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藏经 智证传
宋 慧洪撰 觉慈编
重刻智证传引
大法之衰。由吾侪纲宗不明。以故祖令不行。而魔外充斥。即三尺竖子。掠取古德剩句。不知好恶。计为己悟。僭窃公行。可叹也。有宋.觉范禅师於是乎惧。乃离合宗教。引事比类。折衷五家宗旨。至发其所秘。犯其所忌而不惜。昔人比之贯高.程婴.公孙杵臼之用心。噫。亦可悲矣。书以智证名。非智不足以辨邪正。非证不足以行赏罚。盖照用全。方能荷大法也。充觉范之心。即天下有一人焉。能读此书。直究纲宗。行祖令。斯不负着书之意。即未能洞明此书。而能广其传於天下。以待夫一人焉。能洞明之者。纵未能即酬觉范之志。亦觉范所与也。觉范所着。有僧宝传.林间录。与是书相表里。业已有善刻。金沙于中甫比部。复捐赀刻是书。三集并行於世。亦法门一快事也。有志於宗门者。珍重流通。是所望云。
皇明.万历乙酉夏六月既望。僧真可述。
附达观师书 智证之义。或以维摩受诸触。如智证释之。非洪老着书意也。吾究之久矣。当以吾释为准。藏公切勿疑之。如吾序文丑拙。宜用心与具区公共润色之。方可入刻。
智证传(原本分十卷今合为一卷附宝镜三昧)
宋.寂音尊者慧洪觉范撰
门人觉慈编
涅盘经曰。譬如有人。以杂毒药用涂大鼓。於众人中击之发声。虽无心欲闻。闻之皆死。唯除一人不横死者。是大乘典大涅盘经亦复如是。在在处处。诸行众中。有闻声者。所有贪欲.瞋恚.愚痴悉皆灭尽。其中虽有无心思念。是大涅盘因缘力故。能灭烦恼。诸结自灭。犯四重禁及五无间。闻是经已。亦作无上菩提因缘。渐断烦恼。除不横死一阐提也。又曰。何等名为秘密之藏。犹如∴(伊)字。三点若并。则不成伊。从亦不成。如摩酰首罗面上三目。乃得成伊三点。若别亦不得成。我亦如是。解脱之法亦非涅盘。如来之身亦非涅盘。摩诃般若亦非涅盘。三法各异。亦非涅盘。我今安住如是三法。为众生故。名入涅盘。如世∴(伊)字。
传曰。岩头奯禅师尝曰。涅盘经此三段义。略似宗门。夫言似则非宗门旨要明矣。然宗门旨要。虽即文字语言不可见。离文字语言。亦安能见哉。临济曰。大凡举唱。须一句中具三玄。一玄中具三要。有玄有要。此涂毒鼓声也。临济殁二百年。尚有闻而死者。夫分宾主。如并存照用。如别立君臣。如从慈明曰。一句分宾主。照用一时行。若会个中意。日午打三更。同安曰。宾主穆时全是妄。君臣合处正中邪。还乡曲调如何唱。明月堂前枯树花。如前语句。皆非一代时教之所管摄。摩酰首罗面上竖亚一目。非常目也。
破色心论曰。於有色处。眼则见色。余无色处不见色者。此义不然。何以故。以彼梦中。於无色处则见有色。於有色处不见色故。
传曰。於有色处者。寤时也。而梦时不见。梦中无色处也。而反见色。颠倒也。齐刘瑱之妹。鄱阳王妃也。王为明帝诛。妃追伤成疾。医所不能治。瑱善画妇人。陈郡殷蒨善写人面。瑱画王宠姬。而使蒨画王共临镜以示妃。妃见之唾骂曰。是固宜蚤死。於是恩情即歇而疾除。盖因爱心歇则颠倒想灭也。
圭峰密禅师偈曰。作有义事是惺悟心。作无义事是散乱心。散乱随情转。临终被业牵。惺悟不由情。临终能转业。
传曰。朝奉大夫孙于之嫂。年十九而寡。自誓一饭终身。诵法华经不复嫁。于守高安。嫂年已七十余。面目光泽。举止轻利。政和六年夏六月。忽收经帙。料理服玩与侍妾。于问其故。笑曰。我更三日死矣。果如期而逝。韩子苍问予曰。人之将终。有前知者。何术致之。予曰。譬如牛乳。以[酉*孛]发之。虽缘缘之中。无有作者。久而成酪。非自外来。生乳中故。非自能生。以[酉*孛]发之。故缘缘成熟。忽然成就。乃有偈。其略曰。酪出乳中无别法。死而何苦欲先知。如某夫人华年休息。白首见效。凡五十余年。心心无间。自然前知化日。酪出乳中也。然观圭峰偈语。恐於死时。未得自在。以其皆理障故。如本朝 太祖皇帝将问罪江南。江南后主遣其臣徐铉入对诵习。以备顾问。且欲以舌辩存国。既见。曰。江南国主。如子事父。以事陛下。柰何欲伐之。 太祖曰。父子异居可乎。铉愕然无以对。今平生知诵圭峰之偈语。至於临终为徐铉愕然者。皆是也。
风穴沼禅师升座曰。世尊以青莲目顾迦叶。正当是时。且道说个什么。若言不说。又成埋没先圣。语未卒。念法华便下去。侍者进曰。念法华无所言而去。何也。风穴曰。渠会也。明日念与真上座俱诣方丈。风穴问真曰。如何是世尊不说说。真曰。鹁姑树头鸣。风穴曰。汝作许多痴福何用。乃顾念曰。如何。对曰。动容扬古路。不堕悄然机。风穴谓真曰。何不看渠下语。
传曰。汾阳无德禅师作一字歌。其略曰。诸佛不曾说法。汾阳略宣一字。亦非纸墨文章。不学维摩默地。又曰。饮光尊者同明证。瞬目钦恭行正令。真漏泄家风也。昔黄檗尝遣临济驰书至沩山。既去。沩山问仰山曰。寂子。此道人他日如何。对曰。黄檗法道赖此人。他日大行吴.越之间。然遇大风则止。沩山曰。莫有续之者否。对曰。有。但年代深远。不复举似。沩曰。子何惜为我一举似耶。於是仰山默然。曰。将此身心奉尘剎。是则名为报佛恩。风穴暮年常忧仰山之谶。己躬当之。乃有念公。知为仰山再来也。
永嘉尊者曰。日夜精勤。恐缘差故。
传曰。北齐沙门慧晓。以厌乡闾。遁居灵岩数十年。有任山令者。自乡闾来。晓自念离乡久。思问亲旧存没。诣邑谒令。令适有客。未得通谒。久之。晓忽悟曰。非令慢客。乃我之爱憎耳。何遽怀土哉。取谒书曰。咄哉失念。欻尔还觉。遂去。
三祖大师曰。毫厘有差。天地悬隔。
传曰。南岳思大禅师。既获宿智通。寻复障起。四肢缓弱。不能行步。自念曰。病从业生。业从心起。心源无起。外境何状。病业与身。都如云影。如是观已。颠倒想灭。轻安如故。
摄论曰。处梦谓轻年。悟乃须臾顷。故时虽无量。摄在一剎那。
传曰。贤首曰。此中一剎那者。即谓无念。楞伽曰。一切法不生。我说剎那义。初生即有灭。不为愚者说。以一剎那流转。必无自性故。即是无生。若非无生。则不流转。是故契无生者。方见剎那也。黄檗慧禅师初谒疏山。问曰。剎那便去时如何。曰。逼塞虚空。汝作么生去。慧曰。逼塞虚空。不如不去。疏山乃默然。慧出见第一座。问慧曰。汝适祇对之语甚奇。曰。亦似偶然。愿为开示。第一座曰。一剎那间还容拟议否。慧於是悟旨於言下。予作偈曰。逼塞虚空。不行而至。而剎那中。宁容拟议。直下便见。不落意地。眼孔定动。则已不是。
还源观曰。由於尘相。念念迁变。即是生死。由观尘相。生灭相尽。空无有实。即是涅盘。
传曰。於色.声等法。念念分别。名为迁变。观此色.声等法起灭无从。当处解脱。先观己眼曰。是眼即不能自见其己体。自体尚不见。云何见余物。次观前境曰。若见是树。复云何树。若见非树。云何见树。次观三际曰。若见在是有耶。则过去未来亦应是有。若过去未来是无耶。则见在亦应是无。
金刚般若经曰。若人於此经生净信者。非於一佛二佛三四五佛。种诸善根。已於无量百千万亿佛所。种诸善根。
传曰。华严经曰。坚翅鸟以龙为食。先观大海诸龙命将尽者。即以两翅擘海取而食之。乃知信受此法。非根熟众生。莫能然也。神鼎諲禅师尝曰。鸟窠侍者见以布毛吹之。便荐此事。自非久积净业。旷劫行持。安能如此。汾阳昭禅师亦作偈曰。侍者初心慕胜缘。辞师拟去学参禅。鸟窠知是根机熟。吹毛当下得心安。两耆年皆首山高弟。必以积净业.根机熟为言。盖其渊源出於金刚般若而不可诬也。近世之邪禅乃曰。此安有悟。吹毛而传悟者。权耳。是所谓自无目。而欲废天下视也。
破色心论曰。如人梦中。本无女子。而见女人与身交会。漏失不净。众生如是。无始世来。虚妄受用。色.香.味.触等外诸境。皆亦如是。实无而成。
传曰。所言实无而成者。如佛在时。有弟兄三人闻毗耶离国淫女庵罗婆利。舍卫国淫女须曼那。王舍城淫女优钵罗盘那。皆有美色。昼夜念之不舍。便梦与之从事。觉已念曰。彼女不来。我亦不往。而淫事得办。因是而悟一切诸法皆如是耶。於是顿证惟心。魏将张辽。唐将王彦章皆有威名。当时小儿啼不止。其母呼两人者名。而儿啼止。小儿未识张.王。而闻其名辄啼止。非唯心何哉。
华严经曰。毗目仙人执善财手。即时善财自见其身。往十佛剎微尘数世界中。到十佛剎微尘数诸佛所。见彼佛剎及其众会。诸佛相好。种种庄严。乃至或经百千亿不可说不可说佛剎微尘数劫。乃至时彼仙人放善财手。善财童子即自见身还在本处。
传曰。方执其手。即入观门。见自他不隔於毫端。始终不移於当念。及其放手。即是出定。永明曰。是知不动本位之地。而身遍十方。未离一念之中。而还经尘劫。本位不动。远近之剎历然。一念靡移。延促之时宛尔。世尊盖以莲为譬。而世莫有知者。予特知之。夫莲方开华。时中已有子。子中已有蔤。因中有果。果中有因。三世一时也。其子分布。又会属焉。连续不断。十方不隔也。
维摩经曰。文殊师利又问。生死有畏。菩萨当何所依。维摩诘言。菩萨於生死畏中。当依如来功德之力。文殊师利又问。菩萨欲依如来功德之力。当於何住。答曰。菩萨欲依如来功德之力。当住度脱一切众生。
传曰。菩萨运心。非止利他。乃所以自利。故前圣以宏法度生为急。栽培如来功德之力也。休舍优婆夷自说得菩萨安隐幢。以众生未离生死。菩萨不自取安隐故。菩萨虽达生死性空。於生死有畏。未为究竟安隐无忧。若能入生死教化众生。达生死及众生而能教化者。总涅盘行。无出无没。方名离忧安隐幢。
二祖大师问达磨曰。我心未宁。乞师与安。达磨曰。将心来与汝安。对曰。觅心了不可得。达磨曰。与汝安心竟。
传曰。予闻东坡之语曰。如人病眼。以求医与之光明。医师曰。我但有除翳药。且无与明药。明如可与。还应是翳。东坡可谓性与道会者也。
永嘉曰。大丈夫。秉慧剑。般若锋兮金刚焰。非但空摧外道心。早曾落却天魔胆。
传曰。予初读斯文。意其人神观英特。威掩万僧。凛然不可犯干。及见其遗像。颓然坐匡床。伽棃取次如少年宣律师。乃知心智猛利。故吐词等刀锯。决不可以状貌求也。法华经曰。如是二万佛。皆同一字。号日月灯明。又同一姓。姓颇罗堕。颇罗堕。此云利根。亦名捷疾。亦名满语。於一切法门。以利根.捷疾.满语明之者。乃可出离生死。梁刘歊事佛精勤。忽有老人无因而至。曰。君心力坚猛。必破生死。歊於化时果有灵验。今学者名为走道而已。其实懒墯迷醉於色.声等法。如蝇为唾所粘。味永嘉之平生。如香象摆坏锁缰。自在而去。盖真是比丘也。
维摩经曰。直心是道场。无虚假故。
传曰。所谓择法眼者。前圣授手。首楞严曰。诸修行人。不能得成无上菩提。乃至别成声闻.缘觉。及成外道诸天魔王。及魔眷属。皆由不知二种根本。错乱修习。犹如煮沙欲成佳馔。纵经尘劫。终不能得。云何二种。阿难。一者无始生死根本。则汝今者与诸众生。用攀缘心为自性者。二者无始菩提涅盘元清净体。则汝今者识精元明。能生诸缘。缘所遗者。即直心也。攀缘心。即虚假也。永明曰。心者。信也。谓有前识法随相行。则烦恼名识。不名心也。意者。忆也。忆想前境起於妄。并是妄识。不干心事。心非有无。有无不染。心非垢净。垢净不污。乃至迷.悟.凡.圣.行.来.去.住。并是妄识非心。心本不生。今亦无灭。若知自心如此。佛亦然。而长沙偈曰。学道之人不识真。只为从前认识神。无始时来生死本。痴人唤作本来人。今时邪禅乃相传授。以扬眉瞬目。竖拂拈槌为极则。佛法几何不平沈哉。圆觉经曰。众生妄见流转。厌流转者。妄见涅盘。由此不能入清净觉。非觉违拒诸能入者。有诸能入。非觉入故。谓脱有能入觉道者。但成小乘。非能入觉。故曰。非觉入故。
金刚般若经曰。如来於然灯佛所。有法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不。不也。世尊。如我解佛所说义。佛於然灯佛所。无有法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佛言。如是.如是。须菩提。实无有法。如来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须菩提。若有法。如来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者。然灯佛则不与我授记。汝於来世。当得作佛。号释迦牟尼。以实无有法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是故然灯佛与我授记。作是言。汝於来世。当得作佛。号释迦牟尼。何以故。如来者。即诸法如义。若有人言如来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须菩提。实无有法。佛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须菩提。如来所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於是中无实无虚。
