱或堕饿鬼,所感受苦,难以形容,到下忏报障时,会要详细讲到。假“若”将来堕“在畜生,则”要感“受虎、豹、豺、狼、鹰鹞等身”。虎的形态像猫,但比猫大得多,身长约五六尺,毛是黄色,间有黑色条纹,种类很多。豹有点像虎,但比虎小,背有黑色的圆斑纹,如金钱豹等。豺是狼属,形是狗,足像狗足,尾是长的,颊是白的。狼形亦有点像狗,头是锐的,嘴是尖的,后足略短,性很凶猛。如上,皆是食肉类的猛兽,特别是狼,既吃其他动物的肉,亦极喜食人肉。鹰是性极凶悍的猛禽类,嘴钩曲而强硬,足趾有钩爪,很有力,眼光锐利,能捕食鸟兔,猎人往往畜以捕捉禽鸟。鹞形似鹰,比鹰较小,羽毛灰色,腹部白色,有人畜养以捕小鸟。等是等于其他凶悍的飞禽。杀生食肉皆出恶心,感得猛兽猛禽果报。

除感受禽兽之报,“或受毒蛇、蝮、蝎等身,常”常“怀”着凶“恶”之“心”。蛇是爬虫类的动物,体作长圆筒形,无足,全体有透明的鳞纹表面,牙齿大都含有毒液,被蛇咬到,可能中毒而死。蝮也是蛇类,属全体灰色的毒蛇,长约一尺多,头大颈细,人被咬到,亦会中毒而死。蝎是蜘蛛类的毒虫,青黑色,头胸短,尾端有毒钩,螯人注毒,往往能毙人命。

“或”者感“受獐鹿、熊罴等身”。獐是兽名,形体如鹿,较鹿略小,无角有牙,有牙而不能噬。鹿是哺乳类兽名,大如小马,全身褐色白斑,雄的头有犄角,如树皮,有角而不能触。唯初生的鹿角叫鹿茸,可以入药。熊是能攀树木的猛兽,毛色或黄或黑,项下有白色,前足短,后足长。罴好像熊,其色或黄或白,是大熊,亦称人熊,因能直立如人。这些凶猛禽兽等,相当厉害,人类都怕,但它们本身,也“常怀”有“恐怖”,深恐被猎师猎住,或恐被其他更强的动物食掉。原因在人好杀众生生命,常使被杀的众生感到恐怖,所以虽为凶猛兽类等,同样感到胆战心惊,无时无刻不在恐怖中过活!

三恶趣中苦报,虽则长短不一,终有报尽一天,从三恶趣出,“若生人中”,比三恶趣虽好得多,但仍“得”到“二种”不理想的“果报”。哪二种?“一者多病”,是杀生的馀报。做人,没有不望身体健康,健康的身体,为做事的根本,没有健康的身体,纵然想做番事业,因终日为病所缠,有心无力,不能做成大事。多病的人,无医无药固苦,就是有钱治病,亦为病痛所苦,所以做人谁都不愿生病,一旦病来立刻求医,俾能早得恢复健康。“二者短命”,是杀生不尽天然的果报。杀害众生生命,就是促短众生寿命,如某众生本可多活十年或二十年,现因被你杀害,生命不能延长,你现生而为人,纵然会得保养,希望自己寿长,但因过去促短其他生命寿命,现在要想自己寿长怎么可得?所以杀害食噉众生,转生来到人间,必感多病短命,不能尽其天年!

因而为人,不但不可杀生食肉,且要布施众生饮食,施食众生,就是施命众生。经说行菩萨道者,布施就是施众生的无量寿命,我人如能像菩萨那样的行施,自得无病而寿长的果报。菩萨不特不杀人类,就是微细昆虫,亦起怜愍,予以利益,不兴杀害众生的妄念,更不想食噉鱼肉等。如此,哪里会感种种诸恶果报?

“杀害”众生的生命,“食噉”众生的血肉,“既有如是无量”无数“种种诸恶果报,是故”现我以最极“至诚”的心,在三宝前“求哀忏悔”,惟愿三宝慈悲加被,使我过去所造诸恶,皆悉得到消灭。

壬四 广举恶因

某等自从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有此心识,常怀惨毒,无慈愍心。或因贪起杀,因瞋、因痴及以慢杀,或兴恶方便,誓杀、愿杀及以咒杀。

在广举恶因中,先是总说:即是“某等自从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有此心识”活动,固然是不错的,但心未用在慈悲上以利益人,反而“常怀惨毒,无慈愍心”对待众生。惨毒,显示杀害众生的一念心,惨酷极点,要杀就杀,无一念同情心,更没有慈悲心。以下说明杀因。

“或因”由于“贪”财贪色等,动“起杀”机。这在现实世间所常发生的。如现社会各角落,不是打劫银行而发生惨案,就是强奸妇人而杀人灭口,甚至分尸惨剧,亦在各地表演,这就是贪财贪色而杀死人的最好证明!

“或因”由于“瞋”恚心起而动杀机,不说仇人相见大动瞋心而血溅街头,有时三五好友,共同饮酒欢乐,偶而由于语言的冲突,亦会激发怒火大动刀枪,不是你杀死我,就是我击毙你,不也是在社会各角落经常发生吗?

“或因”由于愚“痴”而起杀机,如有不是怨家误认为怨家,走上前去将之一刀杀死,或因不明事理,糊里糊涂的将人杀死,你问他为什么要杀人,他自己也说不出所以,当知这就是由愚痴杀人,社会上同样是有。

“及”或“以慢”而起杀机,如有自高自大的夸大狂,总以为自己是胜过他人的,一旦对他人看不顺眼,仗恃自己有股蛮劲,就将对方不客气的杀死,不说对别人,就是对善友,只要认为不应超过我,现在竟然超过我,不将之解决还等待何时?

杀生的罪恶,横行于天下,随时随地都会发生。

“或”者“兴”起“恶”的“方便”,如束缚其人,或系捉畜生,或指示危险的道路,或先派人埋伏,到时予以捕获,然后结束他的生命,都叫方便杀。所谓“誓杀、愿杀”的誓愿,通常总是用在一起,如说“四弘誓愿”,实际愿是愿,如说愿意、愿力、愿心,如说如何发愿等。发了志愿以后,为坚定自己的志愿,特再申以誓言,不但表示不忘,且要绝对做到。誓愿杀害,是对有相当仇恨的敌人,誓非把他杀死不可,如不杀死心不甘愿。“及以咒杀”,是以极恶的咒术,咒令所要咒的对象死去。药师经讲记中说:“或书写怨家仇人的名字,并且加上怨仇的生辰八字,用草木作其怨仇的形像,再以恶毒的咒术,对着形像而予咒诅,以期咒死这个人,传说西藏的黑教,多干此不道德的勾当,伤天害理无过于此”。简单说,是以邪魔咒力助成杀业。到这程度,杀生真可说是无所不来!

壬五 忏贪杀罪

或破决湖池,焚烧山野,畋猎渔捕,或因风放火,飞鹰放犬,恼害一切。如是等罪,今悉忏悔。

湖是蓄水的大泽,如五湖四海的湖;池是积水的凹处,如池塘及水池的池。有捕鱼的人,为捕鱼方便,“或”穿“破”堤“湖”,或疏“决池”塘,将湖池的水放干,使暴露出来的鱼易于捕获,然后杀而食之,是杀害水族的众生。山野之处,草木众多,禽兽隐藏其中,喜欢打猎的人,感到深山旷野中的禽兽,不但捕捉困难,且危险性很大,想出纵火“焚烧山野”的毒辣方法,从而将诸或逃或烧死的禽兽,迅速予以“畋猎”杀而食之。内而用心惨酷之极,外而方法巧妙之极,其所造成的罪恶当然很重!

“或”有“因”乘“风”吹之便,“放火”焚烧山野,使所燃烧的山野范围扩大,捕获禽兽更多。或用“飞鹰放犬”方法,以捕水族及飞禽走兽。鹰是性格凶悍的猛禽,能捕食鸟兔,猎人将之畜养,用以捕捉飞禽,如所说的鹰犬,就是猎取禽兽用的猛禽。“放犬”的犬指猎狗,经过猎人的训练,能代主人到山野中捕捉禽兽,为此,特将训练过的猎狗,放到深山旷野为猎人代劳,猎到猎人所要捕捉的禽兽。像这样的“恼害一切”众生,罪恶当然是免不了的。“如是等”这么多的“罪”恶,造已造成,现“今”没有其他办法消灭,唯有“悉”皆“忏悔”,以期罪业冰销,不致再感苦果。

或以槛弶、坑拨、扠、戟、弓、弩,弹射飞鸟走兽之类;或以罟网、罾钓、撩漉水性,鱼鳖鼋鼍、虾蚬螺蚌湿居之属,使水陆空行藏窜无地。

上说是总中之总,现正式从总开别,仍属贪杀罪业。“或以槛弶”:槛是门槛,或禁闭猛兽的圈,或拘囚罪人及猛兽的车,叫做槛车。弶是捉鸟的一种简单机关,用棍支起一个器具,鸟雀如来吃下面的食,碰到棍子,就会关在里面不得出来。或在棍上系条绳子,当鸟进入器具,人在远处拉绳,使器具翻倒,鸟就被捉住。“坑”是泥土洼下去的地方,一般说为地道或地洞,如现在所用的坑道战,就是挖一地道,通到敌人后方,把人畜活埋在坑内。“拨”是拨开的意思,如说“拨云雾见青天”。此说把地方拨大些,好以机械取获所要取获的动物。“扠”是挟起的意思,古人说是横扠,能挡兽类通过,从而将之捕获。“戟”是古代的兵器,附有利刃的长杆,刺到对方,会使对方伤亡。“弓”是射箭的兵器,如说弯弓射箭,箭没有弓射不出。“弩”是有机关的弓,一般说的“强弩之末”,显示利器有时技穷,不能作为武器之用。“弹”是弹弓,能够射击,如以弹丸,弹击小鸟,使小鸟落地。如说弹雨,形容弹丸像雨一样的落下。现在有枪弹,双方交锋时,亦常被形容为“弹如雨下”。以这么多的器具,“弹射飞鸟走兽之类”,令在空中飞翔的鸟类落下,令在陆地行走的兽不能动弹,而为猎人之所捕取。

“或以罟网”:罟是网的总称,如说网罟。“罾”也是一种网。不论什么网,都是用绳结成而有孔的,是为捕鱼捕鸟的罗网。“钩”是钓鱼的钩,用钩取鱼,称为钓鱼。诸如此类的器具,用以“撩漉水性”众生,如“鱼”等。鱼是水产动物,大都有鳞和鳍,属卵生类,以鳃呼吸,种类很多,有淡水鱼,有咸水鱼。“鳖”与乌龟同类,普通叫做甲鱼,背甲是圆的,但壳是软的,边上尤其柔软。“鼋”是像鳖的动物,较鳖稍大,头皮不平,像有疙瘩。“鼍”是爬虫类的动物,和鳄鱼有点相似,长至二丈馀,有四足,皮可制鼓。“虾”是水生的长尾节足动物,分头、胸及脚部,背甲圆筒形,青黑色,有长触角二对,俗称须,亦被称为长须虫,善游泳,好跳跃。“蚬”是软体动物,与文蛤同类异种,壳外褐,内紫色。“螺”亦是软体动物,其硬壳有旋线,体可宛转藏伏。大螺,形如鸟嘴,吹之有声,相当惊人,古代有用以军队中号令,可以作杯;小螺,长一寸左右,与田螺同类异种,俗称螺蛳。“蚌”同是软体动物,有长椭圆形壳两片,色紫黄,长八九寸,内平滑,传说有真珠层能产珠,如蚌壳内所生的真珠,称为蚌珠。

如上所说,有水行的,如鱼虾等,有陆行的,如走兽等,有空行的,如飞鸟等。人类为了享受口腹,或是以之为求财利,乃以最恶毒的心意,运用各种不同的方便,制造诸多不同的器具,苦恼水、陆、空的众生,使它们不能安然无畏的生存,纵使在河海中,亦不足以潜藏,虽然在森林处,亦无有躲避处,即在广大虚空,亦无空间藏匿。所以说“使水、陆、空行,藏窜无地”,逃遁无门。如是陷害各类众生,想想罪恶是多么大?对于各类众生稍有同情,当不忍心这样想方设法的杀而食之!

