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未礼虎丘隆祖塔有感

余生浇漓世,慨念唐宋年。官家契奥旨,朝野奉金仙。虎丘王支那,四海走英贤。何如今日里,春草自芊芊。

送御木还蜀

相依甘苦十余年,笠杖而今返蜀川。春晓峨嵋啼佛见,七衣珍重礼金仙。

梵僧乞缘引

迦毗罗僧师十号,南阎有路身亲到。名山胜概放足行,而今又蹋三吴道。梵语唐言了不同,匈余几字与之通。袈裟年久皆零落,囊囊彼来成罄空。金钱刀布随施与,福德智慧由斯举。与者受者自知恩,野老何能措一言。

示众

祗解栽松种竹,管他学佛参禅。临济当年铁柄,如今却在手边。

草阁蒲团舒足,糯羹白粥充肠。此是龙光活计,从他宇宙沧桑。

竹槛松楹石室,道人此际何为。汲水烹茶随分,万有了不能羁。

不解谈空说有,终朝惟卧高丘。任是三贤十圣,到头输我一筹。

长安昨日人来,话及米贱盐贵。问我两堂云水,蹋著称锤也未。

睍睆流莺百啭,莲池漏寂筹稀。清磬一声出定,纶竿持向鹄矶。

示圣聪

至理不涉言诠,拟落唇吻便错。是故可师三礼,超彼一时义学。

示圣泰

净秽本乎方寸,何须著相驰求。若也不明至道,徒劳历劫熏修。

示圣章

过去数声好鸟,飞来一片行云。祇宜逍遥逆旅,不烦更讨竺坟。

示圣模

劈箭桥头送客,松阴微露残霞。重询虎溪旧话,无端惊起栖鸦。

示圣言

切忌钉椿摇橹,须如月映千江。直得一尘不受,随处可建法幢。

示圣力

锦绣陆沈衰草,玉箫声断啼乌。睹此兴亡消息,何事不学浮图。

示圣声

枝上鸣莺语燕,涧边红蓼白苹。觌面相呈个事,何劳四海参询。

示圣慈

女年八岁脱白,一时呼女善财,好向声前言下,识取自性如来。

示子践

审子根器,端庄嘉令。审子性情,纯和雅净。互当猛勇,扣最上禅。千般海宝,如意为先。既得其本,深蓄厚养。探尽玄微,慧灯自朗。破幽暗室,光济老门。朝夕徯女,善践吾言。

示绍镫

维子绍镫,天资敏捷。犹善思惟,善不善业。善不善业,二者冰消。伟哉丈夫,与与逍遥。与与逍遥,谁能缚系。应物随宜,女性本慧。女性本慧,女志颇弘。薪尽遗光,维子绍镫。

示务本

道在己躬,欲求则远。不即不离,故日务本。临济料拣,以楔出楔。坐断十方,超贤轶哲。知安则荣,知足则富。随分栖息,如云在岫。特书一言,与子为寿。拟女彻头,作师子吼。

吊智修尼

枫花明灭远山村,水净长空月一痕。报女潜心安养客,好乘清兴到家园。

示江佛道。

问我入道之理,谓言妨非止恶。晨昏莫教放逸,久尔自然道合。

示龚安然

昨朝雪霰弥漫,今日晴空皎洁。此中妙理能诠,入圣超凡要诀。

慧日居士。

灵山一别到而今,地老天荒鱼雁沈。倾盖相谈续旧约,优昙拈出报知心。

次韵祝参同和尚四十

芭蕉植槛下,雨过每谈禅。露湛三庚次,菊开九日先。照心拂古卷,负命钓深渊。佛旨年来唱,法言遍大千。松风吹夜月,万象解逃禅。辞竭三贤奥,机融十圣先。两回上岳顶,一吸罄曹渊。大用不存轨,室筹何计千。三大阿僧祇,研穷五味禅。利生悲作首,摄众信为先。机用峰峦峻,法谈河海渊。不须鸽振羽,寿量等千千。

藻鉴池(观音山八景)

源从阿耨达池来,莹彻清凉绝点埃。流出川原资渴乏,能令饮者百情灰。

龙鼻泉

点滴能教万虑除,悠然清韵自如如。漫言鼻底无多子,苏尔焦枯应有余。

虎伏岩

凛凛英风八表传,一声长啸震山川。年来敛迹空岩下,亦任沧桑几变迁。

将军石

曾经百战下重城,敌国闻风心胆惊。不屑凌烟题妙字,相依云水话三生。

众香园

灵异芬芳承露繁,澹红浅绿列屏垣。絪缊阵阵随风去,逢蝶如云过远村。

烟雨台

层台清况类蓬壶,剩水残山入画图。薄暮登临望远海,空蒙无际玉蟾孤。

翡翠溪

溪流环绕薜萝村,新涨一湾碧玉温。老妪浣纱砧杵急,双双惊起宿花魂。

回峰塔

浮屠岳立势凌霄,玉灿金辉众色饶。隐隐清光含日月,群峰回首五云飘。

巉岩隐豹(真峰八景)

雾锁云封古翠岩,陶陶高卧傍松杉。锦文已变犹深隐,浪笑奔趋跛足毚。

三叠龙湫

潺湲流出最高岑,万顷雪涛聒耳鸣。晓夜奔湍无少倦,遐荒千载响斯名。

橹唱云阿。

苍苍云树锁层峦,泉石香生桂影寒。樵担时聆横谷口,咿唔韵出许多般。

山禽啼晓

山寺清幽道者居,晨钟夕梵自威仪。莲池漏尽窗微白,众鸟嘤嘤啼向斯。

古柏参天

本植形名未兆前,气凌霄汉味森然。庸愚匠石应难顾,赢得材名浑两全。

紫云敛瑞

洞门阴霭景清幽,绕砌轻红艳欲流。如盖紫云恒覆护,青猿玄鹤每邀游。

钵盂慧水

玄鉴当年辟此山,神龙潜伏此山间。而今飞锡知何处,应量遗泉慧蠢顽。

净土梵音

弥陀原不在西方,此是如来古道场。禽语水声杂万籁,协和清梵韵悠扬。

示黄季拙居士

征衫拂尽洛阳尘,每对花前倒一尊。细听百虫翕广乐,纤纤新月挂萝门。

戊午蒲月设茶具于道旁偶答客问以简周子寿诸公

祝融司令猛如虎,在道行人怯步武。口渴心焦汗若雨,吾徒不忍视其苦。何能开此方便户,庶使趋走获安堵。有大檀那来净宇,一闻斯举生敬怃。顷将茶具设云坞,炎蒸悉化无烦土。过客解颜罢噢咻,顿觉清凉生肺腑。口作歌兮手起舞,声声祝颂惠风普。人天福利莫能愈,而其一切众生母。否则何以悦人溥,咄哉丈夫休莽卤。恶之与好缘自主,吾亦于女何能抚。女但情忘人与甫,无司耳目司天府。倘佯任运绝去取,个中了了非佛祖。心月孤圆照亘古,我愿如斯而其努。

