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僧考第九

台山之僧,自晋迄今千有余年,何翅数千百人?然高而不名者,既潜光而弗闻;名而不高者,又寡德而不志。矧不高不名,何可纪极?故知僧史之取材,良难乎其人也。今徧采诸书名德俱着者共若干人,或台教之云仍,或禅宗之子弟,皆足光表法门,规模後学,信无愧於山灵者也。

僊城慧命禅师

天台僊城人。叅南岳思大禅师,闻说三观,深悟玄旨,得无碍辩,说法如泻。将终,诫门人精进净行;众忽见阿弥陀佛与大士来迎,即随佛向西升空而去。《统纪》

国清智越禅师

南阳人。出家游方,至金陵遇智者,北面受业。五门六妙莫不深达,诵《法华》至满万部。智者晚归台岭,付以四众。二十年间循循善诱,德量宽旷,学者归心,所居之处瓶水自满。自晋王造国清寺及登帝位,山中每遣僧使奉启致贺,必以师名居首。上虚己加敬,若智者在日无异。大业十二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告众为别,右脇而逝。风凄云惨,地动山颓,天雨异花,一境冥晦。《统纪》

国清智璪禅师

临海人,张氏。初投安静寺出家,闻智者为世良导,即往请业。行法华三昧,至二七日见九头龙从地而起,上昇虚空。智者释曰:「此表九道众生闻《法华经》,将破无明入法性空耳。」师寻常行道,见鬼不惧,食毒不伤。大业元年炀帝巡幸扬州,师自国清衔使命至行在所。引见内殿,赐坐慰劳,遣通事舍人卢正方送还山,为智者设千僧斋,度一百人。师前後八入叅觐,主上每加异礼。唐贞观十二年无疾正坐入灭,寿八十三。《统纪》

国清智曦禅师

颖川人,陈氏。年二十投智者剃度,禀受禅诀,旦夕研心,不见倦色。智者入灭,受命居佛陇。时众行三昧者颇盛,殿堂展辟,制度严整,唯香炉台未架。当香炉峯多柽柏木,师欲伐用,众疑神所据。夜梦神送疏舍木,遂遣伐之。寺众法云欲峯顶禅坐,师止之曰:「汝道力微弱,山神刚猛,不宜往。」云不从。甫留一夕,神现形,驱令还。初智者劝沿江居民簄梁为放生池,厯年未久,复行渔捕。师与章安礼智者塔,焚香呪愿。有渔人见僧立簄,意谓堕水者,乘舟往救,忽不见,居人覩验,遂停采。时羣兽众鸟翔集,屡日不止。东山铜钟忽响震山谷,师曰:「此召我也。」乃香汤沐浴,趺坐,执如意说法。良久,寂然无声。众方号泣,复启目诫之曰:「有生必灭,甯足为悲?」或问生处,曰:「据吾梦验在兜率。宫殿青色,居天西北。见吾先师,侍左右者皆坐宝座,惟一空座。吾询所以,荅云:『却後六年,顶法师当昇此座说法。』」师尝往阿育王宝塔礼八万四千拜,感紫文印手,方整明莹。临终告弟子曰:「众圣印吾,我今往生内院矣。」忽闻弦管之声,即趺坐而化。《统纪》

国清法彦禅师

清河张氏。陈太建十年,侍智者於天台,授禅那之旨。寂坐林间,不居房舍,常入定七日方起。智者证之曰:「如汝所说,是背舍观中第二观相。」山神数娆试之,恬不为动。专修禅法,三十余年常坐不卧。隋大业七年二月,於国清寺趺坐而化。《统纪》

佛陇等观禅师

富阳孙氏。受心观於智者,居天台,常诵《法华》。贞观九年冬,余杭法忍寺请师讲演。明年正旦有王服者至,称臯亭庙神,来谒师曰:「禅师昨过庙庭,适弟子巡游,不及奉迎,今故远来,专求戒法。」师即索炉燃香为授菩萨大戒,礼谢而退。明日夜半,沐浴更衣,面西趺坐,称三圣尊号及智者号各百余声。复为惠法师说三观法门,且云:「此吾亲承大师口说。」言毕而终。《统纪》

华顶般若禅师

高丽人。开皇十六年来诣佛陇求禅法。未久有所证悟,智者谓之曰:「汝於此有缘,须闲居静处,成办妙行。华顶峯去此不远,是吾昔头陀之所住,彼进道必有深益。」师即遵奉明诲,宴坐十六年未尝下山。忽一日往佛陇,有三人侍行,须臾不见。次至国清告别同志,居数日,无疾而化。龛出寺门,开眼示别,至山闭目如故。《统纪》

国清慧威禅师

不知何许人。依智者学心观,顿获开悟。後受遗托造国清寺,凡所建立効力为多。密行殊常,人不能测。《统纪》

佛陇慧辩禅师

不知何许人。禀姿聪悟,闻智者开演观道,默识无遗,如水传瓶,一滴不漏。後於佛陇会别大众,架木成楼,举火焚躯,用报佛德。烟笼林木,舍利交凝。《统纪》

佛陇慧焰禅师

不知何许人。闻智者说法,即入深定。一坐旬日,率以为常。所居三宝神光夜照。《统纪》

佛陇慧普禅师

不知何许人。早亲智者闻深禅法,常行法华三昧。感普贤乘大白象,放光照身,忽然悟入。《统纪》

国清智寂禅师

不知何许人。虽无事蹟可寻,亦皆当时得道英契。尝撰《智者别传》。章安所撰者,盖用师本稍加增益,遂行於世。《统纪》

国清道修禅师

无传

国清师谏禅师

无传

国清如朗禅师

无传

佛陇慧绰禅师

《别传》云:大师时居佛陇,年既失稔,共绰种苣拾橡,安贫无戚。

佛陇大志禅师

会稽顾氏子。发蒙出家,师事天台智者。智者见其形神洒落,高放物表,取名大志。诵《法华经》,索然闲静,音声清转,听者忘疲。後於庐山甘露寺行头陀行。有时投身猛兽,彼皆避去。飡粒或尽,惟以饼果继命而已。如是七载,禅诵不休。晚住持福林寺。会大业中屏除佛教,慨大法陵迟,遂身着孝衣,於佛堂中恸哭三日,誓舍形骸申明正教,即往东都上表曰:「愿陛下兴隆三宝,贫道当然一臂於嵩岳,用报国恩。」帝许之,遂设大斋,七众通集。师绝粮三日,登大棚中,布裹其臂,灌之以蜡,如炬燃之。光照岩岫,晃然大明。众见苦行,痛入心髓,而志形色不变,或诵经文、或赞佛德、或为众说法,声声不绝。烧已下棚,跏趺入定,七日而卒。《神僧传》