或畜养鸡、猪、牛、羊、犬、豕、鹅、鸭之属,自供庖厨,或赁他宰杀,使其哀声未尽,毛羽脱落,鳞甲伤毁,身首分离,骨肉销碎,剥裂屠割,炮烧煮炙,楚毒酸切,横加无辜。但使一时之快口,得味甚寡,不过三寸舌根而已。然其罪报殃累永劫。如是等罪,今日至诚皆悉忏悔。

此仍属于忏悔贪杀罪业。

“或”有“畜养鸡、猪”等。鸡是家禽的一种,不论雌雄,都有肉冠,脚长翼短,不能高飞。雄可按时报晓,雌可产卵再孵小鸡。以之放生可以,以之杀食不可。猪是哺乳类脊椎动物,头大,鼻和口吻均长。“牛”是反刍类家畜,体肥硬,力气强,性温驯,农家用以耕田,亦有用以运输。过去科技农具未发明前,对农村有很大贡献。古代帝王,不是郊天祭地,不轻用牛,何况人民?“羊”亦属反刍类家畜,有山羊、绵羊等,绵羊毛长而卷曲,山羊毛短,有用羊毛做衣服。“犬”是家畜名,又叫狗,能代人看门,又能助军畋猎,如猎狗,经猎人训练,能为主人捕捉所猎物,现更加以训练,能助警察嗅到贩毒者毒品气味,将贩毒者逮捕,而被称为灵犬。“豕”是猪,为家畜的一种,体肥、尾短、鼻长、耳似蒲扇。“鹅”为家禽之一,属水鸟,似雁,较大,身肥颈长,全体白色,翼力弱,不能飞。“鸭”是游禽类,常蓄于家中,嘴扁平,足短,两翼小,不能高飞,但能浮水。蓄养这些家禽,不是为了豢养,使其安度一生,是为“自供庖厨”。庖厨是烹调食物的地方,亦即一般说的厨房,显示人将所豢养的鸡、鸭等,不时加以宰杀,在厨房里烹调,做成美味可口,以供自己及家人食用,这是相当罪过的。如儒家孟子说:“君子远庖厨,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虽还没有澈底做到戒杀食肉,但已算不错,为佛子者怎可蓄养这些动物杀而食之?

“或”有将所蓄养的鸡、鸭之类,不供自己庖头之用,而“赁”给“他”人“宰杀”。不管自烹他杀,总是结束它们生命,每一生命总想多活几年,所以当人宰杀它时,“使其”自然发出“哀”鸣之“声”,因感被杀痛苦,在哀声还“未”穷“尽”时,人们不管它们发出怎样哀声,照样使之“毛羽脱落,鳞甲伤毁”。毛羽,是指皮毛或羽毛。任何生物,皮肉之外,必长有毛,保护身体,到了杀而食时,得先拔掉羽毛,毛羽就从它身脱落,假定是属湿居之类,或是陆行、空飞之类,有鳞甲的同样要被毁伤。不多时间,被杀生命,“身首分离”,即身体归身体,头归头,“骨肉”也就“销碎”。如是“剥、裂、屠割、炮、烧、煮、炙”,岂是一个生命所能受得了?剥是剥去皮毛,裂是将身体破开,屠是宰杀众生,割是用刀割开牲畜身上的肉,炮是烹调法的一种,如炮羊肉或煎熬,烧是烹煮,就是烧肉,煮是用火烹物,炙是烧烤,如炙肉。不论用怎样方法杀死烹调,在被屠杀的生命,所感受的苦“楚”相当惨“毒”,闻之令人“酸”心,而其对人恨之“切”骨。不应加于这些生命的残酷谋害,仍然要这样加以虐待,是为“横加”,岂非是“无辜”受此痛楚?

为人这样的滥杀无辜,“但”只“使”自己“一时快口”,实际“得”到其“味”是很少的,所以说“甚寡”。少到什么程度?“不过三寸舌根而已”,通过三寸舌根进入肚内,不但不再有其美味,经过短时期的消化,就会排泄出来,成为臭不可闻的大便。古人说:“饮食予人日月长,精粗随分塞饥疮,才过三寸成何物,勿用将心细较量”。为人对于饮食,不必太过考究,更不得受用肉食,口腹之欲,急宜戒绝。要知现在只是一时快口,“然其”所感受的“罪报”,不但极多极重,且会“殃累永劫”,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脱离所受罪报,岂不自找麻烦!

“如是等罪”,要想消除,唯有从“今日”开始,在三宝前,“至诚”恳切的“皆悉忏悔”,除此还有什么办法,灭除所造成的罪业!

壬六 忏瞋杀罪

又复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或复兴师相伐,疆场交争,两阵相向,更相杀害,或自杀、教杀、闻杀欢喜。或习屠侩,赁为刑戮,烹宰他命,行于不忍。或恣暴怒,挥戈舞刃,或斩或刺,或推着坑堑,或用水沉溺,或塞穴坏巢,或土石磓磾,或以车马轠轹,践踏一切众生。如是等罪,无量无边,今日发露,皆悉忏悔。

此明忏悔由瞋心所造成的罪业。“又复”众生从“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由瞋心构成的杀罪也很多。如自古以来直到现在,世界各地所发生的大小战争,多得真可说是无法计算。或为侵略他国发生的战争,或为报仇雪耻发生的战争,层出不穷的呈现在世人面前,所以有说一部人类史,就是一部战争史,世界从没有停止过战争。

每次战争的发生,“或复兴师相伐,疆场交争,两阵相向,更相杀害”,因此不知有多少人死亡。“兴师相伐”,是说国家执政的领导层,或不同派系的负责者,忽然动了一念瞋心,于是兴起师旅,互相用兵讨伐,到了两军对垒,就在疆场当中,彼此交争起来,两边各有阵势,相向更相杀害,不是你冲锋过来,就是我砍伐过去,“或”是“自”身行“杀”,就是本身见到敌人就杀,或是“教”令部下冲杀过去,“杀”得敌人片甲不留,或是听“闻”自己部队,“杀”得敌人东逃西逃,无法站稳阵地,心里感到“欢喜”。如是双方杀声震天,使很多人无辜死去,能说这个杀罪不重?因而国与国间,集团与集团间,理应和平相处,和平未到最后关头,切勿放弃和平妄动干戈,要知战争更相杀害,不免“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那是相当悲惨的,为什么定要战争?

“或”有学“习屠”宰牲畜,如以宰杀牲畜为业的屠夫。“侩”是市侩,如做生意的人,居间买卖,专门图利。学会屠宰技术的人,然后“赁为刑戮,烹宰他命”。赁是替人做佣工,不是做普通一般工作,专做行刑杀戮的事务,如替人杀猪宰羊等。或将所杀的牛羊生命,放在锅里烧煮,令人吃了感到可口,亦即厨房的厨师。如现在很多酒肉馆子,专门请名厨烹调,以之号召顾客来此用餐。忍是慈的意思,一个较有同情心的人,偶而踏死一只蚂蚁,或是扑死一只蚊子,心里老是感到有所不忍,可是以厨师为职业的人,烹调宰割生命成为习惯,当正在杀一只鸡或一只鸭,好像若无其事,所以说“行于不忍”。

“或”有任意“恣”情,刚“暴”凶“怒”,“挥”动可以杀人的“戈”戟,“舞”动会得伤人的刀“刃”,“或斩”断他人的生命,“或刺”伤他人的身体,“或”将人以及其他生命,“推”落较深的“坑堑”,然后予以活埋,或将人以及其他生命,推着于绕城的河池,然后予以淹死,“或”者“用水”将人“沉溺”其中,使之无法继续生存;“或”者用泥土“塞穴”,不让穴居其中的生命出来。如老鼠、猕猿,还有其他穴居的动物,本为保障生命而穴居的,现将它们自由出入的洞穴,以泥石等堵塞起来,不但不能出入,且因没有空气,会得闷死其中。又如各种鸟类,为了有个栖息处所,特地辛勤累苦筑成一巢,可是现在有人,或为捉到该鸟,或为取所生卵,故意用竹杆捣“坏”其“巢”,使诸鸟类无有栖身之所,不能继续生存。“或”有以“土石磓磾”,从高处推下,压死行人或其他生命;“或”有以“车马轠轹”,即用车马辗过某些生命,使生命被輘轹而死;或有以马“践踏一切众生”,使微细生命亦逃不过一死。

“如是等罪”,可说有“无量无边”那么样多,将来所感受的苦报岂少?为免未来受大苦果,或是血债需要血还,那我唯有从“今日”起,全部“发露”出来,承认过去所造杀业不对,将之“皆悉忏悔”,以求获得清净。

壬七 忏痴杀罪

又复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或堕胎破卵,毒药蛊道,伤杀众生。垦土掘地,种植田园,养蚕煮茧,伤杀滋甚。或打扑蚊蚋,搯啮蚤虱。或烧除粪扫,开决沟渠,枉害一切。或噉果实,或用谷米,或用菜茹,横杀众生。或然樵薪,或露灯烛,烧诸虫类。或取酱醋,不先摇动。或泻汤水,浇杀虫蚁。如是乃至行住坐卧四威仪中,恒常伤杀飞空着地微细众生。凡夫识暗,不觉不知。今日发露,皆悉忏悔。

此明忏悔由痴心所造成的杀罪。“又复”众生从“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还造成如下的杀罪:

“或”以不正当的药物为人“堕胎”,致使胎中的生命未出胎而死;或“破”鸡鸭鱼等之腹,取出其中尚未形成生命的“卵”以供受用,同样是杀害生命,不要以为这与杀生无关。或用“毒药”毒害人及鱼狗鸟兽等,使诸生命不能继续生存。或用“蛊道伤杀众生”。蛊道,是集很多具有毒性的虫类放在一起,让它们自相残杀,杀到最后剩下一只,所有毒性集在这只虫的身上,将它弄死磨成粉末,然后偷放在仇人的食物里,或暗放在仇人的衣物中,使人糊涂的受到伤害,还不知原因何在,这当然也是杀生的一种方法。如此间有些巫师以左道惑人就是。其过很重。

“垦土”,就是开垦荒土;“掘地”,就是发掘泥地,都会有虫从土地中出来,不是被太阳晒死,就是被飞鸟啄死。虽说“国依人民,民依饮食,食依耕田,种植五谷,得存性命”。自己生命得以因此保存固然不错,但其他微细生命因此而死,亦是不可否认的事实。“种植田园”,就是耕田种植五谷,布置林园,就是种植花草树木,这都不免伤害生命。蚕是环节动物,食桑叶,吐丝作茧,人类所着绸缎,即由蚕丝制成。茧是蚕吐丝所作的巢,从蚕结成的茧上抽丝,所以说“养蚕煮茧”。当人将茧放在锅里煮时,裹在茧里的蚕,如在热地狱里受苦,这是多么残忍的事?而此“伤”害“杀”死的生命很多,所以说为“滋甚”!像这样的伤害众生,过失当然不轻!