传曰。如曰如来所得。於是中无实无虚者。达磨东来不言之意也。而世罕能知之。知之而罕能言之。东坡曰。如来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曰以无所得故而得。舍利弗得阿罗汉道。亦曰以无所得故而得。如来与舍利弗若是同乎。曰。何独舍利弗。至於百工贱技。承蜩.意钩.履狶.画墁。未有不同者也。论道之大小。虽至於大菩萨。其视如来犹若天渊然。及其以无所得故而得。则承蜩.意钩.履狶.画墁。未有不与如来同者也。东坡之言吾法。如杜牧论兵。曰。如珠在盘。至於圆.转.横.斜。不可得知。所可知者。珠不出盘耳。如来应迹。本以度生。有法可传。则即时授与。但与授记者。明知无法可传也。
枣柏曰。华严第三会。於须弥山顶上说十住。表入理契智。非生灭心所得至故。如须弥山在大海中。高八万四千由旬。非手足攀揽所及。明八万四千尘劳山。住烦恼大海。於一切法。无思无为。即烦恼海枯竭。尘劳山便成一切智山。烦恼海便成性海。若起心思虑。有所攀缘。则尘劳山愈高。烦恼海愈深。不可至其智顶。
传曰。首楞严曰。汝但弃其生灭。守於真常。常光现前。根.尘.识心。应时消落。故维摩大士现神力。即时须弥灯王佛遣三万二千师子座。高广严净。来入维摩诘室。诸菩萨.大弟子.释梵四天王等。昔所未见。其室广博。悉包容三万二千师子座。无所妨碍。宝觉禅师曰。以师子座之高广。毗耶室之狭小。伫思其间。即成妨碍。尝问转运判官夏倚。汝言。情与无情共一体。时有狗卧香卓下。乃以压尺击香卓。又击狗曰。狗有情即去。香卓无情即住。如何得成一体。倚不能对。宝觉曰。才入思惟。便成剩法。前圣所知。转相传授。皆此旨也。而学者莫能明。如言弹指而五百毒龙屈伏。女子之定亦出。尤昭着明白者也。沩山尝语仰山曰。寂子速道。莫入阴界。而仰山曰。慧寂信位亦不立。予恨仰山极力道不尽。
华严.十地品曰。生死皆由心所作。心若灭者生死尽。又曰。随顺无明起诸有。若不随顺诸有断。
传曰。譬如有人。畏影而逃日中。其行愈疾。而影愈随。休於树阴。则影自灭。三尺童子知之。而学者畏生死。乃不息灭妄心。是不类也。又如日亲君子。则小人自疏。日亲小人。则君子自远。市井庸人知之。而学者畏流转之苦。甘随顺无明。是首越而之燕者也。夫知心寂灭。则不复故起现行。不与妄合。则自然本智现前。此二种。第约之心耳。非加功也。
三祖粲禅师既以大法付四祖信禅师。乃祝曰。慎勿言自我处得法来。
传曰。易解曰。众人之志。不出於饮食男女之间与。凡养生之资。其资厚者其气强。其资约者其气微。故气胜志而为魄。贤圣则不然。以志一气。清明在躬。志气如神。虽禄之天下。穷至匹夫。无所损益也。故志胜气而为魂。众人之死为鬼。而圣贤为神。非有二知也。志之所在者异也。予以其说观三祖。知其为志胜者也。嵩禅师曰。此盖祖师以名迹为道之累。故虽师承。亦欲绝之。然则不言自粲公所得法。便真非嗣祖者耶。是大不然。粲公於时念达磨.可祖宏法之艰难。皆为邪师憎害。痛自慎耳。便谓弃绝师承可乎。
黄蘗运禅师曰。凡人临欲终时。但观五蕴皆空。四大无我。真心无相。不去不来。生时性亦不来。死时性亦不去。湛然圆寂。心境一如。但能如是直下顿了。不为三世所拘系。便是出世人也。切不得有分毫趋向。若见善相诸佛来迎。及种种现前。亦无心随去。若见恶相种种现前。亦无怖畏。但自忘心。同於法界。便得自在。此是要节。
传曰。此黄蘗一时为裴相国之言也。教其忘心。当不必临欲终时。乃作此观。何以知之。圆觉曰。居一切时。不起妄念。於诸妄心。亦不息灭。住妄想境。不加了知。於无了知。不辩真实。故其偈曰。末世诸众生。心不生虚妄。佛说如是人。现世即菩萨。圭峰科以为忘心顿证。予以是观前义。知其为方便说也。予尝阅运公遗事。始名晞运。会昌之厄。以白帕蒙首。易名神运。宣宗登极。复教。仍名晞运。此丛林未知者也。
入大乘论曰。诸法体相。世间现见。云何言无耶。曰。凡愚妄见。此非可信。生灭之法。皆悉是空。生灭流转。无暂停时。相似相续故。妄见有实。犹如灯焰。念念生灭。凡夫愚人。谓为一焰。
传曰。涅盘曰。如灯虽念念灭。而有光除破暗冥。念等诸法。亦复如是。如众生食。虽念念灭。亦能令饥者而得饱满。譬如上药。虽念念灭。亦能愈病。日月光明。虽念念灭。亦能增长草木。盖一切诸法念念灭绝。而今现见者。相似相续故。首楞严曰。谛观法法何状。则知但自灯明。法自无暗。明暗俱空。无作无取。明若有作。不应容暗。暗若可取。不应受明。今观夜室之暗。何自而来。忽有灯焰。暗何所往。石头曰。当明中有暗者。以明无作故。当暗中有明者。以暗无取故。
法华经曰。世尊於一切众前。现大神力。出广长舌。上至梵世。
传曰。沩山尝曰。凡圣情尽。体露真常。理事不二。即如如佛。而学者不能深味此语。苟认意度而已。譬如众盲扪象。随所得之为是。故象偏为尾.为蹄.为腰.为牙。而全象隐矣。般若经曰。无二无二分。无别无断故者。真常也。非凝然一物。卓不变坏之常也。而解法华者曰。佛音深妙。触处皆闻。超越凡圣。则其舌广长。高出梵世。此殆所谓随语生解。谬矣乎。
五十计较经曰。菩萨问佛言。罪生复灭。何以我了不见。佛问诸菩萨。汝曹心宁转生不。诸菩萨报言。我心转生。设我心不转生。亦不能与佛共语。佛问诸菩萨。言若心生时。宁还自觉心生不。诸菩萨言。我但识见因缘时。不觉初起生时。佛言。如汝所说。尚不能知心初生时。何能无罪。
传曰。诸菩萨疑既曰有罪。我独不见。而世尊曰。汝不能知心初生。则罪有而不见也。永明曰。故知不察最初一念因成之假。宁免后念相续成事之过乎。吾以是知一切生死烦恼。皆因不觉故。若智为先导。则咎何由生。若了心外无法。则情想不生。不用加功。直入不思议地也。
首楞严阿难偈曰。消我亿劫颠倒想。不历僧祇获法身。
传曰。予观法华经。诸菩萨摩诃萨。从初涌出。以诸菩萨种种赞法而赞於佛。如是时间经五十小劫。是时释迦牟尼佛默然而坐。及诸四众亦皆默然五十小劫。佛神力故。令诸大众谓如半日。夫半日之间历五十小劫。颠倒想所持也。
唯识论问曰。依信说有四种。一.现见。二.比知。三.譬喻。四.阿含。此诸信中。现信最胜。若无外境。云何世人言我现见此青.黄等物乎。答以偈曰。现见如梦中。见所见不俱。见时不分别。云何言现见。诸凡夫人。烦恼梦中。有所见事。皆如梦中。如初见色。不知色义。后时意识分别。然方了知。以意识分别时。眼等识已先灭故。以一切法念念不住故。以见色时。未有意识。意识起时。即无眼等识。
传曰。譬如世人同看文字。不识字者但见纸墨。义理了不关思。而识字者但见义理。不碍纸墨也。不识字者。五识现量也。而识字者。意识之境也。天台宗以五识名退残。谓是故也。故曰。见所见不俱。夫纸墨文字。所以传义理。义理得。则纸墨文字复安用哉。
曹山正命食。
传曰。瑜伽师地论曰死有三种。谓寿尽故.福尽故.不避不平等故。当知亦是时非时死。或由善心。或不善心。或无记心。云何寿尽死。犹如有一随感寿量满尽故死。此名时死。云何福尽故死。犹如有一资具缺故死。云何不避不平等故死。如世尊说九因九缘。未尽寿量而死。何等为九。谓食无度量.食时不宜.不消复食.生而不吐.熟而持之.不近医药.不知於己若损若益.非时非量.行非梵行。此名非时死。予以是观之。乃知食而食。即不枉死。故名正命食。黄蘗曰。今时才出来者。只欲多知多解。广求文义。唤作修行。不知多知解。翻成壅塞。唯多与儿酥乳。消与不消都总不知。三乘学道人皆此样。尽名食不消。食不消者。所谓知解不消。皆为毒药。尽向生灭边收。真如之中。无此事故。以此知曹山贵正命食。立三堕。
不断声色堕.随堕.尊贵堕。
传曰。维摩经曰。为坏和合相故。应取食。为不受故。应受彼食。以空聚想。入於聚落。所见色。与盲等。所闻声。与响等。所齅香。与风等。所食味。不分别。受诸触。如智证。知诸法。如幻相。无自性。无他性。本自不然。今则无灭。此不断声色堕所由立也。又曰。须菩提。不见佛.不闻法。彼外道六师。富兰那迦叶.末伽棃拘赊棃子.删阇夜毗罗胝子.阿耆多翅舍钦婆罗.迦罗鸠驮迦旃延.尼揵陀若提子等。是汝之师。因其出家。彼师所堕。汝亦随堕。乃可取食。此随堕之所由立也。又曰。谤诸佛。毁於法。不入众数。终不得灭度。汝若如是。乃可取食。此尊贵堕之所由立也。予尝深观曹山。其自比六祖无所媿。以其荡除圣.凡之情。有大方便。南泉曰。三世诸佛不知有。黧奴白牯却知有。乃不如曹山止言一堕字耳。
唐.万回和尚偈曰。明暗两忘开佛眼(一本云黑白两忘)。不系一法出莲丛。真空不坏灵智性。妙用恒常无作功。圣智本来成佛道。寂光非照自圆通。
传曰。首楞严曰。缘见因明。暗成无见。不明自发。则诸暗相永不能昏。夫不因明尘而自发。不为暗尘之所昏。则佛眼开矣。又曰。余尘尚诸学。明极即如来。夫以纤尘未尽。则未至等妙。所以贵不系一法也。佛眼既开。则不受一法。然寂光非照。故首山临终偈曰。白银世界金色身。情与无情共一真。明暗尽时俱不照。日轮午后示全身。果午后泊然而化。黑白两忘之效也。
净业障经曰。佛告比丘。一切诸法。本性清净。然诸凡夫愚小无智。於无有法不知如故。妄生分别。以分别故。堕三恶道。
传曰。如言以分别故。堕三恶道。则不分别。遂成无上佛果乎。曰不分别。则机关木偶耳。非能得道也。维摩经曰。无我无造无受者。善恶之业亦不忘者。遮凡夫愚小堕增益损减谤。而密示无生之妙也。永嘉曰。谁无念。谁无生。若实无生无不生。唤取机关木人问。求佛施功早晚成。又曰。了即业障本来空。未了应须偿夙债。今推其效。以尽其执情。世间法。杀人者死。而怒波覆舟。舟人皆死。不闻水与风有罪。出世间法先论因果。故曰。假使百千劫。所作业不忘。而野火烧山林。禽虫皆死。而火亦速灭。不闻火受三恶道苦。可深思之。
雪峰禅师。函盖乾坤句。截断众流句。随波逐浪句。
传曰。宗师约法。以定纲宗。以简偏邪。如雪峰三句。玄沙尝言之曰。是汝诸人见有崄恶。见有大虫.刀.剑诸事来逼汝身命。便生无限怖畏。恰如世间画师。自画作地狱变相。画大虫.刀.剑了。好好地看着。却自生怕怖。亦不是别人与汝为过。汝如今欲免此至惑么。但识取金刚眼睛。若识得。不曾教有纤尘可得露现。何处更有虎狼刀剑。解嗋吓得汝。直至释迦。如是伎俩。亦觅出头处不得。所以我向汝道。沙门眼。把定世界。函盖乾坤。不漏丝发。何处更有一物为汝知见。如是出脱。如是奇特。何不究取。此函盖乾坤句也。又曰。钟中无鼓响。鼓中无钟声。钟鼓不交参。句句无前后。如壮士展臂。不借他力。如师子游行。岂求伴侣。此截断众流句也。又曰。大唐国内宗乘。未有一人举倡。设有一人举倡。尽大地人失却性命。无孔铁锤相似。一时亡锋结舌去。汝诸人赖我不惜身命。共汝颠倒知见。随汝狂意。方有申问处。我若不共汝与么知闻去。汝向什么处得见我。此随波逐浪句也。
嵩山安国师曰。作善则善现。作恶则恶现。真心即隐没。
传曰。所言善现者。百丈曰。本有之性。不可名目。本来不是凡.不是圣.不是垢净.亦非空有.亦非善恶。若与诸染法相应。名天人二乘界。所言恶现者。搜神记曰。蛇千年则能断已复续。淮南子曰。神蛇自断其身。而自相续。隋炀帝遣使於岭南濒海。穷山求此蛇。长三尺许。色锦文而似金。熟视微黑。解食肉而不毒。人欲令自断。则触之令怒若不胜愤。则辄断而为三四。若刀截焉。其皮骨之理亦有血。怒定久。乃又相就。而相连续如故。隋着作郎邓隆曰。此灵蛇也。能自断。不必千岁。夫天人二乘界。例能他身飞升。善念增长之力也。蛇能自断且千岁。恶念增长之力也。
法华经曰。无上两足尊。知法常无性。佛种从缘起。是故说一乘。