佛陇法智禅师

具〈莲宗考〉。

佛陇智通法师

具〈莲宗考〉。

佛陇明旷禅师

天台人。依章安禀教观,广化四众,专诵《法华》。章安撰《八教大意》,师首於三童寺录受。平时着述甚多,今所存《心经疏》耳。《统纪》

义兴善伏禅师

具〈莲宗考〉。

焦山神邕禅师

字道恭,晋太尉蔡谟之後,世居越之诸暨。在襁褓中闻唱经声,即凝神静听。年十三入道,开元二十六年奉勅得度。既而依左溪学止观、《法华玄义》,五夏敷演,听者服悦。天宝中游长安,公卿问道,结辙而至。安史反乱,振锡东归。道出襄汉,有着作郎韦子春,学赡气刚,与之酬酢。子春堕负,满座惊服。中书舍人苑咸叹曰:「师可谓尘外摩尼、论中师子!」大厯初,中岳道士吴[竺-二+切]造论毁佛,观察使陈少游请决之。师约吴[竺-二+切]面论邪正,旗皷才临,[竺-二+切]已败北。遂着《翻邪论》三卷以攻余党。师居左溪日,尝着《天台山记》,全本亡。今《赤城志》并《天台县志》等书指神邕山记者,特少小耳。

佛陇大义禅师

萧山徐氏子。七岁授经传,日诵数千言。年十二入道于山阴灵隐寺。中宗登位,覃恩度人;试诵《法华》,中选第一。开元中,因丧亲,入佛陇阅大藏,以益冥报,遂谒左溪,禀受止观,大悟玄旨。常诵《法华》、《涅盘》、《大小戒本》以为正业。临终之日,众闻弦管之声,议者谓天帝迎请诵经之相。《统纪》

国清清观尊者

临海人也,姓屈氏。初诞弥月,足指间有幕蹼相着,佛经所谓网缦相也。迨为童儒,神俊挺然,乃有出尘之志。遂诣国清寺投元璋律师,执侍缾鉢。年十八纳形俱法,良由善根深植,悟解天然,台岭教文洞明,三观兼得深定,神异通感皆莫我知。少览百家,弥通三教;仍善属文,长於诗笔,凡其邦伯輶轩皆向风造谒。观则持重若严君,见则畏伏,秪就几杖以待。贵士或施财宝,皆廻入常住,罄无私畜。或曰:「贵人所施皆充别施,何不己用耶?」对曰:「恨未能舍头目,况世财乎?」《神僧传》

佛陇智度禅师

无传。

佛陇良湑禅师

师至行。无传。

佛陇敬文法师

师至行。无传。

佛陇光韶法师

师至行。无传。

佛陇维蠲法师

师至行。无传。

佛陇道暹法师

天台人,大厯中入京传教,盛有着述。能於虚空游行往来,时谓有神足之证。

国清文举法师

婺州东阳张氏。贞元三年勅度得戒,昼夜翘勤,遂登讲训。次通《法华经》疏义,得智者之膏腴。举身量六尺余,其形如山、其貌如玉,静若止水、动如浮云,目不回视、口无戏言,四威仪中无非律范,丹丘二众仰为绳准。其奔走他方听受者,与佛窟则公禅道并驱而相高也,寻勅为国清寺大德。先是,智者大师答隋炀帝问,立七日金光明道场。每年九月遐迩征镇侯伯,差人送供。事既无碍,黑白二众无远不届。人才填委,饮食阙焉,典座僧患之。大和中,主事僧清蕴咨谋於举,置寺庄田十二顷。自此光明会不闻告乏,举之功欤!以会昌二年五月化去,门人幼清立塔於寺之西峯。春秋八十三,僧夏五十五。韩乂为碑颂德也。《神僧传》

佛陇敬休法师

师正定。无传。

佛陇慧凝法师

师正定。无传。

佛陇处原法师

师慧凝。无传。

佛陇玄广法师

无传。

慧光宗昱法师

师净光。居国清。

胜光瑞先法师

师昱师。居天台。

五代

崇法愿齐法师

钱塘人。吴越国时,赐号崇法。初传净光之道,精研止观;後叅韶国师,发明玄奥。周显德初,螺溪居民张彦安诣净光曰:「家居东南里所,阴晦之夕,必有鬼神吟啸、敲击钟皷之声;又尝梦龙游其地,非愚民所居,愿以奉师。」师往视之,见山水秀异,谓众曰:「此伽蓝地也。梦龙游者,岂龙树之道将兴於此地耶?」因纳之。愿齐初为法华绍岩弟子,闻其事以白师,辍众施三万为建法堂厨屋。覆苫累块悉尚素朴,盖禀师之诫也。既成,净光与学徒俱往。既而云居韶国师为疏於汉南王(忠懿王子),即施财,架忏堂诸屋以广之。见钱俨撰《传教碑》及《传灯

高丽谛观法师

高丽国人。初吴越王召净光法师讲经,因及台教流散海东之事,於是王遣使致书,以五十种宝往高丽求之。其国令谛观来奉教乘,而《智论疏》、《华严骨目》、《五百门》等禁不令传;且戒观师於中国求师问难,若不能荅,则夺教文以回。观师既至,闻螺溪善讲授,即往叅谒。一见心服,遂礼为师。尝以所制《四教仪》藏於箧,人无知者。师居螺溪十年,一日坐亡。後人见故箧放光,开视之,唯此书而已。由是盛传诸方,大为初学发蒙之助云。

通监知廉法师

赐号通监,久学螺溪。以其师崇建殿宇,将永岁寒之绩,为请彭越公钱俨(忠懿王弟)作《传教院碑》於螺溪。时太宗雍熙三年也。

常甯契能法师

永嘉人。神悟谦公之师。得教旨於昱法师,主天台常甯,讲道不倦。自智者而来,以鑪拂传授为信,至师嫡承为十四代。晚年以授扶宗忠师,扶宗曰:「吾得法广智矣,敢辞。」师乃藏之。天台道场遂不复传。

天竺慈云大师

师讳遵式,字知白,甯海叶氏。初依东山义全出家,年二十往禅林受具戒。继入国清,普贤像前烬一指,誓传天台之道。雍熙元年,从学宝云。道中梦老僧谓曰:「吾文殊和上也。」及见宝云,正所梦僧,即北面受业。宝云灭後,乃反天台以苦学。感疾至於呕血,毅然入大慈佛室,用消伏呪法自咀曰:「若四教兴行在我,则其疾有瘳;不尔,则毕命於此。」至三七日,闻空中呼曰:「遵式不久将死!」师益不懈。五七日,见死屍盈室,践之而行,其屍即没。满七七日,空中声曰:「十方诸佛增汝福寿!」其夕寐见一巨人,持金刚杵,以拟其口。又尝亲见观音,垂手於师口引出数虫;复舒指注甘露於口,身心清凉,宿疾顿愈。顶高寸余,手长过膝,声若洪钟,肌如白雪。初住宝云,次归天台。所住东掖有白鹤庙,居民甚神之。师与授戒,改祭为斋,神与民皆听命,乃为着〈野庙志〉以诫之。师尝梦居母胎十二年,及受请住杭之昭庆,果应其数。刺史薛颜复以灵山命师居之。将终,作「谢三缘」诗,谓谢徒属、绝宾友、焚笔砚也。或扣其归,对以寂光净土,至夜,奄然坐逝。师善属诗,江州太守许端夫序其诗曰:「慈云之诗,文贯於道,言切於理,酷似陶彭泽。昔贯休作《禅月集》,初不闻道而才情俊逸,有失辅教之义。中庸子作《闲居编》,言虽鸣道而文句闒冗,有失诗人之体。慈云则不然,文既清丽,理亦昭显,雅正简淡,有晋宋之风。盖其道业宏大,故诗之名不行世间也。」