书刘大全居士卷后

至道冲渊,恍焉惚焉。近傍者谁,刘子大全。自少及长,由壮至老。不二其心,尊崇三宝。拈慈作威,锄强卫善。祇树功臣,人天垣堑。我作偈言,非誉非毁。劄之唼之,虚空出髓。

吴昆

村村古木叫寒鸦,绿绮声消散晚霞。珍重县岩攃手句,成仙成佛总空花。

妙峰庵示刘德章

妙峰特立水之湄,童子南询此最宜。若问德云端的旨,一湾清泚漾漪漪。

子云以赋得重阳九日菊花开见示即韵别之

年来饭罢喜高眠,眼底从教时序迁。临济汾阳无立地,谁将丹雘涂虚玄。

书昙花西公六相义颂后

三年闭户游华藏,半步何曾动脚跟。尽底倾来六相义,等闲一读断人魂。

次蹋莎行韵示念生

金仙弘誓,九莲随意,公据分明一纸。不劳读诵贝叶经,祇一句、弥陀到底。随茶随饭,随言随语,终不令人憔悴。只待果熟散天香,三圣持、金台接你。

示生生。

诸佛法门,不立知见。缘众生性,曰顿曰渐。如谷传音,似月映水。能达斯旨,是名佛子。

示卫生学琴

给侍之余学鼓琴,美乾闼婆是前身。山河大地声偕翕,金色头陀舞袖新。

示悯生

趋向佛门已有年,脚跟下事未翛然。山僧一个安闲法,待女歇时为女宣。

示济生

庭前古柏傲严霜,叶亸葳蕤色转苍。学道肝肠同此操,犹嫌何处不灵光。

示晓生

业识茫茫不自觉,贪瞋痴爱苦缠缚。一朝捩转鼻头绳,绝妄除纷泯恶作。

示被生。

厌俗出尘信有缘,千磨百折志愈坚。于今已得从初念,慎勿消闲放纸鸢。

锄月取字

门前一片旧田园,雾锁云封荒草没。而今矢志欲掀翻,也应锄落中宵月。

题扇头画

此善吉树,荫覆天下。此解空老,光吞雨社。即俗即真,儒也道也。亦任诸人,钻龟打瓦。

挽双柏主人

葵榴交艳乳莺啼,袅袅轻烟破篆畦。伏几乍惊凶信至,顿令心体痛如卦。

一灵真性归何处,佛祖天魔亦罔知。坐断十方没缝罅,来时无口去无眉。

答子云宗人雪中见示

何事今冬不雨雪,偶而一见忽而绝。寒梅冷地笑盈腮,天晓依然双眼白。

正宜红炉片雪,管他五叶一花。纵是普贤妙境,何如黑豆未芽。

答:万两苍求菩萨相。

欲求希有相,须向静中寻。一念不生处,自然观世音。

宿龙池示僧

尘缘顿尽此居山,心与白云共逸间。问我西来无别指,门前溪水正潺湲。

我来恰值三日雨,雨后看山苍翠浑。晚霁月明山水静,露香云几坐松根。

童子求偈。

龙池池畔万松龛,童子躬身讯指南。蹋得故乡田地稳,何须向外五十三。

示虚白

彿发染衣学佛理,寂然审察自通明。更须凡圣无依止,触处惟看虚白生。

春日示众

花前乍见春酒送,街头又闻箫鼓哄。世人刻意爱喧阗,独许老僧互拈弄。有时闹浩却无声,万汇凝然天地清。有时寂默具震吼,海涌波翻山岳倾。试问诸人晓未晓,天王宴乐苏伦恼。举头鹞子过新罗,你若不知莫草草。

续古

春色恼人眠不得,溪山一夜闻啼鳺。月没咸池意转殷,声声叫道君当彻。何事男儿不彻头,山悠悠更水悠悠。郊原赏玩犹未已,又曳红裙上小楼。半启朱唇歌白纻,笑狎吴人作吴语。仙仙舞罢拂新庄,兕觥满掬葡萄醑。浑忘幻质匪真常,百岁依稀天晓霜。秦皇汉武英雄甚,长夜凄凄卧北邙。故我皇皇未敢息,晓夜精诚叩十力。群机显见被众生,普令趋向无生国。夫岂为,春色恼人眠不得。

惜别篇留赠雪目开士

负金之色苍苍,潇湘之势茫茫。知己之欲分袂兮,此心怏怏。忆昔与君之识面也,泮宫旧址。再执手而谈心兮,樵隐山房。朝游林麓,莫话云堂。奇文共赏,胜友相将。轻泰山如一羽,视权贵若秋旸。且寓情于云山烟水,任漂泊乎鬼国天方。牙犀叠架,图书盈席。命苍头汲飞岩之瀑布,携稚子采断壑之奇石。须臾移小座于南轩之下,酌春茗于柴窑之白。盘堆异品,炉爇龙液。既饫醇美,更展名册。因神游兮太古,乃心契兮玄赜。狂呼搦管,挥洒悦怿。亦任涂鸦之满纸,从渠傍视者哑喀。掷笔就坐,高歌自娱。蹉跎起舞,俯首嗟吁。叹交情之轻薄,慨世道之崎岖。翻云覆雨兮,岁寒知松柏之后凋。暮楚朝秦兮,贵贱见友道之良膜。今余东归三楚,公滞一隅。西风别墅,衰柳长涂。云山缥缈悲南北,愁向春风听鹧鸪。

频伽临

有鸟有鸟曰频伽,栖真安养绝纷哗。形如两童双臂又,不生胎卵生蕅花。举身清净玉无瑕,漆瞳朱唇驳翠砂。羽毛鲜洁傲云霞,井冠沓蘖尾髭髿。行止端详影不斜,口中恒演妙莲华。闻者咸种菩提芽,偶来荆楚憩城阇。都人一见口呀呀,手有网罟不敢拏。且复拳拳诚敬加,或云载以七香车。或欲覆以云锦纱,我闻斯语生吁嗟。尔辈胡为相诞夸,此鸟历劫恒河沙。金仙示迹化倒里,如世青莲时见邪。谁能下笔走龙蛇,雅思珠玉记其嘉,千秋万岁传无涯。

仁孝皇后梦感佛说第一希有大功德经

善哉大士度众生,等于诸佛慈悲力,种种善巧方便门,佛刹微尘莫可喻。我以少分功德云,如月千江之普见,众生若能俱信力,皆令得入最上乘。故我圣后誓弘深,历劫熏习无上道,感彼大士为摄受,梦中示见诸庄严。宝池阑楯及行树,种种众宝之所成,园林花果众鸟等,一一悉演妙法音。池上复有妙宝坊,无量珍宝而间饰,过此坊已涉虹桥,天缯幡盖为前导。诸天采女奏天乐,音出微妙难思议,佛子于此心清净,得入普闻诸三昧。更复精进趋前道,升陟宫殿楼阁中,合掌胡跪大士前,头面接足恭敬礼。尔时大士眉间光,普照无边诸世界,无边世界诸菩萨,悉舒金手摩其顶。佛子既得摩顶已,心安如海无所畏,菩萨复告佛子言,此是如来说法处。经恒河沙俱胝劫,众生无有能到者,惟契诸佛微妙旨,乃得登此菩提场。后妃德禀至善因,当来应获亲授记,为伊临难而接引,出示希有功德经。六年持诵无阙遗,消弭众灾成佛道,末世众生鲜福德,历劫不闻是经名。佛子将为天下母,觉性圆明当付授,随以甘露灌其顶,令其身心得清凉。须臾命诵功德经,三复了然心开解,忽尔空中发霹雳,圣后乃从梦中还。身心惊叹未曾有,焚香敬礼无上尊,忆持梦中所授经,信手书之无遗漏。于是屏绝诸嗜欲,专心持诵不废忘,此后祸难及福位,一一皆如前所说。因知佛力不思议,宁敢自秘障众生,愿同志者趋菩提,直取泥洹如弹指。我以夙生微愿力,亦获睹此胜因缘,以蟭螟舌赞太空,不忖愚劣舒诚敬。愿我得入如来藏,愿获无碍大辨才,稽首再拜光世音,及我大明仁孝后。持此广大甘露门,为拔众生出五浊,

育王寺礼释迦文佛设利

稽首释尊,宝严设利。光射十虚,色融万类。维相非一,根器随之。青黄赩绀,佛魔祖狮。我以片言,普申回向。恒沙如来,无边华藏。众生颠倒,觌面相违。汩没死生,何时云归。

文殊菩萨出山像

毗邪城里叨怛客。浪迹天南与天北。为导众生来火宅。随宽窄。枢机绵密人难测。空界天魔罢戈革。乌藤手内轻扶策。座下师儿双眼白。无标格。个中消息几人得。

观音大士(介山娄居士请)

楞严会上,选圆通第一,安养世界。次补处为先,特来支那游戏,乘悲愿之筏船。介山居士,顶戴不失其去就,是之谓火宅莲。二时礼诵不辍,是之谓闹中禅。但夙夜匪懈,其合道也自然。要知心佛众生,三无差别。又乌论经世忘世,与夫出世之孰妙而孰玄者焉。

四,尊者!