传曰。永明曰。缘起佛种者。报身佛。非法身佛也。不知永明何所据依而为此言。经以一乘为言。则宁当分别法.报身乎。所谓是法住法位者。马鸣所言随顺世间种种知故。世间之相既曰种种。则非以本自无性。而皆从缘起何哉。知其缘起而无生。即是佛种。所谓世间相常住者。马鸣所言一切法常静。无有起相。予童子时。闻三峰靘禅师诵迦叶波偈曰。诸法从缘生。诸法从缘灭。我师大沙门。常作如是说。心晓然爱之。既落发。游方学道。读枣栢论曰。有作之法。难成随缘。无作易办。作者劳而无功。不作随缘自就。无功之功。功不虚弃。有功之功。功皆无常。多劫积修。终归败坏。一念缘起无生。超彼三乘权学等见。於是顿见迦叶波说偈之意。维摩谓文殊师利曰。不来相而来。不见相而见。文殊师利曰。如是。居士。若来已更不来。若去已更不去。所以者何。来者无所从来。去者无所至去。可见者更不可见。与法华同旨也。
清凉国师答复礼法师所问真妄偈曰。本净本不觉。由兹妄念起。能迷非所迷。安得长相似。
传曰。圆觉会上。金刚藏菩萨所问世界始终生灭。前后有无之故。而世尊先令息灭妄心。净诸业障。菩萨所问。一切众生。本性清净。云何染污。而世尊但曰。为有我.人.众生。及与寿命。终不明告其所以然。清凉言本净本不觉。则含其无性之旨。深得世尊法施之式。何以知之。大经疏曰。一切法有二。一是所迷。谓缘起不实。故如幻也。缘成。故无性也。二是能迷。谓徧计无物。故如空也。妄计。故无相也。又以不觉。故不知有。以不信。故不承当。但起无明。空成倒想耳。
枣栢曰。十定品法门。其定名入剎那际。如三乘说。八十生灭为一剎那。八十剎那为一念。此明三乘说。如此一乘。但以剎那是极短促。思虑不及之故。终不别论有生灭。明如来出世。始终不离剎那际。为一乘道理情解。有以情解者。疑网不除。且信佛语。自疑不断。
传曰。沩山问香严曰。我不问汝经论义理种种知见。汝但向父母未生前道取一句。香严曰。和尚替我道。沩山曰。道得即是我三昧。於汝何益。於是香严泣辞沩山。曰。画饼不可充饥。今生不复学识。且作个长行粥饭僧。遂去止南阳。庵以休息焉。久之。一日粪除瓦砾击竹。笑曰。沩山大慈。恩踰父母。当日若为我说却。何处有今日。如香严。乃可称自疑已断。
云居宏觉禅师。僧问。如何是沙门所重。宏觉曰。心识不到处。
传曰。洞上宗旨。语忌十成。十欲犯。犯则谓之触讳。如五位曰。但能不触当今讳。也胜前朝断舌才。宏觉盖洞山之高弟也。而所答之语如此。岂非触讳乎。曰。东坡最能为譬。尝曰。以吾之所知。推至其所不知。婴儿生而导之言。稍长而教之书。口必至於忘声而后能言。手必至於忘笔而后能书。此吾之所知也。口不能忘声。则语言难於属文。手不能忘笔。则字画难於刻雕。及其相忘之至。则形容心术。酬酢万物之变。忽然而不自知也。夫不犯讳。忌十成者。法也。宏觉不忘法。何以能识宗。金刚般若曰。一切贤圣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觉以之。
提婆曰。禀明於心。不假外也。
传曰。提婆菩萨。博识强记。才辩绝伦。名震五天。然犹以人不信用其言为忧。天竺有大自在天人。身真金色。高二丈。人有所求。皆如所愿。提婆造庙见之。万众随入。像果瞬视若怒。提婆曰。神则神矣。何其小哉。正当以威灵感人。智德化物。而假金为躯。玻璃为目以妖世。非所望也。即梯其肩。凿出目睛。观者疑之。曰。大自在天乃为一小婆罗门所折困耶。提婆晓人曰。神明远大。故以近事试我。我得其心。故敢尔也。於是办供。是夜大自在天降以受之曰。汝得我心。人得我形。汝以心供。人以质馈。知而敬我者汝。畏而诬我者人。然汝供甚美。但乏我所欲。提婆曰。神须何物。大自在天人曰。我缺左目。能施我乎。提婆笑。即出自己目与之。愈出而愈不竭。自旦及暮。出目睛数万。神赞曰。善哉摩衲。真上施也。欲何所求。提婆曰。我禀明於心。不假外也。予尝笑提婆颠倒。既曰禀明於心。不假外也。则亦安用求神。欲人信用其言乎。方曰不假於外而求神。如醉夫谓人曰吾平生不解饮也。
曹山本寂禅师偈曰。从缘荐得相应疾。就体消停得力迟。瞥起本来无处所。吾师暂说不思议。
传曰。予以是观之。千圣皆称此一念之心起时了不可得。是真不思议也。离则决定无别殊胜。故如是了知。岂不疾乎。华严经曰。以少方便。疾成菩提。曰。然则学者何为而不信耶。曰。如竹林善会禅师为道吾发之。以见船子。言下省悟。既去而回顾。船子笑曰。这汉疑我别有也。於是覆其舟。盖信力尚微。未大通透故耳。
法华经曰。尔时龙女有一宝珠。价值三千大千世界。持以上佛。佛即受之。龙女谓智积菩萨.尊者舍利弗言。我献宝珠。世尊纳受。是事疾不。答言。甚疾。女言。以汝神力。观我成佛。复速於此。当时众会。皆见龙女忽然之间。变成男子。具菩萨行。即往南方无垢世界。坐宝莲华。成等正觉。
传曰。枣栢曰。此义如华严经所说即不然。但使自无情见。大智踰明。万法体真。无转变相。如维摩经舍利弗谓天女曰。何故不转女身。天女谓舍利弗。我十二年来求女身相了不可得。当何所转。庵提遮女谓舍利弗。自男生我女。当知万法。本自体如。有何可转。如入法界品善财童子善知识。文殊.普贤.比丘.比丘尼.长者.童子.优婆夷.童女.仙人.外道。五十三人。各各自具菩萨行。自具佛法。随诸众生。见身不同。不云有转。若以法眼观。无俗不真。若以世间肉眼观。无真不俗。以法华经对权教三根。见未尽者令我信种。且将女相速转成佛。令生奇特。方始发心。趣真知见。不堪本法。而起善根。此明且引三权令归一实。又破彼时劫定执三僧祇。令於剎那。证三世性。本来一际。无始无终。称法平等。裂三乘之见网。撤菩萨之草庵。令归法界之门。入佛真实之宅。故令龙女成佛。明非过去久修。年始八岁。又表今非旧学。转女时分。不逾剎那。具行佛果。无亏毫念。法本如是。自体无时。权学三根。自将见隔。迷自实法。反称为他。不知躬己。本事如斯。全处宅中。犹怀滞见。云何界外。悬指僧祇。此见不离。定乖永劫。回心见谢。方始旧居。何如今时。灭诸见业。徒烦多劫。苦困方回。如华严经法界缘起门。明凡圣一真。犹存见隔。见存即凡。情亡即佛。称性缘起。俯仰进退。屈伸谦敬。皆菩萨行。无有一法可转变相。有生住灭。故不同龙女转身成佛。予以谓龙旁生。女有五障。八岁非久积功力。忽然之顷。非历尘劫。乃化而成佛者。超越诸趣。脱离业果。凌跨十世。猛利成就之象也。不欲正言。故以象示。意使学者自悟耳。便以为实法。较两经而优劣之。其可哉。然则方等深经。有正言之者乎。曰。首楞严曰。金刚王宝觉。弹指超无学。华严曰。超诸方便成十力是也。
永明禅师曰。匿迹韬光。潜行密用。
传曰。明山宾困乏。货所乘牛。既售受钱。乃谓买者曰。此牛经患漏蹄。然疗差已久。恐后脱发。无容不相语。买者遽追受钱。孔嵩家贫。变姓名佣於阿里。范式为牧伯。行部到新野。县选嵩导骑迎式。式见而识之。呼嵩把臂谓曰。非孔仲山耶。对之叹息。欲与之俱载而去。嵩以为先佣未竟。不肯去。大智度论曰。譬如医师。治风狂人。望见诟骂。而医师但欲验其所施之术。不恤其狂。行人调心。亦复如是。故二祖大师既老。出入市里。混於淫坊酒肆之间。有嘲之者。答曰。我自调心。非干汝事。此韬光密用者也。
金刚般若三性。依他.徧计.圆成实智。
传曰。法华会上。一切众生喜见菩萨。供养日月净明德佛。身服诸华香油。满千二百岁已。香油涂身。又以天宝衣而自缠身。灌诸香油。以神通力愿。而自然身。光明徧照八十亿恒河沙世界。其中诸佛同时赞言。善哉。善哉。善男子。是真精进。是名真法供养如来。乃至作是语已。而各默然。其身火然千二百岁。过是已后。其身乃尽者。离徧计执。证人空智之象也。作如是法供养已。命终之后。复生日月净明德佛国中。乃至日月净明德佛告一切众生喜见菩萨曰。善男子。我涅盘时到。灭尽时至。汝可安施床座。我於今夜。当般涅盘。即以海此岸栴檀为[廿/积]。供养佛身。而以烧之。火灭已后。收取舍利。作八万四千宝瓶。以起八万四千塔。於是塔前。然百福庄严臂七万二千岁而以供养者。离依他执。得法空智之象也。故天台曰。身相既尽。法执亦亡。於时天.人.阿修罗等。见其无臂。忧恼悲哀。而作是言。此一切众生喜见菩萨。是我等师。教化我者。而今烧臂。身不具足。於是菩萨於大众中立此誓曰。舍我两臂。必当得佛金色之身。若实不虚。令我两臂还复如故。作是誓已。自然还复者。二执既尽。证圆成实智。然非灭绝身臂而证。故曰还复如故。盖尝深观之。尽身相则曰千二百岁。十二缘生所成之业趣也。尽法执则曰七万二千岁。七识染污。意所执持也。身相以生言之。法执以死言之。身相法执。不出於死生之域耳。
法华经曰。如来明见三界之相。无有生死。若退若出。亦无在世及灭度者。非实非虚。非如非异。不如三界。见於三界。如斯之事。如来明见。无有错谬。
传曰。僧问天台云居智禅师曰。性即清净。不属有无。因何有见。答曰。见无所见。僧曰。无所见。因何更有见。答曰。见处亦无。僧曰。如是见时。是谁之见。答曰。无有能见者。僧曰。究竟其理如何。答曰。汝知不。妄计为有。即有能.所。乃得名迷。随见生解。便堕生死。明见之人即不然。终日见未尝见。求见处体相了不可得。能.所俱绝。名为见性。予以是观能.所既绝。则无生死。生死既无。则何有三界之相。是谓明见也。
华严十定品曰。尔时。世尊在摩竭提国。阿兰若法菩提场中。始成正觉。於普光明殿。入剎那际诸佛三昧。以一切智自在神通力。现如来身清净无碍。无所依止。无有攀缘。住奢摩他。最极寂静。具大威德。无所染着。能令见者。悉得开悟。随宜出兴。不失於时。恒住一相。所谓无相。
传曰。法华经曰。世尊结加趺坐。入於无量义处三昧。身心不动。而弥勒菩萨曰。今佛入於三昧。是不可思议。以是观之。则所言无量者。非多多无数量之谓也。苟为数量之量。则不应言处。盖无念碍之量耳。何以知之。以前文曰。说大乘经。名无量义。教菩萨法。佛所护念。不言处也。推十定品所示入剎那际诸佛三昧同旨。至於随宜出兴。不失於时。则善用其心者也。
起信论曰。真实空者。从本以来。一切染法不相应故。离一切法差别相故。无有虚妄分别心故。应知真如非有相.非无相.非有无相.非非有无相.非一相.非异相。略说以一切众生妄分别心所不能触。故立为空。据实道理。妄念非有。空性亦空。以所遮是无。能遮亦无故。言真实不空者。由妄念空无故。即显真心。常恒不变。清净圆满。故名不空。亦无不空相。以非妄念心所行故。唯离念智之所证故。
传曰。予观江西马祖而下诸奇衲。如汾州南泉.归宗百丈。皆冠绝一时。然说法与诸祖议论冥契者。百丈又冠诸衲。尝曰。但了诸法不自生。皆从自己一念妄想。颠倒取相而有。知心与境不相到。当处解脱。一一诸法。当处寂灭。当处道场。本有之性。不可名目。本来不是凡.不是圣.不是垢净.亦非空有.亦非善恶。若与诸染法相应。名天.人二乘界。若垢净心尽。不住系缚。不住解脱。无一切有为无为。缚脱平等心量。处於生死。其心自在。毕竟不与诸虚妄.尘劳.蕴界.生死。诸入和合。迥然无计。一切不拘。去留无碍。往来生死。如门开相似。此论与马鸣所示无所优劣。然深信而亲证者。首山念法华.舜峰钦禅师尤昭着者也。
金刚般若经曰。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生清净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传曰。楞伽经曰。一切法不生。我说剎那义。夫言法本不生足矣。安用复名剎那义乎。法华经曰。诸法空为座。夫言诸法空足矣。安用复称座乎。曰。但言诸法本不生。与言诸法空者。即是断灭见。故以不生而言剎那。诸法空而言座也。所言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盖三世如来法施之式也。
永嘉尊者曰。取不得。舍不得。不可得中只么得。
传曰。可以取。则法身有剩。可以舍。则虚空可逃。离是取舍之心。则如絮球百衲。置之闲处。天寒岁晚。有时而得用也。庄周非能知此者也。而其言有可观。曰。黄帝游於赤水之北。登昆仑之丘南望。遗其玄珠。使智索之而不得。使离娄索之而不得。乃因罔象而得之。黄帝曰。异哉。罔象乃可得之。问曰。庄周既曰非能知之。则其语何其似之亲耶。曰。牛乳驴乳。其色俱白。牛乳则能出生酥酪。至於驴乳。裂之则成滓秽。然不识牛乳者。指驴乳似之。故予不废庄周之论也。
