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法門人隆琦等編

頌古

世尊初生,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行七步,目顧四方曰:「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剛剛突出娘生面,便向人前謾指蹤,怪道雲門要打殺,丈夫誰不鎮寰中。

世尊未離兜率已降王宮,未出母胎度人已畢。

活脫當陽第一機,騰今耀古廓玄微,瞿曇悟此超方便,個個都教撒手歸。

西堂、百丈、南泉隨馬祖翫月次,祖問曰:「正當恁麼時如何?」堂曰:「正好供養。」丈曰:「正好修行。」泉拂袖便行。祖曰:「經歸藏,禪歸海,唯有普願獨超物外。」

藏山於澤壑藏舟,天下無藏貫九流,兩手撒開隨步樂,騰騰三界不拘留。

馬祖陞堂眾纔集,百丈捲卻席子,祖便下座。

陞堂捲卻席子,當陽許會端倪,衝開碧落松千尺,截斷紅塵水一溪。

百丈再參馬祖,侍立次,祖視繩床角拂子,師曰:「即此用,離此用。」祖曰:「汝向後開兩片皮,將何為人?」師取拂子豎起,祖曰:「即此用,離此用。」師挂拂子於舊處,祖振威一喝,師直得三日耳聾。

顧後瞻前西復東,振威一喝絕行蹤,分明逼塞虛空也,饒舌安名三日聾。

南泉云:「馬祖說即心即佛,王老師不恁麼說,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

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分明有意云何述,進前擬欲求話會,白棒當頭直打出。

南泉因兩堂爭貓兒,遂提起白眾曰:「道得即救取貓兒,道不得即斬卻也。」眾無對,泉便斬之。趙州自外至,泉舉前話示之,州乃脫履戴頭上而出,泉曰:「子若在,即救得貓兒也。」

覿面相提會也無,兩堂雲水嘴盧都,貓兒直斬求知己,趙老呈機是範模。

臨濟問黃檗:「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檗便打,如是三問三度被打皆不契,遂辭檗行腳去,檗指往大愚。師至大愚,愚曰:「那裏來?」師曰:「黃檗來。」愚曰:「黃檗有何言句?」師曰:「某甲三度問佛法的的大意,三度被打,未審有過無過?」愚曰:「黃檗恁麼老婆,為汝得徹困,猶來這裏覓過在。」師於言下大悟曰:「元來黃檗佛法無多子。」愚搊住曰:「者尿床鬼子,適來道有過無過,如今卻道佛法無多子。汝見箇什麼道理,速道速道。」師於大愚肋下築三拳,愚拓開曰:「汝師黃檗,非干我事。」師還黃檗,檗曰:「返何速乎?」師曰:「秪為老婆心切。」檗曰:「有何言句?」師舉前話,檗曰:「者大愚饒舌,待見與他一頓。」師曰:「說甚待見,即今便打。」遂打檗一掌,檗吟吟大笑。

黃檗山中喫棒來,高安一撥笑顏開,翻身虎口超方外,發用施機猛似雷。

透過禹門三汲浪,身在雲霄總不知,忽被春風吹一線,飛騰萬里孰能羈。

臨濟半夏上黃檗,住數日乃辭,檗曰:「汝破夏來,何不終夏去?」濟曰:「某甲暫來禮拜和尚。」檗便打趁令去,濟行數里,疑此事卻回。終夏後又辭,檗曰:「甚處去?」濟曰:「不是河南便是河北。」檗便打,濟約住與一掌,檗大笑,乃喚侍者將百丈先師禪板几案來,濟曰:「侍者將火來。」

一棒當頭殺活行,翻身便去不多爭,途中不肯閒輕放,重復歸來意氣獰。

臨濟到鳳林,林曰:「有事相借問得麼?」濟曰:「何得剜肉作瘡?」林曰:「海月澄無影,遊魚獨自迷。」濟曰:「海月既無影,遊魚何得迷?」林曰:「觀風知浪起,翫水野帆飄。」濟曰:「孤蟾獨耀江山靜,長笑一聲天地秋。」林曰:「任張三寸揮天地,一句臨機試道看。」濟曰:「路逢劍客須呈劍,不是詩人不獻詩。」林便休。