“或”有手“打”扇“扑”灭“蚊蚋”,致使蚊蚋伤身失命。蚊是嘬人的小飞虫,在寒带到夏天才有,热带全年都有,到了晚上出来,或在黑暗之处,飞来飞去咬人,相当使人讨厌,不知爱护生命者,往往会予以扑灭;蚋也是一种虫名,其形好像蜜蜂,色是黑的,胸背膨大如球,翅膀透明宽阔,吸螫(读式)乳哺动物的血。

“搯啮蚤虱”:虱是寄生人体或其他哺乳动物身上的吸血小虫。当人为虱骚扰时,一旦抓住,就以齿咬这小动物,咬时发出响声,好像两石相磕,生命立刻粉碎。蚤也是一种小虫,俗称跳蚤,头小体肥,赤褐色,六足,寄生人体,吸取血液。人因它的跳来跳去,常感身上有些微痒,如被捉住,就以爪指扔毙,好像刀山剑树加身,所以说为搯蚤。报恩经说佛于多劫前,在应现佛时,曾为坐禅比丘,时患虱子骚扰,不能安心入定,乃与虱子约定:你要吸我的血,我可供养你,但在我坐禅时,你应安然寂住,虱子确能遵守。后有跳蚤来到虱前,问它为什么这样胖?虱子如实告诉它,要它也这样安份,当蚤嗅到血肉香味,为血肉所诱惑,不能如嘱而行,于是跳来跳去的食噉比丘血肉。比丘受扰不能修定,脱下衣服责问虱子,虱说不是我违约言,而是新来跳蚤所为。比丘欲将衣服翻看,看看跳蚤怎样活跃,不意衣碰到灯火燃烧,烧死很多蚤虱,此乃无意中伤害生命,不是比丘存心如此。

“或”有用火想要“烧除粪扫”,就是现在所说垃圾。粪扫是腐烂物,有很多虫蚁寄附,不论是用火烧,或用扫帚扫除,都会伤害很多生命。或有为了“开”通“沟”道,疏“决沟渠”,于中亦有很多虫类,因而就会“枉害一切”,或者有所误伤。枉害显示不是有心伤害它们,但因工作关系,使诸虫类冤枉而死。“或”有因“噉果实”,即吃各种水果;“或”有受“用谷米”,即吃饭喝粥等,虽是为了维持自己生命,但是其中皆有微细虫类,如不予以注意,亦会伤害生命;“或”有享“用菜茹”,菜是生菜,茹是干菜。古德说:“诸菜皆从地产,阴物也,人食之,能养阴,亦谓之蔬菜,有疏通意,故食之,肠胃宣畅而无壅塞之患”。先儒亦说:“人常咬得菜根,则百事可做,食菜不唯足以养身,亦足以养德”。是以受用菜物,宜吃蔬菜为尚。世人不知蔬菜有高度营养,以为吃蔬菜营养不足,殊不知多食肉类,既会常生疾病,亦足伤德!吾人受用果实、谷米、菜茹,皆是为了维持个己生命,为人如不受用饮食,生命就难生存。虽则如此,但亦“横杀众生”,应当生大惭愧,或如佛说当食药想。

“或”如过去一般人家,“然烧”从山上砍回来的柴“薪”,理应先将柴薪审察一番,看看其中有没有小虫,然后方可用火点燃焚烧,不然就会伤害很多生命,所以说烧诸虫类。“或”有“露”点“灯烛”,不论用以供佛,或是用以照亮,不应将之暴露于外,理应用罩予以覆护,免得有些飞虫,特别是飞蛾,见到光明飞来,也就“烧”死“诸”多“虫类”。“或”将“取”用“酱”油酸“醋”,作为烧菜调味之用,先当将各瓶子摇一摇,如见其中有,立刻将之取出放生,以活其命,假定“不先摇动”一下,同样会将其中的虫子烧死。“或”将所用过的热“汤”、冷“水”,顷“泻”出去,或是泼到外面,必须特别注意,免得“浇杀虫蚁”,否则其罪很大。相传过去有位老翁,教诫儿说:蚂蚁虽不伤害人,但若人不留意,会伤蚂蚁生命,应当处处小心。贪生怕死是每个生命共同的心理,世人尚且这样爱惜生命,学佛人怎可忽视?

“如是乃至”于“行、住、坐、卧四威仪中,恒常”都有可能“伤杀飞空着地”所有“微细众生”。如对有情生命有所爱护,一切行为活动,皆应护卫众生,不得粗心大意的于无意中伤生。毗尼日用切要说:“从朝寅旦直至暮,一切众生自回护,若于足下伤其身,愿汝即时生净土”。对诸众生爱护,应当时时如此。一般看来,总以为“碧空如洗”,什么东西都没有,殊不知微细虫类充满空中,不过“凡夫”肉眼“识暗”不能看到,若以天眼观察,就知空中微虫,多得无法计算。由人“不觉不知”,因而犯了很多杀生罪过。虽说有些是无心,不是故意的杀害,但不能说无罪。因此“今日发露,皆悉忏悔”,以求罪灭。

壬八 忏慢杀罪

又复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或以鞭杖枷锁,桁械压拉,拷掠打掷,手脚蹴踏,拘缚笼系,断绝水谷,如是种种诸恶方便,苦恼众生。今日至诚向十方佛、尊法、圣众,皆悉忏悔。

此明忏悔由慢心所造成的杀罪。慢是根本烦恼之一,自以为自己高于一切,没有哪个人在他眼中,就是一般说的“目中无人”。对自己所看不惯的,要想怎样的虐待,就怎样的虐待,对其他众生从无怜惜,且这不是短时间的事,乃从“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经常如此。

“或”有喜“以鞭杖枷锁”,鞭策杖打人畜。鞭是皮做成的,古时用以打人的刑具,或马伕用以鞭马的马鞭,如鞭打、鞭挞,现在星马两国,如人犯了法律,或鞭十下八下,或鞭打得更多,是看罪行轻重。杖是竹木做的,古时刑罚所用的五刑之一,如行杖等。枷亦木头做的,用以套在犯人颈项的刑具,如所说的枷锁,唯锁是铁铸的,本是关闭门户的用具,有时亦用以锁链犯人。“桁”(读恒)本屋上的横木,古时的刑械亦指此。“械”是刑具一种,如说械系,就是加刑具将犯人拘系起来。“压”用强迫手段压迫他人,使人屈服在他权威之下,要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得违背他的意志,如俗说的向压力低头。“拉”是拉杀的意思,亦有说为摧杀。“拷掠”是鞭打的意思,即用刑具逼迫犯人招认,所谓屈打成招。“打”是用杖漫漫的打犯人。“掷”是将犯人从高处掷到地下,使犯人受极重的痛苦。“手脚蹴踏”,是轻手轻脚的践踏众生,令众生受苦。“拘”是拘捕,即官厅逮捕犯人,如是轻罪,拘禁使服劳役,刑期在一日以上两月以下。“缚”是束缚,即用绳索将犯人捆扎起来,免被逃脱。“笼系”是将犯人系于樊笼之内,如现在车上围以铁网的囚车。水谷,用现在话说,就是饮食。人及畜生之类,皆赖饮食维持生命,假定“断绝”人及畜类的“水谷”,无异不给饮食受用,亦即等于断绝人畜生命,其罪当然很重!

“如是”像上所说“种种”杀害之罪,皆名造作“诸恶”的“方便”。以是鞭打乃至断绝水谷,无一不是“苦”毒“恼”害“众生”,自然构成种种罪业。过去不知,胡作妄为,实在不对,“今日”知道这是罪恶行为,乃以“至诚”恳切的心,谨“向十方佛”、十方“尊法”、十方“圣众”,无所保留的“皆悉忏悔”,惟愿三宝慈悲,怜愍我的愚昧,证明我的忏悔,使我罪业消除,让我在佛法中重新做个佛化新人,绝对依于佛法去行,再也不敢去造种种违背佛法的罪行。

壬九 发愿成德

愿承是忏悔杀害等罪所生功德,生生世世,得金刚身,寿命无穷,永离怨憎,无杀害想。于诸众生得一子地,若见危难急厄之者,不惜身命方便救脱,然后为说微妙正法,使诸众生睹形见影皆蒙安乐,闻名听声恐怖悉除。

不论由于什么原因犯了杀生等罪,知道错了,就当真诚忏悔,忏悔固可消除罪业,同时还可得大功德。现我“愿承是忏悔杀害等”的“罪”恶,“所生”诸有“功德”,不求未来人天果报身,而求“生生世世”,皆“得金刚”不坏“身”,并愿得到“寿命无”有“穷”尽。众生用以杀害众生的身体,如经所说是属危脆败坏之身,不值得我人对它有所执着。金刚身,喻如金刚那样的坚固,是不可破坏的,唯此是佛所证得的,不是馀人所有。大宝积经第五十二说:“如来身者,即是法身。金刚身,不可坏身,坚固身,超三界最胜身”。大般涅槃经第三说:“如来身是常住身,不可坏身,金刚身,非杂食身,即是法身”。金刚身既是不坏,寿命当亦无穷,无穷寿命就是慧命。