毗舍浮佛偈曰。假借四大以为身。心本无生因境有。前境若无心亦无。罪福如幻起亦灭。
传曰。首楞严曰。由尘发知。因根有相。相见无性。犹如交芦。夫知由前尘而发者。所谓见分也。相因眼根而有者。所谓相分也。相.见俱无有性者。心境互生。各无自体。心不自立故。由尘发知。境不自生故。因根有相。二虚相倚故。犹若交芦。维摩经曰。无我无造无受者。善恶之业亦不亡。予政和元年十月谪海外。明年三月馆於琼州之开元寺俨师院。海上无经籍。壁间有此偈。日夕研味。顿入无生。身心超然自得也。
复礼法师曰。观业者。业因心起。心为业用。业引心而受形。心随业而作境。然则因业受身。身还造业。从心作境。境复生心。若影随形而曲直。犹响随声而大小矣。
传曰。广百论偈曰。眼中无色识。识中无色眼。色内二俱无。何能令见色。僧灵润尝修此观曰。舍外尘邪执。得意言分别。舍唯识想。得真法界。前观无相。舍外尘相。后观无生。舍唯识想。尝与法侣登山游览。野火四合。众皆奔散。润独安步顾陟。谓法侣曰。心外无火。火实自心。谓火可逃。宁能免火。及火至润。而潜然息灭。
楞伽经偈曰。由自心执着。心似外境转。彼所见非有。是故说唯心。
传曰。曹溪六祖隐晦时号卢居士。尝客广州精舍。夜经行。闻两僧论风旛之义。一曰风动。一曰旛动。六祖前曰。肯使流俗辄预高论否。正以风旛非动。仁者心动耳。法空禅师深居五台山。每夜必闻有声。名曰空禅。法空患之。久而自悟曰。皆我自心之境。安有外声哉。以法遣之。自后遂绝。夫言彼所见非有者。以风旛相待。无有定属。以无定属。缘生则名无生。六祖所示见境既尔。则空禅所悟闻尘亦然。首楞严曰。见闻如幻翳。三界若空华。闻复翳根除。尘消觉圆净。净极光通达。寂照含虚空。却来观世间。犹如梦中事者。讵不信夫。
华严经曰。佛子如来以一切譬喻说种种事。无有譬喻能喻此法。何以故。心智路绝。不思议故。
传曰。杜顺和尚。文殊师利菩萨之化身也。作法身偈曰。怀州牛吃禾。益州马腹胀。天下觅医人。炙猪左膊上。傅大士。弥勒菩萨之化身也。亦作法身偈曰。空手把锄头。步行骑水牛。人从桥上过。桥流水不流。过去古佛开示之语如此。而学者望之。如壁立万仞。非手足攀揽之境。幽州盘山积禅师曰。若言即心即佛。今时未入玄微。若言非心非佛。犹是指踪之极则。向上一路。千圣不传。学者劳形。如猿捉月。积公迨庶几知此乎。
楞伽经曰。前圣所知。转相传授。妄想无性。
传曰。无性之妙。佛祖所秘。盖尝密演。未尝显说。何以知之。圆觉曰。圆觉自性。非性性有。循诸性起。无取无证。维摩曰。不生不灭。是无常义。十地品曰。以不了第一义故。号为无明。起信曰。以不如实知真如法一故。不觉而有妄念。夫言非性性有。不生灭而无常。及不了知。皆以无性故也。而其言皆遮之者。欲学者自悟。此予所谓密演者也。今则明告无性。是谓显说。
法华经曰。入如来室。着如来衣。坐如来座。尔乃应为四众广说斯经。如来室者。一切众生中大慈悲心是。如来衣者。柔和忍辱心是。如来座者。一切法空是。安住是中。然后以不懈怠心。为诸菩萨及四众广说是法华经。
传曰。室者。常寝处。衣者。常被服。座者。常休息。故知传佛心宗者。常寝处於慈悲。被服於忍辱。休息於法空。故曰安住是中也。永明曰。食肉者断大慈悲种。不可不慎。太平兴国中。建阳僧辩聪游五台山寺。寺之上座僧老。为众轻易。聪独敬事之。将还京师。老僧付聪书。使於城北寻勃贺投之。聪辞去。窃发而观。无他词。但曰。度众生毕。蚤来蚤来。若更强住。却恐造业。聪大惊。复缄封之。既至於广济河侧。闻小儿呼勃贺。聪问勃贺何在。小儿指大猪。猪项丳金环。卧街西墙下。聪扣墙问屠谁氏。曰。赵生家也。问此猪何名勃贺。曰。唯食勃荷。故里中小儿以名之。吾日烹千百猪。猪犇佚难驱。以此猪引导之。则累累就死。畜之十五年矣。聪以书投之。勃贺急食。忽然人立而化。
维摩经曰。居士即以神力空其室内。除去所有及诸侍者。唯置一床。以疾而卧。
传曰。百丈大智禅师曰。夫学道人。若遇种种苦乐。称意.不称意事。心无退屈。不念一切名闻利养。不贪一切功德利益。不为世间诸法所滞碍。唯无亲无爱。苦乐平怀。粗衣遮寒。粝食活命。兀兀如愚。如聋如痖。稍有相应分。黄蘗运禅师曰。唯置一床。寝疾而卧者。心不起也。如人卧疾。攀缘俱息。妄想歇灭。即是菩提。耆域以晋惠帝时至洛阳。万僧为作礼。敛眉曰。汝等衣服华饰。皆违法制。非佛意也。汉范晔有言曰。事苦。则矜全之情薄。生厚。故安存之虑深。登高不惧者。胥靡之人也。坐不垂堂者。千金之子也。
大涅盘经曰。所言二谛。其实是一。方便说二。如人醉未吐。见日月转。谓有转日及不转日。醒人但见不转。不见於转。转二为粗。不转为妙。
传曰。三藏全是转之二。如彼醉者。大乘经带一转二。而说不转之一也。起信曰。以一切法本来唯心。实无於念。而有妄心。不觉起念。见诸境界。故说无明。以此义例。转二为粗也。又曰。心性不起。即是大智慧光明义例。不转为妙也。洞山清禀禅师唯宴坐。一日呼侍者下法堂。谓曳木者无损阶砌。侍者出视无有。还白。寂无人迹。禀又使求之。侍者临檐俯视。乃群蚁曳蜻蜓翼缘阶而上。盖静极妙而灵知也。
华严经曰。一念普观无量劫。无去无来亦无住。如是了知三世事。超诸方便成十力。
传曰。枣栢曰。世尊在摩竭提国。阿兰若法菩提场中始成正觉。於普光明殿入剎那际三昧。明以法界身为定体。无三世性故。从兜率天下降神。及入涅盘。四十九年住世。转一切法轮。总不出剎那际。以此三昧圆通始终。非三世古今故。如是叙致。以总言之。一切过去.现在.未来诸佛。皆尽一智成佛。并众生生死。亦不移剎那际。但众生妄计有年岁长短。如佛所说。即生即死。皆不移时。夫随情言说。无有实义。以济迷倒。谓之方便。若出情之法则不然。但入剎那际三昧。即成无上觉道。
解深密经曰。翳眼人如徧计。现青黄如依他。净眼如圆成。
传曰。分别性如蛇。依他性如藤。若人缘四尘相分析此藤。但见四相。不见别藤。但见色.香.味.触相故。藤非实有。以离四尘外。无别有藤。所以偈曰。於藤起蛇知。见藤则无境。若知藤分已。藤知如蛇知。若知藤之性分是空。则例如藤上妄生蛇想。故傅大士偈曰。妄计因成执。迷绳为是蛇。心疑生暗鬼。眼病见空花。一境虽无异。三人乃见差。了兹名不实。长驭白牛车。
起信论曰。以取一切众生如己身故。而亦不取众生相。此以何义。谓如实知一切众生及与己身。真如平等。无别异故。以有如是大方便智。除灭无明。见本法身。自然而有不思议业种种之用。即与真如等。徧一切处。
传曰。若真能敬重自己佛性。即於一切众生。以交神之道见之。何以故。以我与众生无差别故。比丘辰巳之间斋者。以与众生接。不得不斋。易.同人卦曰。文明以徤。中正而应。君子也。文明。礼也。粲然与物接而徤违之。中正。德也。介然与物辩而应从之。与物接而违。与物辩而从。此君子所以同人之际。不可得而亲疏也。龙兴宗靖禅师初参雪峰。宗承印可。乃自誓充饭头。服劳余十载。尝於众堂中。袒一膊钉帘。雪峰睹而记曰。汝向后住持有千僧。其中无一人衲子也。靖悔过。辞归台州。住六通院。钱王请居龙兴寺。有众千余。唯三学讲诵之徒。果如雪峰所志。
楞伽经曰。佛告大慧。为世间以彼惑乱。诸圣亦现。而非颠倒。大慧。如春时焰.火轮.垂发.乾闼婆城.幻梦.镜像.世间颠倒。非明智也。然非不现。
传曰。涅盘经曰。迦叶菩萨白佛言。世尊。若以因此烦恼之想。生於倒想。一切圣人实有倒想而无烦恼。是义云何。佛言。善男子。云何圣人而有倒想。迦叶菩萨言。世尊。一切圣人。牛作牛想。亦说是牛。马作马想。亦说是马。男女.大小.舍宅.车乘.去来亦尔。是名倒想。善男子。一切凡夫有二种想。一者世流布想。二者着想。一切圣人唯有世流布想。无有着想。一切凡夫恶觉观故。於世流布生於着想。一切圣人善觉观故。於世流布不生着想。是故凡夫名为倒想。圣人虽知。不名倒想。盖境本自空。何须坏相。而心虚自照。岂假缘生乎。以是一切圣人。不同凡夫能所情执知见也。广博严经曰。佛令阿难遍告诸比丘。使集听法。阿难承佛慈旨。报已复还佛所。而白佛言。是诸比丘言。我等见祇陀林中。大水盈满。大光普照。房舍园林。悉不复现。以是事故。悉来不得。佛告阿难。彼诸比丘於非水中而作水想。不唯於非水中而作水想。亦於非色中而作色想。非受.想.行.识中而作受.想.行.识想。此所谓以彼惑乱。恶觉观故。於世流布生於着想也。
华严经曰。智入三世而无来往。
传曰。枣栢曰。此华藏世界海。明此教法一念三世故。一念者。为无念也。无念即无三世古今等法。以明法身无念。一切众生妄念三世多劫之法。不离无念之中。以是义故。此华藏世界所有庄严境界。能现诸佛业.众生三世所行行业因果。总现其中。或过去业现未来中。或未来业现过去中。或过去.未来业现现在中。或现在业现过去.未来中。如百千明镜俱悬。四面前后影像。互相彻故。为法界之体性无时故。妄计三世之业。顿现无时法中。故经曰。佛子。汝应观察。剎种威神力。未来诸国土。如梦悉令现。十方诸世界。过去国土海。咸於一剎中。现像犹如化。三世一切佛。及以其国土。於一剎种中。一切悉观见。乃作偈曰。三世无有时。妄计三世法。以真无妄想。一念现三世。三世无时者。亦无有一念。计着三世法。总现无时中。了达无时法。一念成正觉。西域记曰。有隐士庐深山中。得神术。能黄金瓦砾。但未能驭风骑气耳。久之。有授以飞升法者。当[祝/土]坛使烈士抱长剑立坛隅。屏息达旦。隐士乃自诵秘咒。然后当仙去。隐士后得烈士。倾意待之。烈士愿效力为报。隐士曰。但欲汝为我一夕不语耳。烈士许诺曰。死且不辞。矧不语乎。於是依法行事。将晓矣。烈士忽大叫。空中火堕。烟焰蓬勃。隐士引之苍黄入水以避。让之曰。诫子无声。乃惊叫何也。烈士曰。受命之后。昏然如梦。见昔所事主人。责以不语。欲不利。我以受恩深厚。终不答。遂为所杀。托生南印土大婆罗门家。追惟厚恩。自少及壮。终以默然。俄生一子。其妻曰。汝若不语。即杀此儿。自念事已隔生。不忍令杀。因止之。遂发言。隐士曰。魔所娆也。遂激恚而死。
参同契曰。当明中有暗。勿以暗相遇。当暗中有明。勿以明相睹。明暗各相对。比如前后步。万物自有功。当言用及处。
传曰。万物若有功。则所言当至其处。如钳取物。如日舒光。如呼火则口吻为所烧。明暗若有功。则如人行步。举左足即右足随之。以明暗无体性。万物无功勋。故为是论也。宝积经曰。佛言。譬如然灯。一切黑暗。皆自无有。无所从来。去无所至。非东方来。去亦不至。南西北方。四维上下。不从彼来。去亦不至。而此灯明。无有是念。我能灭暗。但因灯明。法自无暗。明暗俱空。无作无取。首楞严曰。譬如虚空。体非诸相。而不碍彼诸相发挥。盖於日用不隔丝毫。
圆觉经曰。居一切时。不起妄念。於诸妄心。亦不息灭。住妄想境。不加了知。於无了知。不辩真实。彼诸众生。闻是法门。信解受持。不生惊畏。是则名为随顺觉性。
传曰。此一段义。叙五性差别。然前文必结曰此名凡夫随顺觉性.此名菩萨未入地者随顺觉性.此名菩萨已入地者随顺觉性.此名如来随顺觉性。至於此则曰随顺觉性而已。何也。曰。世尊之意。欲学者出情离见。非特此经。如法华经曰。如此种种羊车.鹿车.牛车今在门外。及其安隐得出。则各赐诸子等一大车。夫未出火宅。则三车有羊.鹿.牛之名。既出矣。即没其牛名。但曰大车。亦此意也欤。琅琊觉禅师尝问讲僧曰。如何居一切时。不起妄念。对曰。起即是病。又问。如何是於诸妄心。亦不息灭。对曰。息即是病。又问。如何是住妄想境。不加了知。对曰。知即是病。又问。如何是於无了知。不辩真实对曰。辩即是病。觉公笑曰。汝识药矣。然未识药中之忌也。宝觉禅师则为之偈曰。黄花熳熳。翠竹珊珊。江南地暖。塞北春寒。游人去后无消息。留得云山到老看。
洞山悟本禅师所立。正中妙挟。挟路通宗。通涂挟带。
传曰。百丈曰。依文解义。三世佛冤。离经一字。即同魔说。故教外宗旨。其所开示。必曰藉教。如言妙挟。则曰正中。如言挟路。则曰通宗。如言挟带。则曰通涂。盖本一挟带。而加妙字耳。然挟带之语。必有根本。大乘所缘缘义曰。言是带己相者。带与己相各有二义。言带有二义者。一者挟带。即能缘心。亲挟境体而缘。二者变带。即能缘心变。起相分而缘也。曹山见杜顺法身颂。曰。我意不欲与么道。乃自作之曰。渠本不是我。我本不是渠。渠无我即死。我无渠即余。渠如我是佛。我如渠即驴。不食空王俸。何假雁传书。我说横身倡。君看背上毛。乍如谣白雪。犹恐是巴歌。予观曹山之语皆妙挟也。语不挟带。则如能缘之心不挟境体。则是渠无我。我无渠。血脉断缘。世流布想耳。非宗旨也。