手内何持,维应量器。龙兮归来,华藏游戏。山君纯矣,奚用杖为。掷之虚空,赤手提撕。智剑高挥,佛魔齐埽。净尽无余,宴然永保。师儿在掌,牙叉潜焉。有时哮吼,声震三千。

泛海观音

云鬟双亸即俗真,染净不生披白帢。苦海滔滔浪拍天,端然御此青莲叶。

十八、应真大士(并序)

乙丑春王月,山人徐琮者,以龙尾小研磨程君房法墨,凝神逸想,运手于心,作十八尊者于宣城连绵上。风度凝远,神观靖深,纤细工巧,不可言状。余瞻视移时,而冲莫岑寂,超然物外,与偕游乎古初矣。几欲申笔供养而为赞,辞不果。日月逡巡,三易寒暑。今辰值观音大士诞,严设庆筵。已而假寐北窗,见诸尊者坐立俨然。其憨腮皤腹者谓余曰:向许为赞而忘邪?余作圆相呈之,即抛却者曰:也不得一句。言讫,余便喝。既寤,发笥展相,拜手稽首,援笔而成之。虽识陋语鄙,不足以尽乎千万分功德之一,第抒其诚敬耳。冀诸尊者慈闵而不叱焉。时戊辰岁之二月十九日也。赞曰:

庞眉荷蒲,怡然前驱。力士肩囊,步武踟蹰。天王辅翼,轩渠迈往。长啸峰头,虚空答响。

法无定容,若惺而寂。塔有全身,何所不适。咄哉两童,是谁教尔。与夺同时,吹赢掩耳。

襟带飘扬,光影清绝。如云之间,如日之晰。俯视蛮奴,弄此猊兽。雪峰仰山,无出其右。

一大藏教,者里出入。躬自荷担,卓尔而立。波斯夸富,尊者离欲。龙兮归来,无肆尔毒。

爱此纤月,扶筇耽玩。两间一如,衣珠交灿。千山莹然,万缘寂尔。何以能之,我心若水。

於菟为御,鬼伯驰从。五道虽殊,一能致用。师心冲容,湛如古井。玩好盈筐,矧同泡影。

犀轴如许,童子负之。自持其一,将以遗谁。稚蛮道傍,匍匐悲仰。师何迟迟,弄云石上。

月下宝书,定中空相。日光明幢,日如来藏。山童捧炉,大地震动。熏陆不然,照顾鼻孔。

顶相旋赢,如龙出蛰。系以明珠,覆以槲笠。凤目修髯,秀眉椹口。转大法轮,跋枳在手。

万象环绕,虚空为盖,舌覆大千,演说无阂。一乘之道,别传之旨,拟向即乖,不烦重举。

梵帙默展,电走雷奔。犀颅锐指,丰体师蹲。山魈诚恳,小师宣示。一念不生,即离苦趣。

华茵席地,行云止谷。引指标空,飞光烜目。主伴俱三,即一而二。两鬼僵立,天王侧侍。

天童开山义兴禅师

有晋永康,哲人降诞。犀颅虎眸,神光璀璨。诛茅东谷,天童给薪。嘉名肇立,亘古惟真。厥后英灵,相继而起。丕振宗猷,克家之子。千三百载,众生是依。我拜稽首,空影摇辉。

应庵华祖塔

何人神巧,建此浮图。天人礼敬,龙鬼钦孚。我趋天童,得叨瞻礼。以愿为舌,躬虔咨启。西南丛席,惟魔与鹠。鹠属魔子,尤为可羞。冀师降神,群氛一埽。复我古风,徽猷永保。

密庵杰祖

骤尔更名,亲宣十号。乞儿席袋,风疾雨暴。抽机颖脱,佛祖吞声。天王屡敕,用觉斯氓。道振寰区,三升大刹。麈尾棒头,全彰生杀。始而鸟巨,终焉天童。了无涓滴,万古雄风。

密云悟祖塔。

森森云树,活活流泉。浮图中涌,祖师在焉。一室粲然,光同千日。济北高风,惟师是匹。僧龙禅髓,出自其门。湖海英彦,电走雷奔。吾生也晚,未亲教敕。忽尔见前,三拜而即。

报恩浮老和尚

法幢特建,至化宣敷,太白峰鼓千寻之寒浪,▆湖村示五色之神珠。走云水于寰中,沛然莫之能御也;归龙象于语下,猗与其惟至诚乎!故乃道行天下,名重三吴,金声玉振,雪老冰枯,蕴上也多生,何幸得班乎涌泉老人之下,而礼此凤目犀普之妙范玄模哉!

涌泉老人

十载黔南,诃佛骂祖。半生▆▆,打两敲风。挺宝峰之骨,而丰东山之肉。县昭觉之口,而秀卧龙之瞳。慈颜蔼蔼,声光熊熊。绝圣弃智,泯慧黜聪。那更左搓电光为弦,反张螮蝀为弓,而弋此丹霄之威凤,与夫空外之冥鸿也邪。

参同宽夫和尚受生

受生鄂州,剃染金齿。浪沧江递剥家私,毗卢室消镕至理。拓出古菱花于当轩,横抽太阿锋于就里。乃佛乃祖,蓦过一边。若圣若凡,伏尸万里。破魔军众底先锋,传正法眼底宗子。更莫问如之若何,即此是宽和尚生平之行履也。

惯看白鸥浴水,不按牛头吃草。身奉天竺先生,形类寒山古老。嘻笑怒骂,尽是祖意西来;锄灌栽植,无非别传之道。三同居博得世外清名,一平生多是为人烦恼。冰雪肝肠,渊冲怀抱,足可并中天白月之皓皓。

兜率不磷坚禅师

据临济室,拈德山棒。演理有多途,涉事无一向。智邪愚邪,使其当下知归。佛兮魔兮,令不旋踵而丧。相嵩山则名播古梁州,觐长松而声驰荆楚上。烂草荐答如何是佛,三千年老胡绝望。腹笥便便,已承大父之褒。金刚道种,不失五福之量。故余欲赞叹而且弗能,谁敢兴一言以为讪谤。谛当谛当,气宇巍然象季模,遐荒浩浩摹斯状。

贺卿云三教合轴

浪笑双林大士,黄冠朱履袈裟。鄂渚卿云道者,无端添足画蛇。

蕅湾张长人居士(士嗣云外和尚)

气若霜棱,眼如湫碧。凡圣齐驱,纤尘不立。漱石枕流,聊焉自适。咦!是其仲尼之徒,而瞿昙之裔也与?知之者以为灭临济之宗,不知者以为入神鼎之室。

智弘大德。

臞而清,浑而贞,下笔亦可成诗,绝不挂骚人之名。操纵可为标帜,而不袭夸毗裨贩之行,更可喜。末后略无沾滞,岂同夫今时之拍盲?且有子若孙,足能克绍,则公之死也犹生。噫!直须展向云堂深处,使后之剃染者,为鉴而为衡矣夫!