作家相見不尋常,語脈往來自有方,敲磕當陽風骨露,令人千古見風光。

臨濟曰:「夫為法者不避喪身失命,我於黃檗先師處,三度問佛法的的大意,三度被打,如蒿枝拂相似,如今更思一頓,誰為下手?」時有僧出曰:「某甲下手。」師度與拄杖,僧擬接,師便打。

憶得當年中毒來,懷抱何曾一打開,今日人前弄牙爪,擒龍捉虎活生埋。

麻谷問臨濟:「十二面觀音那個是正面?」臨濟下禪床擒住曰:「十二面觀音甚處去也,速道速道。」谷轉身擬坐,臨濟便打,谷接住棒,相捉歸方丈。

等閒借問曷為奇,賓主激揚似不知,拳踢相隨一場鬧,觀音正面付阿誰。

臨濟示眾云:「有一人論劫在途中不離家舍,有一人嘗離家舍不在途中,且道那箇合受人天供養?」

左手攀花右手空,要人於此定妖風,海門闊大誰能躍,攪浪潑天是大龍。

臨濟上堂次,兩堂首座相見,同時下喝,僧問:「還有賓主也?」無濟云:「賓主歷然。」復召眾云:「要會臨濟賓主句,問取堂中二首座。」

八兩半觔總一般,如何特地鼓疑端,機關撥動先能委,猛虎林中好往還。

臨濟與王常侍到僧堂,王問:「者一堂僧還看經否?」曰:「不看經。」王曰:「還習禪否?」曰:「不習禪。」王曰:「既不看經又不習禪,畢竟作個什麼?」曰:「總教伊成佛作祖去。」王曰:「金屑雖貴,落眼成翳。」曰:「我將謂汝是箇俗漢。」

丈夫氣宇自衝昂,佛字將來何處藏,不是王公具隻眼,個中消息也郎當。

臨濟將終,謂眾曰:「吾滅後,不得滅卻吾正法眼藏。」三聖出曰:「爭敢滅卻和尚正法眼藏。」師曰:「已後有人問你,向他道甚麼?」聖便喝,師曰:「誰知吾正法眼藏向者瞎驢邊滅卻。」

將入棺材氣未斷,猶念家私要子知,突出逆兒親手撒,門閭從此喪無遺。

高沙彌住菴,一日雨中來看藥山,山曰:「汝來也。」師曰:「是。」山曰:「可煞濕。」師曰:「不打者鼓笛。」雲巖曰:「皮也無,打甚麼鼓。」道吾曰:「鼓也無,打什麼皮。」師曰:「今日大好一場曲調。」

藥山當頭一點,沙彌驀提古鏡,雲巖披精見光,道吾歷明睹面,左轉右旋共路行,一場曲調看針線。

慈明禪師冬日牓僧堂作此字,其下注曰:「若人識得,不離四威儀。」

幾畫做成似字樣,不是仄聲不是平,字義不諳來賣卜,惹多風雨落前庭。

慈明問谷泉云:「白雲橫谷口,道人何處來?」泉左右顧視曰:「夜來何處火,燒出古人墳?」明曰:「未在,更道。」泉作虎聲,明以坐具便摵,泉接住推明置禪床上,明卻作虎聲,泉大笑曰:「我見七十餘員善知識,今日始遇作家。」

好看兩虎上高山,頭角低昂不等閑,照用相將多意氣,清風明月動琅玗。

慈明禪師室中插劍一口,以草鞋一對、水一盆置在劍邊,每見人入室,即曰:「看看。」有至劍邊擬議者,師曰:「險喪身失命了也。」便喝出。

機關驀露無人識,壒𡒁堆頭狼藉深,收拾囊錐歸去好,打翻海水莫嫌貧。

僧問浮山遠禪師云:「如何是佛?」遠云:「大者如兄,小者如弟。」

尊卑上下各安然,體段誰知不解遷,撒手休攀雲外樹,石頭土塊亦能言。

僧問:「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浮山遠云:「八十翁翁輥繡毬。」曰:「恁麼則一句迥然開祖胄,三玄戈甲振叢林。」遠曰:「李陵元是漢朝臣。」