得到像佛那样的法身、慧命,对诸众生皆以慈悲心平等看待,自然“永离怨憎,无杀害想”。人世间所以会有杀害等的惨剧发生,原因在于怨怨相报,看到仇敌就是杀害,现在既然永离怨憎,还有什么杀害之想?不特如此,且“于诸众生得一子地”。一子地,大般涅槃经第十六说:“菩萨摩诃萨修慈悲喜已,得住极爱一子之地。善男子,云何是地名曰极爱复名一子?善男子!譬如父母见子安隐心大欢喜。菩萨摩诃萨住是地中亦复如是,视诸众生同于一子,见修善者生大欢喜,是故此地名曰极爱。善男子!譬如父母见子过患心生苦恼,愍之愁毒初无舍离。菩萨摩诃萨住是地中亦复如是,见诸众生为烦恼病之所缠切,心生愁恼忧念如子,身诸毛孔血皆流出,是故此地名为一子”。此地配于菩萨阶位,古德说有不同:有说是属七地,有说是属初地,有说属于八地,在诸说中,以属初地为准,因入初地已证化他之果,在化他时,观诸众生,看成好像一子一样。“若”是“见”到众生有什么“危难”,或遇到什么“急厄”之时,自然就会“不惜”自己“身命”,运用种种“方便”,将诸众生“救脱”危难急厄困境。到众生脱离困厄,身心不再受威胁,“然后”再“为”他们宣“说微妙正法”,如放生时说三归五戒等,“使诸众生”得以“睹形见影,皆蒙安乐,闻名听声,恐怖皆除”。意显众生无不爱惜生命,见到有杀害心的人若形若影,立刻就会感到无限恐惧,深怕自己亦会遭到他的杀害;现在菩萨已到一子之地,对于众生全是一片慈心,根本没有杀害之念,见到怀有大慈悲心的菩萨若形若影,自然就会生起安全感,当然亦得无限快乐。又如过去听到会杀人的名字,或听到会杀人的音声,立刻亦会恐怖毛竖,不知会不会来解决我的生命;现在所听到的,不是诸大菩萨的名号,就是微妙正法的音声,所有恐怖自然悉皆消除。当知这是真正的慈悲和虔诚的发愿所感得的。

壬十 结忏归敬

我今稽颡归依于佛:南无毗卢遮那佛,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弥勒佛,南无龙种上尊王佛,南无龙自在王佛,南无宝胜佛,南无觉华定自在王佛,南无袈裟幢佛,南无师子吼佛,南无文殊师利菩萨,南无普贤菩萨,南无大势至菩萨,南无地藏菩萨,南无大庄严菩萨,南无观自在菩萨。

此是总结忏悔杀业,生起下文归敬佛僧。“我今稽颡归依于佛”:稽是稽首,俗说叩头,颡是磕头,合说为稽颡,这是古礼,当居父母之丧时,将额触地行礼,以表最为恭敬。现礼佛及菩萨,当更尊重虔敬,所以特说稽颡。

辛二 盗业

壬一 承前起后

礼诸佛已,次复忏悔劫盗之业。经中说言:若物属他,他所守护,于此物中,一草一叶,不与不取,何况窃盗?但是众生唯见现在利故,以种种不道而取,致使未来受此殃累。

忏悔杀害罪业,前已说过,且亦“礼诸佛已”,其“次复”再“忏悔劫盗之业”。盗戒,又名偷盗戒,不与取戒,劫盗人物戒,即属别人所有的财物,别人没有说要给我们,哪怕是一草之微,我们都不得妄取。如“经中说言:若”这财“物”是“属他”的,为“他所守护”的,与我毫无关系,是则“于此物中”,就是“一草一叶”,如果“不”曾给“与”我们,我们就“不”得“取,何况窃盗”?不与而取伤廉,窃盗过来伤义,为正当人所不应为。

佛在中含第十九迦絺罗经说:“诸贤!我是已经远离不与取,断除不与取,必要人家给与我,我然后始取,给与我的,我乐接受,但接受后,常好布施,欢喜不吝,亦不望人有所酬报,我于不与取净除其心”。是以做人,应效法佛的不与取精神,不论基于任何理由,都不得窃盗。

“但是”世间“众生”,特别是众生中的人类,“唯”是“见”到“现在利”益,不管对人有怎样伤害,只要认为自己所需,就“以种种不”合正“道”的方法,“而”将别人的财物“取”为己有,这是相当不道德的,亦是罪恶极重的。现在你将别人财物取来自己享受,或花天酒地的乱用以为舒服,但是未来苦果够你受得很惨,所以说“致使未来受此殃累”。有些不信因果的世人,以为他人钱财很多,我盗取一点来,那有什么关系?社会上像这样观念的人多起来,窃盗或劫夺的罪案,自然就会多起来,如现在每天都有抢劫金铺或破门行窃,甚至当街抢劫年老夫妇的事件发生,社会怎么得到安宁?

壬二 总忏盗业

是故经言:劫盗之罪,能令众生堕于地狱、饿鬼受苦;若在畜生,则受牛、马、驴、骡、骆驼等形,以其所有身力、血肉,偿他宿债;若生人中,为他奴婢,衣不蔽形,食不充口。贫穷困苦,人理殆尽。劫盗既有如是苦报,是故今日至诚求哀忏悔。

以“是”之“故,经”中佛“言”:抢“劫”偷“盗”以及非理强夺他人财物的“罪”恶,“能令众生”将来“堕于地狱、饿鬼受”诸痛“苦”。地狱、饿鬼所受的痛苦,佛经常常讲到,过去虽曾受过,但现在忘记,不能想像,唯有信佛所说,造了罪恶,定感苦果,现在即或不能相信,到受果时就知其苦,不是想像所能忍受,忍受不了也得忍受,因造了这罪恶,不容你不去受。

造了盗取罪业,假“若”生“在畜生”,就必要“受牛、马、驴、骡、骆驼等形”。做牛还债,前已说过。马是脊椎动物,有四只脚,行走很快,头长有鬣,蹄只一趾。过去交通不发达,马的用处很多,如人骑马很快到达所要到的地方,在印度及中国,还用马队作战,或为运输工具。驴是兽的一类,形略像马,身体较小,耳颊特长,性格很驯,力能负物。过去或用驴子负物,或用驴车运输各物。骡亦兽的一类,是马与驴的混合种,古代亦用为人负物。骆驼亦兽的一类,体高八九尺,性很驯善,力量很大,背有双峰或单峰,为沙漠行旅不可缺少的动物,亦用为人背物,如沙漠有骆驼队,替人运输货物。等是等于其他猪、羊、鸡、犬动物。如是等形畜生,皆是来还债的,因说“以其所有身力、血肉,偿他宿债”。过去偷了别人财物,虽使他人受到损失,但转世后,变牛马等,必然要以本身体力,代替你所偷的人劳动,以偿过去你所欠他的债,或以你的血肉还他的债,在所欠债没有偿完,就得一直替他服务,到债还完,才得脱离牛马等形,盗窃别人财物,怎得赖债不还?所以做人不论怎样困难,都不应盗取。

假“若”在三恶趣,还债告一段落,“生”到“人中”,由你罪恶未尽,虽得生而为人,只能“为他奴婢”,专门为他工作,以还所欠馀债。奴婢是服贱役的男女,男的为奴,如说奴才、奴仆、奴子等,专制时代罪人的儿子入官为奴,身体是属主人,可能永久为奴,别人不愿做的事,身为奴仆的人,都得接受主人的指挥,要你做什么就得做什么,不容你不去做。婢是婢女,同样是为主人,做各种苦事。身为婢女的人,如古书说,所过简直不是人的生活,真可说是相当凄惨!

诸如此类的男奴女婢,由于过去盗取他人衣服,现在感受“衣不蔽形”的果报,暴露自己的丑态,过去若是抢夺他人的饮食,现在要感“食不充口”的果报,不足以满自己的口腹,要想吃这样,这样得不到,要想吃那样,那样得不到。如是“贫寒困苦,人理殆尽”。吾人生存世间,穿虽不用绫罗缎匹,食虽不用山珍海味,但总要得到温饱,不致衣穿不暖,食吃不饱,受饥寒交迫苦。做人做到这样,岂非“人理殆尽”?到人间来做人,本不容易,经说“人身难得”,正是显示此意。既然生而为人,理应衣食丰足,方不辜负为人,因缺治生之道,反而贪图便利,盗窃他人财物,现生怎不“贫寒困苦”?

“劫盗”之罪,“既有如是”所感受的“苦报”,要想不感这样苦报,就当真切忏悔,“是故今日至诚求哀忏悔”,惟愿所造盗罪,皆得忏悔清净。

壬三 别忏盗业

癸一 忏悔强夺盗业

某等自从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或盗他财宝,兴刃强夺;或自奋身,逼迫而取;或恃公威,或假势力,高桁大械,枉压良善。吞纳奸货,拷直为曲。为此因缘,身罹宪网或任邪治,领他财物,侵公益私,侵私益公,损彼利此,损此利彼。割他自饶,口与心吝。窃没租估,偷渡关津。私匿公课,藏隐使役。如是等罪,皆悉忏悔。

此忏横取强夺等的盗业。盗有种种的盗法,只要是以不正当的方法,谋取得来的钱财,皆名为盗。在会“某等自从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盗取很多:

“或”者“盗”取“他”人“财宝”,不是悄悄偷来,乃是“兴刃强夺”得来。刃是刀刃,或是刀口,即知别人有些什么珍贵财宝,偷是没有办法偷到,于是运用刀刃,或如现在用抢,强而有力的将之抢来。对方抵抗求保财宝,就老实的给予一刀,或将其人杀伤,或结束其生命,人为保全生命,只好看他将财宝取走。“或”者虽不用抢用刀,唯是“自奋”不顾“身”的,运用自己勇悍之力,将对方财产夺取过来。“或”用极为恐怖的“逼迫”手段,恐吓对方将财宝拿出“取”为己有,不然就要对方的小命,甚至说你要命还是要财,使得有钱人乖乖奉献财宝。

“或”有仗“恃公”家官府“威”势,所谓“狐假虎威”,欺骗普通老百姓,诈取人民财产以为己有。“或”有“假”借自己特殊“势力”,如贪官污吏之流,不用势力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反用这势力谋人民财产,这在政治不上轨道,贪污风行的国家,这一现象可说很多。或有自制“高桁大械”刑具,冤“枉”的“压”迫“良善”的人民,良善人民本极守法,从没有做不法的事,但因受不了刑具的苦逼,只好“屈打成招”,花费金钱赎罪,得以无事放回,不也同样的风行世间吗?或有“吞纳奸货”,利归于己,如将他人的财宝吞占过来,纳于自己袋中慢慢享受。货是货物,奸货,是以奸欺的办法,将他人的货物,用以卖给他人,所得的财宝利润,完全属自己所有。