羡云居士

髿髿短▆拂星霜,藜杖闲扶适莽苍。到处溪山堪着眼,哑然一笑和天光。

澹石上人

断瞋妄情,割愚痴爱。和气可以致祥,趋进何如恬退。石公持此不废忘,便获行深观自在。观自在,是之谓无碍大悲心陀罗尼底真三昧。

朗融上人

眉间宝剑,脑后神珠,抹却诸方东瓜印子,扑碎自己安柄钵盂。胸怀脱略,而终日兀兀若愚;处干戈扰攘,而奉师养志生死不渝。燕山古梵,摹紫涂朱,虽步履夫阛阓,矧与世各辙而同涂。临行句震寰区,翛然长往,诚可为后学规模。儿孙济济,凤雏龙驹,皆能继起正觉家声者也。公其放心于寂光定里,面三圣于西土莲邦矣乎!

自赞

不着伽黎而加冠巾,俯视踞地之师子而诱以颦呻。魔外摧伏也,太阿如雪;妍媸绝影也,宝镜无尘。心空若中天之月,气和如浩荡之春。焦桐声里,演无生之曲;髯?座后,明即俗而真。宝书不展,示以解空文字;怡然晏坐,见乎卓荦风神。七十叶瞿昙远裔,三百祀世主亲臣。是之谓龙光道者,而中和老人也欤?

十画九不肖,袖却僧繇手。只此较些些,笑破虚空口。不须高展在云堂,恐引禅流竞头走。竞头走,休回首,看取座下师儿吼。

者汉。三度滇南,四番吴越,涂路驰驱,不以为劳。一坐鄂州二十余载,足不逾阃,不以为逸。处人天广众中不惮烦,于陋巷独居时不厌寂。少时从事笔墨,老来爱弄弦索。五六童子饮啜笑言,二三老叟泳游追逐。有时遗兴坐花间,膝上横琴歌一曲。

长年逸老闲房,坐花醉月,乐陶陶地。受用者烟云泉石,一段真风;莺燕松篁,两部鼓吹。消去了世上浮名,却也是生平快事。北窗高卧起,独抱焦桐;花下长吟时,饱饫空翠。一任他禅客狐疑,诸方猜忌。蓦劄相逢知是谁?蕰上,其名也;达夫,其字。

杂着(志。记。传。论。行状。书▆说。词)

参同居志

参同居者,乃禅师宽翁和光同尘之所居也。师名蕰宏,字宽夫,明太祖九世孙。以国难偕余外出,直抵行在。虽仰荷宸眷,而志慕出尘。欲资西圣之道,以报君亲。遂祝发于金华山寺,礼野竹慧禅师为师。参侍五年,及尽玄要,众所推服。以先大人文贞先生八尺来封,辞归故里。其第宅田园,悉为人有,而稍不顾问。惟以归葬灵骨,求铭请传,搜刻遗编为事。事竣,营葺园舍而休老焉。先是其地仅荒阶数武,萑苇两荣。自师挂席不几年,则奂然蔼然,为省中净居特秀矣。其居自忠孝门入,转面北行,过云止,再过华光,越十数步,即其居也。三门向东,雉堞平横焉。入门西行,苍翠夹道,竹与梧也。极西有巨槐耸焉。由槐阴而北,过鉴衢,绕砌山樊,清芬可掬。复东行,梅花一带,古奥横斜,枝虬香蔼,宛如姑苏之邓尉然。梅下有井,曰云幢。每隆冬酷寒时,云气上蒸,若幢故也。沿井而北,东西两行,琪树参立,中道夷坦。道之东,曰赤松,日剡溪红桂,日冬青,曰榹桃,曰朱柑,曰香橼,曰鹤林杜鹃,曰翠柏。道之西,曰辛夷,曰紫荆,曰橙红,曰玉兰,曰素毬,曰石榴,曰垂丝海棠,曰七宝山茶。去山茶一隙,则编竹为篱,覆以迎春。翠干千条,黄花繁衍。游人到此,则襟带皆金色矣。横趋数武,至桂香殿,基陛广袤,耸汉连云,碧瓦朱薨,光吞日月,中设七曲文昌像,威严赫奕,为学儒者景仰,且示其迹异而道同也。侧转而入,为韦将军祠,左右两檐,皆秋海棠,茎高数尺,叶大如扇,表翠里红,百千其状,无一同者。花自大暑后盛开,参差的皪,莹如玛瑙,时发幽香,动人逸思。越丹墀,陟崇阶,则毗卢殿矣。其殿涂金饰玉,青琐绿疏,宝带垂虹,风瓯叫月,中奉遮那如来,以文殊、普贤佐之,前奉西方三圣,缘末流不谙大道,不信自心,乃示以直截,普令念佛生乐邦故也。其寮舍精严,明窗净儿,门徒学侣,禅诵之余,则染翰吟哦,弹琴读史,甚至耽习工技,亦不之禁,盖示其治生产业,皆与实相不相违背也。殿之西,瓮门以外,则香积厨,法喜禅悦,具足百味,沩山雪老,恍若在焉。厨以北则槽厂,执事跻蹡,俾蹋其碓者,践六祖芳规,转其磨者,识演师家法,抑亦参同汲引之方便也。厨以南曰葡萄棚,纵横丈余,延青躲翠,筛月梳风,其种有二,皆西凉人所供,一色紫,若琼玉然,一色白,如水晶状,藟藟垂垂,交光相映。棚西者曰文杏,曰环桃,桃之北曰青华枣,各十余株,四月采杏,五月收桃,八月剥枣,可荐斋钵。枣之前即短垣,垣以外即方塘,凫鹥鸂鷘,游泳于此。葡萄后有小桥曰西度,前亦有桥曰绳武。过绳武桥南,横列黄梅六七,皆磬口蜡丸,璀璨豁目。黄梅之南曰来禽,又南曰棕栏,又南曰木瓜,又南曰冰桃。是桃七月始熟,其文如冰裂,其脆如缥叶梨,其香如频婆果,其味如石蜜,诚为嘉果中之尤者。桃之东曰舜华,并舜华而丛立者曰天竺。天竺之东曰金枝李,又东曰枇杷,又东曰频婆果,又东曰芳梨。南向于频果、芳梨之两间者曰翠屏。翠屏之前,磊石为台,上置浅盆,晶莹如玉,中植金雀数十,高一二寸,其槎丫苍古,各抱参天,摩云架壑,凌岩之势,拟之王摩诘辋川之漆园,称媲美焉。台西之地,及树隙之间,矮墙之下,间以杂花,而秉质赋性,各不相类。有枝干绵长而倚附者,曰木香,曰黄粉团,曰十姊妹,曰银红月季,曰宝相,曰茶靡。蔓生而牵沿者,曰紫藤,曰锦带,曰素馨,曰蘡薁,曰忍冬,曰牵牛,曰铁线莲,曰金丝荷。续根而生者,曰山丹,曰百合,曰石竹,曰剪秋罗,曰庆佛兰,曰翠云,曰鸳鸯菊,曰长春,曰蜀葵,曰地涌金莲,曰芭蕉,曰芙蓉,曰宜男,曰金镫,曰旋复子。种而生者,曰罂栗,曰凤仙,曰汉宫秋,曰鸡冠,曰秋葵,曰夜落金钱,曰苏蓼,曰决明,曰天仙子。他如雪兰紫蕙,吐秀抽英,月桂瑞香,摇芬曳馥,则超轶杂花之上矣。桂香殿之南,曰牡丹亭,曰芍药阑。牡丹则有莲香白、舞青猊、玉楼春,芍药则有金带围、御衣黄、宝庄成、晓天霞、菩萨面。春夏之交,烂熳若云,鲜洁若玉,诚花中之富贵者也。兼以罗汉松拱把而上,缨络柏垂荫而下,如龙凤之飞翔,缯縠之笼罩,众卉敷荣,四时烟蔼,芳淑雅播,洞开心目。明教大师云:游人醉不去,幽鸟语无时。殆为此中写照。▆且也冠山为案,汝水为帷,招黄鹤,望白云,又焉往而不自得邪?鉴衢以南,极目相望,悉为蔬畦药圃,亦植卉水。其间若菊、若莲、若樱桃、若椒、若拘那、若金丝桃、若薝卜、若茉莉,分俦而列于怪石之前,琅玕之外,碧沼之中,使吸风饮露,沐雨宿云,各得其宜。古云养花如养贤,不其然乎?师年近七十,犹躬为翦锄,灌溉无倦。凡有咨请,则应以全机,或撼树,或举锄,或筑地,或抛瓦砾,或放下桔槔,或掀翻灌器,稍有迟疑,即震声喝出。总之大用见前,不存轨则,岂裨贩者流而能窥其门限哉?居之北邻曰寿莲,又北曰定慧,又北曰昙华。自云止抵昙华,未逾百步,而精舍有六,较石门之一牛鸣地、两禅林,不亦倍增其胜与?

