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大藏教各个层次的法门,假如我们能希望产生定解和体悟的话,那么,纵讲何法都是高妙深奥的;反之,如果我们并没有希望产生定解和体悟的想法,那么,纵讲何法,恐怕也都会是平白无味的了。

《功德荟萃》第四则

敬礼大宝上师!

至尊大宝达波仁波切又曾这样教诲说:

对于一大藏教各个层次的法门,假如我们能希望产生定解和体悟的话,那么,纵讲何法都是高妙深奥的;反之,如果我们并没有希望产生定解和体悟的想法,那么,纵讲何法,恐怕也都会是平白无味的了。

接着,冈波巴大师又教诲说:

善知识仲敦巴虽然已经了解了多至不可思议、多至无量无边的密教法门,但自从遇见了觉窝吉·阿底峡尊者之后,才对“三士道”产生了定解和体悟,并衷心地实践教导,心境时时都处于慈、悲情怀的温润当中,因此,(当时几乎)所有的众生,都非常地景仰他。现在,使噶当教法变得如此昌盛的原因,要知道,这也都是他在“三士道”方面励力宏扬的结果呀!

与此类似的,大译师仁亲桑波之前曾拜访求教过十六位“班智达”,(后来)认定对于实修而言,就是要真正地理解一切事物都是无常的。

◎平白与深奥1

所谓的“下士”,就是指那些由于听学作为佛法根本的下士法门,而深信因果,自此之后,无论再做何事,都会因为惧怕恶道的煎迫,而尽力避免不善恶业的修行人。

对此,佛书上虽然给他取名叫做“下士”,但经中却有赞云:

世间大正见,

何人得具之,

是人纵千世,

不堕诸恶趣。

如果谁拥有了(深信因果的)

世俗人的大正见,

那么,这个人就算是千生万世,

也就都不会堕入三涂恶道之中了。

那么,这些修习“人天乘”的“下士”,在超脱了恶趣的蹂躏之后,又该如何地修行呢?

在超脱了恶道的苦难而获得了作为高级生命形式的善趣人、天之果以后,还是要一心一意地为了成就究竟的大觉而努力的。这是因为,当我们借用圣者们那双洞彻真相的亮眼,来俯视下界的时候,就会蓦然发现,包括人、天善趣在内的整个轮回之中,其实也没什么幸福可言。

整个轮回的表现,打个比方说,就好像是自己被围困在了正在炽烈燃烧的火山之上,或者,又好像是漂泊于浩瀚汪洋里的一叶风吹浪打、摇摇欲坠的扁舟一样,或者,又像是在充满惊涛骇浪的雅鲁藏布江中随波逐流、随时都可能倾覆的一叶无助的小船一样。总之,整个的轮回,就如火宅、就如火坑,因此,轮回里的任何地方,也都不会存在真正的幸福。基于这种原因,所以,我们无论如何也要力图超脱这些忧苦,而设法获得息苦涅槃的境界。

所谓的“中士”,是指那些走在声闻(或是缘觉)之路上的修行人。依靠这种修法,虽可获得阿罗汉果,但却不能通过此道达到究竟的阶段。

由此可见,我们无论如何也需要一个能够获得无上菩提的办法,基于这种缘故,因而,我们所宜步入的修行方法,那就只能是大乘“波罗蜜多”之道(或者大乘“秘密真言”之道)了。

大乘教法中的第二项——秘密真言之道,包括“生起次第”和“圆满次第”两种修法。

其中,通过修习“生起次第”,(上等的成就)可以使我们成办“双运的证悟”;中、下两种成就,也可以使我们平息一般的贪执情结。

那些在“生起次第”的修习方面达到了上等成就的修行人,可以真实地亲见自己就是本尊。亲见什么样的本尊呢?亲见自己就是“五方佛”、亲见自己就是“四天女”、亲见自己就是“十六菩萨”等等,总之,对于达到了上等成就的修行人而言,他们修持哪种本尊,就能真实地见到自己就是那位本尊;在“生起次第”的修习方面达到了中等成就的修行人,则可以(将一切事物都)确定为是一种幻化;而那些比较一般的“生起次第”的修行人,也就只能是抱着一点儿美好的愿望,作些相似的本尊观修罢了。

通过修习“圆满次第”,上等的行者,可以亲见“即心即佛”;中等的行者,可以亲见自心的体性是无生的;而那些比较一般的行者,也就只能在有为戏论当中,练习心意的专注了。

◎三士道·须入大乘2

那么,大乘波罗蜜多教法与大乘秘密真言教法,两者之间究竟存在着怎样的差异呢?

有种说法认为,“大乘波罗蜜多教法的修行人,是把(意识臆测而非亲证的)‘共相’的道理,当成是(修行的)对象了”。具体一点来说,也就是指他们借助于逻辑推理和理路分析,用“外境远离‘一’、‘多’”这样的一种立论,来破坏(小乘学者们所认为的)外境(的实有),从而把外境造作成“空”。

因此,他们唱言“若无所执境即无能执心”,并认为“如果业已探明了所执之境的真相,那么,那种能够执著外境的坚牢心结本身,自己就会自然而然地舒展开了”,基于这种主张,所以那些大乘波罗蜜多教法的行者们,也就并不对这个能够执持外境的内心,来作太多的审察和剖析了。

而大乘秘密真言教法的修行人,他们并不对外在的“所执之境”,来作太多的审察和剖析,只是用“印定”的方式,来进行直指确断。

他们会仔细地分析,最初的时候,此心是从哪里产生的呢?