法真处咸法师

天台王氏子。母梦白云自天西来,入室内化为白马,因而有娠。七岁入国清出家,十四受具,即自叹曰:「佛法广大,若不力学,何能见道?」乃入天封阅藏,经三年而毕。及往神照,深悟教旨,恭默自逊,人莫能测。初住赤城崇善,姑苏李庭芝将守台,梦神人曰:「公天台,五祖台下有龙头九九和尚,宜就见之。」至郡谘询,莫知其说。闽士陈白曰:「天台五祖居赤城,今咸师住此。生於丙辰九月九日,其龙头九九之谓乎?」庭芝大愕,即往谒见,为深谈出世道,芝有契会。以寺宇隘陋,谋迁之,庭芝首捐金帛,乃迁就东南地。开基之日,获铜磬於土中。少师李公尤尊敬,请主白莲,奏赐「法真」之号。居山五十年,登门受道万数。元佑元年正月,法皷击之不鸣者七日。至七月告众曰:「二十三日吾将行矣!」逊唱衣盂,饭众为别。戒侍者:「晨钟鸣,当告吾。」至时徐起,趺坐,寂然而化。

灵鹫有严法师

具〈莲宗考〉。

佛陇宝纤法师

无传。师嗣神照。

佛陇择卿法师

天台人。天资聪敏,博学强记,受学於上竺慈辩。尝曰:「四明之意吾已得之,唯起教观信之未及,然不敢不信也。」生平未尝屈节豪贵。聚徒三百,施者自来。平时喜茶;临终之顷,谓门人曰:「晨钟即来报。」至时,啜茶一瓯,书偈而化。

佛陇法麟法师 佛陇应通法师

二师皆嗣有严法师。

佛陇净侁法师

师嗣白莲卿法师。

崇善中益法师

早亲智涌法师,深境观,富辩说,人以是惊服焉。主赤城崇善法席,讲贯之余,即入禅忏。旦夜以继,未尝少间。录智涌教义,号《虎溪集》。

螺溪元悟法师

居螺溪,嗣蒙泉源法师。

无相善勤法师

天台人。无相以主席请於郡,时以师高行为之举。以众不足容,别迁胜地,增建栋宇。时谓安清净众、讲妙教观,宜天人之交助也。

左溪志昭法师

居左溪。述《释迦谱》,称躬禀叔父铠庵微旨。及编次《厯代宗承图》,後学於是有考。

传灯议曰:「台教正统,智者而下,讫螺溪凡十二世,皆弘道兹山。自宝云传教,四明法智中兴之後,是道广被海内,而四明三吴犹为繁衍,台山者始渐寖微。亦犹佛教盛传震旦,而西域是後终晦而不明。然宋末至大元、讫皇明永乐闲,而台教弘法不绝者,犹有一綫之可继;至弘正後,则此道绝闻。岂惟兹山,即海内之学佛者,言台教则莫知谁何。岂白雪阳春,唱高和寡耶?抑人情浇漓而好为异端耶?佛言,法将灭时,则《般舟三昧经》先灭,以是经三昧难信难行故也。以此而推,则台教之不隆於末世也,宜矣!」

天台居昱法师

钱塘人,郭姓。七岁扣疑於林逋,书如夙讽。丱角礼僧愿隆,诵《法华经》七日而周,夏竦表为沙弥。天圣四年卒,後二年启棺,貌如生。昱善为诗,有「松声和雨听,山色带云看」之句。

永庆知白法师

居永庆院。 侍郎简记行业云:「天台僧独知白为可纪。」东掖慈云大师,字知白,且与同时,岂即是耶?今姑存之。

天台元照法师

钱塘人,唐姓,字湛然,号安忍子。深明教律,四方宗之。少游天台,度石桥合掌诵经,想方广而度者三。复达宴坐峯诵经,失足几堕,如人扶之而免。与蒋之奇、杨杰诸人为方外交。刘焘作〈行业记〉。

妙峯真觉法师

苏之崑山人,俗姓王氏。居径山传衣庵。初出月亭法师之门,亭无专宗,与师志别。由是深究性具之旨,而遥宗四明,犹北齐之悟明中论,以龙树为师。入门有自,世人无足以派别议之也。师梵相奇古,言论风采如大火轮聚,不可撄触,真东南无畏光明幢也!自嘉靖甲子岁以道化台南,至己丑,二十六年间,岁无虚席。而台人之佛性种子,种而与熟、熟而与脱者,师之功居多。宜其配位祖堂,为百世之宗师焉。所着述有《净土梦谭记》、《有门颂解》、《法华披荆钺》、《楞严百问书》,如干卷;(法华玄义)《玄义记》、(法华文句)《文句记》、(摩诃止观)《止观记》,共百余卷。各庋函部,师皆会集成帙,以图剞劂,独《灋华玄记》得遂厥志耳。师常修随自意三昧,每遇病境,止观之功逾励。临终作〈三自省〉唤醒主人翁,则正念如城不可动乱也。〈三自省〉:「一曰:唯某甲,一念三千,刹那九世,汝知之乎?即促而延,既如此;即一而多,又如彼,胡不体取无生、了无死乎?二曰:唯某甲,实心系实境,实缘次第生,实实迭相注,自然见实理。此吾宗之心诀也,汝知之乎?平日解行,正在今日;悬崖撒手,慎弗放逸!三曰:唯某甲,汝不闻僊潭垂终偈乎?自是无家可得归,云边有路许谁知?溪光摇落西山月,正是僊潭梦断时。即僊潭梦断是妙峯梦断,无归而归,汝宜无忘夙愿也!」具见冯太史所撰塔铭

象先真清法师

长沙湘潭罗氏子。年十五补邑诸生,十九出家依南岳宝珠薙染,二十五从宝珠礼补陀,续游天台。爱兹山幽旷,多圣贤居止,遂剪茨以居。是後虽往来吴会,而无时不梦寐名山。盖师夙禀台教,仰智者之风,岩栖谷饮,固其志也。始居华顶之深云庵,继阅大藏於万年寺,修《大弥陀忏》於天柱峯。率以千日为期,其他受请不与焉。师为人英卓温厚,虽亲禅观,尤重毘尼;而虚己从人,则无德不师,无善不采,故为四方之所推重。讲席频开,学徒云集,诚叔世之津梁也。示灭於嘉禾之龙渊寺,弟子如惺塔师於天台云居之南陇。袁职方有塔铭,言行状甚详。