或有在政府做官,如警策首长等,人民做错什么事,理应本法律处理,但为了贪图钱财,“拷直为曲”,就是原来理直的,即自己没有做错,但因没有用钱买通,受不了残酷拷打,有理的反成理曲,有钱人本来理曲,因对官人的贿赂,无理反成为有理,这样一来,两边金钱,岂不都入自己的荷包。殊不知这是违法的,国家并不曾要你这样,“为此因缘,身罹宪网”。国家法律本是公正无私,对的就是对的,不对就是不对,由你受人贿赂,对的反而说为不对,不对反而说是对的,以此不合法的因缘,自己就陷入宪法之网,投入牢狱之中,如鱼鸟的投网,没有办法脱出,廉洁的政府,绝对不容有这样不法之徒。

“或”有“任”由下属,用不合律法“邪治”人民,使人民因而破产。原因上级长官,得到部下孝敬,部下怎样乱来,就不加以过问,只要领到部下的“财物”就好。或有在公家服务,公家财物当然属于公家,但为贪心驱使的公务人员,却将公有财物,私吞以益自己,名为“侵公益私”。如报上常有报导,“监守自盗”,就是此类。或有自己在于公位,就“侵”犯“私”人的财物以“益公”家,便向公家邀功,以求公家奖赏,同样是要不得。私有财物,在法律保障下,神圣不可侵犯,现你利用自己地位,将私有财物变成公有,当然亦是犯法,在一个政治上轨道的国家,是不容官员这样乱来的。

或有“损彼利此”,如彼为自己的怨仇,此是自己的亲友,在他们发生财务纠纷,运用自己的职权,损害我的怨仇,利益我的亲友。反过来,就是“损此利彼”,此是我的怨仇,彼是我的亲友,为使我的亲友得益,不惜损害我的怨仇。或有口头上说得很漂亮,我对此事的判决,绝对是大公无私,分“割他”人的财物,以“自饶”益,亦即所谓“中饱私囊”,根本不曾秉公处理。或有对双方说:你们这笔财物,不要相争不让,既不归你所有,亦不归他所有,我替你们去做善事,虽则“口”头说捐“与”某个慈善机构,而实内“心”悭“吝”不舍,根本没有捐给慈善团体,乃是自己袋袋平安而已。

或有身为国家关税人员,“窃没租估”,就是查出行人携带的私货,课税本来是很重的,但向国家报告,说所税款很少,多出来的自是查税人员私吞。或有做生意的,为了避免纳税,“偷渡关津”渡口,免为关税人员查到,是为“私匿”货物,使国家的“公课”,亦即使国家的税收减少,这不是盗取国有财物是什么?过去时代,人民有为国家服劳的义务,但一般使役总是逃避,有将逃避的差役“藏匿”起来,从而向他们索取藏匿的费用,得以免为“使役”。还有,当兵是每个国民应尽的义务,在现代民主国家,没有哪个国民不服兵役,可是过去当兵,不特受训时要受鞭笞之苦,必要时还要调到边区守戍,同样是很苦的。因此,稍有办法的人,或富家的子弟,总想逃避兵役,于是也就有人,提供藏匿之处,好让适龄壮丁,不致去服兵役。但藏匿的人,不是白做的,要相当代价,才肯这样做,亦为权谋取财的办法之一。

众生有“如是等”这么多的“罪”恶,今日唯有诚挚的“皆悉忏悔”,方可免除未来的苦患。

癸二 忏混用三宝物罪

又复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或是佛法僧物不与而取。或经像物,或治塔寺物,或供养常住僧物,或拟招提僧物,或盗取误用,恃势不还。或自借,或贷人,或复换贷漏忘,或三宝物,混乱杂用。或以众物,谷米、樵薪、盐豉、酱醋、菜茹、果实、钱帛、竹木、缯綵、幡盖、香花、油烛,随情逐意。或自用,或与人。或摘佛花果,用僧鬘物。因三宝财物,私自利己。如是等罪,无量无边,今日惭愧,皆悉忏悔。

此明混用三宝物的罪业:各宗教有各宗教所属财物,当然不可随便混用。现专约佛教财物说,是属三宝所有,不是佛物,就是法物,再是僧物,而三宝的财物,佛法向说不得互用,属佛物就得用在佛,属法物就得用在法上,属僧物就得用在僧上,绝对不可将佛物用在法上,法物绝对不可用在僧上,僧物同样不能转用到佛上、法上。互用尚不可,盗用更不可。现实世间,“或是佛法僧物”,本是供养三宝,以求福德,但竟有人“不与而取”,敢以盗取而去。如现在有些大寺庙,常有香炉等被偷,实在是罪大恶极。三宝物都敢偷,还有什么罪恶不敢做?

“或经像物”,经指经典,像指佛像,亦即佛物、法物。“或治塔寺物”,塔是佛舍利塔,寺是寺庙,如是修建佛塔及寺庙用的材料。塔在印度叫窣堵波,或名塔婆,中国译高显处、功德聚、方坟、圆冢、坟陵、归宗等。以砖等为安置佛舍利等高建筑的建筑物。摩诃僧祇律第三十三说:“有舍利者名塔,无舍利者名支提。如佛生处、得道处、转*轮处、般泥洹处、菩萨像、辟支佛窟、佛脚迹,此诸支提,得安佛华盖供养具”。是以舍利有无而为二者的区别,不过到了后世,不问二者差别,只要外形类似,总名为塔。寺是寺刹,佛寺、僧寺等,是安置佛像,僧及止住的处所。僧寺在中国最初得名,由于西域僧人初来中国,没有寺庙可住,特先馆于向来招待外宾的鸿胪寺,后虽移于别处安住,为了不忘其本,特仍标以寺号,后来凡是僧所住处,皆名为寺。

“或供养常住僧物”,僧物是指僧团公共所有财物。常住僧对四方僧说,四方僧是往来僧,亦即中国说的挂单僧,来不拒而去不留,只要不违僧规,可以自由来去;常住僧是指长期安住寺庙用功修行的僧人。四方僧物,是属四方僧人所有,不论该僧从哪儿来,如有施主到寺供僧,每个客僧都有一份;常住僧物,是属十方常住所有,不论原住僧人,或是新来客僧,只要在常住安单下来,都可受用十方常住所有物,不可有不同的对待。“或拟招提僧物”,招提具说招斗提舍,又作柘斗提奢,中国译为四方,或四方僧房,又称四方僧,即四方众僧可以依住的客舍。法显传说:“作四方僧房,供给客僧”。就是指此。

不管是常住僧物或四方僧物,“或”有“盗取”,其过失很重。南山律主说:“盗通三宝,僧物最重,随损一毫,则望十方凡圣一一结罪。故诸部五分中,多有人施佛物者,佛并答言,可以施僧,我在僧数,施僧得大果报”。僧物尊贵,不可盗取,如妄盗取,其罪极重。古德说:“常住一根草,劝君休要讨,佛地有伽蓝,阴司有阎老”。伽蓝是护法的,不要以为盗取没有人知,护法伽蓝看得很清楚。阎老是判死后罪人的,你有什么罪,就判什么罪,“随罪轻重,考而罚之”,是极公平而不妄入人罪的。

盗取而用固然不可,混“误”而“用”亦要不得。误用,如将买砖的钱买瓦,或将买木的钱买铁,是为混误而用,虽说同样用在僧寺,但仍不免属于犯罪。或有仗“恃”自己为官的“势”力,或是地方上有恶势力,初说借用常住物,过一个时期还来,但对此生起贪心,欲将所借据为己有,恃势欺凌僧人,不说没有去要“不还”,就是僧人去讨亦不肯还,僧人态度如稍不好,借者更不客气对僧人说,不还就是不还,和尚又将怎样?诸如此类的“恃势不还”,在这世间很多,特别是乡村寺庙,更常发生类似事件。不管现在你是怎样横行,到阎老那儿,是赖不了的,结果还是要来还债,怎可仗恃势力而不奉还?

“或”有亲“自”来“借”常住物,“或贷人”,贷是借的意思,以常住物借与他人,但该人没有信义,借了给他就不还来。“或复换贷”,以有换无,先贷后还,以轻换重,以贱易贵,日子一久,不记其事,文说“漏忘”。忘而失记是漏,遗忘不还名忘。虽非存心不还,未还则是事实,同样是有罪的。

“或”有将“三宝物,混乱杂用”,亦要不得。如信众施一块旃檀木,本意是塑佛像用的,不知作为木柴烧去,或有信众施钱放生,将放生钱混为斋僧,使得很多生命不获解救,或有发心来寺斋僧,乃将该钱混为建寺,这都犯误用罪。再如施主省吃俭用,将钱送到寺内铸钟,期收钟声一响,远近都能听到,圣凡皆得受用,这对施主说,会得大福德,现将该款别用,不但自己有罪,施主亦少得福。罪福决疑经清楚说:施主原本发心塑造释迦佛像,你却为他塑弥陀佛像;施主原本发心要印大般若经,你却为他改印大涅槃经;施主原本发心要造僧房,你却为他改供僧食;施主原本发心供养二部僧的,你却为他改入一部僧中;施主原本发心供养十方僧的,你却替他改为供养现前僧众。诸如此类,有违施主心意,当然皆得罪过。

“或”有“以”僧“众”所有“物”,诸如“谷米”,乃至“油烛”,各有各用,不得“随情逐意”,任意胡乱妄用,“或”者私“自”受“用,或”者给“与”自己所钟意的“人”受用,“或”有将本用以供佛的华果,现在将该“华果”,“摘”来不用供佛,反而“用”来“僧”众所需的华“鬘”璎络之“物”,以为庄严,怎么可以?要知圣凡之僧,皆是佛的弟子,弟子供佛是应该的,反将佛所有的华果,用作僧的庄严品,试想其过多重?

或有“因”将“三宝财物私自利己”,其罪更是如恒河沙。三宝财物,如上所说,互用尚且不可,怎可藏匿私自取用?大般涅槃经说有八不思议,第七不思议,是显佛法大海,不宿死尸。如一阐提人,或犯四重禁、五无间罪、诽谤大乘、非法说法、法说非法,此等皆是佛法大海所不宿的死尸。还有畜香、华、金、银、宝物、妻子、奴婢的八不净物,其罪同样很重。

“如是等”所有“罪”恶,可说有“无量无边”那么多,过去不知不谈,“今日”知是错误,除了生大“惭愧”,唯有在三宝前,“皆悉”至诚“忏悔”,求罪消灭。

癸三 忏盗亲邻物罪

又复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或作周旋朋友,师僧同学,父母兄弟,六亲眷属,共住同止,百一所须,更相欺誷。或于乡邻比近,移篱拓墙,侵他地宅,改标易相,虏掠资财,包占田园,因公托私,夺人邸店,及以屯野。如是等罪,今悉忏悔。

此明忏有关人士互相侵占的罪业。在这世间明显看到,不论是怎样有关的人,尽管平时彼此很好,一旦到了金钱问题,总是想得别人便宜,甚至有所欺骗侵占。是以“又复”众生,从“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

“或”在彼此之间,有“作周旋朋友”,意即朋友间的往还应对,好像关系亲切得很,不时还有金钱周转,但到利害关头,立刻忘掉友谊,不知什么叫做良朋好友。或有“师僧同学”,当亦相当重要。如以出家者说,和尚为师,清众为僧。辞亲出家,师僧最亲,理应真诚相处,但是仍有不和,关键亦在金钱。或为“父母兄弟,六亲眷属”,就世俗说,彼此有着血统关系,理应极为亲切,要当相互关怀,但这有关的人,或是“共住”在一家、一村、一乡中,或是“同止”于某个集团,某个机构。“百一所须”,即不论大小、多寡受用之物,都各有其分际,属于父母的自属父母,属于某个人的自属某个人,有时互通有无,自没什么问题,绝对不可欺诈,可是事实,如是人等,“更相欺”诈,互相诬“誷”。誷同罔,就是昧之以理。如明明是有说无,明明是多说少,诸如此类,比比皆然。不说别人,就以父子、母女来说,各顾自己金钱,特别是兄弟间,为了祖上留下几个钱或遗产,往往为了争取或多或少,亲兄弟成寇仇。这不是造罪是什么?

