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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石埭杨文会仁山注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开章言学。须知为学之方。详在大学前篇。孔子自言下学而上达。诚为学之正轨也。时时习之。日有进益。以期造乎至善之地。则中心喜悦可知矣。朋自远来。同声相应。同气相求也。其乐何如。设人不知而内自愠。是谓徇人。则非君子之道矣。

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有子此言。以孝弟治天下。得圣门一贯之旨也。

子曰。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观之矣。

灌所以降神。诚无感通。神不来格。此祭便成虚设。故不欲观。

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子曰。吾不与祭。如不祭。

两如字最妙。记者因闻孔子之言。而知孔子祭时。有此种观境也。

子谓子贡曰。女与回也。孰愈。对曰。赐也何敢望回。回也闻一以知十。赐也闻一以知二。子曰。弗如也。吾与女弗如也。

维摩经中。三十二菩萨。皆以对法显不二法门。六祖坛经。以三十六对。显禅宗妙义。子贡闻一知二者。即从对法上知一贯之旨也。若颜子闻一知十者。乃证华严法门也。经中凡举一法。即具十门。重重无尽。名为圆融法界。子贡能知颜子造诣之深。复能自知修道分齐。故孔子印其弗如而与之也。

子曰。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何有於我哉。

下文夫子自许为之不厌。诲人不倦。此章何有於我之句疑传写有误。

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

意必固我。四者皆无。故用行舍藏。无可不可。孔子独许颜子。非他人所能也。

子曰。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於我如浮云。

此章与颜子箪瓢陋巷之乐相同。故知孔颜心心相印也。

叶公问孔子於子路。子路不对。子曰。女奚不曰。其为人也。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

孔子所用是直心。直心者。纯而不杂。非如世人杂虑交攻之心也。

子钓而不纲。弋不射宿。

时人有设纲与射宿者。孔子辄止之。钓与弋未尝禁也。门下士因悟孔子。接引学徒之方。遂记此二言。观陈亢问伯鱼一章。便可知矣。一部论语中。弋钓之机时时有之。乃至古今圣贤。莫不如是禅门所谓垂钓看箭。亦此意也。近世以传教为务者。则设纲射宿矣。

子曰。若圣与仁。则吾岂敢。抑为之不厌。诲人不倦。则可谓云尔已矣。公西华曰。正唯弟子不能学也。

自修化人。皆无限量。所以不居圣与仁者。剗其朕迹也。公西华窥见一斑。知非浅境。故生敬仰。

曾子有疾。召门弟子曰。启予足。启予手。诗云。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而今而後。吾知免夫。小子。

菩萨现身人道。欲护持在家律仪。毫无违犯。难之又难也。曾子冰渊自檩。至临终时。方知得免。若据此章。便谓儒家修己局於一生。死後无事。亦浅之乎测纯儒矣。

子绝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

此四病。一切学者。均须除尽。但学有浅深。则除有先後。四者之中。以我为根。我病若除。则前三尽绝矣。

子曰。吾有知乎哉。无知也。有鄙夫问於我。空空如也。我叩其两端而竭焉。

杨子读论语至此。合掌高声唱曰。南无大空王如来。闻者惊曰。读孔子书。而称佛名。何也。杨子曰。子以谓孔子与佛有二致乎。设有二致。则佛不得为三界尊。孔子不得为万世师矣。论语一书。能见孔子全体大用者。唯此章耳。夫无知者。般若真空也。情与无情。莫不以此为体。虽遇劣机。一以本分接之。盖鄙夫所执。不出两端。所谓有无一异俱不俱常无常等法。孔子叩其两端。而竭其妄知。则鄙夫当体空空。与孔子之无知何以异哉。

将欲显示根本无分别智。先以有知纵之。次以无知夺之。虽下劣之机。来问於我。亦以真空接之。空空如也四字。形容得妙。世人之心。不出两端。孔子以空义叩而竭之。则鄙夫自失其妄执。而悟真空妙谛矣。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厌麤而喜精。人之常情也。矫枉过正者。厌精而就麤。孔子既不厌麤。复不厌精。但可食则食之而已。

厩焚。子退朝。曰。伤人乎。不问马。

此章各家注解。均未达其意。一者解不问马之言。谓孔子贵人而贱畜。不合埋马以帷之义。二者以不字连上读。谓先问人而後问马。似觉有理。然亦寻常之事。门人所不记也。当知厩中本自无马。马从朝中驾车而归。孔子见厩已焚。只问伤人一语。绝无诘责之辞。门人见其不动声色。异而记之。後人妄添不问马三字。遂使意味索然也。

季路问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敢问死。曰。未知生。焉知死。

子路就远处问。孔子就当处答。大似禅机。盖子路忿世俗以欺诈事人。问其事鬼神亦容得欺诈否。故孔子答以既不能事人。亦不能事鬼。子路又问此等人死後如何。孔子答以生不成为生。死亦不成为死。复次子路问事鬼神。意谓幽冥之道。与人世有别也。孔子答意。能尽事人之道。即与事鬼神无别也。又问死意。谓死後无迹可寻。一灵真性。向何处去。孔子答意。当知生时灵性何在。便知死後不异生时也。