通过观察,他们就会发现:此心未曾从任何地方产生过;

接着,他们又会分析,在中间阶段,此心又住于何处呢?

通过观察,他们也会发现,此心不会住在任何的地方;

其后,他们还会分析,最终的时候,此心又熄灭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通过观察,他们就会发现:此心也未曾熄灭到任何的地方去。

或许他们还会自问,此心的本性,又是怎样的呢?

通过观察,他们又会发现,此心也不成其为任何的体性。

如此这般的这种“什么也不是”的甚深理趣,就叫做“明知”(“贤圣自觉境界”)——这种境界,仅仅只是“本知本觉”所能经历的范畴,而绝对不是能用(存在着二元对立的)妄念之心,所能有幸得窥一二的。

基于这种缘故,因而,尊主龙树菩萨有偈亦云:

无言语思般若波罗蜜,

不生不灭虚空之体性,

各各自证本知之行境,

于此三世佛母作礼敬!

那种不可言说、不可思议的

般若波罗蜜多,

是不生不灭的、是虚空的体性;

同时,般若波罗蜜多又仅仅只是,

个人自觉自证的

“本知本觉”的活动范畴。

(因而,)对此三世佛母,

我要献上最最诚挚的敬礼呀!

◎显密差异3

按照真言密续来进行实修的行者,最初也要先在内心深处,使自己全面而周遍地生起“死亡无常”的观念,而设法从今生暂时的利乐之中,收回自己狂放的野心。借此,可使我们对于哪怕是细而又细的不善恶业,都会极力地设法去回避,对于哪怕是小而又小的十善法行,也都会极力地设法去实践。倘若一个人呈现出了这样的实修风范,那么,我们所修的这个“法”,也就真的是成其为(正)“法”了呀!

[以上这段,冈波巴大师自释“冈波巴四法”中的第一项——“法趋于法”。]

若非如此,那些内心深处充斥着汲汲今生利乐的修行人,就算是被尊为“博学者”、“高尚者”、“贤良者”,其实,也不过是些滚滚的红尘法师,不过叫做“八法”,不过是苦乐、得失、毁誉、称讥等世间八法的代名词罢了。因为他们是把非法的行为假扮成了貌似如法的事情,所以,他们的所作所为,不过是“黑心邪教”的代表罢了;又因为他们已经被集起苦难世间的“烦恼与业”给欺骗了,因而,他们的所作所为,也不过是叫做“堕入轮回的因果”罢了,假设是这样的话,那就不是所谓的“法趋于道”了呀!

倘若先是全面而周遍地发起了慈心、悲心和菩提心,无论做些什么事情,都能趋向于成办如母有情的利乐,那么,我们所修的这种“法”,就是“趋于道”了呀!若非如此,假设只是为了一己小我的利益来进行修持的话,那么,就只能是趋向于修习声闻和缘觉之道了。

[以上两段,冈波巴大师自释“冈波巴四法”中的第二项——“法趋于道”。]

所谓的“道遣除迷谬”,其实包含着佛法修持的各个次第。

那么,如何以“道”来“遣除迷谬”呢?

对于所有的迷谬,就是要(用各自的对治品)来进行直截了当地遣除。

比如说,那种执著今生“有常”的观念,是错乱和迷谬的,通过修习它的对治品——“死亡无常”,对于今生暂时利乐,一旦我们产生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汲汲以求”的心态,这个时候,也就是通过修习死亡无常这种“道”,而遣除了“执著今生有常”的迷谬了;[下士修法]

同样的,那种将这个苦难的轮回,看作是幸福安乐的观念,是错乱和迷谬的,通过修习它的对治品——“轮回过患”,对于轮回善趣里貌似的幸福和安乐,一旦我们产生了感觉“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贪恋、执著”的心态,这个时候,也就是通过修习轮回过患这种“道”,而遣除了“执著善趣安乐”的迷谬了;[中士修法]

又比如说,那种只是期望一己获得寂乐解脱的(自了汉)的观念,是错乱和迷谬的,通过修习它的对治品——“慈心、悲心和菩提心”,一旦我们产生了认为别人比自己更重要的心态,这个时候,也就是通过修习慈心、悲心和菩提心这种“道”,而遣除了“唯求一己获得寂乐解脱”的迷谬了;同样道理,又比如说那种“执实执相”的观念,是错乱和迷谬的,通过修习它的对治品——“作为诸法实相的空性”,一旦当我们证悟了一切诸法“空而无主”,犹如虚空,这个时候,也就是通过修习“诸法性空”这种“道”,而遣除了“执实执相”的迷谬了呀![上士修法]

[以上数段,冈波巴大师自释“冈波巴四法”中的第三项——“道遣除迷谬”。]

所谓的“迷谬显为本知本觉”是指:自心的实相,虽然“什么都不是”,但由这种“什么都不是”,却是能显现出林林总总的缤纷万象来的;同时,我们也要晓得,就在显现出缤纷万象的当下,其实也并未超出“什么也不是”的境界。

当体验到这种自心实相的时候,对于这种“不二”的深义,我们是无法用语言来进行表达的;当证悟到这种自心实相的时候,也就没有另外(特定)的“迷谬”可以遣除了——这是因为,(在不二的境界当中,)能遣除的行者(和所遣除的迷谬都)不成立,因而,这“迷谬”本身,也就“显现为本知本觉”了。

[以上两段,冈波巴大师自释“冈波巴四法”中的第四项——“迷谬显现为本知本觉”。]

◎冈波巴大师自释声名卓著的“冈波巴四法”4

——冈波巴大师全集《珍珠之鬘第一辑·功德荟萃》第四则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