不死老兒慣作偷,千方百計足機籌,等閒手腳遭人識,獨步翻身上玉樓。

僧問太子院道一禪師云:「如何是佛?」一云:「賣扇老婆手遮日。」

縱橫滿目是羅衣,透脫之人那肯披,本色還他活潑用,有錢不使許誰知。

巖頭作渡次,一日因一婆子抱個兒來,乃曰:「呈橈舞棹即不問,且道婆手中兒什處得來頭?」便打婆曰:「婆生七子,六個不遇知音,秪者一個也不消得。」便拋向水中。

抱個孩兒問作家,當頭一打意無差,兒郎即得隨拋卻,萬里山河獨步跨。

靈雲見桃花悟道偈云:「三十年來尋劍客,幾回落葉又抽枝,自從一見桃花後,直至而今更不疑。」玄沙云:「諦當甚諦當,敢保老兄未徹在。」

楊子江頭楊柳春,楊花愁殺渡江人,數聲羌笛離亭晚,君向瀟湘我向秦。

雲門示眾云:「拄杖子化為龍,吞卻乾坤了也,山河大地從何處得來?」

一根拄杖化為龍,大地山河一口吞,頭角直衝霄漢外,拏雲攫霧雨傾盆。

玄沙普請斫柴見一虎,僧曰:「和尚虎。」師曰:「是汝虎。」

一虎生獰獨振威,直云是汝露風規,一聲咆哮驚天地,百獸林中我獨歸。

雪竇南遊首造智門即伸問曰:「不起一念,云何有過?」門召師近前,師纔近前,門以拂子驀口打,師擬開口,門又打,師豁然開悟。

驀口打,虛空怕,擬思量,牛拽耙,翻身跳出北斗藏,臨濟當年罵普化。

趙州因僧問如何是趙州,州云:「東門、西門、南門、北門。」

問既有主,答亦歸宗,四座城門今猶古,門門有路自來通。

五祖演禪師於一亭上夜話,及歸燈已滅,師暗中曰:「各人下一轉語。」佛鑑曰:「彩鳳舞丹霄。」佛眼曰:「鐵蛇橫古路。」佛果曰:「看腳下。」師曰:「滅吾宗者乃克勤爾。」

暗裏相將各自猜,見神見鬼動人哀,最憐夜半窺門賊,卻被狗兒斷送回。

南泉一日不赴堂,侍者請赴堂,師云:「我今日庄上喫油餈飽。」者曰:「和尚不曾出入。」師云:「汝去問庄主。」者方出門,忽見庄主歸謝和尚到庄喫油餈。

半坐虛堂半擲鉤,竿頭手眼許誰酬,話端既落人間口,一任春風逐水流。

昔婆子供養一僧,一日令女抱定云:「正當與麼時如何?」僧云:「枯木倚寒巖,三冬無煖氣。」女舉似婆,婆云:「我二十年供養個俗漢。」遂遣出,燒卻菴。

從前將謂曉全機,一撥原來是別枝,燒卻茅菴明手眼,話流千古要人知。

頌德山托缽話

驀拶便回似無對,旁敲欲探語鋒長,將謂兒曹別有意,隨呼密啟以供贓,自此翻雲并覆雨,臨機照用合宮商。巖頭老,少賣弄,倒跨爺顛擾禪眾,雖活三年言似讖,如蟲禦木何輕重。咄咄。

判古(因僧請)

玄則禪師開堂日,李王與法眼俱在會,僧問:「龍吟霧起,虎嘯風生,學人知是出世邊事,到此為甚麼不會?」師曰:「會取好。」僧舉頭看師,又看法眼,乃抽身入眾,法眼與李王當時失色。法眼歸方丈,令侍者喚問話僧至,法眼曰:「上座適來問底話,許你具眼,人天眾前何不禮拜蓋覆卻?」法眼摵一坐具,其僧三日後吐光而終。

師云:「據者僧所問底話,言中露骨、句裏藏鋒,所以法眼許他問話具眼。玄則不辨來風,識他不破,故以實意酬對,以致此僧不服顧盻歸眾,可謂蹉過當機,一場氣悶。然而此僧亦是有前無後,待法眼云:『適來問話許你具眼,人天眾前何不禮拜蓋覆卻?』便云:『謝和尚證明。』遂禮拜。不妨有出身之路,免被法眼摵一摵入於黃泉之下。雖然如是,若對山僧云:『龍吟霧起,虎嘯風生,學人知是出世邊事,到此為什麼不會?』山僧但云:『少賣弄。』他若擬議,便與打出,要見臨濟門風自別。」