禅宗

佛窟岩遗则禅师

京兆人,长孙氏。初谒牛头山忠禅师,大悟玄旨,乃曰:「天地无物也,我无物也。虽无物而未尝无物也,此则圣人如影、百姓如梦,孰为死生哉?至人以是能独照,能为万物主,吾知之矣。」遂南游天台,隐於瀑布之西岭。元和中,慕道者日至。有弟子可素,遂筑室庐,渐成法席。「佛窟」之称,自师始也。僧问:「如何是那罗延箭?」师曰:「中的也。」忽一日告门人曰:「汝其勉之!」阅二日,跏趺而寂。後三年塔全身於本山。唐韩乂有碑铭存国清寺。

云居智禅师

居云居。僧问:「见性成佛,其义云何?」师曰:「清净之性本来湛然、无有动摇,不属有无、净秽、长短、取舍,体自翛然,如是明见乃名见性。性即佛,佛即性,故曰见性成佛,此是极究竟处。若云我能了、彼不能了,是大病;作无凡圣解,又属拨无因果见;有清净性可栖止解,亦大病。然清净性中虽无动摇,具不坏方便应用,及兴慈运悲,如是兴运之处,即全清净之性,可谓见性成佛者矣。」

沩山灵佑禅师

福州长溪赵氏。年十五出家游方,至国清寺受戒。与寒山、拾得往松门夹道,作虎吼三声,沩无对。寒曰:「自从灵山一别,迄至於今,还相记麽?」沩又无对。拾拈杖曰:「老兄唤这个作什麽?」沩又无对。寒曰:「休,休,不用问他!自从别後已三生作国王来,总忘却也!」後叅百丈怀海禅师悟道,仍受百丈嘱,住沩山。

平田普岸禅师

释普岸,姓蔡氏,汉东人也。得法於百丈怀海禅师。大和年中谓众曰:「吾山水之游未猒,诸人勿相留滞。天台赤城,道猷曾止;华顶石梁,智者降魔。将游之也。」自襄阳逦迤而来,从沃洲天姥入天台之西门,得平川谷中,峯名大舍,号曰「平田」,结茅居之。未几,见虓虎乳子,瞪目而视岸,岸以杖按其头曰:「贫道闻此山是神僊窟宅,罗汉隐居。今欲寄此安禅,檀越勿相惊挠。」经宿,领子而去。以大和七年营构丈室,八年春,禅侣辐凑。众力义成此院,号平田焉。会昌三年七月告众入灭,春秋七十四。度弟子全亮,俗姓陈氏。悟师之道,得凤之毛一人,唯约在上元入灭,肉身不朽。岸迁塔於是山之前。临济访师,到路口,先逢一嫂在田使牛,济问嫂:「平田向甚麽去?」嫂打牛一棒曰:「这畜生到处走,路也不识!」济又曰:「问你平田路向甚麽处去?」嫂曰:「这畜生五岁尚使不得!」济心语曰:「欲观前人,先观所使,更有抽钉拔楔之意。」及见师,师问:「你曾见我嫂也未?」济曰:「已收下了也。」《神僧传》

国清一行禅师

释一行,俗姓张氏,钜鹿人也。早岁不羣,聪黠明利,有老成之风,读书不再。师事普寂禅师,因穷《大衍》求访师资。至国清,闻僧於院中布算,其声[卄/敕][卄/敕];既而谓其徒曰:「今日当有弟子求吾算法,已合到门,岂无人导达耶?」即除一算,又谓曰:「门前水西流,弟子当至。」一行承言而入,稽首请法,尽授其术。玄宗诏对无恒,占其灾福若指於掌。邢和璞尝谓尹愔曰:「一行其圣人乎!」汉之洛下闳造《太初历》,云後八百岁当差一日,则有圣人定之。今年期毕矣,而一行造《大衍厯》正其差谬,则洛下闳之言信矣!帝尝问国祚几何?有留难否?行曰:「銮舆有万里之行,社稷终吉。」帝惊问其故,不答,退以小金合进之曰:「至万里即开。」帝一日发合视之,盖当归少许。及禄山乱,驾幸成都。至万里桥,忽悟。未几果归。昭宗初封「吉王」,唐至昭宗而灭,故谶终「吉」。灭时春秋四十有五,帝哭之哀甚,辍朝三日。停龛三七日,容貌如生。帝亲制碑书於石,出内库钱五十万建塔铜人原,諡曰「大慧禅师」。《神僧传》

瑞龙慧恭禅师

释慧恭,俗姓罗氏,福州人也。年十七举进士,名随计车将到京阙。因游终南山奉日寺,目祖师遗像,释然世网,遂求出家。尝遇黑蛇伤指,不求医而毒螫自销。见魑魅占山,谕罪福而妖物遄息。至武陵德山诣宣鉴禅师,领会风飞,由兹道合。景福三年与门人游天台,州牧京兆杜雄留之而止,杜因创瑞龙院於紫凝山,祈恭兴扬法席,以悟沦迷。缁俗云驰,香华山积。天复三年癸亥十二月午时,命众声钟,顾瞻左右,言:「去!去!」跏趺瞑目,俨然而化。门人塔於本山。《高僧传》

天台玄杲禅师、天台鸿啓禅师

杲为嘉禾灵光寺法相禅师之弟子,启为杲公之弟子。二人偕天台鸿啓禅师,隐天台习禅观,相次终於山。焚之皆获舍利焉。有《宋高僧传》。

华顶景欣禅师

受业白云院,嗣法於六通绍禅师,人称「欣四面」。後入天台华顶,莫知所终。

云峯光绪至德禅师

师得法於玄沙。上堂曰:「但以众生日用而不知,譬如三千大千世界,日月星辰,江河淮济,一切含灵,从一毛孔入一毛孔。毛孔不小,世界不大,其中众生不觉不知。若要易会,上座日用,亦复不知。」时有僧问:「日里僧驮像,夜里像驮僧,未审此意何如?」师曰:「闍棃岂不是从茶堂里来?」

五代

国清师静上座

师始遇玄沙示众曰:「汝诸人但能一生如丧考妣,吾保汝得究彻者。」师蹑前语问曰:「秪如教中道,不得以所知心测度如来无上知见,又作麽生?」沙曰:「汝道究得彻,所知心还测度得及否?」师从此信入。後居天台,三十余载不下山。博综三学,操行孤立。禅寂之余,尝阅龙藏。遐迩钦重,时谓大静上座。师因覩教中幻义,乃述一偈,问诸学流曰:「若道法皆如幻有,造诸过恶应无咎。云何所作业不忘,而藉佛兴慈接诱?」时有小静上座答曰:「幻人兴幻幻轮围,幻业能招幻所治。不了幻生诸幻苦,觉知如幻幻无为。」二静上座并终於本山。

般若寺敬遵通慧禅师

居护国寺,僧问:「优昙花折人皆覩,般若家风赐一言。」师曰:「不因上座问,何曾举似人?」曰:「恁麽则般若雄峯,讵齐今古?」师曰:「也莫错会!」师自述真赞曰:

  