潭州准提庵故大师昱公行业记

己巳之二月一日,迪功郎七玉杨公以鹤矶大师行实属余为记。余初固辞,既而思之,昔余之先子文贞先生及先妣周安人入楚会通志,赖杨公赞勷之力也,欲图一言相报而未能。今既以胜事见托,则何可辞乎?且大师与余友善,余又深知其操履,是亦不可辞也。谨按其行实而论次之。大师讳德昱,字季灵,号曰鹤矶,楚江夏之民籍,姓杨氏,家世业儒。生之夕,其母氏梦神人掷宝笈于怀,既寤,大师生矣。儿时不好玩弄,而寡言笑,人多异之。七岁就外传,天资敏妙,诵过即解。尝应童子试,未进,乃叹曰:虚名何益乎身心!遂不复治举子业。每探讨圣贤典籍,深契古人。以亲老弟幼,教读里中,图薄俸以养。一日,偶过山庵,闻诵心经,起疑。每课余,即静坐观心,虽客至喧呼,而寂若不闻。久之,乃大叫曰:者回识得女也。人皆莫测。父病,大师日侍汤药,且跪白其父曰:认定本来面目,其疾自可遗矣。及父终,饮食不进者数日,号哭之声,震动闾里。及葬,庐守三年,恒持诵心经,为资冥福。岁戊子,值按指和尚住夹山之兴龙,大师往参焉,一见服膺,即求剃落。指命请于其母,母然之,遂祝发。是年纳戒,复去庵一舍,筑其室以奉母。大师既蒙指和尚开发,则昼夜精勤,稍有相应。一日殿上经行,忽触香炉有省,急往白指。指曰:毕竟作么生?大师曰:香炉是铜铸底。指曰:放女三十棒。大师闻已,则从前碍膺,豁然冰释。于是抽机迅捷,一众咸服。(其机缘备载指和尚录中。)然大师赋性闲旷,不事夤缘。语多规人,人皆敬畏。能属文,下笔千言,格力优赡。尤精于诗,善草书法。一时尊宿大儒咸奇之,争与之游。其往来赠答,登临寄托,辑而成帙。及母丧,哀恸逾于前。尝语人曰:生我者母也,成我者母也。今失所天矣,不复睹矣。免丧之日,决意远引。尽将吴水越山,精蓝名刹,收置足底矣。既而倦游,仍返江夏。缁素旧识,共相称庆,得未曾有。大师亦乐聚湖山,品题今古。每有议论,则是是非非,合乎先圣之法。较今之以人为取舍者,诚霄壤矣。壬戌秋,忽动衡湘岳麓之念。众坚留不可,遂浩然往焉。至潭州,会其同学之弟曰弘一者,延寓准提庵,归之者如市。大师以真实为人,不引枝蔓而获其益者良多矣。癸亥之元日,乃谓弘一曰:诸佛为一大事故,出见于世。其来也必有因,其去也必有缘,吾亦然耳。遂以五月之壬子期焉。众不喻旨,弘一切记之。由是愈加策励,不倦言辞。至五月之九日,谓其弘一日:余初以衡湘岳麓之山水奇秀,冀一游耳。及至此,则淹留未果。女可买舟,尽其游览。时弘一以壬子之期至,率众力止之,遂寝其行。明日,以缊袍纸被及书籍笔墨诸物,悉散大众。又明日,晨起盥漱毕,升座告众曰:吾其行矣。众请留偈,大师勉之曰:勿事虚声,幸为实践。言已,即坐终。远近风闻,观者如堵。留三日,其形貌完洁,如昔归塔之日,送者不可数计。大师生明天启之丙寅年闰六月十五日子时,终于康熙癸亥年五月十一日辰时,世寿五十八,僧腊三十六。塔于潭州黄道门外,亦弘一之营为也。弘一卓识明智,能守其先范者也。呜呼!世所谓经大传远者,孝与善耳。若大师之奉亲,可谓纯孝也;大师之临众,可谓诚善也,卒可传矣。况又预定其期于半载之前,是于吾大圣人之道,明且至矣,虽古高名僧未过也。惜乎不死江夏而死潭州,岂潭州之人信感如是邪?抑亦江夏之风不若彼地之淳也邪?余固疑之,并记之。