“或”有“于乡”村间,彼此相互为“邻”,相“比”左右,极为靠“近”,俗说“远亲不如近邻”,理应相互和睦相处,亦即一般说的睦邻,应该守望相助,但是常听人说:“不做邻居好邻居,做了邻居是怨家”。为什么会这样?即因住处邻近,有些心量小而想占便宜的人,不是“移”动邻家的“篱”笆,以便侵占邻居一些土地,就是“拓”开邻家的“墙”基,同样是想多得一尺或数寸土地,所以说“侵他地宅”。如最近新加坡联合晚报发出消息说:“邻居建围墙官司,原告获判得胜诉”。因被告建围墙,确占原告的一块地段,约有十一点八方公尺。可见这类事情,不特过去乡村有,现在城市中亦有,问题就在人们一念贪心。还有邻居之间,在未建立围墙,或尚未竖篱笆,先立木标,或立界石,以定彼此的交界限度。可是有些贪心的邻居,为想多得一些土地,偷偷的“改”立“标”记,暗暗的换“易”原来界“相”,这不但是犯罪行为,邻居发现还要向你兴师问罪,要想和睦就很困难。

或有抢“虏”劫“掠”他人的“资财”,或有“包占”别人的“田园”。古德举例说:“如四围田地,并属黄家,而中间一丘属白姓,白弱黄强,田绝水道,地绝行路,使其必弃,白必归黄,是以田地包裹于外而据之也”。或有“因公托私”,就是假藉公事而徇己私。或有藉恶势力“夺人邸店”。邸是客舍,即现在所说的旅馆,店是商店,即一般做生意的店面。商店的地势好,生意非常的旺;或旅馆的宾至如归,天天客满,有人看到眼红,就用暴力强夺,由自己来做这生意。“及以屯野”,是指乡村山野的旷地,为商家屯积货品的处所,或农家聚积稻谷的仓库,有人以非法手段,将之夺为己有,岂非恶霸行为?

如上所说种种,世人或认平常,甚至司空见惯,因而贪心重的人,往往起而效尤,不特为自己造下极大重罪,亦为社会造成大不安宁。过去为贪心所使,以为这是小事,没有什么关系,现知这是造罪,将来会感苦果。对于“如是等罪”,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消除,唯有于“今”在三宝前,皆“悉”诚恳“忏悔”,乞求罪业清净。

癸四 忏盗百姓物罪

又复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或攻城破邑,烧村坏栅,偷卖良民,诱他奴婢;或复枉压无罪之人,使其形殂血刃,身被徒锁,家缘破散,骨肉生离,分张异域,生死隔绝。如是等罪,无量无边,今悉忏悔。

此明忏悔盗取百姓财物的罪业,而且这样的盗取,是公开的用暴力手段抢夺,亦即一般说的打家劫舍。文说:“又复”众生从“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做了如下所说的各种罪业:

“或”是“攻城破邑”,以便抢劫民物。城邑,指古代地方的区域,大的叫都,小的叫邑,如邑宰,是旧时代县令的尊称;都称都督,古时藩镇的长官,民国初年各省军民长官。县令的官小,等于现在的县长,都督的官大,等于现在的首长或省主席,皆负防守自己所管辖的地方责任。古代常有成群结党的盗贼,在认为力量足够时,不顾一切的去攻城破邑,如攻破下,会抢很多金银,这在历史上常有记载。甚至官兵无法守得住时,会弃城邑而逃,或待中央政府大军协助,始能克服所弃守的城邑。

或有“烧村坏栅”。村是乡村,较城镇都邑人口较少的地方,古时中国以一万二千五百家的区域,称之为乡。乡有乡官或乡长,是管理一乡事务的下级基层人员,负有保卫一乡的责任。但暴恶的匪徒,为洗劫这乡村,如遇强力顽抗,就放火烧村庄,以泄内心其忿。这在过去亦是常有的事。栅是关栅,古代大都用木做成,不论是在小镇,或是在一乡村,为防盗贼侵犯,特于四陲立栅,以防不测之患。现在有人,为了便于出入,故意烧坏木栅,好到村庄打劫,不致受到限制,当然是罪恶的行为。

还有罪大恶极的人,“偷卖良民,诱他奴婢”。良民是指安分守己的人民,或身家清白的老百姓,从来没有做过不道德的事,家庭环境亦还可以,根本不曾想到卖身,可是恶人为了金钱,特地将你掳去,偷偷卖给别人,以图得大价钱。良民本想自食其力,安心过老百姓生活,恶人将你卖出以后,去过牛马不如生活,这不是罪恶是什么?又如人家的妇女,恶人以诱骗方法将你逼出,从而使你做人的奴婢,恶人从中得大利益。不但古代有这现象,到了现代有些地方,还有人在做贩卖人口的勾当!像这样诱逼人民为奴为婢,过失当然是很大的,怎可只顾自己利益,将人作为货物买卖!买卖人口岂是人所应有的行为!

“或复”曾经做过“枉”屈“压”迫欺诈“无罪”的人。如有本是善良的人,从没有犯过罪,错事亦未做过,但想得他钱财,“使其形殂血刃”,结束他的生命!形殂是使身体死亡,血刃用刀伤害他的生命,俗说“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其人本不应死,因此死于非命!即或不使他的身首异处,亦会将之“身被徒锁”,如将其人作为囚徒一样的关闭起来,并用枷锁牢牢的扣住他,使他不得自由活动,并受各式各样痛苦。此人如是一家之主,从而使得这个“家”庭,“缘”于主人被害被囚,致令整个家庭“破”碎分“散”,如父母子女的“骨肉,生”而分“离”不能团聚。“分张异域”,异域指不同地方,如父母在家乡,儿女在他邦,不能欢聚一处,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不但生离如此,还有“生死隔绝”。如将所压迫的对象,终于使之形殂血刃,生老虽仍在人世间,但死者已走入黄泉路上,要想重温家庭亲情温暖,不复可得!“如是等”这么多的罪恶,真可说是“无量无边”。要想将来不感罪恶苦果,唯有现“今悉”皆“忏悔”,若不诚恳忏悔,罪业始终存在,要想不受苦报,绝对是不可能!

癸五 忏悔贸易罪业

又复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或商估博货,邸店市易,轻秤小斗,减割尺寸,盗窃分铢,欺誷圭合,以粗易好,以短换长,欺巧百端,希望毫利。如是等罪,今悉忏悔。

此明忏悔贸易欺骗谋利等的罪业。在这世间做人,有时经商贸易,没有什么不好,但在做生意时,理应公平买卖,赚所应赚利润,可是常听人说,十商九奸,无奸不商,总想谋取更高利润,就不免有不如法处。所以说:“又复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不法贸易是很多的:

“或”有“商估博货”:商指做生意的人,亦即经营商业的人,或总称为商贾。如将货品运去出售叫商,存于店内货品待售叫贾,古代亦有说为“坐贾行商”,就是行卖叫商,坐贩叫贾。商估,是说在卖货物时,讨价还价的论价。博货,就是兑换贸易,亦即换取意思。或作“邸店市易”。邸店亦名邸舍,就是市中的商店,在商店里,以其所有,易其所无,名为市易。“轻秤小斗”,约轻重说。买进来时,用重秤称,卖出去时,用轻秤称;买进来时,用大斗量,卖出去时,用小斗量。“减割尺寸”,约长短说。如卖布等,总是减割客人的尺寸,客人买一丈布,商人量给你看,确实亦是一丈,回去再量一量,只有九尺五寸,奸商减割五寸给你,吃亏是买布的人。“盗窃分铢”。铢是古代衡量或衡量的名称,等于一两二十四分之一。古说“铢两悉称”,极言轻重权衡的精细,不能有丝毫的马虎。或说“铢积寸累”,形容积聚很难,必要由极细微,渐渐储蓄起来。一分一铢的钱银都要盗窃,想想人的贪心多大?正因如此,世间所以发生很多的纠纷。

“欺誷圭合”:圭是量器的名称,约为升的十万分之一。古代说:“六粟为圭,十圭为撮,十撮为抄,十抄成勺,十勺成合,十合成升,十升成斗”。圭合,形容就是极微小的东西,亦不可欺誷而取。“以粗易好”,谓以极粗的东西,换为细好的东西。“以短换长”,谓以较短的东西,换成较长的东西。如是轻重、长短、大小、好坏、多寡等,就做人说,不可妄为贪取,但经商的人,总是这样“欺”罔机“巧,百端”而出,亦即想尽办法,谋取蝇头之利,其实所“希望”得到的,不过是秋“毫”之“利”,而所造的罪恶却很重大。“如是等”无量“罪”恶,现“今”惟有“悉”皆“忏悔”,假定不如法忏悔,以此所造极重罪业,将来必定要受苦报,无法逃避得了。

癸六 忏悔杂取罪业

又复无始以来至于今日,穿窬墙壁,断道抄掠,抵捍债息,负情违要,面欺心取。或非道陵夺,鬼、神、禽、畜四生之物。或假托卜相,取人财宝。如是乃至以利求利,恶求多求,无厌无足。如是等罪,无量无边,不可说尽。今日致祷,向十方佛、尊法、圣众,皆悉忏悔。

此明忏除暗谋邪命等的罪业。为人在世,没有不求生命生存,而维持生命的生存,端有赖于生活资具,但这要正当的求得,不可用不正当手段谋取。世人不是这样,往往喜欢取巧,不想太过出力,做应做的工作。于是“又复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又造下了如次的重罪:

如有人为了易于取得钱财,就去“穿”通地穴,或“窬”穿木户,甚至挖“墙”拆“壁”,凿空砖垣,悄悄进入他人屋内,翻箱倒箧的盗取金银财宝,或是其他贵重物品,现在有所谓“破门行窃”,或爬到屋顶掀开瓦片,进入公司拿走自己所喜爱的物品,这不是盗取是什么?或知有人身怀巨款,从某道路通过,特先到该路中,截“断”他的“道”路,俗说拦路劫掠,文说“抄”物“掠”夺,使他身中财物归于自己。现更有人要以馀款存入银行,或从银行取出款项发薪,歹徒如知同样会得劫夺。如有什么“抵”触,以力“捍”卫自己,比方原向他人借“债”若干,言明到时子“息”全部奉还,但借钱真到期,突然辜“负”前“情,违”背旧“要”。要指借约,到期不还本钱及利息,是即俗说的赖债,现实世间不是有很多这种人吗?像这样的当“面欺”凌,还说慢慢的会还你,而实已经私“心”谋“取”,根本没有还意,不是盗取是什么?