興教坦禪師受請陞座,有雪竇化主省宗出問:「諸佛未出世,人人鼻孔遼天,出世後為什麼杳無消息?」坦曰:「雞足峰前風悄然。」宗曰:「未在,更道。」坦曰:「大雪滿長安。」宗曰:「誰人知此意,令我憶南泉。」拂袖歸眾,更不禮拜。坦曰:「新興教今日失利。」便歸方丈,令人請宗至,坦曰:「適來錯抵對一轉語,人天眾前何不禮拜蓋覆卻。」宗曰:「大丈夫膝下有黃金,爭肯禮拜無眼長老。」坦曰:「我別有語在。」宗乃理前語至未在更道處,坦曰:「我有三十棒,寄你打雪竇。」宗乃禮拜。

師云:「據省宗發個反常問頭,以明心行之句,興教答雞足峰前風悄然一轉語,將風恬浪靜之意以答杳無消息庶幾相應,其實猶未明省宗句裏有藏機之問,故省宗又云:『未在更道。』興教又答云:『大雪滿長安。』則愈見不明省宗最初問頭心行,不能覿面為渠斬截,故落在無事甲裏,遂成無用死禪。省宗是個明眼衲僧,知他答話落虛,故云:『誰人知此意,令我憶南泉。』拂袖歸眾。興教見他不禮拜,纔知自己失其機用,故乃云:『新興教今日失利。』可謂自知較一半,遂喚省宗云:『適纔山僧錯答一轉語,人天眾前何不禮拜蓋覆卻?』而省宗明眼衲僧終是不變,且英氣挺特,乃謂:『丈夫膝下有黃金,不拜無眼長老。』興教見省宗氣概逼人,遂別轉機用云:『吾別有語在。』宗乃理前話至未在更道處,興教云:『我有三十棒,寄汝打雪竇。』省宗到此纔禮拜,以見興教能發機用,折得自己句裏有藏機之意也。雖然如是,若問山僧:『諸佛未出世,人人鼻孔遼天,出世後為什麼杳無消息?』便與一棒云:『且道是賞你是罰你?』他若擬議,即與推出,不惟免得許多曲折,亦令後人於此不疑。」

守廓到鹿門,一日後架見楚和尚與數僧道話次,鹿門下來問楚和尚:「你終日披披搭搭作甚麼?」楚云:「和尚見某甲披披搭搭那?」鹿門便喝,楚亦喝,兩家總休去。守廓云:「諸上座!你看者兩個瞎漢。」隨後便喝。鹿門歸方丈,卻令侍者請守廓上來云:「老僧適來共楚闍黎賓主相見,什麼處敗闕?」守廓云:「轉見病深。」鹿門云:「老僧自見興化來便會也。」守廓云:「和尚到興化時,某甲為侍者,記得與麼時語。」鹿門云:「請舉看。」守廓遂舉,興化問:「和尚甚處來?」和尚云:「遊五臺山來。」興化云:「還見文殊麼?」和尚便喝,興化云:「我問你還見文殊,又惡發作什麼?」和尚又喝,興化不語,和尚作禮。興化至明日教某甲喚和尚待問,和尚早去也,興化上堂云:「你看者個僧,擔條斷貫索向南去也,已後也道見興化來。」守廓云:「今日公案恰似與麼時底。」鹿門云:「興化當時為甚無語?」守廓云:「知和尚不會賓主句,所以不語。明日教某甲喚和尚擬待持論,和尚早去了也。」鹿門明日特為煎茶,晚參告眾云云(詳載《宗門統要》)。