真兮寥廓 郢人图艧

岳耸云空 澄潭月跃

明岩全宰禅师

姓沈氏,钱塘人。孩抱之间不喜荤血。其毋累覩善徵,劝投径山法济大师,削染及修禅观。亭亭高竦,不杂风尘,慕十二头陀以饰其行,谚曰「宰道者」焉。迨乎诸方叅请,得石霜禅师印证。密加保任,入天台山闇岩以永其志。伊岩与寒山子所隐对峙,皆魑魅木怪所丛萃其间。宰之居也二十余年,恶鸟革音,山精让窟,其出入经行,鬼神执役,或扫其路,或侍其旁,或代汲泉,或供采果,时时人见,宰未尝言。後天成五年径山禅侣往迎,归镇国院居,终於出家本院焉。

永明延寿智觉禅师

余杭王氏子。初礼翠岩叅禅师,暨谒韶国师,一见而深器之,密授玄旨,仍谓曰:「汝与元帅有缘,他日大兴佛事。」忠懿王请开山灵隐新寺,明年迁永明大道场,众盈二千。僧问:「教中道,一切诸佛及诸佛法皆从此出,如何是此经?」师曰:「长时转不转,非义亦非声。」曰:「如何受持?」师曰:「若欲受持者,应须着眼听。」师居永明十五载,度弟子一千七百人。开宝七年入天台山度戒约万余人。常与七众授菩萨戒,夜施鬼食,朝放诸生类,不可称计。六时散行道,余力念《法华经》计一万三千。着《宗镜录》一百卷,诗偈赋咏凡千万言。开宝八年二月示疾,越二日,焚香告众,跏趺而寂,塔於大慈山。师尝有偈云:「渴饮半掬水,饥飡一口松。胷中无一事,长日对华峯。」天台固师之家也。

国清本先禅师

姓郑,永嘉人。出家国清寺,叅韶国师有悟,住温州瑞鹿寺。大中祥符中示寂。长吏以闻,诏本县检视,得所着《竹林集》十卷,藏秘阁。

福田从礼禅师

释从礼,襄阳人也,以梁乾化中游天台,乃挂锡於平田精舍,後推为寺之上座。持重安祥,喜愠不形於色。时夏亢阳,主事僧来告,将营罗汉斋,奈何园蔬枯悴,请闍黎为祈祷。礼曰:「但焚香於真君堂。」时主事向僊祠祝曰:「上座要雨以滋枯悴。」至夜云起雨霏,三日而止。又僧厨阙用水槽,山上有赤树中为材用,来白於礼,礼曰:「某向真君道去。」但庀徒具器以伺之。无何,大风卒起,曳什其树,取用周足。其感动鬼神率多此类。两浙武肃王钱氏闻之,召入州府,建金光明道场。檀施优渥,廻施众僧,身唯一布纳。通夜不寐,一食常坐,具无盈长。同光三年乙酉岁冬十一月入灭。春秋七十九,僧腊五十二。火葬收舍利,立塔存焉。

紫凝山普门智勤禅师

僧问:「如何是空手把锄头?」师曰:「但恁麽谛信。」曰:「如何是步行骑水牛?」师曰:「汝自何来?」有偈示众曰:

  

今年五十五 脚未蹋寸土

山河是眼睛 大海是我肚

太平兴国四年有旨试僧经业。山门老宿各写法名,唯师不闲书札。时通判李宪问:「世尊还解书也无?」师曰:「天下人知。」淳化初,不疾,命侍僧开浴。讫,垂诫徒众,安坐而逝,塔於本山。三年後门人迁塔,发龛,覩师容仪俨若,髭发仍长,遂迎入新塔。

般若寺友蟾禅师

钱塘人也。初住云居普贤,忠懿王署「慈悟禅师」。迁止上寺,众盈五百。僧问:「皷声才罢,大众云臻,向上宗乘,请师举唱。」师曰:「亏汝甚麽?」曰:「恁麽则人人尽沾恩去也。」师曰:「莫乱道!」

般若寺师蕴禅师

金华人也。梁龙德中与德韶禅师结侣遐征。回於浙东,还栖息韶师法会。其为人也,稠人广众,往往滑稽;有好戏噱者则狎之,胶漆如也。故高达之者置之於度外,唯韶师默而识之,谓人曰:「蕴公痴狂,吾不测其边际。」因有疾,求僧作忏悔文;诵经及密呪各论几百藏为度,方知其密持之不懈。尝谓道友曰:「吾生无益於人,欲投宴坐峯,不然石梁下,所愿早预贤圣之俦。」道友多沮其计。以开宝六年七月无疾坐终,如入禅定。时炎蒸,停屍二七日,身无欹侧,窍无气秽。及迁神座,就寺之东隅闍维。煨烬中收舍利外,舌根不坏;灰寒拾之,如红芙蕖色,柔輭可怜。有不信者,烧锻凡数十过,居然莲花色也,遂结小塔於寺中。蕴生不言姓氏年齿,人以貌取之,则年八十余矣。

佛日本空禅师

师初游天台,尝曰:「如有夺得机者,即吾师矣!」寻谒云居,作礼问曰:「二龙争珠,谁是得者?」居曰:「卸却业身来,与子相见。」师曰:「业身已卸。」居曰:「珠在甚麽处?」师无对。遂投诚入室,时年始十三。後四年,叅夹山。才入门,见维那,那曰:「此间不着後生。」师曰:「某甲不求挂搭,暂来礼谒和尚!」维那白夹山,山许相见。问:「甚处来?」师曰:「云居来。」曰:「即今在甚麽处?」师曰:「在夹山顶[甯*页]上。」山曰:「老僧行年在坎,五鬼临身。」山问:「闍黎与甚麽人同行?」师曰:「木上座。」山曰:「何不来看老僧?」师曰:「和尚看他有分!」山曰:「在甚麽处?」师曰:「在堂中。」山便同师下堂中,师遂取柱杖掷在山面前,山曰:「从天台得否?」师曰:「非五岳之所生。」山曰:「莫从须弥得否?」师曰:「月宫亦不逢。」山曰:「恁麽则从人得也?」师曰:「自己尚是冤家,从人得堪作甚麽?」山曰:「冷灰里有豆爆。」来日上堂问:「昨日新到在甚麽处?」师出应诺。山曰:「子未到云居已前,在甚麽处?」师曰:「天台国清寺。」山曰:「吾闻天台有潺潺之瀑、绿绿之波。谢子远来,此意如何?」师曰:「久居岩谷,不挂松萝。」山曰:「此犹是春意,秋意作麽生?」师良久。山曰:「看君[禾*互]是撑船汉,终归不是弄潮人。」山後普请,与师问答,机路迅揵。山乃曰:「大众有人也,归去来,归去来!」遂住普请归院,众皆仰叹。师终於佛日,卯塔存焉。