破色心论曰。云何得知诸佛如来依此义故。说有色等一切诸入。而非实有色等诸入。又以识等能取境界。以是义故。不得说言无色等入。答曰。偈言。彼一非可见。多亦不可见。和合不可见。是故无尘法。
传曰。无着菩萨曰。此义不然。何以故。有三义故无色等入。何等为三。一者为实有一微尘。如彼外道卫世师等。虚妄分别。离於头目身分等外。实有神我。微尘亦尔。言有神我而不可得见。离色香等实有不耶。二者为实有多微尘。差别可见不耶。三者为多微尘和合可见不耶。此明何义。若实有彼一微尘者。则不可见。如彼外道卫世师等虚妄分别。离於头目身分等外。有一神我不可得见。微尘亦尔。离色.香等不可得见。是故无一实尘可见。是故偈言彼一非可见故。若实有多微尘差别者。应一一微尘历然可见。而不可见。以是义故。多尘差别。亦不可见。是故偈言多亦不可见故。若多微尘和合可见者。此亦不然。何以故。以一微尘实无有物。云何和合。是故不成。是故偈言和合不可见。是故无尘法。中观论偈曰。诸法不自生。亦不从他生。不共不无因。是故说无生。以此偈意。观前无尘之论。晓然如视白黑矣。
百门义海曰。达无生者。为尘是心缘。心为尘因。因缘和合。幻相方生。由从缘生。必无自性。何以故。今尘不自缘。起待於心。心不自心。必待於缘。由相待故。则无定属。以无定属。缘生则名无生。非去缘生说无生也。论曰。因不自生。缘生故生。缘不自生。因生故色。今因缘生。方得名生。了生无性。方是无生。然生与无生。互成互夺。夺即无生。成即缘生。由即成即夺。是故生时无生。如是了者。名达无生也。
传曰。僧伽难提尊者至摩提国。见伽耶舍多尊者。时伽耶方为童子。既与剃落。闻风吹殿铜铃声。僧伽难提问曰。铃鸣耶。风鸣耶。伽耶舍多曰。非风非铃。我心鸣耳。曰。心复谁乎。伽耶舍多曰。俱寂静故。於是僧伽难提尊者曰。善哉。善哉。继吾道者。非子而谁。即付法。偈曰。心地本无生。因地从缘起。缘种不相妨。华果亦复尔。其后伽耶舍多至大月氐国见鸠摩罗多。付法作偈曰。有种有心地。因缘能发萌。於缘不相碍。当生生不生。
维摩经曰。何谓病本。谓有攀缘。从有攀缘。则为病本。何所攀缘。谓之三界。云何断攀缘。以无所得。若无所得。则无攀缘。
传曰。瑜伽师地论曰。如经言。清净行苾刍。於时时间。正作意思惟五相。乃至广说方便。勤修增上心者。乃得名为清净行。诸恶不善。欲等寻思。及亲里等所有寻思。皆於此行为障碍故。唐方士邢和璞。尝与房管游。至夏口佛祠。和璞使人镢於古松之下。得大瓮。瓮中有画一轴。展视之。乃娄师德.永禅师像也。和璞谓管曰。能忆此乎。管罔然不知。和璞令静默少顷。管忽自见其身为永禅师也。沩山佑禅师住山久。自乃知前身尝为越州村寺。诵法华经僧也。
法华经曰。大通智胜佛。十劫坐道场。佛法不现前。不得成佛道。
传曰。经盖尝言。若人散乱心。入於塔庙中。一称南无佛。皆已成佛道。岂一部之经。首尾自相违戾。曰。予论此经。盖皆象也。圣人非不欲正言。以有不可胜言者。唯象为能尽其意。佛意以智身不可以三昧处求故也。以智体无所住.无所依故。若生想念愿乐见之。即如所应现。无有处所依止故。犹如空谷响。但有应物之音。若呼之即应。无有处所可得故。华严经曰。有欲见普贤身及座者。但生想念是也。夫於散乱心时。一念佛号。便得觉道。但生想念。即见普贤。而十劫在定。谓佛法不现。徧会推求。谓普贤不见。非钝根所知之境也。
大法炬陀罗尼经曰。复次应观是色作无相想。云何观色作无相想。当知此色生灭轮转。念念不停。毗舍佉。如是色相。不可眼见。当知彼是意识境界。唯意所知。是故不可以眼得见。
传曰。护法菩萨曰。五识唯缘实五尘境。不缘假法。以任运而缘。不作行解。不带名言。是现量故。如眼识缘青.黄.赤.白等实色之时。其长短方圆之假色。虽不离青.黄.赤.白等实色之上。然眼识但缘实。不缘假也。既不缘假。则是意识作长.短.方.圆之心而缘也。盖五识之初念。与明了意识缘五尘境之时。唯是现量。得五尘之实色。若后念分别意识起时。即是行解心中。作长.短.方.圆之色而缘。是比量心缘也。故经曰。当知彼是意识境界。唯意所知。是故不可以眼得见。奉先慧超禅师每曰。大众。见闻觉知。只可一度。其有得於此乎。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曰。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传曰。华严十万偈。而十地品第六地唯论十二缘生。十二缘生者。三苦已成之躯是也。首楞严十卷。披剥根境详矣。而其终特言五蕴。亦三苦已成之躯是也。佛意若曰。吾之法妙。不出众生日用。使学者於凡夫身实证耳。如与阿难微细推检阴入界处一一皆空。非因.非缘.非自然性。夫非因。即是不自生也。非缘。即是不他生也。既不自生。又不因他。则安有和合。即是不共生也。非自然性。即是非无因生也。四句无生。界从何有也。永嘉曰。明识一念之中五阴者。谓历历分明。即是识阴。领纳在心。即是受阴。心缘此理。即是想阴。行用此理。即是行阴。秽污真性。即是色阴。此五阴者。举体即是一念。一念者。举体全是五阴。历历见在一念之中。无有主宰。即是人空慧。见如幻化。即是法空慧。予观永嘉之谈五蕴。如骇鸡犀之枕四面。视之其形常正。盖无师自然智所成就也。
起信论曰。当知一切法不可说.不可念故。名为真如。问曰。若如是义者。诸众生等。云何随顺。而能得入。答曰。若知一切法。虽说。无有能说.可说。虽念。亦无能念.可念。是名随顺。若离於念。名为得入。
传曰。以方便观。其说并念。皆无能所。谓之随顺。而观行深久。妄念自离。则契彼无念真理。谓之得入。夫言若离於念。名为得入。而论者曰。方便观法。久自离念者。为钝根说也。据佛祖本意。即不如是。予闻云门偃禅师初扣陈尊宿之门。尊宿开门。把住曰。道道。速道速道。偃拟议。尊宿托开曰。秦时[车*度]轹钻。云门於是大悟於言下。如云门可名得入也。
黄龙宝觉禅师作老黄龙生日偈曰。昔人去时是今日。今日依前人不来。今既不来昔不往。白云流水空悠哉。谁云秤尺平。直中还有曲。谁云物理齐。种麻还得粟。可怜驰逐天下人。六六元来三十六。
传曰。法华经曰。时富长者於师子座。见子便识。心大欢喜。即作是念。我财物库藏。今有所付。我常思念此子。无由见之。而忽自来。甚适我愿。我虽年朽。犹故贪惜。即遣傍人急追将还。尔时使者疾走往捉。穷子惊愕。称怨大唤。我不相犯。何为见捉。使者执之愈急。强牵将还。於时穷子自念。无罪而被囚执。此必定死。转更惶怖。闷绝躄地。又常不轻菩萨不专读诵经典。但行礼拜。乃至远见四众。亦复故往礼拜赞叹。而作是言。我不敢轻於汝等。汝等皆当作佛。四众之中。有生瞋恚。心不净者。恶口骂詈言。是无智比丘。从何所来。自言我不轻汝。而与我等授记。当得作佛。我等不用如是虚妄授记。如此经历多年。常被骂詈。不生瞋恚。常作是言。汝当作佛。说是语时。众人或以杖木瓦石而打掷之。避走远住。犹高声唱言。我不敢轻於汝等。汝等皆当作佛。夫穷子追之即躄地。常不轻直告之。即被捶骂。是二者。不知直中有曲。种麻得粟者也。
金刚三昧经偈曰。法从分别生。还从分别灭。灭是诸分别。是法非生灭。
传曰。中观论曰。无物从缘起。无物从缘灭。起唯诸缘起。灭唯诸缘灭。以是知色生时。但是空生。色灭时。但是空灭。譬如画水成文。未尝生灭。玄沙曰。钟中无鼓响。鼓中无钟声。钟鼓不交参。句句无前后。此真缘起无生之旨也。
肇论曰。观方知彼去。去者不至方。
传曰。此明三时无去来。以辩不迁也。如人初在东方立。即名未去。故未去不得名为去。若动一步离本处。反望东方名已去。故已去不得名为去。或入便转计云。动处则有去。此中有去时。非已去未去。是故去时去。龙胜所论。正破此执。曰。若有已去未去。则有去时。若无已去未去。则无去时。故偈曰。离已去未去。去时亦无去。如因两边短。有中间长。若无边短。即无中间长也。於是以偈断之曰。已去无有去。未去无有去。离已去未去。去时亦无去。
法华经偈曰。狐狼野干。咀嚼践蹋。哜啮死尸。骨肉狼籍。
传曰。狐贪而疑。狼贪而很。野干贪而痴。疑则痴之别。很则瞋之别。即三毒杂相也。咀嚼践蹋。言於不净之境。味着不厌。蹈籍不离也。哜啮死尸。骨肉狼籍。言於无常之身。计较不舍。纷乱不摄也。予论此经皆象。象以尽意。欲众生深观自悟耳。
入楞伽经曰。诸法无法体。我说唯是心。不见於无心。而起於分别。
传曰。以此偈观之。则凡见自心者。皆无分别矣。而可乎。曰。如世幻师。幻作男女牛马。而观者皆生着想。独幻师无着想。了是自心所生故。又如良马见物辄惊。独见自影而无所惊。知从身所出故。以是义故。知虽分别。不碍明见自心也。
瑜伽师地论。胜义伽陀者。如经言。都无有主宰。及作者受者。诸法亦无用。而用转非无。唯十二有支。蕴处界流转。审思此一切。众生不可得。於内及於外。是一切皆空。其能修空者。亦常无所有。我我定非有。由颠倒妄计。有情我皆无。唯有因法有。诸行皆剎那。住尚无况用。即说彼生起。为用为作者。眼不能见色。耳不能闻声。鼻不能齅香。舌不能尝味。身不能觉触。意不能知法。於此亦无能。住持驱役者。法不能生他。亦不能自生。众缘有故生。非故新新有。法不能灭他。亦不能自灭。众缘有故生。生已自然灭。由二品为依。是生便可得。恒於境放逸。又复邪升进。愚痴之所漂。彼逐邪升进。诸贪爱所引。於境常放逸。由有因诸法。众苦亦复然。根本二惑故。十二支分二。自无能作用。亦不由他作。非余能有作。而作用非无。非内亦非外。非二种中间。由行未生故。有时而可得。设诸行已生。由此故无得。未来无有相。过去可分别。分别曾所更。非曾亦分别。行虽无有始。然有始可得。诸色如聚沫。诸受类浮泡。诸想同阳焰。诸行喻芭蕉。诸识犹幻事。日亲之所说。
传曰。弥勒菩萨曰。此中依补特伽罗无我胜义。宣说如是胜义伽陀。为欲对治增益.损减二边执故。於所摄受。说为主宰。於诸业用。说为作者。於诸果报。说为受者。如是半颂。遮遣别义所分别我。诸法亦无用者。遮遣即法所分别我。由此远离增益边执。而用转非无者。显法有性。由此远离损减边执。用有三种。一主宰用.二作者用.三受者用。因此用故。假立主宰.作者.受者。所言二品者。无明乃至受。爱乃至老死也。无明至受者。有因诸法者也。爱至老死者。有因众苦者也。然予观所言。即说彼生起为用.为作者。乃是提无生法之纲领也。
玄沙有用处不换机句。
传曰。夫以言逐言。以理遣理。皆世流布想。非能见道。楞伽经曰如楔出楔。如玄沙尝曰。学者当用处不换机。而虽老於丛林者。亦莫识此语。可叹也。玄沙尝食荔支。问众曰。这个荔支得与么红。这个荔支得与么赤。你诸人且作么生。若道一色。又是儱侗。若道是众色。只成个断常。你诸人且作么生。彦瑫曰。也只和尚自分别。玄沙曰。这儱侗愚痴。有什么交涉。冲机曰。都来只是一色。玄沙曰。总与么儱侗。有什么了时。乃回顾问皎然。汝作么生道。皎然曰。不可不识荔支。玄沙曰。只是荔支。又曰。汝诸人如许多时在我这里。总与么说话。不辩缁素。不识吉凶。我比来向汝道用处不换机。因什么只管对话。有什么交涉。道巘禅师曰。先圣悯汝颠倒驰逐。将一句子解落汝。知是这般事。掉放闲处。自着些筋力。却於机语上答出话头。将作禅道。非唯自赚。亦乃赚他。
华严经曰。如是自性。如幻如梦。如影如像。悉不成就。
传曰。以真如之性。法尔随缘。虽即随缘。法尔归性。以随缘时。似有显现。如观幻法。不有而有。如观梦境。不见而见。如观水中之影。非出非入。如观镜中之像。不内不外。以无性随缘。故理不成就。以随缘无性。故事不成就。理事不成。则一切法俱不成也。六祖为至彻禅师说常.无常义曰。无常者。即佛性也。有常者。善恶一切诸法分别心也。彻曰。如和尚所说。大违经文也。六祖曰。吾传佛心宗。岂违佛经。彻曰。经说佛性是常。和尚却言无常。善.恶诸法。乃至菩提心皆是无常。和尚却言是常。此岂不相违。令学人转加疑惑。六祖曰汝知不。佛性若常。更说什么善恶诸法。乃至穷劫无有一人发菩提心者。故吾说无常。正是佛说真常之道也。又一切诸法若无常者。即物物皆有自性容受死生。而真常性有不徧之处。故吾说常者。正是佛说真无常义也。佛比为凡夫外道执於邪常。诸二乘人於常计无常。共成八倒。故於涅盘了义教中破偏见。而说真常.真乐.真我.真净也。汝今依言背义。以断灭无常。及确定死常。而错解佛之圆妙最后微言。纵览千徧。有何所益。於是至彻大悟於言下。
