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圣贤教人,无甚高远,只是要人不坏心术。人心都有个所安:安的是义理,不安的是私欲。古人千言万语,无非要我们在这自心欺瞒不得处提醒作主。如果自私自利,便要以不安为安,一到这个地步,廉耻顾不得,人禽的界限就分不清了。这一百年来,世风剧变,其始大家还知道辨别是非,晓得点“是道则进,非道则退”的道理。后来因为欧风东渐的结果,不知不觉地以新旧作标准,世人虽厌旧喜新,对于是非之间,似乎心中还觉得有个痛痒。最近连新旧的界限也模糊起来,是非索性不要讲了,人心麻木到极点,于是廉耻扫地以尽!刘戢山说,“世人无日不在禽兽中生活,但以市井人观市井人,彼此不觉耳。”这就是眼前的活写照!曾国藩说,“无兵不足深忧,无饷不足痛哭,独举目斯世,求一攘利不先,赴义恐后,忠愤耿耿者不可亟得,斯其可为浩叹者也!”当时情事,大类今日。世人不依本分,只道营求有益;不知非但无益,倒把本分上该有的消损了。忠廉自守者,一些不苟,那本有的财,必会从他途正路中得到。一正一邪,在那安危之间,却大有分别。何况行一件好事、心中泰然,行一件歹事、衾影抱愧,当下便是个天堂地狱呢!

甲、教子廉分明好消息

崔元暐,唐朝人,补员外郎职时,母亲卢氏对他说,“我听见人讲,凡儿子出外做官的有人来说他贫乏不能存,这个好消息;如果说他财货很充足,这是个恶消息。近见亲表中做官的,多将钱物寄给父母,老人家只知道欢喜,竟不问这耶东西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倘系非理所得,却与盗贼何别!就使无大过错,难道内心不觉得惭愧么?咄!你今坐食俸禄,如果不能忠清,何以戴天履地!”元暐奉母训,即以清廉自励。卢氏所谓消息的好恶,岂非就是吉凶的分途?这话真似暮鼓晨钟,足以发人深省了!

乙、陷友命恰是恶因缘

明朝万历年间,在孝感县地方,有刘尚贤和张明时二人,结为好友,对天立誓,说要同生共死。偶同行,见地有光,掘看,有银枝如笋,相约祭祷然后取。祷毕共饮,刘在酒中放毒,令张饮了。张在腰中藏斧,乘刘醉砍杀。刘死之后,张亦随死。二家妻子知道缘故,赶着掘地,一无所得。大庄严论上说:佛与阿难在田野中行,佛说大毒蛇,阿难答是。有农人闻说往看,竟是真金,因此大阔。国王疑他暴富,拘捕入狱;存金用完,还要受刑。看了刘张的事,就要知道不止外面的黄金可变毒蛇来杀人,心内的毒蛇也可变做黄金来杀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