“或”有对于“非道”,亦即对恶道众生所属物,亦敢大胆的加以“凌夺”过来,属于自己所有。如“鬼”及“神”,固各有他们所应得的财物,就是飞“禽”走兽之类“畜生”,同样有它们生活所需之物。“四生之物”,是指鬼、神、禽、畜四类不同的生命。有人竟也大胆的盗取祭祠鬼神的物品,如所供奉的鸡鸭鱼虾等,盗者以为神鬼,并不真实受用,何不由我取来大啖特啖?或将别人饲养禽畜的食物,予以劫夺过来,使诸禽畜无法生存,这不是盗取是什么?其过失当然是很大的!

看相、卜卦、算命等,本是骗人的把戏,但世人竟多欢喜这套,特别在人苦闷无聊时,更希望听到江湖术士,说几句自己所喜欢听的话,因而就有走江湖的,“假托卜相”方法,断人吉凶祸福,妄“取”他“人财宝”。不说知识不高,教育落后地区的人,会受卜相者流所骗,就是教育程度很高,知识相当丰富的人,亦往往去碰碰运气,结果大上其当,白送钱给卜相老。这在社会新闻中,常有报导,但人不肯吸取教训,过了一个时期,妄被卜相者骗,听说有名的卜课看相者到,于是又很乐意的去向他孝敬一些财宝,明明受骗但愿如此,人的愚痴到这程度,还有什么话说?无怪走江湖者,到这太空时代,仍在各地活动。

“如是乃至”像这样的“以”少“利”谋“求”多“利”,或恃势逼迫“恶求多求”,求得越多越好,从来“无”有“厌”患、“无”有满“足”。这种现象,在这世间,不也同样的到处见到吗?

向上所说“如是等罪”,真是“无量无边”,要说“不可说尽”。然则应当怎办?唯有“今日致祷”,恳切至诚的“向十方佛”、十方“尊法”、十方“圣众”,亦即是在十方三宝面前,“皆悉”予以“忏悔”,并求三宝慈悲加被,使我罪障皆得忏除,好向佛道前进。

壬四 发愿成德

愿承是忏悔劫盗等罪所生功德:生生世世,得如意宝,常雨七珍,上妙衣服,百味甘馔,种种汤药,随意所须,应念即至。一切众生无偷夺想,皆能少欲知足,不躭不染,常乐惠施,行给济道,舍头目髓脑,如弃涕唾,回向满足檀波罗密。

忏悔盗业已如上说,现在发愿求成功德。忏悔者说:我之所以作上种种忏悔,不是为了别的什么,而是“愿”我“承是忏悔劫盗等罪所生”起的“功德”,于今后的“生生世世”当中,皆能“得如意宝”。如意宝,就是摩尼宝珠,亦称无价宝珠,即随具有此宝者的心意,能雨诸宝的宝珠。大宝积经百十贤护长者会说:譬如有人贫穷不能自济,忽然值遇如意宝珠,彼人将此宝珠抓在手里,如所心意,想要得到什么,就可得到什么,不说可得楼台池观,亦可得馀资财诸物。大乘理趣六波罗密多经第三发菩提心品亦说:过去有个商人,非常聪慧明达,亦极奉行仁孝,见到父母宗亲贫苦,常怀忧恼逼切身心,不知用何方法始能给予救济。想来想去,没有其他办法,唯有入海采如意宝,供给父母宗亲以及贫苦大众。大毗婆沙论第百二说:如放如意珠于高幢上,随意所欲雨诸宝物,充济百千贫匮人群。证知世间确有如意宝珠这样宝物。

忏悔劫盗罪业的人,愿得如意宝珠后,希能“常雨七”种“珍”宝,常雨各种“上妙衣服”,常雨“百味”美妙“甘馔”,常雨“种种汤药”,且“随”自己心“意”之“所须”要,能够“应念即生”。七珍,如通常说的金、银、琉璃、颇梨、车磲、赤珠、玛瑙的七种珍宝。得到这些珍宝,不是专供自己享受挥霍,而是用以周济贫困,使诸生活困难的,不致感到贫寒痛苦。上妙衣服,是指最华丽、最美观、最整洁的衣服,使人穿在身上,感到雅观大方,不显寒酸之相,亦不再有衣不蔽体的窘态。百味甘馔,是指最美味、最可口、最富营养的饮食,使人吃入口中,感到极为受用,并且促进身体健康,不再有食不充口时觉饥饿。种种汤药,是指病人所需要的各种药品,如以现代来说,中西药无不具有,服用这种汤药,会得药到病除,还有一些补药,服后令身体更健壮。从如意宝珠所落下的七珍等的各物,不要费怎样大的气力,只是“随”自己心“意所须要”的什么,“应”其心“念”所想“即”时而“至”。好像净佛国土中的自然化现。如说“思衣得衣,思食得食”那样的容易。

如上所说七珍等,本是人人所要求得的,如一个人正当贫穷的时候,想得而不能得,就想设法盗取,现在行者以此所得,自发自动的施给所需的人群,所以“一切众生”,面对这些宝物,“无”有“偷”窃劫“夺”之“想”,并且“皆能”做到“少欲知足”,不会不知足的恶求多求,更“不耽”着这些珍贵之物,亦“不染”着这些珍宝之物,不像过去欺诈百端的,希望得到毫许之利。生存在这世间,没有不需财物,现发心忏悔者,“常乐惠施”自己所有,“行给济道”,不如过去那样口说给与而心实极悭吝。不特一切所有悉无贪惜,惭次尚能以头目手足血肉身分,施来求者。在施“舍头目髓脑”时,“如弃涕唾”那样的轻易,毫不感到怎样困难。最后,以如是所有功德,尽皆“回向”,以求“满足檀波罗密”。檀波罗密,就是布施波罗密,或名布施度无极。布施虽有财施、法施、无畏施三种,但此主要是指内外财施。

辛三 淫业

壬一 明淫欲过患

某等次复忏悔贪爱之罪。经中说言:但为欲故,关在痴狱,没生死河,莫知能出。众生为是五欲因缘,从昔以来流转生死。一切众生,历劫生中,所积身骨,如王舍城毗富罗山,所饮母乳如四海水,身所出血复过于此。父母、兄弟、六亲眷属,命终哭泣所出目泪如四海水。是故经言:有爱则生,爱尽则灭,故知生死贪爱为本。

上忏身业所有盗罪,现再忏悔身业所有淫业。于中,先明淫欲过患。所以说:在会“某等次复忏悔贪爱之罪”。淫欲虽为世人之所染着,但对众生最为不利,亦使众生受苦最多,因欲乐心特重的人,必会做出很多非理的事,当就沉沦于生死苦海中,要想出离很难。淫欲实是万恶,中国说的“万恶淫为首”,确说得不错。被淫欲所缚着,会牵入于罪门,所以害人最惨。在佛法说,淫欲虽非生死根本,但确是推动流转的最大动力!对淫欲有所染着,一切衰事接踵而来,种种困厄无以自拔。事实确是如此,但人最善忘,刚领悟淫欲过失,不久又去追求,如人出狱恢复自由,又故态复萌重行入狱,这不是痴狂是什么?对淫不生好乐,弃之无所顾恋,好像加在颈上的枷锁,立刻脱落下来,轻松自在,永无衰祸灾患!

佛在“经中说言”:众生在世间,“但为欲故,关在痴狱,没生死河,莫知能出”。严格说来,淫欲是最苦的,众生颠倒,不知其苦,妄以为乐,于是贪淫好色,不知有所厌离。如人渴饮咸水,不但不能解渴,反更增加口渴,试问何乐可言?淫欲本没有什么味,由邪恶颠倒力,于无味中妄以有味,若要令之不要贪着,反而更要尝尝其味,殊不知淫欲这事,苦是实在的,乐是虚妄的。正法念处经偈言:“如火益干薪,增长火炽然,如是受乐者,爱火转增长;薪火虽炽然,人皆能舍离,爱火烧世间,缠绵不可舍”。真所谓“耽愚痴而不省,系牢狱而无逃,恩爱生死深如河海,莫知能出”。原来痴狱之门,常常关得很紧,不说你不想逃,想逃也逃不出。

“众生为是五欲因缘”,是故“从昔以来流转生死”头出头没无有出期。可是世人已经娶妻,理应遵守伦常,但是仍不满,不是再娶妾妇,就是淫他妇人,自己受苦无乐不谈,还为他人家庭带来困扰,更为社会安宁带来麻烦,而自己的智慧亦被湮没,爱淫欲有何意义?经中又说:“譬如高罗群鸟落之不能奋飞,又如密网众鱼落之刳肠殂丸,亦如暗坑无目投之如蛾赴火,是以智者知而远之不受其害,恶而秽之不受此物之所惑也”。大般涅槃经说:“菩萨五欲法,无有欲乐,如犬啮枯骨,如持火逆风而行,如囚趣市,观欲如是,多诸过患”。不论我佛怎样苦口婆心的慈悲开示世人,世人仍是这样的迷恋欲乐,至死不知厌离,怎不一生一生的在生死中流转?