点尔何如。鼓瑟希。铿尔。舍瑟而作。对曰。异乎三子者之撰。子曰。何伤乎。亦各言其志也。曰。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

鼓瑟所以调心。当孔子与羣贤问答之时。曾晢鼓瑟未停。可见古人用功。无片刻间断也。问言将及。铿尔舍瑟。何等雍容自在。不待出言。已知其涵养功深矣。三子皆言经世。曾晢独言洁己。所以异也。下文言志。当以表法释之。暮春者。喻人生壮盛之时也。春服既成者。喻为学之方。渐有成效也。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引导初机。循序而进。不拘长幼偕行也。浴乎沂者。涤除麤垢也。风乎舞雩者。消散细惑也。咏而归。一唱三叹。以复其性之本然也。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如六祖印怀让云。汝如是。吾亦如是。曾晢之言。正心修身。道之体也。三子之言。治国平天下。道之用也。有体方有用。圣门所重者。在修己之道耳。

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颜渊曰。请问其目。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颜渊曰。回虽不敏。请事斯语矣。

己者。七识我执也。礼者。平等性智也。仁者。性净本觉也。转七识为平等性智。则天下无不平等。而归於性净本觉矣。盖仁之体。一切众生本自具足。祗因七识染污意。起俱生分别我执。於无障闇中。妄见种种障闇。若破我执。自复平等之礼。便见天下人无不同仁。此所以由己而不由人也。颜子既领此意。便问修习之方。孔子令其在视听言动上净除习气。稍违平等性。便是非礼。即须治之。颜子心领神会。便请从事矣。

季康子问政於孔子。孔子对曰。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

子帅二语。不但答季康子。即为天下後世为人上者之针砭也。

季康子患盗。问於孔子。孔子对曰。苟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

此言直指季康子为盗魁。

季康子问政於孔子曰。如杀无道。以就有道。何如。孔子对曰。子为政。焉用杀。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

子为政一语。如惊天之雷。指示季康子以绝大作用。

以上三章。孔子见得季康子是个人。方施此等键椎。可惜当机不知痛痒。然较今之从政者。则远胜矣。今时执政前。无人敢发此语。傥答一次。决无再问三问也。

樊迟请学稼。子曰。吾不如老农。请学为圃。曰。吾不如老圃。樊迟出。子曰。小人哉。樊须也。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则四方之民。襁负其子而至矣。焉用稼。

樊迟见得世无可为。遂欲高蹈弃世。作独善之计。然犹不敢自决。故请学稼。孔子以旁机答之。复不甘心。又请学圃。孔子仍以旁机答之。樊迟心折而出矣。孔子以小人斥之者。斥其舍离兼善之心也。孔子行菩萨道。不许门人退入二乘。其慈悲行愿有如此者。

子夏为莒父宰问政。子曰。无欲速。无见小利。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

学佛者。亦须知此意。欲速则不能通达深义。见小利。或贪味禅。或求小果。则不能成就无上菩提。

子曰。贤者辟世。其次辟地。其次辟色。其次辟言。

孔子见去位者多而叹之。然孔子则未尝辟也。

辟世之言。解之者。均是辟地。非辟世也。必须断三界结使。证独觉道。方称辟世。身虽在世。而心已离世矣。然非上智者不能。其次则有三等。程子谓四者无有优劣。非也。

子路宿於石门。晨门曰。奚自。子路曰。自孔氏。曰。是知其不可而为之者与。

形容孔子。至此言而尽矣。胡氏谓晨门以是讥孔子。不但不知晨门。亦并不知孔子。盖孔子不论可不可。但尽其在我而已。

子击磬於卫。有荷蒉而过孔氏之门者。曰。有心哉。击磬乎。既而曰。鄙哉。硜硜乎。莫己知也。斯已而已矣。深则厉。浅则揭。子曰。果哉。末之难矣。

闻击磬而叹有心。可谓孔子之知音矣。下文以自了汉期孔子。实未知孔子之用心也。斯已而已之语。所谓要了便了。不必迟回。烦恼深流猛厉而过。虚妄浅流。轻揭而度。何不早登彼岸耶。孔子轻小果而不为。故笑而置之。

子曰。性相近也习相远也。

此性应指八识起妄之原也。起处甚微细。所以相近。及乎习於善恶。则千差万别。愈趋而愈远矣。

子曰。予欲无言。子贡曰。子如不言。则小子何述焉。子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

孔子终日言而未尝言。终日不言。而未尝不言。忽以予欲无言四字微示其意。子贡名言习气未忘。以为非言则无以述。孔子复云。天不言而时行物生。以喻大道之妙。若会其意。则知孔子常在世间。入一切众生心中。随机化导。何有生死去来之相。耶。章末复加天何言哉一语。其悠扬咏叹之致。令子贡心领而神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