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人与金刚经特别有缘!念经者,欢喜念金刚经。讲经者,欢喜讲金刚经。注经者,欢喜注金刚;正因为注解太多了,反而有越看越不懂之困惑!尤其上半卷与下半卷之问答,经中之文句相同,其不同之点何在?更加难懂!
有的注解说:下半卷是‘重说’;这样解释,令人难信。世尊说法有‘重说’的,这是世尊说法将要说完之时,又来些听法的人,世尊有大悲心,对于无量众生,不舍弃一个众生,对于后来的众生‘重说’一遍,但世尊有大智慧,必然变更文体,改用偈颂,令听过者,不感觉重复。所以十二部经中,有‘重颂’一部,金刚经之下半卷,既非偈颂,何能是‘重说’呢?
道源初‘学教’时,亲近慈舟大师,大师每讲一种经、论,必指定一种注解分科。所谓分科者,即是将这部注解的科文,全抄写在听讲用的经、论本子上。例如,讲大乘起信论时,指定‘起信论义记会阅’,讲金刚经时,指定‘金刚经心印疏’,心印疏是清朝溥畹大师著的。大师将金刚经正宗分,分为两大科:
一、首示降住其心历彰般若妙用。
二、次明菩提无法正显般若本体。看了心印疏,可解释金刚经之下半卷不是上半卷重说之惑。但是听完全部金刚经之后,对于心印疏之分科,亦不能无疑?
金刚经上半卷开始,长老须菩提之请词:‘世尊,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云何应住?云何降伏其心?’世尊之答词:‘......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应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下半卷开始,长老须菩提之请词亦是:‘世尊!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云何应住?云何降伏其心?’世尊之答词亦是:‘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当生如是心......’须菩提是代已发菩提心的众生,请问‘云何应住?云何降伏其心?’世尊之答词,亦是为已发菩提心的众生,‘应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是则全卷金刚经只有两个问题,就是‘云何应住?云何降伏其心?’亦只有两个答覆,就是‘应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并没有第三个问题‘云何是菩提心?’而心印疏第二大科‘下半卷’说是解释‘菩提无法......’似乎与经文不太适合?
再以华严经证之:善财菩萨参访诸大善知识之时,其请法之词,皆曰:‘圣者,我已先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而未知菩萨云何学菩萨行?云何修菩萨道?’正是先发菩提心,而后请问,云何学菩萨行?云何修菩萨道?则与金刚经请法之词相同。即以般若法之体用言之:亦应先显体而后论用。心印疏之两大科文,则先论用而后显体,亦似乎有欠次第。
予初‘学教’时,因慑于慈舟大师之威严,虽有疑而不敢请问!待予学讲金刚经时,因无智慧,未能另立科文,予又因心印疏之释义显理,深合‘顿禅’,故仍依据心印疏讲演。民国三十八年,五十岁来台,历年以来,讲演金刚经多遍,亦皆依据心印疏。六十岁母难之日,且影印该疏一千部,送人结缘。六十四岁因讲大乘起信论,需要起信论义记会阅。在卍字续藏中,将‘会阅’查出。翻查续藏目录时,看见很多金刚经注解。在无意中发现通理大师所著之‘金刚经新眼疏’,该疏既名‘新眼’,一定对于金刚经有新的见解。当将该疏查出一看,果不出所料!
新眼疏将金刚经分为大四科:
一、略明降住生信分。 二、推广降住开解分。
三、究竟降住起修分。 四、决定降住成证分。
金刚经上半卷所说的是‘信、解’,下半卷所说的是‘修、证’。在经中皆有文句可以证明,只是前人未曾发现而已。
从此以后,对于金刚经之下半卷与上半卷有何不同之疑惑,悉皆消释!于是影印新眼疏三千本以广流通。更复依据新眼疏尽量讲演金刚经,藉报通理大师之法恩于万一!
七十八岁,在海会寺,创办能仁佛学院,八十岁时,为诸同学讲金刚经一遍,全部录音。函请广化法师,著成讲记,幸蒙应允!乃将全部录音带及参考资料,寄给法师。讵知法师常在病中,未能执笔,予八十五岁,在高雄佛教堂,讲阿弥陀经时,广化法师率其高足净观法师来见,当即介绍净观法师代写金刚经讲记。自民国七十三年六月份在菩提树杂志开始登载;至七十四年元月间,讲记之稿子方写四分之一,又讵知净观法师忽患重病,转住三家医院,动了两次手术,时间经过将及一年之久,方得康复,菩提树自民国七十四年三月份,因无来稿,停载十个月之久,幸法师病愈,继续来稿,乃于七十五年元月份续载,至七十六年元月份方告完成。予已八十八岁矣!
因略述经过之因缘,足见好事难成!是为序。
中华民国七十六年元月二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