師云:「據鹿門入一叢林出一保社,賓主相逢,只用一喝兩喝,以為了事。觀他與楚闍黎對喝,更不別轉機語,故遭守廓簡責。又昔因興化問他甚處來,鹿門云:『遊五臺來。』興化云:『還見文殊麼?』鹿門便喝,興化云:『我問你還見文殊,又惡發作什麼?』鹿門又喝,興化不語。後守廓述興化上堂語話,乃知鹿門不會賓主句。據此則賓主相逢,自有言句往來,或機或拶,合是有收有放,不是一味喝了又喝,只作儱侗顢頇,更無上下進退。就如臨濟會中有僧出禮拜,濟便喝,僧云:『老和尚莫探頭好。』濟云:『落在什麼處?』僧便喝,濟便打。又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濟便喝,僧禮拜,濟云:『汝道好喝也無?』僧云:『草賊大敗。』濟云:『過在什麼處?』僧云:『再犯不容。』濟便喝。據臨濟此兩則機緣,則賓主相見自是有收有放,亦見有炤有用,不是喝了又喝,儱侗顢頇,便堪為種草。然而山僧不妨別轉機語,如興化問:『甚處來?』答云:『遊五臺來。』興化云:『還見文殊麼?』但云:『和尚萬福。』如興化云:『恁麼則何曾到五臺來?』但云:『五臺不離者裏。』興化若拈棒,不妨便喝。若如此做次,則亦見賓主相逢,而有言句往來,非同喝了又喝而無機變者比。又代鹿門,如興化問:『還見文殊麼?』鹿門便喝,興化云:『我問你還見文殊,又惡發作什麼?』鹿門云:『某甲罪過。』如此應對,未論契與不契,亦見有放有收。當時鹿門若會如是做次,則免守廓點破,亦何用煎茶告眾來。雖然如是,興化亦不無放過,爭似當時見鹿門儱侗用喝,便與捉敗點發,使渠知恩有地,于法嗣中又添一人,豈不為之盛事。只默忍坐觀,縱更上堂亦何補於事?」遂喝一喝。眾擬議,師云:「蹉過了也不知。」

觀音

眼觀色,耳聞聲,三十二應共浮沉,秪因識破中心樹,萬別千差總是真。咄。

自贊

者個阿師,萬千無狀,不分皂白,問著便棒,任其佛來祖來,當前總不輕放,如此惡賴為人,天上人間無兩。咄。

天童老和尚贊

道大德備,虛空莫比,平等攝機,明月炤水,奪驪龍珠,擊鳳凰髓,六踞叢林,大明普會,起臨濟綱宗,作萬世勝軌。

自贊(隱元琦請)

者個禿丁極其倔𠎦,行過量機、用格外棒,殺活縱橫孰能攔攩,指點當人端倪之上,突出逆兒覷破來,了無一物可名狀,脫體全彰非聖凡,誰云天下之榜樣。

自贊(子穀蔡居士等描留鎮金粟常住永遠供養請題)

坐斷千差者古錐,撐天拄地自孤危,彌今亙古非他力,離相絕名更是誰。喝下頓將佛祖滅,棒頭累把聖凡欺,突為金粟山頭主,一任人天正眼窺。

達磨(子穀蔡居士請)

誰識老臊胡,技窮無可賣,一葉半江行,清風明月賽。平窺底意沒多般,半是神通半捏怪,等閒錯足在波心,難洗人間筆墨債。

達觀大師像贊(鑑圓禪人乞)

突出叢林老古錐,聲名流布響如雷,一生獨坐朝官上,不懼風波撒手回。

自贊(朗真璣請)

者個村和尚,為人極無狀,來問未開言,早已當頭棒,不將佛法揚,多把慧命喪,如此滅宗枝,那堪留供養。

自贊(閩中寧德縣白漚上座請)

不說禪亦不說道,秪要當機悟取好,不悟便將棒打伊,免教特地別尋討,寧德白漚描我真,我懷書出應知到。

自贊(三笑密請)

五百銅頭鐵額漢,相親相近個村僧,擎拳鼓掌呵呵笑,不識如何繼祖燈。揭露現成人易會,談玄說妙我無能,禪人三笑傍窺覷,摹去從伊徹骨憎。

泰宇趙居士乞題三十二應觀音

一體分形三十二,神頭鬼面許多般,人天賺殺無窮數,都道慈悲不等閒。

天童老和尚贊(悟原禪人請)

巍巍堂堂,煒煒煌煌,一條白棒,直指無方,見相聞名咸仰重,剎塵何處不風光。

天童老和尚贊(玉可張居士請)

單傳之道,起伏莫紀,四序推移,周而復始,冷數百年,吾師蹶起,丕振綱宗,道冠天宇。夫是其誰?密雲老子

自贊(柴立己請)

貪嗔癡具足,戒定慧全無,不解順摩捋,秪會倒騎驢,從上法門皆滅卻,聲名那許落江湖,柴禪應有生機變,炤用臨時莫道無。

題自像(古淵成請)