开圣老人传论

盖闻益州乃七佛之区,峨嵋实普贤化境。释尊苦行,证道雪山。迦叶传衣,入定鸡足。是知因地育人,缘人彰地。僧龙义虎,恒产其间。达士高流,每生于是。传正法眼藏者,始而宝峰五祖,继而昭觉卧龙。五宗之哲胤挺生,三学之沙门杰出。以其地淳俗朴,务实忘名。故我涌泉老人,亦示见受生于兹国也。老人讳完壁,字砖镜,号曰山晖,夔州新宁人。本姓侯,母徐氏。生有异兆,十月即不食乳。一日随父游嵩呼伽蓝,便怀出尘之志。后因寇陷其城,无藉者诬父从寇。有司系父于狱,老人鬻身而赎之。及还金归里,即求出家,礼石蒲大士为师。是日钟鼓自鸣,人争称奇。先有胡宪卿者,梦赵大州躬谒指月。次往探之,乃老人脱白于此尔。卿以其事白月,月私拟为符瑞,命充行者。因于张没量语下知归,复于请益时火炉头了彻。后因南泉公案,复起疑情,顿忘寝食。立誓取悟,策励朝夕。忽于拙和尚因雪上堂语中,涣然冰泮。由是机辨纵横,一众虔服。是年纳戒,职司衣钵。至阅法华,则获三昧中王。论圆通,则入楞严大定。及悟一切事,究竟坚固之旨。故缁素称为天纵之才,万峰赠以砖镜之字。寇围广福,孑尔奉师。民免涂毒,寇能反正。佛法大阐,兵众知皈。虽拙和尚德化之功,实老人辅赞之力。及拙终金城,茕然尽事。藏灵榇于胡氏精蓝,奉齿骨而朝夕敬礼。编录法言,(哀集拙和尚语曰:栖灵录始刻圣恩,再翻报本,今附藏流通矣。)勤行道业。既脱营绊,往觐万峰。留信衣而无难,肝肠似雪。冒白刃而不渝,气宇如王。笑抑渠魁,改颜加敬。复羁五载,方脱凶残。跋涉间关,直抵平越。绅士向慕道风,敦请开法。而同门嫉之,谓信衣失据。遂走万峰,请衣释疑。岂峰一时偏惑,以致怫然东下。始谒弘觉,再造古南。值报恩贤老人,平素知名,一见契合。命掌记室,尝令秉拂。高贤宿德,难诘纷纭。老人入室操戈,从容就对。大洽人心,高县祖印。时杨总戎涂大参等,迎归峨,大展炉锤。护国万寿之慈风,智愚同扇。圣恩长松之化雨,慧蠢均沾。豺狐声消,师音独响。王公大人,企慕玄德。皆躬临参礼,倾珍供养。黔南殊俗之地,顷遭会集天人,大开选佛之场,广敷师子之座。华鲸时吼,画鼍疾轰,幡盖翔空,香云蔽日。禅流济济而咨请,法演一乘;国士源源而问酬,理融三教。诚达磨之来嵩少,大鉴之于曹溪。自建置以来,未有如今日之休美也。越数年,西蜀道平,心怀父老,爰俶装涉险,再上夔州。寂无人烟,空增悲戚,泣之以血,记之以诗。怅返长松,复游吴越。所经之地,辄请开炉;所过之坊,咸留宣化。始而双塔,终而涌泉,九坐名蓝,念年倡道。儒林莫不叹服,缁侣恒被宏慈。乡人野老,咏仁泽于无穷;灶妇贩夫,歌惠风于不朽。若非轻生重道,强识洽闻,操比松筠,志凌金石,则曷能臻此哉?且示疾之日,进止如常;归真之时,言笑自若。龛留寝室,每觉异香;远近人言,非敢夸诞。昔生公说法,顽石点头;四祖还山,井泉涌沸。在泉石之无识,尚能显阐真如,况蕰上亲侍多年,耳提面命,宁缄默无言,而取讥泉石也邪?是以不揣庸劣,辄申斯传,以备采拾。庶知西圣之道,代不乏人,而人天宝炬,常垂光于后世者矣。赞曰:

大哉益州,降灵之区。地淳人朴,水锦山嵞。始生马祖,虎视龙趋。蹋杀天下,谶应言符。维我老人,亦生是域。纯孝宏慈,博闻洽识。法社规模,丛林埏埴。学富五乘,功侔十力。时值国难,寇贼蜂起。独奉其师,身冒弓矢。百折不渝,颠危频履。德化渠魁,咸聆諈委。儒林先达,恒生敬畏。椹服黄冠,窘词詟气。道出平常,禅祛五味。玄辨清机,波腾海沸。报龄既尽,归真西极。日月失光,山川掩色。上虽愚庸,宁甘缄默。愿拟刹尘,亲承教敕。

古雍观音山大慈禅院故和尚本源明公行状

师讳照明,字本源,西蜀忠州王氏子。母夫人黄,生而颖异,不类常童。幼习治世圣人之书,粗明其理,每以中庸持身,不乐仕进。年二十七,念身世无常,疾如电影,因绝去茹荤,乞受归戒。至三十九,披剃于本州之栖霞寺,勤策道业,日有定课,尤顶礼观音圣号。值蜀乱,游黔南湄瓮之间,虽流离四方,行业犹不少辍。岁辛卯,愚公老人道王一时居平越之龙门,遂往参焉,得具足戒,精览梵网诸部,已越彼时众矣。阅五年,尝教诫于黄瓮诸刹,兼进教外玄宗之理。去而谒黔蜀宗匠,及尽奥旨,而禅律两源深入无际。暨仍归长松,见愚老人,老人知其所造,因付偈曰:高蓝山阁夜郎村,云水时来扣石门。接得道人真律虎,此宗惟许汝重言。遂辞还湄水,晦迹韬光,独居行道。尝有赞赞愚老人曰:稽首吾师,满月身相。内天外人,衷和表畅。手中龟毛,椅边藜杖。天魔魂消,佛祖胆丧。众生快睹,大光明藏。和尚既得真智,故出言类皆如此。既而古雍道俗,慕尚道风,坚请出世树长松宗旨,尚欣然出主观音山大慈梵刹。于是法会盛集,愿学律者过半矣。今秋示微恙,集众说偈曰:四大本不生,四大本不死。如如自金刚,万劫无终始。堂堂大路头,去来如弹指。化缘既已尽,纵横自在是。偈毕,端坐而逝,时癸卯年之九月初十日也。会其监院解公,以余深知和尚出处,托余为状。余思时当象季,而裨贩之徒众矣。如尚之行道勤恳,操守清约,虽悟拈华之旨,而终以毗尼诲人,则可谓深达佛祖救弊之权变矣。其状余何敢辞,因述其始末,以俟诸修僧史者之捃拾也。谨状。