般若寺从进禅师

僧问:「古涧寒泉时如何?」师曰:「切忌饮着。」曰:「饮着又如何?」师曰:「丧却汝性命。」

福唐幼璋禅师

唐相国夏侯孜之犹子也。大中初,伯父司空出镇广陵,师方七岁,游慧照寺,闻诵《法华》,志求出家。伯父初不允,师因绝饮食,不得已而许之。师慧远禅师。至江陵,腾腾和尚嘱之曰:「汝居天台,寻静而栖,遇安而止。」而又值憨憨和尚,抚而记曰:「汝却後四十年,有巾子山下菩萨王於江南,当此时吾道昌矣!」即抵天台,於静安乡创福田院,乃契腾腾之言,今慧峯是也。中和四年,人死於饥,师聚骸以葬。钱武肃王尝梦一僧,形观甚伟,寤求不获。後图形,至此处,乃师也。致请入府庭,署「至德大师」,馆於功臣,当自亲问法。师请每年於天台山建金光明道场,诸郡黑白大会,逾月而散。天成二年卒。

真歇清了禅师

师得法於长芦祖照禅师,曾住天封法席。上堂云:「苔封古径,不堕虚凝;雾锁寒林,肯彰风要。鈎针隐密,孰云渔父栖巢;秪麽承当,自是平常快活。还有见透关眼麽?」良久,曰:「直饶闻早便归去,争似从来不出门?」

明智遇安禅师

姓沈,钱塘人。出家天台山华顶峯,叅韶国师,密契宗旨。乾德中,吴越王召居天龙寺。太平兴国三年有宝塔见资福殿虚空中。赐号「明智禅师」。

天封子归禅师

主天封寺。上堂,卓柱杖一下,召大众曰:「八万四千法门八字打开了也。见得麽?金凤夜栖无影树,峯峦才露海云遮。」

护国守昌禅师

新岁上堂,拈柱杖卓曰:「三十六旬之开始,七十二候之起元。万邦迎和气之时,东帝布生成之令。直得天垂瑞彩、地拥祯祥;微微细雨洗寒空,淡淡春光笼野邑。可谓应时纳佑、庆无不宜,尽大地人皆添一岁。且道那一人年纪多少?」良久,曰:「千岁老儿颜似玉,万年童子鬓如丝。」

莲华峯祥庵主

僧问:「如何是雪岭泥牛吼?」师曰:「听!」曰;「如何是云门木马嘶?」师曰:「响!」示寂日,拈柱杖示众曰:「古人到这里,为甚麽不肯住?」众无对,师乃曰:「为他途路不得力。」复曰:「毕竟如何?」以杖横肩曰:「楖[木*栗]横担不顾人,直入千峯万峯去。」言毕而逝。

崇善用良禅师

僧问:「三门与自己是同是别?」师曰:「八两移来作半斤。」曰:「恁麽则秋水泛渔舟去也。」师曰:「东家点灯,西家为甚麽却覔油?」曰:「山高月上迟。」师曰:「道恁麽?」曰:「莫瞌睡!」师曰:「入水见长人。」

宝相蕴观禅师

僧问:「如何是佛?」师曰:「堂堂八尺余。」

天台文辇禅师

永嘉人也。遇天台山德韶禅翁唱宗一大师之道,辇谛受无疑,不为异缘牵转,故三十载随韶禅师听其进否。尝谓人曰:「悟入之缘,犹蠖屈之於叶也,食黄则身黄,食苍则身苍,其屈伸之状无变,吾初见明照乃若是,今学玄沙又如是,此所谓殊涂而同归。」以太平兴国三年忽自操斧伐檀,巧结玲珑,号曰浮图。入内趺坐,自持火炬誓之曰:「以此残喘焚之,供养十方诸佛圣贤。」言讫,发熖亘空,其烟五色,旋转氤氲;犹闻诵经之声,须臾始绝,观者号哭。灰寒,收舍利不知颗数,春秋八十四。今善建寺中累石小塔,是其瘗舍利处也。

太平元坦禅师

上堂:「是法无宗,随缘建立。声色动静,不碍见闻。举用千差,如钟待扣。於此荐得,且随时着衣吃饭。若是德山、临济,要须打草鞋行脚。叅!」

妙智光云禅师

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东篱黄菊。」曰:「意旨如何?」曰:「九日重阳。」

大同如庵主

师,天台人,久依法真。因看云门「东山水上行」语,发明己见。归隐故山,猿鹿为伍。郡守闻其风,遣使逼令住持,师作偈曰:

  

三十年来住此山 郡符何事到林间

休将琐琐尘寰事 换我一生闲又闲

遂焚其庐,竟不知所止。後终於大同寺,其塔尚存。

万年处幽禅师

上堂:「先圣行不到处,凡流却到;凡流既到,先圣莫知到与不到。知与不知,总置一壁,秖如僧问乾峯:『十方薄伽梵,一路涅盘门,未审路头在甚麽处?』峯以柱杖画一画曰:『在这里。』且道此老与他先圣凡流相去几何?南山虎齩石羊儿,须向其中识生死。」

护国明照禅师

景佑中,居护国寺。因采菜入山,见二女於桃源,如刘阮故事。照即叱曰:「山鬼伎俩,复欲媚道人耶!」言已即隐。师虽无行状可考,即此而观,亦禅门之正法眼也。

国清愚谷妙印禅师

上堂:「满口道得底,为甚麽不知有?十分知有底,为甚麽满口道不得?且道誵讹在甚麽处?若知得,许你照用同时,明暗俱了;其或未然,道得道不得,知有不知有,南山石大虫,解作师子吼。」

国清垂慈普绍禅师

上堂:「灵云悟桃花,玄沙傍不肯;多少痴禅和,担雪去填井。今春花又开,此意谁能领?端的少人知,花落春风静。」

宝相元禅师

僧问:「一切诸佛及诸佛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皆从此经出,如何是此经?」师曰:「长时诵不停,非义亦非声。」曰:「如何受持?」师曰:「若欲受持者,应须用眼听。」

万年心闻昙贲禅师

永嘉人,曾住江心龙翔寺。病起,上堂曰:「维摩病,说尽道理;龙翔病,咳嗽不已。咳嗽不已,说尽道理;说尽道理,咳嗽不已。汝等诸人还得其中意旨也未?本是长江凑风冷,却教露柱患头风。」後住万年,上堂:「一见便见,八角磨盘空里转;一得永得,辰锦朱砂如墨黑。秋风吹渭水,已落云门三句里;落叶满长安,而今被眼瞒。」竪拂子曰:「瞒得瞒不得,总在万年手里。还见麽?华顶月笼招手石,断桥水落舍身岩。」四明太守以雪窦命师主之,师辞以偈曰:「閙蓝方喜得抽头,退皷而今打未休;莫把乳峯千丈雪,重来换我一双眸。」