瑜伽师地论曰。法光明能治三种黑暗。由不如实知诸法故。於去来今多生疑惑。於佛法等亦复如是。此中无明及疑。俱名黑暗。又证观察。能治昏沈睡眠黑暗。以能显了诸法性故。
传曰。百门义海曰。显光明者。为见尘法界真如理事之时。显了分明。此是智慧光明照也。若无智光明。理事不显。但见法时。即是光明。由积智功圆。是故放一光明。则法界无不显示。常观察一切法界。是为放光明照一切也。藏公可谓能如实知诸法也。弥勒菩萨教令学者曰。睡当累足。作光明想。宝积经曰。法光明门。而能出生诸法理趣善巧方便。亦能出生一切法印。能入一切法印之门。於一切法所应作者。能了能入。於法光明。能得能说。以法光明随顺趣入诸法明门。
永嘉偈曰。惺惺寂寂是。无记寂寂非。寂寂惺惺是。乱想惺惺非。
传曰。六祖尝谓众曰。吾有一物。无头无尾。无名无字。无背无面。诸人还识不。神会者出曰。是诸佛之本源。神会之佛性。祖曰。向汝道无名无字。汝便唤作本源佛性。他日汝但作知解宗徒。又尝令道明安坐。曰。不思善.不思恶。正当与么时。阿那个是明上座本来面目。而道明乃悟旨。自是观之。祖师未尝肯以是法印人。而永嘉显告曰惺惺寂寂是。则过矣。而不可以不辩。幽州盘山宝积禅师知此意有所垂示。则曰。心月孤明。光吞万境。光非照境。境亦非存。光境俱忘。复是何物。至於腾腾作一钵歌曰。万代金轮圣王子。只这真如灵觉是。菩提树下度众生。度尽众生出生死。不死不生真丈夫。无形无相大毗卢。尘劳灭尽真如在。一颗圆明无价珠。腾腾殆可以嗣永嘉也。
沩山佑禅师曰。学道人。慎弗令心地掩染。但约莫众苦尽。即是佛心。
传曰。所言众苦者。冤憎会苦.爱别离苦.五阴重苦.乏受用苦.声色流转苦.求不得苦.众生违害苦等。然皆情也。枣柏曰。凡圣体真。唯存见隔。见存则凡。情忘则佛。唯此至言。先圣不能加毫末於此矣。而深信之者。世罕见其人。如林阳瑞峰志端禅师。其殆庶几乎。开宝元年八月作偈曰。明年二月二。与汝暂相弃。灰骨撒长江。勿占檀那地。明年正月廿八日。道俗入山。端笑迎甚欢。二月初吉。郡官俱集。连宵如市。至日。升座辞众。有圆应长老者出问曰。云愁雾惨。大众乌乎。愿赐一言。未须告别。端垂一足。应曰。法镜不临於此土。宝月又照於何方。端曰。非君境界。应曰。恁么。则沤生沤灭还归水。师去师来事本常。端作嘘声。乃问四众曰。世尊灭度是何时节。众曰。二月十五日子时。端曰。吾今日午时。言卒而化。
圆觉经曰。净诸业障菩萨问曰。若此觉心。本性清净。因何染污。使诸众生。迷闷不入。而世尊但答曰。众生从无始来。妄想执有我.人.众生及与寿命。
传曰。枣柏曰。如起信论曰。不思议业相者。以依智净。能作一切胜妙境界。所谓无量功德之相。常无断绝。随众生根。自然相应。种种而现。得利益故。又曰。依本觉上。而起觉故。又曰。依於智故。生其苦乐。如起信论广明一切众生迷根本智。而有世间苦乐故。为智无性故。随缘不觉。苦乐业生。为智无性故。为苦所缠。方得自觉根本无性。众缘无性。万法自寂。若不觉苦时。以无性故。总不自知有性无性。如人因地而倒。因地而起。问曰。一切众生本有不动智。何故不自应真常净。何故随染。答曰。一切众生以此智故。而生三界者。为智无性。不能自知是智非智.善.恶.苦.乐等法。为智体无性。但随缘现。如空谷响。应物成音。无性之智。但应缘分别。以分别故。痴爱随起。因痴爱故。即我所病生。有我所故。自他执业便起。因执取故。号曰末那。以末那执取。故名为识。因识种子。生死相续。以生死故。众苦无量。以苦无量。方求不苦之道。迷不知苦者。不能发心。知苦求真者。还是本智。会苦缘故。方能知苦。不会苦缘。不能知苦。知苦缘故。方能发心求无上道。
瑜伽师地论曰。又诸众生。将命终时。乃至不到昏昧想位。长时所习。我爱现前。由此力故。谓我当无。便爱自身。由此建立中有生报。若预流果及一来果。尔时我爱亦复现行。然此预流及一来果。於此我爱。由智慧力。数数推求。制而不着。犹如壮夫与羸劣者共相粗力。能制伏之。当知此中道理亦尔。若不还果。尔时我爱。不复现行。
传曰。圭峰禅师曰。当以空寂为自己。勿认色身。以灵知为自心。勿随妄念。妄念若起。都莫随之。自然临命终时。舍短为长。易粗为妙。学者能令此观常在现行。则是真智慧之力也。今皆不然。徒循其名。轻道甚矣。唐明皇至蜀。与裴士淹论数十人无不当。至李林甫。则曰。是子妬贤嫉能。举无比者。由是知明皇知林甫之不可用而用也。知不可用而用之者。明皇有轻天下之心故也。至德宗与陆贽论卢杞。则曰。天下皆知杞奸。而朕独不知。何也。夫德宗不知杞奸者。轻道也。苟知敬道。则必自反而求天下之理。天下之理得。则奸邪安能昧之哉。明皇之轻天下。德宗之轻道。皆致大盗以乱天下。例禅者不能以智慧之力破灭无明。至老死而不暇。悲夫。
法华经曰。汝等莫得乐住三界火宅。勿贪粗.弊.色.声.香.味.触也。若贪着生爱。则为所烧。
传曰。郁头蓝弗。以世俗智。伏下地惑。获非想定。具五神通。时君尊敬。迎入宫掖。女子接足而礼。郁头蓝弗触女子手。遂生贪欲。便失神通。饭食讫。徐步归山。故偈曰。才生一念欲。便失五神通。
圆觉经曰。譬如眼光。晓了前境。其光圆满。得无憎爱。
传曰。第六识。动有分别。不动即等周法界。五现量识等。一一根皆徧法界。眼见色时。色不可得。元来等法界。耳.鼻.舌.身。一一亦复如是。五识现量。名曰圆成。永明曰。初居圆成现量之中。浮尘未起。后落明了意根之地。外状潜形。谓是故也。
楞伽经偈曰。乃至有所立。一切皆错乱。若见唯一心。是则无诤讼。
传曰。韩退之问大颠师寿几何。大颠提数珠示之曰。昼夜一百八。退之罔然。退问第一座曰。老和尚言昼夜一百八。意旨如何。第一座叩齿而已。他日复见大颠。问曰。昼夜一百八意旨如何。大颠亦叩齿。於是退之喜曰。乃今知佛法无二道也。尝问首座。首座见答亦同耳。於是大颠召第一座问之。信然。大颠杖而逐之。汾阳偈曰。解展机锋是大颠。明知不是小因缘。一般叩齿丛林异。出院韩公始得闲。
永明曰。庞居士问马祖。如水无筋骨。能胜万斛舟时如何。答曰。我此间亦无水.亦无舟。讨甚筋骨。德山至龙潭。久向龙潭。及至到来。潭又不见。龙又不现。答曰。子亲到龙潭。陈尚书问洞山。五十二位菩萨中。为什么不见妙觉。答曰。尚书亲见妙觉。
传曰。东汉.涿郡太守张丰举兵反。自称无上将军。与彭宠连兵。四年。祭遵与朱佑.耿弇.刘喜俱击之。遵兵先至。急攻丰。丰功曹孟宏执丰降。初。丰好方术。有道士言丰当为天子。以五彩囊裹石系丰肘。云。石中有玉玺。丰信之。遂反。既执当斩。犹曰。肘石有玉玺。遵椎破之。丰愕然就死。晋郗愔忠於王室。而其子超有重名。党桓温。愔疾温。而不知其子与之善。超将亡。以一箱书付门生曰。本欲焚之。恐翁年尊。必以伤愍致疾。我死后。若损眠食。可呈此箱。愔后果哀悼。门人呈之。皆与温往反密计。愔於是大怒曰。小子死恨晚矣。更不复哭。予曰。张丰之愕然。郗愔之不哭。与庞公至江西。德山见龙潭。陈公到洞山。时节等耳。
临济宗有四宾主句。谓。宾中宾.宾中主.主中宾.主中主。
传曰。洞山价禅师初游方。与密师伯者偕行。经长沙龙山之下(今灵山也)。见溪流菜叶。价回瞻峰峦深秀。谓密曰。个中必有隐者。乃并溪而进十许里。有老僧瘿甚。以手加额呼曰。此间无路。汝辈何自而至。价曰。无路且置。庵主自何而入。曰。我不曾云水。价曰。庵主住山几许时。曰。春秋不涉。价曰。庵主先住耶。此山先住耶。曰。不知。价曰。为什么不知。曰。我不曾人天来。价曰。得何道理。便住此山。曰。见两个泥牛斗入海。直至而今无消息。价即班密之下而拜之。问。如何是主中宾。曰。青山覆白云。又问。如何是主中主。曰。长年不出户。又问。宾主相去几何。曰。长江水上波。又问。宾主相见有何言说。曰。清风拂白月。价又再拜。老僧笑视而说偈曰。三间茆屋从来住。一道神光万境闲。莫作是非来辨我。浮生穿凿不相关。於是自焚其庵。深入层峰。价曰。此老见江西马大师。而传失其名。价住新丰洞。从容问僧。何者是汝主人公。对曰。现祇对者。价仰而咨嗟。曰。此所谓马后驴前事。奈何认以为自己乎。佛法平沈。此其兆也。客中主尚未明。况主中主哉。僧曰。如何是主中主。价曰。汝自道看。对曰。道得只是客中主。未审如何是主中主。价良久曰。不辞为汝道。相续也大难。予观龙山老僧之意。如萧何之识韩信。岂有法哉。又较洞山价公之语。如霍光之立朝。进止亦有律度。噫。后生之不见古人之大全也。审矣。价亦以主中主为惊异。可疑也。
云门宗有三句。谓。天中函盖.目机铢两.不涉世缘。
传曰。云门偃禅师初闻睦州古寺有道踪禅师号陈尊宿。见黄蘗运公。往谒之。方叩户。俄陈尊宿者出。搊住曰。道道。偃愕然不知所答。於是推而去曰。秦时[车*度]轹钻。即阖户。偃折一足而悟旨於言下。既有众。而以此三句为示者。解释秦时[车*度]轹钻之词也。法华经曰。得一切众生语言三昧。而大智论曰。善入音声陀罗尼。以此也。
抽顾颂曰。顾鉴咦。
云门经行。逢僧必特顾之曰。鉴。僧欲酬之。则曰。咦。率以为常。故门弟子录曰顾鉴咦。圆明密禅师删去顾字。但以鉴咦二字为颂。谓之抽顾颂。今其儿孙失其旨。接人以怒目直视。名为提撕。名为不认声色。名为举处便荐。相传以为道眼。北塔祚禅师独笑之。作偈曰。云门抽顾笑嬉嬉。拟议遭渠顾鉴咦。任是张良多智巧。到头於此也难施。
道吾.石霜子父。有王种臣种。内绍外绍。
传曰。唐.郭中令.李西平皆称王。然非有种也。以勋劳而至焉。高祖之秦王。明皇之肃宗。则以生帝王之家皆有种。非以勋劳而至焉者也。谓之内绍者。无功之功也。先圣贵之。谓之外绍者。借功业而然。故又名曰借句。曹山章禅师曰。妙明体尽知伤触。力在逢缘不借中。云居弘觉禅师曰。头头上了。物物上通。只唤作了事人。终不唤作尊贵。将知尊贵一路自别。
德山鉴禅师曰。有言时。骑虎头。收虎尾。第一句下明宗旨。无言时。觌露机锋。如同电拂。
传曰。岩头奯禅师曰。但明取纲宗。本无实法。不见道无实无虚。若向上事觑即疾。若向意根下寻。卒摸索不着。又曰。此是向上人活计。只露目前些子。如同电拂。如击石火。截断两头。灵然自在。若道向上有法有事。赚汝真椀鸣声。荼糊汝。系罩汝。古人唤作系驴橛。若将实法与人。土亦消不得。夫言截断两头者。饮光微笑。不是有言。亦非默然。故汾阳偈曰。饮光尊者同明证。瞬目钦恭行正令。同电拂击石火之譬也。予尝作偈曰。与人实法土难消。道火何曾口被烧。抛出秦时[车*度]轹钻。突峦如斗两头摇。
经首所题[米-木+八]字。
传曰。昔予至临川。与朱显谟世英游相好也。俄南昌上蓝长老至。上蓝雅自标致。谓世英曰。觉范闻工诗耳。禅则其师犹错。矧弟子耶。世英笑曰。师能勘验之乎。上蓝曰。诺。居一日。同游疏山。饭於逆旅。上蓝谓余曰。经轴之上。必题此[米-木+八]字是底义。予以指画圆相横贯一画。曰。是此义也。上蓝愕然。余乃为说偈曰。以字不成八不是。法身睡着无遮闭。衲僧对面不知名。百众人前呼不起。於是上蓝不怿。归举似世英。世英为拊手曰。孰谓诗僧亦识字义乎。今两人皆成千古矣。追绎之可为怃然。余闻汾阳尝作黄犊偈曰。有头无角实堪嗟。百劫难逃这作家。凡圣不能明得尽。现前相貌有些些。予以谓此偈。又余字义之训诂也。九原可作。世英当有一捧腹也。
临济曰。大凡演唱宗乘。须一句中具三玄。一玄中具三要。有玄有要。
传曰。余昔庵於高安九峰之下。有僧问余曰。临济会中。两僧一日相见。同时下喝。临济闻之。升座曰。大众。要会临济宾主句。问取堂中二禅客。僧便问。那个是宾。那个是主。临济曰。宾主历然。余方欲酬之。顿见三玄三要之旨。於是再拜曰。大哉。无为寂灭之幢也。虽百千世。有闻之者。偷心死尽。况余去大师余二百年哉。作偈曰。一句中具三玄门。一玄中具三要路。细看即是陷虎机。忽轰一声涂毒鼓。偷心死尽眼麻迷。石女梦中毛卓竖。
明招谦禅师偈曰。师子教儿迷子法。进前跳踯忽翻身。罗文结角交加处。鹘眼龙睛失却真。