一生臭惡名,諸方久露布,過橋便折橋,得路即填路,輒爾動金錍,等閒吞佛祖,惱亂老叢林,賤汝如糞土,濟家那有者兒孫,秪應打殺去餵虎。

大慧杲禪師(日至詹居士索題)

者位尊慈,多少奇特,說法縱橫,雷轟電掣,如此為人,千古一傑。

自贊(靈機觀請)

靈機在握,隨方展拓,契之者一脈疏通,昧之者千差穿鑿,疑信相參在此間,規持待汝超方作。

老和尚贊(僧請)

三十年來,宗風大震,端居寰海,全提正令,中興濟道,百世龜鏡。

自贊(亙信彌請)

瞎驢不會禪,白棒每掀天,若無信荷人,都道是風顛。開堂四處十餘載,鼻孔年來沒半邊,且道那半邊在甚麼處?問取羅山子,自然為汝拈。

自贊(百癡元請)

天下浪鳴,是者古錐,愛吐無義語,慣用惡鉗鎚,都教怨入骨髓,任他道我大癡。

諸祖圖贊(顓封陸居士請)

超方一隊老臊胡,鼻孔遼天不可模,打殺還他咸慶快,免教相上費分疏。

天童老和尚贊(從心師乞)

生平骨格硬如鐵,白棒一條當風揭,惡虎獰龍心膽空,銀山鐵壁俱迸裂,全提向上弗留情,夙學初機都教徹,從師參見不能忘,供養長年把香爇。

題金粟常住供養老和尚大像

天下咸知我老師尊,遠接曹溪之水,中興濟北之源,於一毫端現六寶剎,坐微塵裏轉大法輪,驅馳猊象,鉗鎚固自活潑,辨驗蛇龍,手眼尤見明圓,機為當人直指,道契列祖單傳,德被遐邇、名達紫垣,三十餘載大豎宗旛,慣用吹毛利劍,不管親冤,恒居三昧深海,獨育鰲鯤,金粟峰頭曾鼓浪,萬年香火賴師恩。

題天童供養老和尚大像

臨濟中興,天童崛起,危樓崇殿梵王宮,行滿功圓只一紀,道力難思天下知,德光遠炤幽明喜,龍象交參用大機,聖凡駢集唯直指,洞聞天眷降田衣,請演綱宗播朝市,七眾視如三界尊,四生依怙猶一子,單傳正脈悟圓深,閱古較今難比擬,普天匝地大宗師,太白峰高任仰止。

自贊

形如野鶴沖霄漢,性似閒雲動太虛,去住了然無掛礙,魔宮佛界豈能拘,有人問我行藏處,一一分明舉似渠。

正法書記描師像并自己同一山水圖乞題

擔荷教外單傳,流通正法眼藏,冤家驀面相逢,一任人天瞻仰,今朝攜手上高山,遇虎逢獅莫輕放。

自贊(穎正端上座乞)

五十餘年老面皮,傲霜耐雪似寒枝,機如閃電超方見,用似雷轟截眾疑,獅象當前不放過,龍蛇走到豈容依,鉗鎚惡辣誰能受,穎正描吾合自知。

題五十三應真馴伏靈禽異獸總畫軸

五十三人似老虫,何時跳出梵王宮,降龍伏虎調狂象,駕海騰雲冒險風。各現夜叉瞋面目,都偷佛祖小神通,厲禽多係慈心攝,猛獸全憑忍力▆。那些關吏應須透,妖怪免收掌握中,根境不形千歲定,見思斷盡萬緣空。身存後有超三界,理墮偏空一色蒙,筋斗翻來參棒喝,別傳消息莫從容。

自贊(蓮如禪人乞)

五處住持活脫脫,單拈白棒指青天,令人直下無思著,灑落猶如水裏蓮,弗涉妙,不談玄,饑來喫飯困來眠,有人問我西來意,劈面還他一老拳。

老和尚贊(為泰菴吳居士)

仰其道兮泰山之隆,挹其德兮滄海之洪,說法無礙兮盤珠圓走,施機迅捷兮寶劍橫空,朝野思皈星繞月,素緇奔湊水朝宗,深契單傳西祖意,陶埏八極見真風,此道金繩誰可任,法孫賴有泰菴公。