护国惠远禅师

眉山人。问法圆悟勤禅师,豁然有悟。绍兴中,过天台护国、国清等寺。乾道中,赐号「佛海禅师」。周丞相必大铭其塔,虞似良书。

护国此庵景元禅师

永嘉南溪张氏子。谒圆悟於钟阜,圆悟目为聱头元侍者,遂自题肖像付之曰:「生平只说聱头禅,撞着聱头如铁璧;脱却罗笼截脚跟,大地撮来墨漆黑。晚年转复没刀刀,奋金刚摧碎窠窟;他时要识圆悟靣,一为渠侬并拈出。」圆悟归蜀,师还浙东,铲彩埋光,不求闻达。括苍守耿公延禧尝问道於圆悟,因阅其语录。至〈题肖像〉,得师为人,乃致开法於南明山,遣使物色,至台之报恩,获於众寮,迫其受命。後归老护国寺。将寂时,示训如常,俄握拳而逝。茶毗得五色舍利,齿舌右拳无少损。塔於寺东刘阮洞前。

国清简堂行机禅师

本郡人,姓杨氏。见此庵,密有契证。出应筦山,刀耕火种,单丁者一十七年。尝有偈云:「地炉无火客囊空,雪似杨花落岁穷;拾得断麻穿坏衲,不知身在寂寥中。」每谓人曰:「犹未稳在,岂以住山乐吾事耶?」一日偶砟树倒,忽然大悟。先住江州圆通,後住国清。示众曰:「观色即空,成大智故,不住生死;观空即色,成大悲故,不证涅盘。生死不住,涅盘不证,汉地不收,秦地不管,且道在恁麽处安身立命?莫是昭昭於心目之间而相不可覩,晃晃於色尘之内而理不可分麽?莫是起坐镇相随,语默同居止麽?总是髑髅前敲磕。须知过量人自有过量用。且作麽生是过量用?北斗藏身虽有语,出羣消息少人知。」

天封觉禅师

上堂:「无生国里未是安居,万仞峯头岂容驻足?且『望空撒手直下翻身』一句作麽生道?人逢好事精神爽,火入真金色转鲜。」

万年无着道闲禅师

本郡洪氏子。上堂:「全机敌胜,犹在半途。啐啄同时,白云万里。才生朕兆,已落二三。不露锋鋩,成何道理?且道从上来事合作麽生?诬人之罪,以罪加之。」

万年自询禅师

号「国道者」,传法於了空大寂。尝燃臂供佛。雍熙初,勅建受业寺,遂燃身报国。火灭,舌根不坏。诏改寺为寿昌,今万年是也。

国清蕴常禅师

字不轻。通内外典,作诗清丽,字法坚劲。淳熙间住国清,号荷屋老人,有集行於世。

国清志南禅师

字明老,号指堂,会稽人。朱文公晦庵、韩尚书原吉皆与之游,文公有〈与南老索寒山子诗启〉。终国清寺,有《指南集》。善书,「天台山」、「佛陇」、「万松径」诸石刻皆其手蹟。

华顶先覩禅师

字无见,叶姓,僊居人。住华顶峯四十年,操行卓绝,闻其风者不远数千里叅问。元统甲戌五月望日,遗书谢朋旧,作偈趺坐示灭。翊日焚化,舍利凝积成五采,白乳如注。昙噩撰塔铭。有语录行於世,金华黄缙、宋濂为之序。

华顶光菩萨

鄞人。先世习雕塑,至光艺益精。光好道,遍叅有道尊宿。闻华顶无见和尚道行清竣,挟胷中所疑扣之。年七十有三,无疾坐蜕於华顶山。

国清昙噩禅师

号梦堂,王姓,慈谿人。洪武二年以高僧召至说灋。寻被诏住持国清寺,赐号「佛真文懿大师」。六年六月忽沐浴作偈曰:

块然一物 或有或无

翻身归去 踏破毘卢

端坐而寂,塔於善兴寺西嶴,宋景濂铭其塔。能诗文,有所集《高僧传》行於世。

国清心泰禅师

越人,字岱宗,幼习洙泗之业,长为释氏学。尝师事梦堂噩禅师於台之国清寺,而为其掌笺翰焉。其学赡而识达,气充而守约;其发为文章,雄浑渊雅,惟务以弘宗树教为本,不以夸多鬬靡为奇。尝出世说法郡之东山禅寺,而从之学者益众。所着述有《佛灋金汤编》,始於周昭王,讫於元顺,共若干人,皆名着青史、从事宗教,足为法门之重者。

华顶宗济禅师

字北源,姓李氏,临海人。少朴而敏,尤长於义理。师事明州护圣迪元启禅师。归华顶二十七年,足不越阈。重建殿屋,後归深云庵,年七十示灭。又窄庵伟禅师、愚杰英禅师、寂庵光禅师、空叟闻禅师,皆国朝高僧,俱住华顶。

万年马公禅师

青州马郎中子。弘治间入万年山修行。一日趺坐龛中,令左右轝至寺前双塔下。忽心中火发,须臾而尽。火至半身犹作偈遗其徒。今其舍利在寺西,及其先世诰勑具存云。

华顶正方禅师

朱姓,临海黄奢村人,号百川,师真际和尚。但以苦行为本,静练之极,毫光如雪。嘉靖己未入华顶,作偈以表心要,遂泊然坐化。

荆山圆珂禅师

金陵人,居毘陵之金沙寺。师事玉芝禅师,往来开讲台温者十余年。师为人宽厚,不与物校。虽冥心禅观,而犹以净土为专门,道俗化之。善属诗,堂讲《楞严》於石桥庵。〈题石梁瀑布〉有云:

我来送目与云齐 着境令人咲自迷

岩上水同岩下水 男儿谁肯放头低

至今为学者口实。有诗集如干卷,弟子秘而未传。

月亭明得禅师

吴兴人,性颖悟,师事万松和尚。於禅宗大有所得,出入於天台贤首之间。讲席繁兴,学者骈集,台南道俗犹宗事之。登华顶峯礼无见禅师塔,谓弟子曰:「吾昔阅无见禅师语录,每[口*咨]嗟悦服;今见其塔,若覩其人。无见之见,吾於斯证矣!」趣命弟子刻其语录,台南学人大受其益。

暎庵传玬禅师

豫章进贤人,盖灯薙染师也。少游邑泮,博综羣书;壮年厌俗,游武林。从白衲禅师出家,後事月亭禅师。悟明心地,仗锡天台。藂林上德莫不相延请益。师澄静寡言,翛然一室。亭亭七尺,如苍松野鹤,有古人之风。至与士大夫相接,则禅语清言皆中金石。闻者忭跃,启悟至多。余游五台时,以《永嘉集》寄师箧中。将终,索笔题卷末云:「此传灯置,当勉旃!余日望之,若果能於此深造悟入,则佛法不恨无人矣。余西归是其时也!色斯举矣,可以人而不如鸟乎?」及余归,已当茶毘之次。捧卷跪读,因而恸绝。德音手泽至今不忘。僧腊有十,春秋才三十四耳。

易庵如通禅师

会稽陈留杭氏子。年十五,投诸暨三德寺大海禅师出家。後诣径山万松和尚,决择心要。侍讲之暇,即营众务,不辞胼胝。一日松问曰:「如何是白云不系青山住?」师应声曰:「明月常悬古涧心。」松因以法付之。嗣後每登讲席,大兴梵宇。若杭之慧音、灵隐,檇李之东塔、精严,或植之於草莾之间,或扶之於将圮之际,皆师功也。寻受国清寺请,将鸠工缮殿。忽称不豫,以万厯乙未腊之三日示寂。师为人朴素,坦夷无矫行、无餙语。虽不究心文字,而当机数语亦自可观。如颂五家宗旨有曰:

