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学术的发明,都有一段真挚的精神在内,这种精神,就是个诚字。即使一言一动,凡可信于之当时,传之后世的,无不仗有至诚,方能建立;稍涉名心,便是虚假。世间应用的学术且然,何况关于身心的受用?一切的身心受用且然,何况专在心地法门中做工夫的人?世人耳濡目染,动与一切外物作缘,营营逐逐,将全副精神都用在外面,一味在声价上做作;即此向外驰求,便成一生病痛,务要尽情自反,虽在千百人中,工夫只在一念之微处;虽在暗室独坐,工夫也只在一念之微处。所谓“三月不违,”是不违这个;所谓“日月至,”是至这个!且如心中想为善,可是常有个不肯的意思,就犯了自欺。自欺犹言亏心;心体本是圆满的,稍有物以撄之,便觉有所亏欠。这自欺之病,比如寸隙当堤,可使江河溃决,所以不能慎其独的,势必至于不可收拾!大学说,“小人闲居为不善。”闲居有怎不善?只是一种懒散精神,漫无着落,便是万恶的渊薮。印光法师说,“礼诵持念,种种修持,皆当以诚敬为主。诚敬若极,经中所说功德,纵在凡夫地不能圆得,而其所得亦已难思难议。”那心地法门中种种的灵异,都是些很自然的现象;感应道交,有什么奇处?
甲、转弱为强修三昧
遵式禅师,宋代台州叶氏子,学行坚苦卓绝,尝力行般舟三昧法,以九十日为期。平素因苦学呕血,身体衰弱;在道场中,两足又患皮裂,师竭诚修法,以死自誓。一日,忽觉如在梦中,见白衣观音大士垂手指其口,引出恶虫;又从指端流出甘露,注在他的口中。师当下感觉身心清凉,旧病顿除。出忏那一日,顶相高寸余,声如洪钟。大众叹仰。师创立下天竺寺,建光明忏堂,每架一橼一瓦,必诵大悲咒七遍。后经寇难三次,火皆自灭,实遵师一念虔诚,和愿力坚固所致。时称慈云忏主。
乙、既得复失纵心猿
黄木,任浮梁县官时,疑本县庙神是妖,用酒拜祭。乘醉执捉,果一老猿,将加杀戮。猿醒后,说道,“我固然该死,但多年所积,实可备县中之缺。”木心动,才要问时,猿已跃身逃脱,不知去向。后百计踪迹,竟不可得。陆象山说,“念之正否,只在顷刻之间。若一念不正,顷刻而知之,即可以正;念之正者,顷刻而失之,即是不正。此皆在人一心自审。”尚书又说,“惟圣,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圣。”千古圣贤,不过在一念之微处来审察;天地鬼神,也只在此上勘人的善恶。黄木贪念一动,老猿已得售其计,诚不诚之间,只差着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