題雲門湛和尚小像

虛空為口,須彌作舌,橫說豎說,了無間歇。若人識得老師心,一任雷轟與電掣,我亦當年親座下,耳聞眼見資饒舌。

自贊(龍華韜明上座乞)

誰識老漢,全無伎倆,指點當機,單提白棒,透過千差萬別來,一毫拈出超群象,分明底意若何宣,活潑猶如風行浪,汝今主席在龍華,應憶吾宗浩蕩蕩。

題初祖像

獨坐九年,壁立萬仞,凜凜孤風,何人敢近。懸機底意許誰知,神光看破狼籍甚,歸家唱個還鄉曲,震旦從教作話柄。

自贊(天水廣請)

我相無相,如何供養,妙用神通,描之不上。爭似丹青未舉時,卻與吾儂無二樣,不知問取東禪廣,免得逢人又喫棒。

天童老和尚贊(善納禪人乞)

打風打雨,一條白棒,呵佛呵祖,多方伎倆。惡虎獰龍立下風,施機發用超群上,若人不識是阿誰,報道密雲老和尚。

先師密老和尚贊(不知禪人乞)

百世聞我師,聲名震若雷,棒頭生孝子,慧焰起寒灰,中興臨濟道,雪裏一枝梅,禪者不知須著眼,長年莫被薄風吹。

自贊(古碧維那乞)

老漢無面目,不用上紙墨,圓同太虛空,僧繇難描邈,維那古碧應自知,分明六六三十六。

自贊(機來陳居士乞)

如意指揮向上事,當陽顯露不容猜,潑天潑地超今古,妙用須知機上來,透得機前活脫脫,文章自許達天階。

自贊(振玉禪人乞)

者個老禿奴,禪道多不會,枉作人天師,尚無少慚愧,呵佛罵祖師,以犯彌天罪,振玉應自知,莫受他瞞昧,攤向壁角頭,一任風吹碎。

自贊(方淡禪人乞)

者個和尚,心直口快,不近人情,到處無礙。忤逆之兒痛打伊,凜凜嚴風傳後代,方淡禪人莫別求,只者些兒道亦在。

題三際法師像(朝徹上座乞▆係雙瞽)

靈光長獨耀,迥脫色塵根,照了無塵際,不因暗相昏,圓通親契證,現量括乾坤,三藏十二部,敷演亦末論,左右逢源妙,高低普應門,人多贊閒伎,我喜會玄源,指出老師真面目,彌今亙古儼然存。

題覲周徐居士行樂圖

全身擔荷佛法,覿體承當自己,格物以明大義,著書發揮玄旨,禪翁多與把臂,法幢到處扶起,東海儒林一丈夫,樂哉受用誰能比。

草衣文殊贊

許大文殊著草衣,令人愧殺莫能支,雖然現出神通相,世上爭傳亦好思。阿呵呵,身邊自有金獅子,為甚而今不解騎,換卻時人雙眼目,相逢不識起多疑。咄!

去習上座乞題聞谷大師像

日用常趺坐,接人多落草,善說如來禪,義理無不到。戒律嚴身似秋月,清涼眾僧之熱惱,讚歎宗門向上事,到頭未肯全擔荷。雖然如是,莫謗他好。

中峰遠祖贊(有引)

己丑冬,通容在超果開法,至新春一百二十日事畢,小崑山素本上座特延隨喜此山,因知承上源流第十一世遠祖中峰本祖師亦在此山弘法,遂得瞻禮畫像。後二日即往虎丘掃隆遠祖塔,并應崇德福嚴寺之請。然通容向有修《五燈嚴統》之志,未得從事。今夏承雲間眾鄉紳尺素相招,到此以了前願,故于八月二十二日又至此院,坐月餘,修續此書二十五卷亦已閣筆,素本上座索題本遠祖像讚,遂合掌曰:

「我祖當年法海龍,文章三昧莫能窮,等閒傾出珠千斛,照映人間悟己躬,句句醍醐最上味,機機楖栗起宗風,幻住門庭今猶在,兒孫雖遠喜追從,三泖九峰真面目,古今受用許誰同。」

古風西堂乞自贊

蕭蕭疏疏,灑灑落落,說禪說道,無造無作。信口道,信手拈,如海之深,如空之廣,東西南北,更無捉摸,挽回古風與世看,大似秦時個𨍏轢。咄!咄!