传曰。德山四世而有谦。谦眇而机颕。丛林号独眼龙。游方时齿尚少。耆年皆畏詟之。尝与僧拥炉。僧问曰。古人道。目前无法。意在目前。不是目前法。非耳目所到。只如此四句中。那句是宾。那句是主。谦指火曰。与我向此中拈出一茎眉毛得么。僧曰。非但学人。尽大地人丧身失命。谦曰。汝因什么自把髻投衙乎。谦将化。升座曰。一百年中。祗看今日。今日事作么生。吾住此山四十年。唯用一剑活人眼目。乃拈巾曰。如今有纯陀么。提向诸方展看。作掷势。僧问。纯陀献供末后。殷勤时如何。谦曰。莫相辜负好。又问。和尚迁化。向什么处去。举足曰。足下看。又问。百年后以何为极则。谦提巾便掷。僧再拜。退就列。於是谦说偈曰。蓦刀肚里逞全威。汝等诸人善护持。火里铁牛生犊子。临岐谁解凑吾机。言卒而化。
四十二章经曰。[拚-ㄙ+ㄊ]命必死难。
传曰。韩信为淮阴侯。称疾不朝。而陈狶一代相。过辞信。信挈其手。与步於庭数匝。仰天而叹曰。子可与言乎。吾欲与子有言。狶因曰。唯将军命。信曰。公之所居。天下精兵处也。而公。陛下之信幸臣也。人言公反。陛下不信。再至乃疑。三至必怒而自将。吾为公从中起。天下可定也。狶曰。谨奉教。汉十年。狶果反。高帝自将而往。信病不从。阴使人之狶所。而与其家臣谋。夜诈赦诸官徒奴。欲袭高后.太子。部署已定。待狶报。俄有人告吕后。后斩之锺室。信料事无遗策。方是时。信无兵。乃曰为公从中起。可疑也。故信虽就诛。其心果死乎。马谡街亭之败。诸葛孔明诛之。临终与孔明书曰。明公视谡犹子。谡视明公犹父。愿深惟殛鲧兴禹之义。使平生之交。不亏於此。谡虽死。无恨於黄壤也。於时十万之众为之垂泪。予以是观之。信之死。非真死者也。谡可谓[拚-ㄙ+ㄊ]命非真死。可乎。
易.噬嗑卦曰。利用狱。亨。
传曰。黄龙南禅师昔住庐山归宗寺。火一夕而烬。下狱不食六十日。既释放。庵於石门之南塔。尝谓门弟子曰。我在狱。证法华经菩萨游戏三昧。经曰。菩萨游戏神通。净佛国土。心不好乐。呵小乘也。以其不能成就众生耳。弟子请闻其说。黄龙曰。凡狱吏之治有罪者。察见其情伪。必痛加捶楚。欺诈之实尽则自释。虽有酷刑。不能申也。罪至於死。亦所甘心者。智迄情枯故也。今禅学者。驰求之狂。欺诈之病。不以知见之慧锻之。何由而释。故其平生止以三种语验天下衲子。予少年闻老宿夜语及之。今二十年也。其说有补丛林。故录焉。
香严闲禅师偈曰。有一语。全规矩。拟思量。带伴侣。踏不着。省来处。一生参学事无成。殷勤抱得旃檀树。
传曰。枣柏论曰。乌洛迦旃檀香者。乌洛迦。蛇名。旃檀者。香树也。明此蛇最毒。常患热毒。以身绕此香树。其毒气便息。表若有众生闻说心境俱空。本无体相。无有处所。无一法可得之香。信而悟入。一切烦恼毒气自然清净。予以是知殷勤抱得旃檀树之语。非苟然发也。
楞伽经曰。不应摄受。随说计着。真实者。离名字故。大慧。如为愚夫。以指指物。愚夫观指。不得实义。如是愚夫。随言说指。摄受计着。至竟不舍。终不能得离言说指第一实义。
传曰。僧问九峰禅师曰。深山中还有佛法也无。答曰。有。僧曰。如何是深山中佛法。答曰。石头大者大.小者小。今学者闻举。便欣然以为解了。有诘之者。则曰。触目全真。头头显现。嗟乎。此所谓观指不得实义者也。予尝与僧自逍遥山。经乱石涧入五峰。休於树阴。举此因缘。作偈曰。石头若是佛法。法身应不灵圣。佛法若有大小。法身应分少剩。枯骨头上没汁。衲僧眼见不信。八万四千法门。一句为汝说尽。
石头参同契曰。四大性自复。如子得其母。
传曰。此语之妙。学者罕能识之。盖子之得其母。则不假取於人而自信者也。圭峰密禅师初读圆觉经至恒作是念。我今此身。四大和合。所谓发毛.爪齿.皮肉.筋骨.髓脑.垢色。皆归於地。唾涕.脓血.津液.涎沫.痰泪.精气.大小便利。皆归於水。暖气归火。动转归风。四大各离。今者妄身。当在何处。恍然而悟。如子得母也。
破色心论曰。彼一非可见。多亦不可见。和合不可见。是故无尘法。此偈明何义。汝向说言色等诸入。皆是实有。何以故。以识能取外境界者。此义不然。何以故。有三义故无色等入。何等为三。一者为实有一微尘。如彼外道卫世师等。虚妄分别。离於头目身分等外。实有神我。微尘亦尔。离色.香等实有否耶。二者为实有多微尘差别可见否耶。三者为多微尘和合可见否耶。此明何义。若实有彼一微尘者。则不可见。如彼外道卫世师等。虚妄分别。离於头目身分等。外有一神我不可得见。微尘亦尔。离色.香等不可得见。是故无一实尘可见。是故偈言彼一非可见故。若实有多微尘差别者。应一一微尘历然可见。而不可见。以是义故。多尘差别。亦不可见。是故偈言多亦不可见故。多微尘和合不可见者。此亦不然。何以故。以一微尘实无有物。云何和合。是故不成。是故偈言和合不可见。是故无尘法故。问曰。云何不成。答曰。偈言。六尘同时合。尘则有六相。若六唯一处。诸大是一尘。此偈明何义。若诸微尘从六方来。六尘和合。若如是者。尘有六方。若有六方。则有六相。又若微尘有处所者。不容余尘。是故偈曰六尘同时合。尘则有六相故。若六微尘唯一处者。一微尘处有六微尘。若如是相者。六尘一处。若一处者。则六尘不可得见。何以故。彼此微尘无差别故。若如是者。一切粗物山河等事。亦不可见。是故言若六唯一处。诸大是一尘故。一尘者无物如向前答。一多和合不可得见故。
传曰。卫世师等。起一种执。执离头目身分之外有一神我者。此神我有而不可见。故论称一微尘。若离色.声.香.味等外。而有此一微尘。应如神我有而不可见也耶。尘如果有六方之相。则晓然可识不可杂。故曰不容余尘。又若六尘和合而不可见。则山河大地亦不可见。以皆是和合。於尘和合。则不可见。於山河大地亦以和合。独可见乎。无是理也。但诸佛境绵密难见。非世喻可。况四量之中。有圣断量。谓凡法不入现量.比.似之量者。则以圣断量定之。如世尊言三界唯心。
大智度论曰。问曰。闻者云何。闻用耳根闻耶。用耳识闻耶。用意识闻耶。若耳根闻。耳根无觉识知故。不应闻。若耳识闻。耳识一念故。不能分别。不应闻。若意识闻。意识亦不能闻。何以故。先五识识五尘。然后意识识。意识不能识现在五尘。唯识过去.未来五尘。若意识能识现在五尘者。盲聋人亦应识声色。何以故。意识不破故。答曰。非耳根能闻声。非耳识.亦非意识。是闻声事。从多因缘和合。故得闻声。不得言一法能闻声。何以故。耳根无觉故。不应闻声。识无色.无对.无处故。亦不闻声。声无觉.无根。故不知声。尔时耳根不破。声至可闻处。意欲闻情。尘意和合。故耳识随生。耳识即生意识。能分别种种因缘得闻声。以是故不应作难虽闻声。佛法中亦无有法能作.能见.能知。如偈说。有业亦有果。无作业果者。此第一甚深。是佛法能见。虽空亦不断。相续亦不常。罪福亦不失。如是佛法说。
传曰。有僧尝问荷泽会禅师。见闻照声色时。唯复抗行耶。唯有先后。答曰。抗行先后即且止。汝毕竟将什么作声色。僧曰。如师所论。则无声色可得也。於是再拜。即日发去。后隐於蒙山。
首山念禅师。有僧问。如何是佛。答曰。新妇骑驴阿家牵。僧曰。未审意旨如何。答曰。百岁翁翁失却父。僧曰。百岁翁翁岂有父耶。首山曰。汝会也。又曰。此是独坐无尊卑。从上无一法与人。
传曰。首山高弟。有神鼎諲禅师。尝问僧举似此语。作偈曰。新妇骑驴阿家牵。谁后复谁先。有问又须向渠道。新妇骑驴阿家牵。是老以无师智.自然智。吐称性语。能形容不可传之妙。耆年住山。学者从之。有问而默。则疑以为不肯为我说。有问有答。则是以言遣言。世谛有为。此意所从来远矣。阿难尝问迦叶。世尊付金襕之外。更传何法。迦叶呼曰。阿难。阿难应诺。迦叶曰。倒却门前剎竿着。
宝公十二时偈曰。食时辰。无明本是释迦身。坐卧不知元是道。只么忙忙受苦辛。认声色。觅疏亲。只是从前染污人。若欲将心求佛道。问取虚空始出尘。
传曰。僧问云庵。如何是道。云庵曰。宝公云。若欲将心求佛道。问取虚空始出尘。汝今求佛道。虚空向汝道什么。其僧於是大悟於言下。昔亮座主参马祖。祖问。汝称讲经。将何物讲。对曰。将心讲。祖曰。心如工伎儿。意如和伎者。如何讲得经。亮厉语曰。心若讲不得。莫是虚空讲得么。祖曰。却是虚空讲得。亮亦契悟。归谓其学徒曰。我自谓平生讲业。天下无能过者。今日见开元老宿。一唾净尽。我从前见解。皆欺诳汝。遂渡漳水。隐於西山。予尝作渔父词。歌其标韵曰。讲处天花随玉麈。波心月在那能取。旁舍老师偷指注。回头觑。虚空特地能言语。归对学徒重自诉。从前见解都欺汝。隔岸有山横暮雨。翻然去。千岩万壑无寻处。
洞山尊贵旨诀。
传曰。云居膺禅师曰。僧家发言吐气。须有来由。莫将作等闲。这里是什么处所。争受容易。凡问个事。也须识些子好恶。若不识尊卑良贱。不知触犯。信口乱道。也无利益。并驰行脚。到处觅相似语。所以寻常向兄弟道。莫怪不相似。恐同学太多去。第一莫将来。将来不相似。言语也须看首尾。八十翁翁出场屋。不是小儿戏。不是因循底事。一言参差。即千里万里。难为收摄。盖为学处容易。又曰。汝等诸人。直饶学得佛边事。蚤是错用心了也。不见古人讲得天花落.石点头。尚不干自己事。自余是什么闲。如今拟将有限身心。向无限中用。有什么交涉。如将方木逗於圆孔。多少譊讹。若无恁么事。饶汝说得簇花簇锦。亦无用处。未离识情在。一切事须向这里及尽。始得无过。方得出身。若一毫发去不尽。即被尘累。岂况更多。差之毫厘。过犯山岳。不见古人道。学处不玄。尽是流俗。闺阁中物舍不得。俱为渗漏。直须向这里及取及去及来。并尽一切事。始得无过。如人头头上了。物物上通。只唤作了事人。终不唤作尊贵。将知尊贵一路自别。便是世间极重极贵物。不得将来向尊贵边。须知不可思议。不当好心。所以古人道。犹如双镜。光光相对。光明相照。更无亏盈。岂不是一般。犹唤作影像边事。如日出照於世间。明朗是一半。那一半唤作什么。如今人未识得光影门头。户底粗浅底事。将作屋里事又争得。又曰。升天底事。须对众扬却。十成底事。对众丢却。掷地作金声。不得回头顾着。自余有什么用处。不见二祖当时诗书博览。三藏圣教。如观掌中。因什么更求达磨安心。将知此门中事。不是等闲。予味云居之语。知尊贵之旨须自悟。噫。垂衣裳而天下治者。尧舜也。
圆觉经曰。金刚藏菩萨问世尊曰。若诸众生本来成佛。何故复有一切无明。若诸无明众生本有。何因缘故。如来复说本来成佛。十方异生。本成佛道。后起无明。一切如来何时复生一切烦恼。而世尊答曰。善男子。一切世界。始终生灭。前后有无。聚散起止。念念相续。循环往复。种种取舍。皆是轮回。未出轮回。而辨圆觉。彼圆觉性。即同流转。若免轮回。无有是处。
传曰。圭峰曰。此段义穷尽甚深疑念。故菩萨难意云。众生本佛。今既无明。十方如来后应烦恼。佛答意云。即此分别。便是无明。故见圆觉。亦同流转。如云驶月运等。但一念不生。则前后际断。如翳差华亡。众生即佛。人罕能知。知而寡信。信而鲜解。解亦难臻此境。翠嵓真点胸好问僧。文殊是七佛之师。因甚出女子定不得。罔明从下方来。因甚却出得女子定。莫有能对者。独英邵武方其问时。以手掐其膝而去。真笑曰。卖匙筯客未在。予以谓英邵武可谓一念不生。前后际断者耶。
永明禅师。有僧问。以心为宗。禅门正脉。且心是名。以何为体。答曰。近代以来。今时学者。多执文背旨。昧体认名。认名忘体之人。岂穷实地。狥文迷旨之者。何契道源。则心是名。以知为体。此是灵知。性自神解。不同妄识。仗缘托境。作意而知。又不同太虚空廓。断灭无知。
传曰。肇论曰般若无知者。无有取相之知也。常人皆谓般若是智。智则有知也。若有知。则有取着。若有取着。则不契无生。今明般若真智。无相无缘。虽鉴真谛。而不取相。故云无知也。故经云。圣心无知。无所不知矣。又经云。真般若者。清净如虚空。无知无见。无作无缘。斯则知自无知矣。不待忘也。以此知真知不落有无之境。是以诸佛有秘密。秘密之教。祖师有默传。密付之宗。唯亲省而相应。非言诠之表示。若明宗者。了然不昧。寂尔常知也。魏府元禅师曰。佛法在日用处.行住坐卧处.吃茶吃饭处.语言相问处。所作所为。举心动念。又却不是也。
临济四喝。