经中又说:“一切众生”在生死中流转,“历劫生中”生了又生,每个生命都有他的身体,死后所留下的身骨,其所积聚的“身骨”,犹“如王舍城外”的“毗富罗山”那样的高。王舍城,梵名曷罗阇姞利呬,又名罗阅揭利醯,罗阅祇,或简名罗阅,是中印度摩揭陀国往古的首都。大唐西域记第九说:“石柱东北不远,至曷罗阇姞利呬城,外廓已毁,无复遗堵,内城虽毁,基址犹峻。周二十馀里,面有一门”。摩揭陀国的王都,本在上茅宫城,到频婆娑罗王时,始移都到现在的王舍城。毗富罗山,又作鞞浮罗山,译为广普,方,或译大。是王舍城的五山之一,为中印度旧王舍城东北山名。杂含第四九说:“王舍城第一,名毗富罗山”。大唐西域记第九说:“山城(旧王舍城)北门之东,有毗布罗山”。众生的身骨堆积起来,犹如毗富罗山那样高,众生所受生死之多可知。

在生死中受生的众生,“所饮母”亲的“乳”水,犹“如四”大“海水”那样多,而“身”上“所出”的“血,复过于此”四大海水,而当一个众生生命结束时,“父母、兄弟、六亲眷属”啼泣围绕、“哭泣,所”流“出”的“目泪”,同样“犹如四”大“海水”那样多。“是故”经中“说言:有爱则生,爱尽则灭,故知生死贪爱为本”。要想不再在生死中流转,唯有除去爱欲才可。

壬二 示欲苦报忏

所以经言:淫欲之罪,能令众生堕于地狱、饿鬼受苦;若在畜生,则受鸽、雀、鸳鸯等身;若生人中,妻不贞良,得不随意眷属。淫欲既有如此恶果,是故今日至诚求哀忏悔。

男女间有一定的分际,绝对不能超出分际乱来,但人世间偏常有男女问题的发生,不说没有片刻的欢乐,即或有片刻触乐之感,当来的苦可真够你受的。为人用情不可不专,所谓夫妇的结合,其基础建立在双方的感情上,同时还要以理智为后盾,一旦发现那方面感情向外发展,立刻要以理智予以控制,警告自己的感情要绝对认真,假定让感情太过没有克制的奔放,会在人世间演出极大悲剧!

上述是就世间说,如以佛法说,未来的痛苦,是难担当的,“所以”大小乘“经”中常“言:淫欲”的“罪”过极重,“能令众生堕于地狱、饿鬼受苦”。如有正报颂说:“邪淫入地狱,登彼刀叶林,热铁钉其口,洋铜灌入心,毒龙碎骨髓,金刚鼠食髓,铜柱缘上下,铁床卧隐深”。堕入地狱所受是诸痛苦,谁能忍受得?

十诵律说:舍卫国有婆罗门生一女,面貌极为端正,肤色极为洁白。当时有相师相此女,说她长大不守妇道,会与五百男子有染,因而无人敢以向她求婚。后有做生意人,常入海中采宝,一日在阁楼上,见此美女,心想我家,除沙门释子,无人到我家,我娶此女,怕谁乱来?结婚不久,商人又结伴入海求宝,对守门人说:我家除沙门释子,任何男子不令入舍。商人入海后,果有沙门来乞食,女子见了,就引诱沙门,沙门严持净戒,不为所诱。此女为欲火所烧,不久得病而死,家人以庄严具合弃死处。因女刚死,姿色犹在。时有五百盗贼,经过此处,发现死女秀丽,竟与行不净行。该女曾对沙门、婆罗门说共我行欲,以此因缘堕于畜生,在彼国北方生为淫龙,叫毗摩达多。

假“若”堕“畜生”道中,“则受鸽、雀、鸳鸯等身”。鸽是鸟的名称,有说鹁鸽,飞翔很快,记忆力极强,全身黑褐色。晴天鸣声和缓,雨天鸣声急促,军人用以传书。雀是鸣禽,亦说燕雀,依人小鸟,褐色,有黑斑,以谷物昆虫为食。鸳鸯是游禽类水鸟,比鸭略小,雌雄常栖一处,从不分离。人得其一,另一会思念而死。等是等于其他鸟类,不能一一列出,所以用一等字。

好淫之人,从恶趣出,“若生人中”,娶了妻子,“妻不贞良”,即为妻的不能清白守节。杂譬喻经说:过去有一男人,生得端正无比,一日为王召见,很欢喜的去见王,回到房中,见妻与奴为奸,怅然结气,颜色顿然变丑,不好意思见王,就在马房过夜,见到王大夫人,与马伕私通,心突开朗,想大王夫人,尚背王如此,何况我妇?是为妻不贞良最好明证。

不特如此,复“得不随意眷属”,就是自己眷属如儿女等,无论要他们做什么,总不能随自己心意,真是事事皆不遂心,儿女愚昧无知,亦无办法教导,你要他这样,他偏偏那样,使你急心无可奈何!“淫欲既有如此”不良“恶果”,然则应当怎办?“是故”唯有从“今日”起,“至诚”恳切“求哀忏悔”。如不忏悔,长期这样下去,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壬三 举淫欲罪忏

某等又复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或偷人妻妾,夺他妇女,侵凌贞洁,污比丘尼,破他梵行,逼迫不道,浊心邪视,言语嘲调;或复耻他门户,污贤善名,或于男子五种人所,起不净行。如是等罪无量无边,今日至诚皆悉忏悔。

前明总忏淫业罪报,但淫业的罪相怎样,现再略为说明,以便知而更当忏悔。

“又复”众生从“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人世间的夫妇关系,过去凭媒撮合也好,现在自由恋爱也好,一旦成为夫妇,自为双方占有,不容任何人涉及其间,如此夫妇才能白头偕老,家庭才能融洽无间,但世间好色之人,有了妻子仍不满足,还要“或”是“偷人妻妾”,或是“夺他妇女”,“侵凌”她们“贞洁”。这是现实社会经常发生的事!如男方发现女方不贞,或女方见男方别有所爱,内心的痛楚无法形容。到了严重程度,不是丈夫手刃爱妻,就是妻子解决丈夫,甚至有先将亲生儿女,抛下街头头脑开花,接着自己跳楼而死,这种家庭惨剧,不是经常在社会舞台上演吗?追源祸始,不是由“偷人妻妾,夺他妇女”而来?罪恶又是多重?所以做人应守做人本份,不应无惭无愧的淫他妇女!

另有一些罪恶特重的男子,除夺取一般妇女贞操,竟胆大妄为,伤天害理的“奸污”出家的“比丘尼”。身为一个比丘尼,舍家出家,是为专心一意修净梵行,严格守持自己所遵守的净戒,根本放弃世间的欲乐,现你竟色胆包天,昧尽天良的,违反她的意志,“破”坏“他”所修“梵行”。具有净戒在身的比丘尼,当然不会让人无理侵犯,但你为逞兽行,居然胆敢“逼迫”她做“不”人“道”的事,想想你还算是一个人吗?如是“污比丘尼,破他梵行”,以佛法说,千佛出世,不通忏悔,身为顶天立地富有灵性的人,怎可逼她强行不道德事?如有这种罪恶邪念,应立刻的猛醒回头,无间地狱苦是不好受的!

“浊心”,是指心怀淫秽,老是想着欲乐,不知欲非真乐,是极痛苦最大根源。“邪视”,是指邪视女色,含笑作态,以惑女子。“言语嘲调”,是用淫秽的语言,挑拨对方,使她投入自己怀抱,或用语言相互调戏,使人惑乱受他愚弄。经中有菩萨说:纵然不与女人发生关系,若见女人,或共嘲调言语戏笑,或壁外听女人身上所佩戴的鐶钏等声,心里生起爱着,乃至出外随逐女人,都不得名净戒具足,怎可与女人嘲笑调戏?假定如此岂能无罪?

“或复耻他门户,污贤善名”,是说本是善良人家,声誉向来很好,因你侵凌他家妇女贞洁,使得贞良门户人家,蒙羞含耻,贤善名声,被你污辱。如过去声誉好时,别人一说某家,咸称该家大小人等,悉皆循规蹈矩,没有做过男盗女娼的事,现因你侵凌他家妇女,人们谈到某家,就说其门风已坏,妇女不遵守德行。明明不是人家要做丑陋的事,因受你的诱惑,污辱他家妇女,致使其他受到不好声誉,这不是“耻他门户,污贤善名”是什么?

“或于男子五种人所起不净行”,是指五种男根不具的人,略名五种不男,或五种不能男,又说为五种黄门,就是男根不满者,有五种类别。十诵律第二十一说:“有五种不能男,何等为五?一、生不能男;二、半月不能男;三、妒不能男;四、精不能男;五、病不能男”。生不能男,又名生不男,或名生黄门,是指生来不能行, 淫的男子;半月不能男,又名半不男,或名半月黄门,是指半月能行淫,半月不能行淫的男子;妒不能男,又名妒不男,或名妒黄门,是指见他行淫时,生起嫉妒心,男根勃起;精不能男,又名变不男,或名变黄门,抱生黄门,触抱黄门,是指见他行淫,立刻变失自己男根,或遇男则女根起,遇女则男根起;病不能男,又名犍不男,犍黄门,形残黄门,是指生已腐烂、若堕、若由虫噉等,即将男根已经割去的男子。大乘阿毗达摩杂集论第八说半择迦,有“生便半择迦,嫉妒半择迦,半月半择迦,灌洒半择迦,除去半择迦五种”。世间有些丧心病狂者,在此五种不男人中,或于其道,或于非道,起不净行,同样是有极大罪恶。

“如是等罪”有“无量无边”那样多,除于“今日至诚皆悉忏悔”,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消除。

壬四 发愿求成德

愿承是忏悔淫欲等罪所生功德,生生世世,自然化生,不由胞胎,清净皎洁,相好光明,六情开朗,聪利明达,了悟恩爱,犹如桎梏,观彼六尘,如幻如化,于五欲境决定厌离,乃至梦中不起邪想,内外因缘永不能动。忏悔发愿已,归命礼三宝。

如能真诚忏悔,罪业确可忏除,现我“愿承是忏悔淫欲等罪,所”能“生”起种种“功德”,以此功德,求我于“生生世世”中,皆得“自然化生,不”再“由胞胎”生。吾人生命受生,胎生是不理想的,化生当然很好,但生及堕地狱的化生,同样是不美满,理想化生,是能常得莲花化生,或生西方极乐净土,或生十方所有净土,皆是莲华化生,不同浊世胞胎受生。莲华化生,无有染污,心不混浊,所以清净皎洁。“相好光明”,如前赞佛偈解说,不再重述。“六情开朗”的六情,就是六根,凡夫六根,时为六尘迷惑,不得开朗,现在不为六尘迷惑,得获开朗。六情既然开朗,当亦“聪利明达”,并且“了悟”世间“恩爱”,原是“犹如桎梏”一样把人牢牢的系住,根本苦不堪言,哪里如一般人所想像的有什么快乐?桎梏就是“脚镣手铐”。扣在手上的叫梏,套在脚上的叫桎。

同时运用智慧,“观彼”色、声、香、味、触、法“六尘”,皆是“如幻如化”,无一是实在的,有什么可贪着?如有五百太子,集坐莲华池边,各见水底自己影像,立即悟达诸法,原是如幻如化,如梦所见,如水中影,无有真实,因而发心出家学道,皆得道果,是知道果非不能证,问题是否了达诸法如幻,有此了达,“于五欲境”,就能“决定厌离,乃至”在睡“梦”中,也“不起”一念“邪想”。邪想不起,“内外”任何一种“因缘,永”远“不能”再“动”其心,哪里还会再去造作淫欲的罪业。

如此“忏悔发愿已”,至诚“归命”顶“礼三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