白漢上座乞贊行樂圖

千歲老松,萬般奇石,適興偶來,坐消白日,得意滿懷,不可稱述,流水高山在目前,書記白公親寫出。呵!

雲浪西堂乞自贊

生平坐地,更無住著,主持法門,機用活卓,照用臨時不亂施,西堂雲浪知作略。

自贊(公衡西堂乞)

汝心最慈,汝性最剛,臨時斷事,更無覆藏,正直非私,衡秤相當,猶有接人掣電機,西堂上座任舉揚。

樅堂上座乞自贊

百萬松杉雙徑杳,三千樓閣五峰寒,老僧陞座為何事,正令提持宇宙寬。龍象遠來施白棒,人天在會驗真參,樅堂禪者傍觀笑,描到廣南示眾看。雖然如是,不可與者老凍儂換卻眼睛。可也。呵呵!

贊魚籃觀音

不釣獰龍只釣魚,魚中消息許誰知,等閒看破無多子,跳出龍門上上機。

師與雲臺蔡居士同坐山水圖自題

老漢出世,多住名藍,孤光獨運,玄妙不談,利生接物,一體同觀。雲臺蔡居士,皈信亦來參,山水同看樂不盡,徘徊無厭語喃喃。

乞題祖鄰菴老師像

者位阿師,積德有年,尋常講教,亦久參禪,何時俄寂滅,撒手笑青天,山靈當呵護,緇素更思瞻,雙徑棲遲三十載,慈風悲月祖為鄰,且道即今在什麼處。呵!

自贊

老漢從來沒面目,大坐當軒似虎伏,問著些兒不近情,棒喝橫施如電拂,一任諸方怒眼觀,讚何榮兮毀何辱,老邁垂機猶未休,釣竿砍盡重栽竹。咄!咄!

題老和尚像贊

沒量大人相,人天普供養,道德冠寰中,機用超比量。棒頭指點性靈開,正脈流通天下廣,耀古騰今萬世師,霜風凜冽人追仰。

題大悲像贊

大悲老漢現全身,手眼多般密似林,有一眾生不得度,何稱無畏願洪深。急薦取,莫沉吟,覿面全提不用尋。

正聞上座乞題離山禪德像

為人肯教子孫賢,日用嚴持卓卓然,撒手臨行光脫脫,更衣沐浴臥長天。傍人更索伽陀句,直罵野狐亂吐涎,如斯梗概超時輩,僧史之中亦可傳。

自贊(獨冠監院乞)

汝在吾邊亦有年,而今欲了住山緣,描吾影像懸堂上,一任人天共仰瞻。老漢生平別無好,單拈白棒打荒草,蛇龍變化看飛騰,當陽端的誰知道?既為監院自應知,對人舉似不可蹉。咄!咄!

自贊(劍門西堂請)

咄哉阿師,心直口快,胸無藏蓄半秋毫,談吐不懼人招怪,展演佛祖機,縱橫更無礙,大似利劍掛眉間,凜凜威光多風彩。咄!咄!

自贊(百峰西堂請)

機動如林鳥,心閒似水魚,騰騰如是也,任運樂如如,問著當頭棒,大用孰能拘,百峰西堂當看破,莫道老僧是瞎驢。

天童密先老和尚像讚(離言首座請題)

太白峰高千萬仞,天童大剎海天寬,二事若比先師德,相似北兮又缺南。分明千古大人相,凜凜風光鎮宇寰,緇素那個不追仰,德化無邊思議難,古佛降生在今世,瞻之仰之如泰山。法孫離言趨座下,描畫虛空與眾看,終日焚香并禮拜,可許此心見一斑。咦!

自讚(離言首座請)

頂天立地在人間,擔荷單傳不等閒,接引群機非別事,只欲當人契本顏。首座離公在會久,風前路透動機關,而今欲報無私德,太虛沒縫若何攀,不如打殺與狗喫,堪報吾恩似可歡。呵呵!

自讚(絳雪西堂請)

年近從心逸老人,住持十處現全身,逆兒受囑無餘事,要契當機道脈新,縫雪瑩公曾中毒,翻身獨步入嶙峋。且墾田。井賣薪,隨緣應運樂天真,不計久長如此過,龍天側眼看光春,老僧鼻孔如何也,任從舉似莫因循。咄!咄!

費隱禪師語錄卷第十三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