先大人文贞先生行状

大人讳华圉,字仲叔,号淮仙,明楚昭王七世孙。王父辅国中尉讳英照,王母淑人周氏,生三子三女,长华霾,次即大人,次华女,长适谢,次适刘,次适许,皆楚著姓。王母初娠大人时,多异兆,及生,相度不凡,王父以为光大吾门,微是其谁与?六岁就外傅,大人即以大学二字问师,此何等学也?师固疑之。十四岁,四书六籍颇通晓,百氏之学亦间常取览,以故人以为有淮南之风。王父命试,大人从容对曰:夫试者,取仕之涂也。闻古之取仕以行其道,今之取仕以利其身,若夫弃道取利,非大学之本,我将取道以慰大人,试则我不乐为也。况天潢一派,何藉是以荣身显亲哉?王父加叹不已。二十岁,始留心新建之学,故常取其书读之,及见周程之集,朱陆之书,三月不释手。一日,对友人小酌曰:我初不知新建从何入手,今日方知渠从宋儒格则中来。因是溯源而上,自荀孟至周孔,又觉从洞庭放舟溟渤矣。故大人立身涉世,孝友恭诚,无不仿诸贤所为,且性嗜诗书子史及佛老二氏,未三十岁,三教之学,澈见渊源,犹恨尚混糟粕,不能得精醇也。维时四方名人墨士,莫不聿来具集,如竟陵两先生,公安三先生,并仕于楚土者,皆交于大人。大人又闻长姑夫谢又玄先生言,禅理可副吾儒,遂又交于禅宗诸师。如问石字、水天如诸禅师,皆以莫逆称。间或论道渊微,无不言简理精,即诸师亦图常抚案称快矣。大人尤喜著述,如当日传者,曰汇书,曰祖纪,曰宋元诗选,曰自嬉集,曰达心斋草,曰秉简斋草,曰梅湖集,曰桃溪集。惜其版毁贼火,世不多见,而有识者莫不痛焉。大人平生所学,末后着为一书,曰圣学宝鉴。盖自先王经籍以来,至于昭代,其间或论圣贤,或发扬忠奸,凡五十万言。书成,以示贺对扬先生。先生叹曰:可与卓吾子藏书相表里,奈何天不永其传,亦随赤火荡尽,使小子空得其名,不得习读于苫庐中也。大人娶周安人,即外祖周方霖先生长女。德性幽闲,治家有道,奉姑临下,以贤孝称。生六子三女,今所存者,鋐、钍及九妹而已,余皆不寿。初,先妣以早年所生不存,屡劝大人取妾。大人喻之曰:汝非无出,是我福薄,不能载也。儿女迟早,信乎天定,乌用妾为?实大人清净无欲之学,备见于此矣。至丁卯,果生鋐。庚午生骐,不寿。壬申生正内,许字贺对扬先生胥,刘志公长子。甲戌生钍。丙子生騕,不寿。己卯生里,今字汉阳诸生汪绍远。远字石筠,亦吾门宅相也。大人有仆名祚,以嫁女去荆州,乞假一月。大人曰:汝年老无子,其所恃者女耳。既远字别土,则汝失望矣。当全汝天伦,此后不须服役于吾也。因出原契付之。祚叩谢悲泣,恋恋数日始去。此又大人遇下之德,他人或所不逮与。一夜,童仆于后园获一人,正喧闹不已,大人起而视之,童仆以为贼。大人佯曰:是人中酒,误入园中,何须怪也。复慰其人曰:汝勿惧,吾当全汝。因命置闲房,次早赠以钱物,使之去。大人无圣学之功,能如是邪?癸未三月,偶梦游异迹,见石壁遗韵云:飞泉如白鹤,隐见度平林。暗壁流花瓣,渔郎何处寻。随告亲友曰:时危矣,去之可也。亲友疑信相半,大人仰天叹曰:迷人如此矣。即携老仆数人匿桃溪,置田亩而学耕,侣渔樵而占韵,逍遥自若,动静罔规。未两月,城为献贼所陷,黑白被戮,殆不可言状。先妣偕媳及许字刘氏之女,一时死难。此鋐、钍终天莫雪之恨也。惟大人有先知之明,安然履吉,于是易名陶范公,字蠡仲,别号五湖长,人莫之测。大人岂不能尽室而行邪?盖国家近三百年太平之象,乌知有异常一变。先妣不行,是先妣之见不及大人远矣。鋐、钍赖祖宗之灵,大人之德,幸免而得生还,见大人于桃溪之上,诚邀天之庇也。大人悲喜之容,几见于颜面。呜呼!实终古未有之祸也。越二年,李逆溃兵肆掠,原野震惊,大人整容显鋐、钍而嘱曰:今日之事,不可轻忽,吾儿慎诸。倘能矢志精修,方名报吾恩德,继禋祀者,汝妹也。记之。言毕,长啸而逝。大人生于壬寅四月五日申时,卒于乙酉闰六月三日卯时,享年四十有四。谥文贞先生。柩停桃溪八斗山二十二年。今乃于丙午十二月望日,扶柩归葬于长乐村灵▆祖茔之侧。呜呼!鋐、钍不幸,生遭季世,流离兵戈,虽▆衣冠于滇土,然未能少展忱痛。总之,间关修阻,且▆故也。大人前有遗命,不敢相违,因祝发永昌郡之山寺,惟恨不能曲尽先佛之道,有负大人多矣。幸不随狗马填沟壑中二十余年,又得东归故国,扶柩祔于祖茔,则泣血之怨,或可少抽于万一也。但鋐、钍连年奔走,笔墨未闲,敢以蟭螟之舌而赞太空,使先大人不朽邪?不过聊述其见闻者,以俟诸大君子手笔,表而出之,以慰贞魂,庶不负先大人苦志圣学,则感佩亦非止鋐、钍终身矣。先大人宁不瞑目哉!不孝出家男蕰上泣血稽颡谨状。

书不闻道人卷首

吾友闻公,蜀国英才,金川世裔。垂发时,与吾为莫逆交,潜心坟典,苦志空宗,祖道禅源,深有所契。每劝余究二楞奥旨,余以事冗,故不果志。后因风尘不偶,公从军缅甸,余留永昌,此己亥事也。于是四年,中外隔越,鱼鸿绝往,自期会无由矣。壬寅夏,余自迤西来会城,公亦随师旋中土,邂逅慈云公,具僧相矣。悲欣交并,感再世之奇逢,促膝谈心,述历年之涉猎,亦世之希有事也。既而公任嵩山监院,接纳四来,辅弼丛林,不忝杨岐。余因封先大人柩,东归故国。自此又数年,惟有临风对月,徒兴故人之思耳。不意公之为人直戆,不事谄谀,以致愠于群小,遂一杖东行。时弘觉主人慕其才品,专人往聘,再辞不能,因充第一座,而又多方赞护,真不啻妙喜之于湛堂。余既以福海老人命,奉列祖真仪来滇,始知公为人妒,屡欲与雪之。公拒辞曰:天地间人事物理,固难齐也。方今君子道消,小人道长,若与之物议,是自丧其德。故余尝有诗赠之,其略曰:甘苦一朝丛席下,死生百折炉锤边。其概见矣。今年春,公主弘觉席,闻余东归,乃作诗送余曰:君言归去我生愁,恨不相将朝夕游。云云。又足见眷恋之真挚也。余来曲靖会故人,坚留休夏。未几,公又飘然卸弘觉而来,相与屏绝一切,惟作游戏三昧。或歌咏自若,或言笑无忌,或酣卧街头观市廛。纷扰若此,真时流之所难测。然非于佛魔场取舍两忘,而孰能及此哉?试观公之根器,公之肺肝,公之行履,俱超然物表,迥脱尘埃,龙光可谓善知人者也。然公又岂假余言而彰之邪?盖序其二十年交游之深情,与夫众耳目之所共见闻者耳。至于蹈佛祖之阃域,行罗睺之密行,尽人物之性情,又非笔墨所能罄书矣。

书明教和尚仁孝章语示哲禅

秋霖初霁,晏坐鹑斋,砌蛩啾唧无休,篱菊凄然有慨。缓急捣西邻之砧韵,断续来远岫之白云,当此宁无风木余恨之悲乎?于是披衣曳履,散步空庭,拟将此语问天,祇徒增人喟叹。凭阑惆怅,俯首深思,孰能一言为我慰哉?既而复从几案,寄意管城,录先德之名言,申胸中之鄙积,示我禅人,尔其勉者。呜呼!吾之字不足道也,先德之名言鲜可得而闻也。

书刘千里居士入道因缘后

炉鞴精工,天资禀异,故针芥相投,水乳相合。至于发大机,显大用,诚末世之光明幢也,岂独刮目于平阳大雄哉!

