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法自汉入中土,初仅四十二章。魏晋及唐,西使几遣,东译无算。由宋至元,宗门之诠着与儒彦之参观日多。皇明启运,汇为大藏,曰经、曰律、曰论,五千余卷。卷帙浩繁,穷年莫竟。即耆宿检阅难周,何况初地。虽名刹尊藏不易,何论僻所。则一览之编,陈居士实之心良勤矣。夫亦举要钩玄,上根循之而窥大全,胜果妙因;中人闻之而信心勃起也。
凡为卷十,分八门,六十品,系以因缘一千一百八十一则。八门次第相承,而善恶独多,无非以果报提醒众生之愚浊。品始于先王,终于流通,则又以宣扬敷布,使人共得睹闻受持,为报恩第一义。
盖有世界必有众生,有众生乃成世界。而有众生又因坏世界,何也?众生性皆是佛性,众生性不昧,即能见佛,故知山河大地皆心所造。天人流转,终归有漏,而必求所以安身立命之处。众生性昧,即不见佛。上智以毕世为完修,以不朽为后世名,毕竟从名心起念,于真性何涉?济恶不才者,遂以恣睢为适性,祸淫为不必然,逞欲任情,苟逃于目前之罪谴,谓凶暴为得计,当世之非笑,万年之骂詈,俱不复顾。执此惑见,一夫自用,万夫受其惨毒矣。不有佛法以报应之,祸福千劫万劫不得消磨者,唤回醉梦,何所底止哉?兹编一千余则因缘,独于此表扬不已,意在斯乎?意在斯乎?
世人高明者少而卑暗者多,慈祥者固不乏人,而残忍者尤众。欲引之于性命,必先引之于趋向;欲引之于向善而去恶,必先引之于惧祸而求福。因果不爽于穷劫,现在可知;忏悔可消于无始,当下何难?兹编流通世间,俾管窥之下士,寡陋之村巷,凶顽之结习,皆得领其梗概,沃其清冷,作大欢喜,开大方便。所诱化林林总总者,岂鲜浅哉?
广辩姚居士,余外家尊行也。少负才名,晚耽禅悦,好行其德,于所不知尤加意檀施,留心贝叶。与其子茂才君复等共尊三宝,三塔大士殿倡众鸠工,重刻《楞伽》《楞严》诸经。而于兹编,念旧刻之漫漶,特捐赀剞劂,亲自校订,自抒妙解,作跋而令不佞为之序。余愧无乐天子瞻之见地,聊即一览之条贯论次若此。惟大善知识开其固陋云。
万历甲寅孟冬,翰林院侍读学士秀水陈懿典书于学圃轩。