五宗五师吼 百兽尽狂走 龙象失威仪 狐兔难启口

白牛露地眠 一默不见有 斗转与星移 日月怀中走

具见陆宫保所撰塔铭。

莲宗

夫佛之法一耳,有禅、教、莲、律之分者,入道者因缘不同,而唱导者设门有异也。故得之自心谓之禅,敷演诲人谓之教,沤和指归谓之莲。至於检束身心、典刑初学,律之为法又宜先焉。然则语自心则何适而非禅?语诲人则何适而非教?语沤和则何适而非莲?如远公为莲宗鼻祖,悬悟心宗,孜孜诲人,垂老不倦,非莲而禅与教乎?思大口吞诸佛,法智喝示经王,生阶圆位,没生安养,非教而莲与禅乎?永明为禅宗大老,的嗣云居,送想西方,援着《宗镜》,非禅而莲与教乎?老子曰「小智自私,贱彼贵我」,宜其禅而禅,教而教,莲而莲矣。若曰达人大观,无可不可,又孰间禅教与莲哉?今此分门,又复重出;为明此理,故不避繁冗云。

南岳大师

见〈祖师考〉。

北周

慧命禅师

长沙人。十五诵《法华》,才七日,终一部。与法音为净土友,一夕携手月下,相顾笑曰:「时至不行为贪生,西方有期,吾其去矣!」音曰:「甯不俟我十日?」命[监-皿+立]两指曰:「过此不可也!」越二日果终。众见天人下降,奇香异乐,或唱「善哉」。後十日音亦亡,祥瑞悉与命同。《往生传》

智者大师

将示寂,令唱《无量寿佛》及《观经》首题,合掌赞曰:「四十八愿,庄严净土;华池宝树,易往无人。火车相现,一念改悔,尚得往生;况戒定熏修,行道力故,实不唐捐。」又曰:「吾诸师友、侍从、观音皆来迎我!」言讫,跏趺,唱三宝名,如入三昧。《往生传》

章安禅师

临终示小疾,而室有异香。因诫弟子毕,忽起合掌,称「阿弥陀佛」、二大士名,奄然而化。《往生传》

等观禅师

见〈教宗考〉。

法智禅师

居国清寺,一心念佛,常感观音、势至来下,光映其身。谓所亲曰:「吾生净土有日矣,谁能具食饯我?」众为具之。食讫,无他异,众疑其侮。宿邻房以候之,夜未央,忽安坐牀上,念佛而化。有金光自西来,江上渔人误谓天晓。《往生传》

善伏禅师

姓蒋,一名等照,义兴人。生即头白,日诵经典,一目七行。唐贞观中,至天台超禅师出家,习西方净土观行。显庆五年终。旧志

石晋

智通法师

师游天台,见智者《净土仪》,欣然会心。尝至招手岩,因陈大愿,念阿弥陀佛,诵四十八愿已,投身岩下。若有神人捧之于树,乃复整心登岩曰:「余生可厌,大愿已发,惟海众菩萨同相接引。」再投而下,适在蒙茸草上。久之复苏,寺众舁归,身心无损。後游越至法华山。一夕,见白鹤孔雀行列西下,莲华开合,光明现前,乃起礼佛,趺坐而化。具《往生传》

郭周

永明寿禅师

初住天台智者岩,九旬习定,有赤鷃巢於衣裓。後於国清行法华忏,夜见神人持戟而入,师呵之曰:「何得擅入?」对曰:「久积善业,方到此中。」夜半绕像,见普贤前莲华在手,遂上智者岩,作二阄,一曰「常坐禅定」,一曰「诵经万善庄严净土」。乃冥心精祷,得「诵经万善」,乃至七度。於是一意专修净业,於禅观中见观音以甘露灌其口,遂获辩才。迁永明,日课一百八事。往别峯行道念佛,傍人闻螺具天乐之声。师尝着〈四料拣〉,偈有云:「有禅有净土,犹如戴角虎。今世为人师,来生作佛祖。」灭後,有僧暴亡,至冥司见阎王设僧像,作礼。僧问:「何人?」狱吏对曰:「此永明寿禅师也,已生西方上品,为王敬慕如此。」《神僧传》及《往生传》

宝云尊者

见〈祖师考〉。常呼人为乡人,有问其故,曰:「吾以净土为故乡,诸人皆当往生,皆吾乡中人也。」後右脇念佛而化。《往生传》

法智尊者

师述《妙宗钞》,释天台《观经疏》,大彰观心观佛之旨。曾於每岁二月望日,建念佛施戒会,动逾万人。又撰《融心解》,明一心三观,显四净土之义。後於岁旦建金光明忏,至五日,召大众说法,骤称佛号数百声,奄然坐逝。《往生传》

慈云大师

後住四明宝云,结缁素,专修净业,作《誓生西方记》。及居天竺灵山,於寺东建日观庵,为送想西方之法。依《无量寿经》述《往生净土忏仪》,为杭守马亮述《净土行愿法门往生略传》。後居草堂,示疾。弟子问所归,对以寂光净土。至夜奄然坐逝。《往生传》

有严法师

受业天台灵鹫,专事净业。作〈怀安养故乡〉诗四篇,为时所传。居山十年,梦池中大莲华、天乐四列,乃作〈饯归净土〉诗。後七日,跏趺而化。塔上有光如月,三夕而隐。《往生传》

钱丞相

钱象祖,天台居,号止庵。守金陵日,问道於保甯全,犹以净土真修为念。尝於乡州建接待十处,皆以净土、极乐等名。创止庵高僧寮,为延僧谈道之所。自左相辞归,益进净业。嘉定四年二月微疾,书偈曰:

菡蓞香从佛国来 琉璃地上绝纤埃 我心清净超於彼 今日遥知一朵开

後三日,有问疾者,公曰:「我不贪生、不怖死,不生天、不为人,唯求生净土耳。」言讫,跏趺而逝。时天皷震响,异香芬郁。未终之前,子侄、郡人同梦空中有云:「钱丞相当生西方莲宫,为慈济菩萨」。《往生传》

左伸居士

天台人。从神照授菩萨戒,刻三圣像,诵《法华》三千四百部、《金刚》二万过。命男沙门净圆唱法华首题,增受菩萨戒。梦三伟人立江臯,召伸登舟。复请僧诵《弥陀经》,遽曰:「我已见佛光。」即端坐、作印而逝。《往生传》

扬州府万寿寺源浩和尚助英洋拾元

天台山方广寺深意和尚助英洋陆元

上海县龙华寺授源和尚助英洋陆元

黄岩县会中寺功严法师助英洋伍元

镇海县三官堂谛受法师助英洋伍元

光绪十九年桂月佛陇真觉寺敏曦谨募

天台山方外志卷第八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