传曰。金刚王剑。觌露堂堂。才涉唇吻。即犯锋铓。锯地师子。本无窠臼。顾伫停机。即成渗漏。探竿影草。不入院界。一点不来。贼身自败。有时一喝。不作一喝用。佛法大有。只是牙痛。此四偈。予年三十五时作。今五十二。偶阅旧书见之。於是喟然而叹。昔李北海以能书名世。而世争师其笔法。北海笑曰。学我者拙。似我者死。四偈有旨。的如学北海书而似者耳。首山上堂曰。昔兴化和尚示众云。大众。兴化放你诸人不得。不得如何若何。须是单刀直入。兴化为你证据。时有旻德长老。出众礼拜。起便喝。兴化亦喝。旻德又喝。兴化又喝。旻德便休。兴化乃曰。适来若是别人。三十棒。一棒也较不得。何故。他旻德会一喝不作一喝用。首山曰。看他兴化与么用。为什么放得他过。诸上座。且道什么处是一喝不作一喝用。前一喝。后一喝。且道那个是宾。那个是主。虽然如是。亦须子细。便下座。又曰。二俱有过。二俱无过。予观首山。可谓临济.兴化的骨孙也。
洞山五位。
传曰。天下后世学者。多疑达磨所传之意。使可祖自求其心且不可得。矧所谓洞上五位者耶。是不达先圣之远略。所以防闲异道邪说之摩拂正法也。故特建法幢。意若曰有能通达其旨趣。受用其法门。临机无疑。遇缘不退者。即吾法流。不然。非其眷属。故有五偈。皆精妙秘奥。非上智大根莫能到其境。今丛林闻其偈。如人闻其父之名。可闻而不敢道。嗟乎异哉。其偈曰。正中偏。三更初夜月明前。莫怪相逢不相识。隐隐犹怀昔日嫌。既曰不相识而怀昔嫌。岂真然耶。偏中正。失晓老婆逢古镜。分明觌面更无真。休更迷头犹认影。方认影耳。何谓觌面无真乎。正中来。无中有路出尘埃。但能莫触当今讳。也胜前朝断舌才。偏中至。两刃交锋莫回避。好手还同火里莲。宛然自有冲天气。正中来。则独倡而未和。偏中至。则宾主叶和也。兼中到。不落有无谁敢和。人人尽欲出常流。折合终归炭里坐。独此一位。没偏正之名。此其难和。盖所谓。出凡圣路学。离心意识参。及尽无功虚玄妙道者也。然其要。拟心动念。即迷宗失旨。故汾阳偈曰。五位参寻切要知。纤毫才动即差违。金刚透匣谁能会。唯有那咤第一机。举目便令三界净。振铃还许九天归。正中妙挟通回互。拟议锋芒失却威。
法华经安乐行品曰。菩萨行处。住忍辱地。柔和善顺。而不卒暴。心亦不惊。
传曰。龙胜曰。忍为最妙。行者当作是念。我若以瞋报彼。则为自害。又我先自有是罪。不得如意。要必当偿。若於此人不受。余亦害我。俱不得免。云何起瞋。又忍为磔磲。能莹诸功德。若人加恶。如猪揩金山。益发其明。求佛道利众生之利器也。永嘉作证道歌。叙六度而以忍为首。曰。从他谤。任他非。把火烧天徒自疲。我闻恰似饮甘露。消融顿入不思议。扬州建隆庆禅师有卓行。黄龙南公高弟也。为东坡.少游.孙莘老.邹志完诸公所礼敬。有门弟子怀奸。少丛林。为庆呵辱。不胜其忿。走白莘老.少游。曰。诸公以建隆为有道者。然无奈其好欲。尝私一尼童。知之否。诸公大惊。知其谤。因造其庐问之。庆笑曰。实如所传。竟不复辨。人以为难。庆后殁。火化得五色舍利不胜数。其平生践履之明验如此。
华严经曰。具足优婆夷。以忍波罗蜜中。具十波罗蜜。以常能大舍。具檀波罗蜜。素服清洁。名为持戒。被发毁容。名之为忍。心常不与世心和合。名为精进。智悲利俗。不与识俱。名之禅定。已践佛果。出世妙慧。名为智慧。常处生死。接引众生。又无女业。示受女身。明大悲行。是名方便。常随大愿。六道济生。名之大愿。不畏生死。常转法轮。名之为力。随智幻生。一切剎海。常施佛事。名之为智。具足如是十波罗蜜。
传曰。予於是十波罗蜜中。自观皆莫能行。独於心常不与世心和合。敬奉教矣。以情观之。则予为沙门。乃不遵佛语。与王公贵人游。竟坐极刑。远窜海外。既幸生还。冠巾说法。若可悯笑。然予之志。盖求出情法者。法既出情。则成败赞毁。道俗像服。皆吾精进之光也。
云岩宝镜三昧
合古辙上。
华严论曰。唯寂唯默。心造如来之样。不着不恋。入道合法之辙(一云是路入法界之辙)。
如是之法。佛祖密付。汝今得之。其善保护。
首标叙语。而为结语丁宁之词。何也。是古辙全提时节。法华曰。如是妙法。诸佛如来时乃说之。如优昙华时一现耳。舍利弗。汝等当信佛之所说。言不虚妄。舍利弗殷勤三请。而世尊方许说之。及其渴闻。便为结语。昔云岩深得此意。洞山辞去时。问曰。百年后。或有人问还邈得师真否。如何祇对。岩云。但向伊道只这是。洞山沈吟。岩曰。价阇黎。承当这个大事。直须子细。洞山初无所言。后因过水睹影。方始顿悟。
银盘盛雪。明月藏鹭。类之弗齐。混则知处。意不在言。来机亦赴。
云门问僧。佛法还有长短也无。自代云。这个师僧与么肥。那个师僧与么瘦。莲华峰问僧。佛法还有彼此也无。自代云。那里捣药。这里向火。风穴问念法华。如何是世尊不说说。念曰。动容扬古路。不堕悄然机。所以同安曰。枯木岩前蹉路多。行人到此尽蹉跎者。以智眼多浊。不见古人不传之妙。巴陵以三转语。酬云门法乳之恩。非徒语也。
动成窠臼。差落顾伫。背触俱非。如大火聚。
岩头曰。不用思。搭着昏昏地。才有所动。便成窠臼。古人唤作贴体衣病。最难治也。洞山云。拟心蚤差。况复有言耶。般若如火聚。触即被烧。背即非火。百丈云。但两头捉汝不着。免苦乐相形。明暗相酬。譬如卦兆。便被五行所管也。
但形文彩。即属染污。夜正半明。天晓不露。
百丈曰。从来是个物。不要知渠.解渠.是渠.非渠。但刈断两头句。刈断有无句。不无不有句。两头迹不现。两头捉汝不着。不是欠少。不是具足。非凡非圣。不明不暗。不是有知。不是无知。不是系缚。不是解脱。不是一切名目。何以问不以实语答。若为雕琢得虚空为佛相貌。若为道虚空是青黄赤白。所以维摩云。法无有比。不可喻故。法身无为。不堕诸数故。本无名目。谓之佛是染污。谓之法是染污。所以让公云。说似一物即不中。
为物作则。用拔诸苦。虽非有为。不是无语。
沩山云。实际理中。本无是法。所以不欣取着。为物作则之时。要用便用。若於余时。无一尘系念。涅盘经云。有所说者名有为法。如来世尊非是有为。是故无说。而药山又曰。第一不得绝却言语。他说个语。显个无语底。
如临宝镜。形影相睹。汝不是渠。渠正是汝。
但言汝是染污。故言汝不是渠。便尔休去。则成两句。故又言渠正是汝。故成三句也。
如世婴儿。五相完具。不去不来。不起不住。婆婆和和。有句无句。终必得物。语未正故。
涅盘经曰。云何名婴儿行。善男子。不能起住去来语言。是名婴儿行。如来亦尔。不能起者。如来终不起诸法相。不能住者。如来不着一切诸法。不能来者。如来身行无有动摇。不能去者。如来已到大般涅盘。不能语者。如来虽为一切众生演说诸法。实无所说。何以故。有所说者名有为法。如来世尊非是有为。是故无说。又无语者。犹如婴儿言语未了。虽复有语。实亦无语。如来亦尔。语未了者。即是秘密。诸佛之言。虽有所说。众生不解。故名无语。又婴儿者。名物不一。未知正语。虽名物不一未知正语。非不因此而得识物。如来亦尔。一切众生方类各异。所言不同。如来方便随而说之。亦令一切因而得解。
如离六爻。偏正回互。迭而为三。变尽成五。
离。南方之卦。火也。心之譬也。其爻六划。回互成五卦。重迭成三卦。如第二爻.三爻.四爻又成一卦。巽也。第三爻.四爻.五爻又成一卦。兑也。此之谓迭为三也。下巽上兑。又成一卦。大过也。下兑上巽。又成一卦。中孚也。此之谓变成五也。
正中来 偏中至 正中偏 偏中正 兼中到。
大过 中孚 巽 兑 重离。
如荎草味。如金刚杵。
荎。五味子也。一草而具五味。金刚杵。首尾俱阔而中狭。又首尾俱虚而中实。原先圣之意。以重离五变三迭。世间法也。例婴儿不去.不来.不起.不住.不能正语。出世间法也。於是方便建立五路三位。学者思之。
正中妙挟。敲唱双举。通宗通涂。挟带挟路。
妙挟。语忌十成。双举。语有清浊。通宗。自受用三昧机。不昧终始。通涂。他受用三昧。宾主音信相通。血脉不断。
错然则吉。不可犯忤。
此易离卦初爻之词。以火性上炎。当错然敬之。临济云。如金刚王宝剑。其锋不可触也。
同尘相下。
楞伽经曰。如楔出楔。本欲其离语。然必假语也。
天真而妙。不属迷悟。因缘时节。寂默昭着。
南台偈曰。妙哉三下板。知识尽来参。既善知时节。吾今不再三。
细入无间。大绝方所。毫忽之差。不应律吕。
如乐黄锺之管九寸。差一忽则音不应宫。故三祖曰。毫厘有差。天地悬隔。赵州曰。一切但仍旧。方合古辙。莲华峰亦曰。但能随处安闲。自然合他古辙。
今有顿渐。缘立宗趣。宗趣分矣。即是规矩。宗通趣极。真常流注。
圆觉经曰。一切众生。皆证圆觉。逢善知识。依彼所作因地法行。尔时修习。便有顿渐。若遇如来无上菩提正修行路。根无大小。皆成佛果。将知天真而妙。不属迷悟。日用皆证。特以依师寻求修习。便成顿渐。至其宗趣妙。极犹为理障。碍正知见。故名真常流注。玄沙云。第一句纲宗。且自承当。现成具足。尽十方世界更无他故。只是仁者。更教谁见谁闻。都来只是汝心王所为。全成不动佛。只欠自承当。唤作开方便门。且要汝诸人信有一分真常流注。亘古亘今。未有不是者。未有不非者。如此一句成平等法。何以故。以言逐言。以理遣理。平常性相说法度人。然犹明前不明后。未有出格之句。死在句中。
外寂中摇。系驹伏鼠。
驹系不忘驰。鼠伏偷心在耳。
先圣悲之。为法檀度。随其颠倒。以缁为素。颠倒想灭。肯心自许。
只此肯心。金锁玄路。
要合古辙。请观前古。佛道垂成。十劫观树。如虎之缺。如马之馵。
法华经曰。佛告诸比丘。大通智胜佛。寿五百四十万亿那由他劫。其佛本坐道场。破魔军已。垂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而诸佛法不现在前。如是一小劫。乃至十小劫。结加趺坐。身心不动。而诸佛法犹不在前。尔时忉利诸天。先为彼佛於菩提树下敷师子座。高一由旬。佛於此座当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适坐此座。时诸梵天王雨众天花。面百由旬。香风时来吹去萎花。更雨新者。如是不绝。满十小劫供养於佛。乃至灭度。常雨此花。四王诸天。为供养佛。常击天鼓。其余诸天。作天伎乐。满十小劫。至於灭度。亦复如是。诸比丘。大通智胜佛过十小劫。诸佛之法乃现在前。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宴坐十小劫。谓之垂成。过十小劫。佛法方现前。如来世尊之意深妙而着。曹山曰。劫者滞也。只为未忘大果耳。虎一名李耳。凡虎食畜产不至耳。讳其名也。然每食一人。耳辄一缺。馵者。马后左脚里有白点处。如虎之缺。言不敢触讳也。如马之馵。言语忌十成也。
以有下劣。宝几珍御。以有惊异。黧奴白牯。
下劣。凡情也。惊异。圣情也。
羿以巧力。射中百步。箭锋相直。巧力何预。
射至百步。力也。射中百步。巧也。至箭锋相直。则非巧力所及。
木人方歌。石儿起舞。非情识到。宁容思虑。
同安曰。万古碧潭空界月。载三捞摝始应知。
臣奉於君。子顺於父。不顺非孝。不奉非辅。
香严曰。於此门。成孝义。贤子孙。密安置。洞山曰。此事如节度使符印。一路不通。即是不奉於君。
潜行密用。如愚若鲁。但能相续。名主中主。
僧问洞山。如何是主中主。洞山云。汝自道取。僧云。某道得只是客中主。请和尚道。山云。不辞向汝道。相续也大难。
智证传(终)
昔人有言切忌说破。而此书挑刮示人。无复遗意。吁。可怪也。罢参禅伯。以此书为文字教禅而见诋。新学后进。以此书漏泄己解而见憎。孔子作春秋曰。知我者其唯春秋乎。罪我者其唯春秋乎。嗟哉。犹未若此书有罪之者。而无知之者也。顷辛丑岁。余在长沙。与觉范相从弥年。其人品问学。道业知识。皆超妙卓绝。过人远甚。喜与贤士大夫文人游。横口所言。横心所念。风驶云腾。泉涌河决。不足喻其快也。以此屡萦祸谴。略不介意。视一死不足以惊惧之者。守此以殁。不少变节。大抵高者忌其异己。下者耻其不逮。阽於死亡。不足以偿人意。暗黩百出。而觉范无纤毫之失。奉戒清净。世无知者。今此书复出於殁后。窃度此意。盖慈心仁勇。悯后生之无知。邪说之害道。犯昔人之所切忌。而详言之者也。宁使我得罪於先达。获谤於后来。而必欲使汝曹闻之。於佛法中。与救鸽饲虎等。於世法中。程婴.公孙杵臼.贯高.田光之用心也。乌乎。贤哉。
绍兴四年九月晦日阐提居士许顗彦周后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