书徐侣苍册首

徐侣苍,蕲之著姓者,受业于吾友舒子小、康渐鸿两君,端人之徒也。冲龄明敏,性孝弟,能持中,不苟就取,深究老氏之道,尤娴孙子、黄石之学,盖计然、子房流亚与!今日能善其身,他日则兼善天下矣。若中锋铁笔,金石奂采,墨沈烟云,绡縠储秀,是借以养亲资身者耳,岂侣苍之学之志哉!故直书之,以告夫诸同好者。

尊者赞跋

余既赞尊者像已,欲匈善书者书之。思未竟,而愚如杨居士至。余默讶曰:岂事之济与?乃出赞质之。士读已,欣为握管。而烟流云邑,光怪陆离。其古奥者如钟鼎,奇峭者如冈峦。圆转若明珠走盘,新艳似芙蓉出水。飘扬绰约,宛若仙子凌虚;庄重端严,直如宝王说法。甚矣哉!较之黄慎轩、蒋美若,当并驾焉。若董玄宰,固宜逊之耳。何则?董柔媚而偏锋也。呜呼!善人非亲,而善人同之。余欲举其胜事,而杨子克成之,盖其俯自相应也。敬愿鬼神呵护,使是册常历人间,以至慈氏下生,则龙华之胜缘,又自今日始矣。故跋之,以为后日验。

寿说示嵩山副寺

世之称寿,惟鹤算龟龄,长生不老而已。然长生不老,与夫鹤算龟龄,犹是有尽之寿。惟是忠孝诚信,言为百世师,行为天下法,则千秋万世,名垂不朽,始可谓之寿矣。然则何能与之相应邪?有家国者,自有成规,姑置勿论。至若出家者,首则弘道,次则辅弼,又次则悲愍一切。三者如鼎之足,缺一不可,然亦不离乎忠孝诚信也。盖弘道者,必也精研奥典,深究离微,然后出世为人,广佛法,化内外,以致接纳无虚,辨贤愚,明赏罚,临众妙密,不倦言辞,求衲子于老参之中,置不肖于三千里外,门庭昌大,丛林远久,得不称为寿与?辅弼者,师资道合,则尽其心力。事上也,忠诚顺敬,不事阿谀,荐贤去佞,不避斧铖,倘一言之匿爱,与一事之偏执,则委曲挽回,庶无缺限。使下也宽容和悦,声色不持,劝赏黜陟,怨亲不择,行之不轨,言之不当,则再三慰谕,使感而服之,众心悦豫,名播诸方,后世则之,得不称为寿与?悲愍一切者,敬老怜幼,矜孤恤寡,乃至一切血气之属,凡有楚痛,当展转救护,令脱苦难,力行之外,更劝人行,久之则慈风永扇,三有沾濡,得不称为寿与?禅人住此有年矣,始奉药石,继充衣钵,今为嵩山副寺。凡所动止,不失其仪,疏通上下,井井有条,若之名似可附辅弼之侧矣。兹因初度,故书此与之。但如前所说,若亦有可行者,有不可行者,有能为者,有不能为者。不能为者当竭力为之,不能行者当努力行之,诚千古不磨之寿也。岂世之谓鹤算龟龄,与夫长生不老而可比伦哉?若其勉诸!

字说

摄者,总持也。节者,符信也。又摄者,兼也,佐也。节者,操也,制也。大凡学者,能操制,自能总持;能兼佐,自能与诸贤圣而合符信也。而乃今知之乎?吾期汝总持诸佛妙门,毗赞法化,清操伟制,以待时节因缘,建法幢而导利众生,而其勉之可也。圣节当字摄生。

志量汪洋曰度。两相扶合而不差曰符。度者,法也,则也。符者,辅信也,验证也。若欲与诸圣合而不差,必具汪洋志量,而以辅信为本。倘到不疑之地,吾为汝验之证之,或可为后昆法则矣。圣符宜字度生。

汝名寂念,念不必寂,克之摄之无不中,则所谓不怕念起,惟恐觉迟。欲得念念中,则莫若慎之于未萌。苟能慎之于未萌,则二六时中,自然清净,自无杂念纷扰矣。老子云:治之于未乱,而当力行之。

遁乃退己让人,隐名避世;雪乃纯一不染,能净纷秽。大凡能退让,则性纯谨;能隐避,则纷秽净。此老氏之不争,吾佛之慈忍也。梅禅问字于余,因以遁雪字之,取其慈让纯净,而返闻妙香于自性之义耳。禅人勉乎哉!

涌泉老人哀词(并序)

戊辰四月之丁巳日,维素禅人自姑苏持涌泉老人讣至。读已,举身投地,迷闷半晌。欲哭,则近乎俗态;欲不哭,忍见其法海舟沉,人天眼灭,宁无哀戚乎?爰设供挂真,作词而哀之。词曰:

慧日沈兮法流竭,佛火光寒兮人天震詟。金容掩彩兮趋入泥洹,浸假不仁兮夺我宝筏。忆昔初觐长松兮得侍巾瓶,再省寿宁福海兮解衣磅礴。睹其至化无方兮如春在花,神机莫测兮若汤沃雪。复三际之精蓝兮魔怨摧颓,分天童之法座兮佛祖敬悦。授七百年之神器兮起欲坠之纲宗,唱十三会之法言兮树中兴之丰碣。呜呼!十六载兮鱼雁稀,三千里兮音容隔。一朝讣至兮哭不成声,寸心如焚兮泪眼流血。鬼神无知兮歼我哲人,七众失依兮五内崩裂。谨炷香于炉兮冀老人其来,再拜瞻法真兮惟敬躅芳。则佛事

体性张公下火,温良俭让,孝友恭诚,敦厚道于朱紫丛中,抱纯朴于金玉队里,立身以德,教子多方,此公之修身齐家,诚可谓千古法则也矣。一朝卸世,少长皆伤,斯时香薪堆积,如何助他火光三昧?掷下火苣云:烈焰光中趋步入,永证金刚不坏身。

为碧水老僧封龛生本不生,灭亦非灭。幻尽觉圆,火风消歇。离相离名,维恍维惚。叶落归根,济己舍筏。佛性业缘,镜花水月。咨尔亡僧,永保勿忽。

起龛:碧水老僧樊氏子,出家本为超生死。八十八载掉头过,依旧不离生死里。虽然有个不涉生死的碧水,汝等诸人还知么?若也不知,且请大众着力。

下火识得去从何处,便知来向那方。翛然来去无系,一朵白莲火中。

为按指和尚起骨,大树云摧,哲人云亡,此道寥寥,胡为不伤者位?尊师自降生成道,以至接物利生,最初末后,令望清徽,兹不具述。即今灵骨归山,如何是转身一句?遂以杖招云:归去来,归去来,南山当面势崔嵬。赢得四时风景别,清风满袖月盈怀。

入塔。支撑法社赖高贤。岂料高贤倏弃捐。幸有一夔能缵绪。揭开千日照中天。恭惟按翁和尚。诞生西楚。托质星沙。髫龀时。敬礼浮屠。及成童。乐闻至理。事母以孝称。矢心不婚宦。破家散产。于有明崇祯之年。蹴象蹋师。于西峰师吼之室。净桶边。解衣时。明洞山过水逢渠。孤崖处。一机下。契高峰旧时行履。前后际断。能所顿忘。三居精舍。佛祖吞声。一旦丘林。烟霞乐志。此按和尚生平之行略也。报缘既尽。攃手归真。故我鹤矶大士。于阇维后。集三会法语。剞劂流通。诚千古恒明之慧灯也。继而泛湖湘。蹑霜露。告诸檀那。又得越尘弘一。赞勷其事。解生孙公。子英陈公。及诸护法。施财施地。建此方坟。抑又百世不磨之光明幢也。庶按和尚端居此地。坐断十方。天人敬仰即不无。且如何是佛祖标帜一句。蓦指塔云。会么。层落落。影团团。千古万古与人看。

为朱汝南居士起棺霜▆摵摵向林枫,摇落枝头万点红。此境分明亲荐得,不劳弹指碎虚空。汝南居士生居帝胄,潜心道德之乡,长历兵戈,立身忠孝之域。家国破亡之后,遁迹湖山,得失抛却以来,惟道自乐。年来学富身贫,廛居大隐,虽疾病相侵,呻吟伏枕,总归定业,了不关怀。及启手足之时,绝无沾滞,翛然长往,此三十余年学禅访道之效验也。如今幡盖排空,亲朋载道,毕竟如何是受用一句?良久,云:蹋得故乡田地稳,头头物物露全机。

龙光禅师鸡肋集终(板存嘉兴府楞严寺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